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作品对传统文化的审美追求
2015-03-25李艳
李艳
摘 要:金庸的成功,在于他准确地把握了华人读者的阅读心理与审美趣味,运用他的民族审美经验把中国深厚的文化哲理思想成功地转化为了动人的文学作品,在共同语境下的读者阅读时即刻会产生强烈的文化认同感,因而引起强烈的共鸣。
关键词:金庸;传统文化;审美
中图分类号:G712 文献标识码:B 文章编号:1002-7661(2014)19-008-01
在当代文坛,金庸先生可谓大名鼎鼎,他的武侠小说嬴得了各个层次的众多读者,由其武侠小说改编的电影电视同样在群众中大受欢迎,金庸的知名度几乎超过了任何一位当代作家,自上世纪八十年代进入大陆市场,热度就持续不止并不断升温,风靡不衰,这个奇特的文学现象不得不引起人们的关注,学术界也着手对金庸进行研究,甚至有学者认为金庸解决了文学创作中雅与俗的难题,真正做到了雅俗共赏。我们在此可以略举一二来具体分析金庸笔下的中国文化与中华民族审美的影响和关系。
一、英雄侠义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成为英雄的潜质欲望,金庸小说中的英雄生活正是普通民众的企盼所归。“义”,是侠士之魂,也是金庸小说最富有民族审美色彩的一个方面。他笔下的杰出英雄,都深明大义,自觉为群体、为民族、为大多数人利益而行侠仗义,即使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德国古典哲学家康德曾说过,就是在最文明最进步的社会里仍然存在着对战士的崇敬,基于这种对战士(侠士)的崇敬,在现实中又难以实现,故而武侠小说中人物的自由、豪情满足了这种民族普遍的审美愿望,再加上鲜明的艺术特色,丰富的想象,因而广受欢迎。可以说,侠客梦是千百年来广大人民集体无意识积淀的一个文化之梦,它设想一种人与人之间超越一切现实功利和宗法教规及以情感为本位的人际关系,以此来对抗现实的残酷与龌龊,而金庸笔下的侠士正符合了人们的这种审美追求。在金庸笔下,“侠义”精神表现为如下几个方面:
1、“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真正的英雄侠士对普通民众有一颗仁爱之心。“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他们在江湖、民族的思怨中将个人的生死进退与天下苍生的祸福紧密相联。既有儒家“兼济天下”之念,又有释家悲天悯人的慈悲胸怀和向善之心。郭靖夫妇的死守襄阳,萧峰最后在雁门关前以个人性命换取两个民族的休战,无不是大侠士“为国为民”精神的最好写照。真的是“以天下百姓为念,方为真英雄!”
2、疾恶如仇、匡扶正义。“天下人管天下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历来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飞狐外传》中的胡斐为素不相识的钟阿四一家的无辜惨死而义愤填膺、怒发冲冠。他誓死为善良无辜的弱者复仇。无论是凤天南的哀求,还是美貌情人袁紫衣的软语相求,甚至江湖上大有来头的大内高手给足的面子都无法改变他为屈死者讨回公道的决心。况且这样的行动于己只有危险而无任何可预知的好处,这才是侠义之士的真本色,是侠义精神的真谛,是侠士们受民众及读者敬爱的真正原因。正是“敢为善良向邪恶挑战,才是真好汉!”
3、珍爱知己、己诺必诚。真正的英雄侠士最珍爱人生知己,他们的交往达到了人生的至高境界。最有代表性的当属《雪山飞狐》中的胡一刀夫妇与苗人凤的交往,胡苗范田四家的历史纠葛,决定了他们为世仇,但他们从与对方的交往中了解了彼此的人品风范,敬仰对方的光明磊落与一身正气。他们明为敌手,但却设身处地为对方着想,在事关生死的比武较量中却能像亲兄弟似的同榻而眠,互教武功,相互之间只有钦佩、仰慕、亲近之意,哪有一丝疑忌?可谓义薄云人。“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当胡一刀最后被奸人毒药所害后,胡夫人竟将唯一爱子相托,丝毫不顾及丈夫伤在苗的刀下。他们“己诺必诚、绝不欺人”。这些,构成了“侠义”精神的积极内涵,是不应忽视的。
二、儿女情长
金庸身为海宁查氏后人,有着古老名宦世家的血缘。他把自己的情感体验,尤其是那种饱经沧桑的家世感,‘接通到了中国传统文化的深处。从这个意义上说,他的小说为现代人提供了一个独特的视角,由此可以观察到中国文化范围内各种特殊的社会关系所造成的情感形态。他不仅善于写武、写义,更善于写情:亲情、友情、爱国爱邦之情等。他笔下的儿女之情或感天动地,或至纯至美,或刻骨铭心。对爱情的忠诚是中国人的理想,只有忠诚的爱情才是美的爱情。郭靖与黄蓉,杨过与小龙女的爱情之所以令亿万读者唏嘘赞叹,也是因为其忠诚不二,完全超越世俗功利,在视觉、听觉、想象力、情感满足上给我们以美的享受。在熊熊烈火中,身中情花剧毒的李莫愁轻吟“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为情而杀人,而殉身,可悲可叹可感。丑到极处便是美,杀人魔头李莫愁之死在引起我们愤恨、悲悯的同时,也给我们以悲剧美的享受。
三、江湖文化
金庸描绘的武功,具有浓重的文化色彩和学理气息。作者为洪七公一套“降龙十八掌”起的名字:亢龙有悔、潜龙勿用、飞龙在天、龙战于野等等,都是从《易经》中借过来的;《神雕侠侣》中的“美女拳法”,招式名称如嫦娥窃药、木兰弯弓、绿珠坠楼、红玉击鼓、文姬归汉等等,均来自古代历史、传说或文学作品中的美女故事;至于“逍遥游掌”、“北溟神功”、“庖丁解牛掌”,其名出自《庄子》;“般若掌”的名字源于佛经。金庸把过去武侠小说里粗俗的武打描写高雅化、文人化了。在金庸这里,琴、棋、书、画,诗、文、歌、舞,乃至渔、樵、耕,椟都被熔进了武功技击,于是武功描写的途径变得无限宽广,手法变得无限丰富,笔墨也变得耐人品味,引起读者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浓烈兴趣。
金庸的武功描写中,更应该受到重视的,是借武功写出中国文化内蕴的一些深层精神。其中来自《周易》和道家、佛家哲学者尤多。老子《道德经》所说的“大象无形,大音稀声”,“大辩若呐,大巧若拙”;庄子所说的“技进乎艺,艺进乎道”,“庖丁解牛,游刃有余”;都和这层最高境界有关。金庸小说中的武功描写,便贯穿着这类内功为本、悟道为高、以轻制重、似慢实快的辩证思想。
参考文献:
[1] 饶道庆.一脉相承:金庸小说与《红楼梦》(上)[J].红楼梦学刊,2000(1):207-223.
[2] 陈墨.金庸小说中的爱情景观[J].通俗文学评论,1994(2):67.
[3] 范伯群.孔庆东.通俗文学十五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189.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