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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辽人的疆域观

2015-03-26张宏利

湖湘论坛 2015年1期
关键词:朝贡部族行政区划

张宏利,刘 璐

(1.吉林大学,吉林 长春 130012;2.旅顺博物馆,辽宁 大连 116041)

《辽史》卷33《营卫志下》:“术哲达鲁虢部,戍境内,居境外。伯斯鼻骨德部,戍境内,居境外”[1]P391-392,卷61《刑法志上》:“流刑量罪轻重,置之边城部族之地,远则投诸境外,又远则罚使绝域”[2]P936,分别提到境内、边城部族、境外、绝域等概念。本文试从分析这些概念的含义入手,对辽人疆域观做初步探讨。

一、境内

岛田正郎先生认为术哲达鲁虢的“疆域是从松花江东岸到涞流河地区”[3]P61,涞流河即今拉林河,该区域位于辽朝出河店以南、宁江州与达鲁古城以北地区,贾敬颜先生将出河店、宁江州定点于今吉林省扶余市南小城子古城、黑龙江省大庆市肇源县茂兴站南的吐什吐[4]P156,158,李健才先生认为达鲁古城治今吉林省扶余市土城子[5]P92。出河店、宁江州、达鲁古城皆是辽朝置于其行政区划①周振鹤先生认为,行政区划是与中央集权制国家相联系的,只有国君将自己直接掌握的领土进行分层次的区划,采用集权的统治方式,派遣定期撤换的官员,这样的区划才属行政区划的范畴。(周振鹤:《体国经野之道——中国行政区划沿革》,上海书店出版社,2009年,第5 页)。的边缘地带、专门防范女真族的军事重镇,术哲达鲁虢的居住地在出河店、宁江州、达鲁古城以外区域,即位于辽朝行政区划以外了。伯斯鼻骨德的居地在今俄罗斯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比占河流域[4]P161,程尼娜先生称之为“在州县区以外的鼻骨德部地区”[6],无疑是正确的。由此可知,《辽史》称术哲达鲁虢、伯斯鼻骨德“居境外”,是指其居住地在辽朝行政区划之外,亦即辽代设置州县、部族的区域之外。《辽史》的“境内”指设置州县、部族的地区,“境外”指未设置州县、部族的辽朝疆域。

中华书局1974年点校本《辽史》载“流刑量罪轻重,置之边城部族之地”,显然点校者认为流放地是位于边城附近的部族。但是,下面列举的辽人流放事例,却表明黄龙府、镇州等属于边城,乌隗部属部族,边城与部族当为两个并列的流放地,故边城与部族之间应加顿号,作“置之边城、部族之地”。辽朝流放犯人于边城、部族的记载较多,主要有:“得国舅萧海只及海里杀萧思温状,皆伏诛,流其弟神睹于黄龙府”[7]P91;“贴不诉为重元等所胁,诏削爵为民,流镇州”[8]P263;“时枢密使耶律乙辛诬杀皇后,谋废太子,斥忠贤,进奸党,石柳恶其所为,乙辛觉之。太子既废,以石柳附太子,流镇州”[9]P1423;“一日宴主第,醉与客忤,怨上不知己,坐是下吏。状闻,上大怒,杖黥夺官,流镇州”[10]P1453;“长春县,本混同江地,燕、蓟犯罪者流配于此”[11]P445;“渤海、女直、汉人配流之家七百余户,分居镇、防、维三州”[11]P451;“(高勋)以毒药馈驸马都尉萧啜里,事觉,流铜州”[12]P1317;“大康初,枢密使耶律乙辛以奸险窃柄,出为中京留守,孟简与耶律庶箴表贺。未几,乙辛复旧职,衔之,谪巡磁窑关。明年,流保州”[10]P1456;萧岩寿奏称耶律乙辛欲谋害太子,辽道宗出乙辛为中京留守,后“乙辛复入为枢密使,流岩寿于乌隗路,终身拘作”[9]P1420。上述流放地黄龙府(今吉林省长春市农安县)、镇州(今蒙古国布尔根省青托罗盖城)、维州(今蒙古国哈达桑·巴勒嘎斯古城)、防州(今蒙古国塔勒·乌兰·巴勒嘎斯古城)、铜州(今辽宁省海城市析木镇析木城)、保州(今辽宁省丹东市九连城镇叆河上尖村古城)、长春县(今吉林省白城市德顺乡城四家子古城),都位处辽朝行政区划的边缘地区,属于边城。萧岩寿流放地乌隗路,《辽史·道宗纪》写作乌隗部,当是乌隗部的另一种称谓。关于乌隗部的所在地,岛田正郎先生认为,乌隗部司徒居住的郝里河与咸州前身郝里太保城有某种联系,辽咸州即今开原市,因此将乌隗部居住地定在今辽宁开原以北[3]P59-60;孙进己、孙泓先生将郝里河定为今内蒙古、吉林境内的霍林河,故认为乌隗部位于霍林河一带[13]P154;任爱君先生则认为,乌隗部分布于今内蒙古西乌珠穆沁旗境内大兴安岭以北、呼伦贝尔草原东南一带[14]P119、260。诸说虽不尽相同,但都将乌隗部定位在州县区边缘的长春州、黄龙府邻近地区。史书所载部族流放地,仅见乌隗一部,乌隗部是太祖十八部之一,属辽朝直接统辖部族。据此一部,尚不能明确断定仅地处边疆的部族,还是辽朝所有直辖部族都可作为流放地。流放作为辽朝四种刑罚死、流、徒、杖中之一种,是将犯罪之人发配到遥远边区去服刑的一种刑法,其惩罚性仅次于死刑,属于刑罚较重的一种,从这一点看,应当是地处行政区划边疆地区的部族才会成为流放之地。

综上所述,术哲达鲁虢、伯斯鼻骨德两部所居境外指辽朝行政区划以外之地,负责戍守的境内就是辽朝行政区划地区。作为辽朝流放地的边城、部族,是辽人对位于辽朝行政区边疆地带府州县、部族的一种称呼。据此,可知辽朝行政区划地区被辽人称作境内,完全为辽朝控制,辽朝有完整的行政统辖权。

二、境外

乌古部在《辽史》中出现频率较高,但称号不同,主要有于厥、羽厥、羽厥里、尉厥里、乌古里、乌虎里、于厥里、于谐里、妪厥律、于骨里、尉厥律等[15]P241。

位于境外的乌古部是辽朝重要的流放地,《辽史》记载辽人流放于乌古部的事例有:“统和中,坐兄国留事,流西北部(包括乌古部)”[10]P1454;“俄坐罪黥流乌古部”[16]P1335;“初,奴与枢密使乙辛有隙。及皇太子废,被诬夺爵,没入兴圣宫,流乌古部”[17]P1473;“璘尝为太平王罨撒葛卜僭立事,上闻之,免死,流乌古部”[18]P1476;刘哥谋反被俘“诏免死,流乌古部”[19]P1508;“皇族舍利郎君谋毒通事解里等,已中者二人,命重杖之,及其妻流于厥拔离弭河”[2]P937;“诏酬斡与公主离婚,籍兴圣宫,流乌古敌烈部”[20]P1429。这些被判流刑之人有因家人犯罪而判连坐者、被诬陷而获罪者、策划参加谋逆者、用毒害人者,其中谋逆、用毒害人属于重罪需加重典,为皇帝免死而被流放乌古,受家人连累与被诬陷获刑者,也是辽朝皇帝认为当重罚而流放乌古的。可见流放乌古者,所犯罪行要重于流放边城、部族者,符合“流刑量罪轻重,置之边城、部族之地,远则投诸境外”,进而佐证乌古部属于境外的部族。

辽朝与乌古部关系的特点有三:其一,两者间存有边界,乌古部非辽朝直接统辖之地。《辽史》卷60《食货志下》:“雄州、高昌、渤海亦立互市,以通南宋、西北诸部、高丽之货,故女直以金、帛、布、蜜、蜡诸药材及铁离、靺鞨、于厥等部以蛤珠、青鼠、貂鼠、胶鱼之皮、牛羊驼马、毳罽等物,来易于辽者,道路繦属”[21]P929,互市是辽朝与北宋、属国属部在边境地区开展的贸易活动,辽朝与乌古部之间存有互市,即表明辽朝与乌古部之间存在着边界;辽朝人未将乌古部视为辽朝行政区划,“(耶律延宁)以统和三年十二月三十日于羽厥里疮疾而薨,年三十九。圣上轸愍,即以令归本国”[22]P85-86;作为辽朝行政区划的镇州、静边城则是为抵御乌古等部而建,镇州“选诸部族二万余骑充屯军,专捍御室韦、羽厥等国”,静边城“北邻羽厥,每入为盗,建城,置兵千余骑防之”[11]P451;乌古部因侵扰辽朝行政区划地区而遭到辽朝讨伐,“乌古掠上京北榆林峪居民,遣林牙萧干讨之”[23]P83。

其二,乌古部臣属于辽朝。辽朝于乌古部先后设有乌古部节度使、乌古部详稳、乌古里太师、三河乌古部都详稳、乌古敌烈部都详稳、乌古敌烈统军使、乌古敌烈统军都监、乌古敌烈屯田太保、乌古敌烈部都监等职且由契丹人出任,其职责侧重于维护乌古地区的稳定、镇压乌古部的叛乱活动,辽朝“没有改变乌古人原有的社会组织,同样是以乌古酋长任本部的夷离堇,契丹官员通过乌古部的夷离堇才能实现对乌古人的有效管辖”[24]P233。乌古部对辽朝履行的军事和经济义务,体现了对辽朝的政治臣属关系。军事上有为辽朝出兵助战的义务,“复有近界鞑靼、尉厥里、室韦、女真、党项,亦被胁属,每部不过千余骑”[25]P605,“诏皇太妃领西北路乌古等部兵及永兴宫分军,抚定西边”[26]P145,“会北部兵起,迂鲁将乌古敌烈兵击败之”[27]P1376。经济上向辽朝贡纳赋税,辽圣宗“命(耶律世良)选马驼于乌古部”[28]P1386。乌古部陷入贫困时,辽朝有责任进行赈济,如辽圣宗曾于统和九年(991)“振室韦、乌古诸部”[26]P141,辽道宗于大安九年(1093)下诏“以马三千给乌古部”[29]P302,辽朝曾于寿昌二年(1096)“市牛以给乌古、敌烈、隈乌古部贫民”[30]P308。乌古部自耶律阿保机时臣属于辽朝,此后该部发生多次叛乱并被辽朝征讨,如“乌古、敌烈叛,右皮室详稳延寿率兵讨之”[31]P172,“时于厥既平,朝廷议内徙其众,于厥安土重迁,遂叛。世良惩创,既破迪烈得,辄歼其丁壮”[31]P176。

其三,乌古部向辽朝贡。《辽史》对此有大量记载,如天显五年(930)“秋七月壬申,乌古来贡”[32]P32,会同五年(942)“八月辛酉,女直、阻卜、乌古各贡方物”[33]P52。

据辽朝与乌古部之间所存关系,可以确定乌古部居地位于辽朝境内即行政区划之外,属于辽朝统辖下的属部。公元1122年,耶律大石率铁骑二百西行,会乌古、敌烈、阻卜等属部民众,诏谕曰:“金以臣属,逼我国家,残我黎庶,屠翦我州邑,使我天祚皇帝蒙尘于外,日夜痛心疾首。我今仗义而西,欲借力诸蕃,翦我仇敌,复我疆宇。”[34]P355-356耶律大石所言表达了辽人对于疆域的认识,“屠翦我州邑”与“复我疆宇”并称,表明辽人所要恢复的疆域是指州邑即行政区划地区。耶律大石“欲借力诸蕃”而“复我疆宇”,反映辽人未将乌古等属部之地纳入辽朝行政区划之中。由此可知,辽人将辽朝属国属部居住地区视为辽朝境外。

需要说明的是,《辽史》卷115《二国外记》将高丽、西夏视为外国,所叙辽朝与高丽、西夏关系史料,基本同于今本《辽史》诸帝纪相应部分,疑当是元朝史官依据耶律俨《皇朝实录》、陈大任《辽史》撮抄而成。《辽史·西夏外记》所述西夏远祖及元昊事、西夏风俗、兵制、军民食用等,则是元人杂抄自宋朝实录、《夏国枢要》、《西夏须知》等宋人文献[35]P300-301。元朝人将高丽、西夏归于外国,仅体现了元人关于辽朝疆域的看法,并不能反映出辽人对于疆域的认识,辽人是否将高丽、西夏看作外国尚无法断明。

辽人将辽朝所辖行政区视为境内,相对于境内,行政区划以外、臣属于辽朝的属国属部地区便被辽人称作境外。辽朝境内周边地区分布着乌古、敌烈、阻卜、高丽、西夏、室韦、女真、吐谷浑等属国属部,构成辽朝境外疆域。辽朝对属国属部无直接的行政管理权力,不存在行政上的管理支配关系。在辽人观念中,辽朝疆域由境内即行政区划地区与境外即属国属部地区两部分构成。当今人们对于疆域的认识有别于辽人,以今人观之,境内即行政区划地区才属于辽朝的疆域,而境外即属国属部之地则不被看作为辽朝的疆域。

三、绝域

《辽史》卷61《刑法志上》提到,流刑最重的一种是“罚使绝域”,“国家旧使远国,多用犯徒罪而有才略者,使还,即除其罪”[36]P188。《辽史》卷5《世宗》:“天德、萧翰、刘哥、盆都等谋反。诛天德,杖萧翰,迁刘哥于边,罚盆都使辖戛斯国。”[37]P64开泰八年(1019),韩橁带罪“奉使沙州,册主帅曹恭顺为燉煌王”[22]P205。开泰九年,“郎君老使沙州还,诏释宿累”[36]P188。辖戛斯国位于今天叶尼塞河流域,沙州即指沙州回鹘,在今甘肃省敦煌市西,两者明显皆属于辽人观念中的“绝域”。

辽朝与辖戛斯之间为朝贡关系,应历二年(952)“回鹘及辖戛斯皆遣使来贡”[38]P70,保宁八年(976)“辖戛斯国遣使来贡”[39]P96。史书所载辖戛斯朝贡辽朝分别发生于穆宗、景宗朝,且各一次,景宗以后不再见辖戛斯朝贡。《辽史》“属国军”条列有辖戛斯国,“北面属国官”条列有辖戛斯国王府,这两条为元朝史官所作,存在颇多问题,所记并不十分可靠。《辽史》并没有辽朝册封或任命辖戛斯国王、辖戛斯国请为助战的记载,更从侧面印证辽朝设有辖戛斯国王府、辖戛斯为辽朝属国的记载并不可信。

沙州回鹘,也写作燉煌、沙州燉煌。辽朝与沙州回鹘有如下关系:一、辽朝册封沙州回鹘首领为王。开泰八年,辽圣宗遣韩橁“封沙州节度使曹顺为燉煌郡王”[36]P185;二、朝贡关系。会同二年(939),“铁骊、燉煌并遣使来贡”[33]P46。统和二十四年(1006),“沙州燉煌王曹寿遣使进大食国马及美玉,以对衣、银器等物赐之”[40]P162。开泰三年(1014),“沙州回鹘曹顺遣使来贡,回赐衣币”[41]P1153。开泰九年七月,辽圣宗“遣使赐沙州回鹘燉煌郡王曹顺衣物,(九月)沙州回鹘燉煌郡王曹顺遣使来贡”[36]P187。需要注意的是,《辽史》属国军列有沙州回鹘,但并不可靠。

透过辽朝与辖戛斯、沙州回鹘之间关系来看,两国与辽朝之间共同存有朝贡行为,这种朝贡行为,恐怕就是当时国与国之间的自然往来,而为中国自大的史官以朝贡概称。地处绝域的国家、部族主要有波斯、大食、日本、铁骊、南唐、吴越、吐蕃、斡朗改、于阗等,这些位于绝域的国家、部族与辽朝间关系,多局限于朝贡关系,极少得到辽朝册封。由此可知,辽人眼中的绝域,指与辽朝主要具有朝贡关系的诸国诸部而言。

四、辽人疆域观评析

通过对境内、境外、绝域三者含义的分析,可知辽朝人以辽朝行政区划地区为中心,依据控制力的强弱,对与辽朝有联系的区域进行划分。行政区划作为辽朝统治核心区域而被称作境内,辽人视行政区以外的辽朝属国属部地区为境外,与辽朝主要存有朝贡关系的诸国诸部被称为绝域。辽人对于这三种层次不同的疆域不是一视同仁的。境内作为辽朝施政最为重要地区,倍受辽人重视,实行强有力的统治。境外辽朝属国属部地区,辽朝并未实际控制,满足于属国属部对辽的政治臣属关系,遇到叛乱则予以镇压,很少介入属国属部内部事务。辽朝没有将绝域之国家部族纳入辽朝统治范围之内,对其几无控制力,影响力也有限。

萧韩家奴以专篇论述了辽人关于境内、境外的认识,其言论如下:“及太祖西征,至于流沙,阻卜望风悉降,西域诸国皆愿入贡。因迁种落,内置三部,以益吾国,不营城邑,不置戍兵,阻卜累世不敢为寇。统和间,皇太妃出师西域,拓土既远,降附亦众。自后一部或叛,邻部讨之,使同力相制,正得驭远人之道。及城可敦,开境数千里,西北之民,徭役日增,生业日殚。……方今太平已久,正可恩结诸部,释罪而归地,内徙戍兵以增堡障,外明约束以正疆界。每部各置酋长,岁修职贡。叛则讨之,服则抚之。诸部既安,必不生衅。如是,则臣虽不能保其久而无变,知其必不深入侵掠也。”[42]P1447辽朝将开拓而来的数千里之地变成辽朝行政区划,成为辽朝境内之地。境内各地由辽朝派遣军队驻守,辽军对境内之地奉行寸土必守之策,这可由萧韩家奴的建议没有得到辽兴宗认可并付诸实施加以证明。辽朝在境内沿边地区建立镇州、维州、防州、静州(今内蒙古乌兰浩特市乌兰哈达镇)、招州(今蒙古国鄂尔浑河上游东岸)、河董城(今蒙古国巴尔斯浩特古城)、静边城(今内蒙古新巴尔虎左旗吉布胡郎图苏木甘珠花古城)、皮被河城(今蒙古国肯特省祖赫雷姆城)、巨母古城(今内蒙古新巴尔虎右旗宝格德乌拉苏木)等一系列边防城,并屯有数量不等的军队。辽朝边防部队所要戍守之地是辽朝行政地区与属国属部的分界线,即境内与境外分界处。这并不是辽朝实际的边境线,环绕于辽朝行政区划之外的属国属部地区才是辽朝真正的边疆。辽人对于自辽太祖时,便已归降于辽朝的阻卜部,视为辽朝属部而非辽朝行政建置。阻卜部居住地亦非辽朝实际控制,辽人认为其属境外之地,只将其作为守卫辽朝行政区域的屏障。据此可知,境外地区,辽朝并不派驻军队,而是依赖于属国属部代为守边。境外具有不稳定性,常发生一些侵扰辽朝行政区、试图摆脱辽朝控制等行为,因而辽朝戍边部队主要镇守境内与境外的交界地带,以保障作为辽朝统治基础的境内不受境外属国属部侵掠,确保属国属部从一而终的臣属于辽朝。正因为辽朝对境内、境外控制程度不同,辽朝对境内、境外施以不同的管理体制,于境内实行中央集权统治,对于境外则给予程度不等的自治权,实行羁縻统治。

辽朝真正意义上的疆域由境内、境外两部分构成,辽朝疆域以外的区域是为绝域。绝域之中的国家部族地处辽朝疆域之外,与辽朝不存在政治隶属关系,偶或遣使朝贡辽朝,故辽朝对其没有强制性要求,是否来辽朝贡、何时来朝贡全凭自愿,具有极强的随意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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