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风”情诗——解读宫崎骏的动画创作《起风了》

黎首希

（北京工商大学嘉华学院艺术与传媒学院，北京 101118）

乡愁“风”情诗
——解读宫崎骏的动画创作《起风了》

黎首希

（北京工商大学嘉华学院艺术与传媒学院，北京 101118）

宫崎骏的动画收官之作《起风了》，首次以日本“航空之父” 崛越二郎的真人真事为故事蓝本，展现宫崎骏直面二战日本对“梦”的探索。影片采用了隐晦的表现手法，着力于表现战争背景下一个普通年轻人的“理想”和“现实”之间的困惑,片中“梦遇”给观众带来了幻想的盛宴，寄托着人类的梦想与怀旧情怀，却契合了时代脉搏，将梦想、希望、人生、生存等令人反思的现实主题融入其中，以极其写实的电影效果与超现实的意境谱写了一首美丽的乡愁“风”情诗歌。宫崎骏具有浓郁东方色彩的唯美影像和哲学思考，给世界动画电影带了深刻的冲击，对中国动画创作也具有深远的指导意义。

宫崎骏；动画；叙事风格；现实题材；自然气氛

1 创作背景

《起风了》是宫崎骏的第11部动画长片，与上部《悬崖上的金鱼姬》相隔5年，但这部动画电的创作并非一蹴而就，而是经历了一些小波折。初，宫崎骏于2009年4月至2010年1月在月刊Model Graphix》上连载漫画作品《起风了》，这是宫崎骏继《红猪》之后，第二部先在《模型绘》杂志上做漫画连载，并改编成电影的动画作品。

这部动画电影开篇“向堀越二郎和堀辰雄致以崇高的敬意”，是以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开发了零式战斗机的日本“航空之父”堀越二郎为原型创作的，漫画题目与凄美爱情故事则结合了与堀越二郎同时代的日本近代著名作家堀辰雄的同名代表作。其实，吉卜力工作室制作人在早在漫画连载之初提案将这部漫画作品拍成电影，但当时宫崎骏原本全然没有拍摄为动画的意向。并以“动画电影应为儿童而非成人制作”为理由断然拒绝。这是宫崎骏首度驳回铃木敏夫对于他下一步动画电影的提议。

而宫崎骏最终决定创作动画的并确定剧情主轴，则源于堀越二郎生前曾吐露过的心声：“我唯

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打造一台美丽的飞机”。由于剧情内容涉及敏感的二战话题，铃木制作人指出“宫崎骏应就其的矛盾性给出自己的回答，宫崎骏以“既非对战争予以控诉，亦非意图通过对零式战斗机的杰出之处之描写来鼓舞日本的年轻人，却也不想掩饰二郎真心打造民用飞机的心愿，只希望讲述这么一个忠于自己的梦想、不断奋进之人的故事。”解释了自己创作意图。

《起风了》的幕后的创作团队非常强大，《哈尔的移动城堡》的武重洋二和《千与千寻》的高坂希太郎，分别担任了本片的美术和画面导演，音乐大师久石让则再度奉献了精美绝伦的配乐。宫崎骏坦言这部片子是自己最想拍的一部，第一次因看完自己拍的电影而泪流满面。

最值得关注的是，动画电影剧中角色卡普罗尼的孙子伊塔罗也亲自前来观赏，并表示“《起风了》就像是表现出一个大时代的湿壁画，是个非常美丽的电影。”现实中堀越二郎的儿子堀越雅郎，对于因这部电影而让更多人能够了解自己的父亲一事，向宫崎骏表达深深的谢意，并在观影中几度落泪。虽然一向以反战著称的动画人宫崎骏最想拍的是如此敏感无法摆脱“战争之罪”的人物的传记片，首批观影的观众反响观点不一，从宫崎骏自身的表述可以推断出《起风了》所包含的复杂因素。但作为宫崎骏历时5年的心血“遗”作，126分钟的镜头画面，其自身反战与军事控的矛盾勾勒出了堀越二郎传奇的人生。画风细腻、境界高远、以绝妙的电影手法展现了一首优美的乡愁“风”情诗。

2 乡愁——怀旧伤感的悲剧叙事风格

怀旧是对逝去的美好的人情世故与风物景观与的怀念，对现实生活中种种不如意的精神补偿。宫崎骏的动画内容具有怀旧感伤的叙事风格：一是对远古时代的怀念，远古时代的人类对大自然怀有敬畏之心，处于神话思维阶段，与大自然相处融洽。如：魔幻题材的电影《龙猫》《幽灵公主》《千与千寻》等，从场景设计和叙事时间基本属于故事，而早期导演的《未来少年柯南》，尽管时间设置在未来，但复古与怀旧的情调依然清晰可见；二是对工业文明初期的怀念，极端悲观主义的宫崎骏甚至在动画中表现出“返祖现象”源于他忧虑现实，对未来有些绝望。更热衷于表现机械设置，赞美田园生活。

宫崎骏营造的性灵的影像世界，让我们看见凡俗生活遮蔽的诗意，在《起风了》这部影片中，宫崎骏流露出对日本浓厚的怀旧感伤的“乡愁”。对日本大正、昭和时期的秀美闲适的田园风光，古老屋宅与青瓦房交错林立的宁静小镇，市井乡情乃至噩梦般关东大地震精致准确的还原，将观众带回那早已随风逝去的动荡年代。而现实这些真实的美景在日本已不复存在，已经成了一种虚构的美。取而代之的却是枯燥无味的喧嚣的城市森林迷宫，这样的场景简直成了一种理想，更增添了浓浓的“思乡之愁”。有日本影评人说道：看到这一幅幅美丽的画卷，甚至有哭的冲动，宫崎骏对于场景近乎真实精密描绘，让这种难舍的情怀不仅仅只有出生在昭和年代的人才能体会，也让生活在现代的观者对过往产生无限眷恋与愁绪。

对于宫崎骏而言，他在制作技术方面坚持传统的手绘，反对电脑动画泛滥成灾，讲求唯美，讲求朴拙，以赛璐珞片技术为基础的传统动画，本身这种手工作坊的绘画形式就非常适合表现怀旧感伤的“乡愁”。在宫崎骏的影像世界里，我们看到被凡俗生活遮蔽起来的诗意，可以暂时脱离喧嚣的现实而获得身心放松与精神慰藉，《起风了》中重现关东大地震时房舍震动的场景，则是透过混合着赛璐珞、叠堆起来超过十来个以上的图层，来依序移动所呈现出的效果。

宫崎骏动画以非凡的敏锐表达了最民族本性的日本灵魂，这种感伤风格和日本的艺术与文化息息相关。因此他的动画中悲多乐少，无论是如希腊话般凄美悲剧色彩的《天空之城》、《风之谷》，还是其中的拉普塔都代表着梦想，但梦想最终以毁灭告终，带有凄美的悲剧色彩。在《起风了》宫崎骏依然延续这种悲剧风格，影片描绘了堀越二郎的作为飞机设计师的生活，以及他与不幸身患绝症的菜穗子的凄美爱情故事，细腻地呈现出从只是单纯地喜爱航空机的少年，却为了战争不得不陷入是否应

该制造(杀人机器)“零式战机”的深刻苦恼的心理。最后日本战败，二郎看到了惨不忍睹的零式战机的残骸的幻像，他对指引自己走上飞机设计之路的意大利设计师卡普罗尼说了句“一架也没回来”。而从草原的另一端，死去的菜穗子奔向二郎，对他说：“活下去。”宫崎骏的悲哀始终没有压抑住对纯真与希望的渴求，通过动画表达他的人生理想。宫崎骏曾说：我希望可以再次借着更具深度的作品，拯救人类坠落的灵魂”，于是，电影《起风了》引发我们了无着落的乡愁，返回现已陌生的故乡。

3“梦境”——现实主义题材中的浪漫色彩

电影理论家克拉考尔曾提出：电影是物质现实的复原，其特性在于解释物质现实。注重探索如何用镜头语言表现对客观世界的主观感受和客观再现，表现现实人生的困境，电影才称之为个性化表达，而不是专注于如何讲述一个虚幻的高度戏剧化了的类型故事，客观再现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是对现实人生的反应。

宫崎骏动画在选材方面往往不拘形式，日本、欧洲和世界各地的著作都曾在他的作品中有所体现，将古今国内外故事杂糅，多元时空交错。《起风了》并没有延续宫崎骏之前一贯的魔幻题材，写实性使得这部影片完全不同于以往的作品， 虽然在宫崎骏的众多中动画作品如《千与千寻》、《魔女宅急便》、《天空之城》中魔幻题材屡见不鲜，但这些作品都以现实社会为创作背景，诸多细节也都是取材于现实生活。

宫崎骏的动画艺术以入世的态度思考现实世界人类所面临的困境，关注现实问题，直面人生。以此可见，关注现实生活，在宫崎骏的作品中有两种形式：一是通过还原和再现现实的方式，被称作现实主义；另一种是通过虚拟和表现现实的方式，称之为浪漫主义。宫崎骏主张动画是“虚构”的世界，但中心思想也不会脱离“现实主义”对人类现实生存的关注。宫崎骏《起风了》作为动画作品，与电影中的完全再现现实主义有所区别，在现实主义题材中不乏浪漫主义元素。

《起风了》首次以日本“航空之父" 崛越二郎的真人真事为故事蓝本展现宫崎骏直面二战日本对“梦”的探索，还通过令人咋舌的想象力营造了二郎和卡普罗尼相见时如梦如幻的斑斓世界。影片中多次出现男主角二郎的关于飞机的梦境与幻像，堀越二郎与意大利飞机设计师卡普罗尼的“梦遇”正是现实题材中的浪漫色彩的体现。因为飞机是美丽的梦想，有着相同的梦想才有了他们在梦里的四次对话。第一次的“梦遇”，二郎还是在梦中看见飞机的少年，卡普罗尼对二郎说“飞机不是战争的道具，更不是经商的手段，飞机是美丽的梦想，设计师则会赋予梦想以形状。”这让少年时期的二郎坚定了自己成为飞机设计师的梦想。

大地震之后，二郎因卡普罗尼的照片出现了第二次的“梦遇”，飞机折翼了，这一次是以现实与梦境之前转换的方式呈现，卡普罗尼对着二郎说：努力好好活下去。二郎去德国学习飞机制造技术之后则出现了第三次“梦遇”，卡普罗尼设计的军用轰炸机却用来载职员的家属，飞机是被诅咒的美梦，背负着杀戮与破坏的宿命。这一次二郎对卡普罗尼说出了自己的理想是制造出美丽的飞机，虽然这个梦想很难实现，但他的目标依然坚定不移。身处乱世的二郎没有选择的余地，他把一切都奉献给了飞机设计，梦想设计出最美的飞机。最终，二郎创造出了那部白色的飞机。

第四次“梦遇”则是在他们梦里初次见面的草原，这里也是他们的梦想王国，而这个“梦”也逐渐演变成了在梦中看见自己成为了飞机设计师，二郎平淡的说出了：一架都没能回来，昭示了战争的惨败，卡普罗尼回应他：“飞机是美丽但却受诅咒的梦想，所有的一切都被天空吞噬了，有人一直等着你。”菜穗子在梦中与二郎道别：“亲爱的，你要活下去，活下去。”具有典型浪漫色彩的“梦遇”场景，他们分享彼此的梦想。

如果说在电影中的“现实”是堀越二郎的本尊，那么“梦境”的堀越二郎则是宫崎骏的化身，作为十分个人化影片的作者，宫崎骏以现实生活为基础，设置一个与现实生活有些迥然不同的浪漫色彩的世界，电影以现实与梦境的穿插表现刻画出了一

个渴望追求梦想却又无意战争极具张力的人物，这样构思独特的作品，展现了堀越二郎内心对梦想的执着和无关于战争的纯粹。

4 疾风——贯穿始终象征性气氛元素

在宫崎骏的动画电影中，风不仅是一种自然现象，而且是一种非常活跃的表现元素，但正因为风是以无形的自然形态存在，不能直接被刻画，无处不在，象征自由，宫崎骏导演赋予了风以生命，并依托被风吹动的载体传递情感、营造情境。在他的《风之谷》中，女主角娜乌西卡乘着飞行翼御风而行；《魔女宅急便》中小魔女琪琪带着黑猫吉吉骑着扫帚飞行在海天之中；《红猪》中飞行员波鲁克驾驶着红色飞行艇飞行在亚德里亚海上空；《天空之城》中飞行石带着希达空中自由飘落。

《起风了》这部以“风”这个自然气氛元素命名的动画作品，“风”成了贯穿整部电影最重要的元素，灵感亦来源于法国诗人保尔.瓦雷里《海滨墓园》的名言：“起风了， 唯有努力试着生存”。而影片的开头与结尾都出现了一句话，也是二郎与菜穂子邂逅时咏诵的诗句：纵有疾风起，人生不言弃。良宽禅师给本片送了四个字“天上大风”，它多次出现在影片的场景里，纵然地上几乎感觉不到风的存在，此刻也可能狂风大作。无论遇到怎样的困境，既然选择了活着，就要用尽所有力气。它流淌在那个动乱年代的血液里的东西，也是我们身处这个时代却越来越难找到的东西。

这是一部关于梦想和爱的影片，作为整部电影中最重要的元素，“风”自始至终贯穿着整部影片。风营造出了自由、梦幻的艺术情境，“风”作为自由的象征。宫崎骏对“风”气氛元素的应用，不仅仅呈现画面的写意，强调画面美感营造意境，而且在于从现实演化而来的主观性极强的艺术处理手法。

影片中的各种“飞机”逆风飞行，二郎设计的美丽飞机最终试飞成功在天空中自由飞翔，有飞机的地方，“风”就会存在，象征自由的“风”让观众直接感受到运动的存在，感受到生命的活力，进而从中获得愉悦的情感共鸣。“疾风”一方面是二郎梦的载体，而另一面则成为了二郎与菜穗子爱的宿命。“疾风”元素见证了二郎与菜穂子的相识、相恋、相爱的过程。关东大地震之前的“疾风”，让少年时期的二郎与菜穂子载货车上相识；多年之后，在魔山的另一场“疾风”吹走了菜穂子的白色遮阳大伞，把二郎带回了菜穂子身边，他们再次在旅馆相遇了，二郎在这期间度过自己人生最幸福的时刻，风将他们送到了彼此的身边。而最后菜穂子的故去化作的也是风。与此同时，“疾风”也暗示二郎与身患顽疾的菜穂子之间凄美而传奇的爱情故事。如果说《风之谷》的风是救赎，《魔女宅急便》的风是成长的见证，而《起风了》的风则是梦想与自由的承载。

5 矛盾——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困惑

艺术创作离不开创作者所生活的时代与文化传统，正如丹纳所言：“艺术本身，连同他所产生的全部作品，也不是孤立的。有一个包括艺术家在内的总体。比艺术家更广大，就是他所隶属的同事同地的艺术宗派或艺术家族，这个艺术家族，就是在它周围而趣味和他一致的社会”③，人无法避免的生活在特定的文化传统之中，受特定的时代影响，宫崎骏的创作同样深受自己所处时代和文化的影像，受日本政治经济文化的影响，耳闻目睹战争对国家与人民的危害，形成了反战的思想，宫崎骏却是个身处矛盾中的艺术家，一方面，我们看到他的理想主义，另外一方面，我们也看到怀疑与犬儒主义，他的厌世主义与现实主义，这是宫崎骏反战的具体表现，但他又不是一个绝望的悲观主义者，在电影中塑造了许多有梦想的勇敢者的形象。④

《起风了》并不是一部特意为孩子们准备的动画电影，虽然以堀越二郎的个人经历为主线，但反战思想却是宫崎骏赋予的，因为资料中并未记载真实的堀越二郎有任何“反战”的例证。理想与现实的矛盾性深刻的体现在《起风了》这部动画中，宫崎骏一方面反对战争，但是又非常迷恋军武，而且对堀越二郎又非常崇拜，这正是典型的东西方文化交融之下产生的矛盾思想。东方文化追求自然，反对战争，而飞机正是西方现代科技的产物。

此外，影片中的矛盾性也体现在诸多地方。如

既有令人振奋的战斗机展翅飞翔的壮观场景，也有着不少飞机坠毁的画面，在片尾还出现了满地飞机残骸的蒙太奇镜头，弥漫着浓重的悲情色彩，而且在二郎的梦境中出现的飞机主要都是客机而非战斗机。此外，在二郎梦境之中表达了只想制造优美的飞机的想法，并且仅仅出现了纸模飞机，寄托了二郎的梦想。卡普罗尼说了飞机是人类被诅咒的梦想这样矛盾的话，这也正说明了理想与现实之间往往存在矛盾性，科技带给人类文明，却也摧残着自然。

在这部影片中，宫崎骏并没有直接表现反战的态度。采用了留白和隐晦的表现手法，着力于表现战争背景下一个普通年轻人的“理想”和“现实”之间的困惑,怀着孩童时纯粹的梦想制作“最美丽的飞机”、实现腾空飞翔的目标，不断努力而成为一流飞机设计师的二郎。但是，他所实现的梦想，却是航空力学的最高杰作——杀人无数的零式战机，这不得不说是讽刺的矛盾。发明创造的“理想”与道德伦理的“现实”形成了悖论，不免引起观众的争论。堀越二郎对于设计航空机有着执着而单纯的热爱，他设计的零式战机在二战期间被派上战场，产生了毁灭性影响。因此，他单纯的对“理想”的热爱，背负道义“现实”的谴责。甚至，无法选择自己所处的年代，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当个人追求的“理想”与“现实”道德价值产生了冲突时，个体该如何做出选择。⑤加州艺术学院角色动画学教授弗兰·克劳斯说:“宫崎骏的作品有很多微妙的表达，而《起风了》这部电影尤其需要人们从善意的角度去理解它。”⑥正如宫崎骏创作本片的初衷：并非纠弹战争的作为，也不是想以零战的优秀去鼓舞日本年轻人，更没有原本要制造民用机等等来包庇的打算，只是想描述一个忠于自己梦想前进的人物。

6 结语

宫崎骏的动画《起风了》作为收官之作，在制作技术方面坚持传统手绘，精益求精，追求画面的高品质，这在当今技术至上的动画界难能可贵.关注现实问题，强调艺术的独创性，反对庸俗化，以极其写实的电影效果与超现实的意境谱写了一首美丽的乡愁“风”情诗歌。片中“梦遇”给观众带来了幻想的盛宴，寄托着人类的梦想与怀旧情怀，却契合了时代脉搏，将梦想、希望、人生、生存等令人反思的主题融入其中。宫崎骏曾在思考与回归一文中阐明他的动画观，一言以蔽之：“自己想做的作品，这就是我的动画。”⑦但即便如此，宫崎骏仍然禁不住会去思考动画片所担负着的文化重任，证明着宫崎骏内心深处对现代文明的怀疑和对地球未来的焦虑。因此，中国的动画创作，不仅需要考虑其艺术审美价值，更需要具有传承文化的功能。随着中国动画电影市场的日趋成熟，分析与读解宫崎骏动画创作的成功对中国原创动画有着深远的现实指导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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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首希（1981-），女，北京工商大学嘉华学院艺术与传媒学院副教授、硕士。E-Mail:337525661@qq.com

2015-08-14

法国影评家埃利·福尔曾预言：“终有一天动画片会具有纵深感，造型高超，色彩有层次……会有德拉克洛瓦的心灵、鲁本斯的魅力、戈雅的激情、米开朗基罗的活力。一种视觉交响乐，较之最伟大的音乐家创作的有声交响乐更为令人激动。”①，时隔多年，代表着日本动画艺术和商业的巅峰成就的宫崎骏，成为全球动画界最接近埃利·福尔梦想的动画大师。宫崎骏具有浓郁东方色彩的唯美影像和哲学思考，给世界动画电影带了深刻的冲击，他被国际社会公认为“动画界的黑泽明”、“动画诗人”、“动画巨匠”，《时代周刊》甚至将他评价为全球最具影响力的人物。

据日本媒体报道，2013年9月6日下午2点，72岁的宫崎骏在东京举行了隐退发布会，宫崎骏正式宣布了《起风了》是收官之作，为自己的长篇动画生涯画上了句号。在3D、IMAX 在电影界大行其道的时代，宫崎骏动画始终维持着一种手工创作方式。在经历了《幽灵公主》和《千与千寻》的辉煌之后，他的创作越发呈现出一种返璞归真的趋势。从《悬崖上的金鱼姬》到《起风了》，情节和人物的设定和设置越发简单，运用手绘，不求唯美，讲求朴拙，这种单纯的关系，使宫崎骏动画得以延续着长盛不衰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