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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身体哲学语境下的体验设计研究

2015-03-23汤新星孙湘明

湖南包装 2015年3期
关键词:身体设计

汤新星孙湘明

(1.中南大学建筑与艺术学院,湖南 长沙 410083;2.长沙理工大学设计艺术学院,湖南 长沙 410114)

中国身体哲学语境下的体验设计研究

汤新星1,2孙湘明1

(1.中南大学建筑与艺术学院,湖南 长沙 410083;2.长沙理工大学设计艺术学院,湖南 长沙 410114)

人的身体在体验中处于最为核心的地位,是体验审美愉悦的主体。如何发挥身体的功能,成为现代体验设计的关键。中国哲学的身体观有着极其丰富的内涵和外延,其“礼乐身体”、“自然身体”、“气化身体”以及“自由身体”的身体哲学思想与现代教育体验设计、生态体验设计、场域体验设计和遁世体验设计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重新发掘中国传统文化中的身体观,对于现代体验设计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中国哲学;身体观;体验设计

当今社会出现了一种新的经济浪潮,即体验经济。体验经济的核心是以体验为导向,为消费者创造出值得回忆的感受。一种全力为顾客提供获得体验的平台,满足其身体感受和价值体现的体验设计也随之兴起。美国心理学家内森·谢佐夫将“体验设计”定义为:将消费者的参与融入设计中,企业把服务作为“舞台”、产品作为“道具”、环境作为“布景”,使消费者在商业活动过程中感受到美好的体验过程。[1]在这里体验设计的设计对象可以是人、产品,也可以是服务或者各种媒体。

体验设计强调的是主客体的互动过程,它的实质是对人的身体行为方式的设计,人的身体是体验审美愉悦的主体,也是整个体验设计的核心。因此如何使身体的功能在体验设计中得到充分发挥,便成为我们值得深入探讨的一个课题。纵观中国传统文化,可以发现中国哲学的身体观有着极其丰富的内涵和外延,无论是儒家思想对于社会礼乐文化的主张,还是道家思想对于自然之道的提倡,都是以身体的感性体验为起点。[2]因此,重新发掘中国传统哲学思想的身体观,对于现代体验设计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1 “礼乐身体”下的教育体验设计

作为中国传统文化思想主流的儒道两家,其身体观在历史进程中也呈现出差异性。在儒家思想体系中,人的身体是自然性和文化性的统一,并且身体的自然属性要受到文化属性的规约。因此儒家注重礼乐文化对身体的规训,以此实现人的完满人性。在儒家看来,“身体”的在场方式是对于“礼”与“乐”身教的践行。孔子认为,完善人格修养的过程是“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论语》),并指出“文之以礼乐,亦可以为成人矣”(《宪问》)。仅仅“立于礼”并完成人格的修养,还必须通过音乐的感化,才能达到“成德”、“成性”的目的,也是心理欲望与伦理规范的相互交融的境界。“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论语·雍也》) 。孔子认为,诗教、乐教始终贯穿于人性修养和人格完善的过程中。它们作为道德教育的载体,担负着道德教育的功能。

儒家提倡的审美教育和道德教育的融合式教育的目标是实现“圣人”之境。这里的“圣人”即孔子所推崇的君子,应该是礼乐兼得,美善相乐并且文质彬彬。为达到此境界,人应该坚持“内外兼修” ,即礼内、乐外。人外在的行为举止,需要“礼”加以规范;而内在的德性及和谐性情,则需用“乐”

来感化。“教化”就是教育感化,寓教于“礼”并且寓教于“乐”。把教育寓于礼仪规范和德音雅乐之中,在音乐的熏陶之下使人的身心潜移默化地被道德所感化[3]。

儒家“礼乐身体”思想对于现代“寓教于乐”的教育体验设计有着重要的启示意义。从某种意义上说,体验设计的对象是文化性的身体,而不是单纯引起生理意义上的愉悦体验。但与此同时,唤起身体的感性体验又是实现文化性的体验所必须依靠的途径,它并不能被忽视和否定。因此,在中国的当代社会语境中,各种教育性体验设计也出现了明显的身体转向,设计不只是关注教育本身,也要考虑人在接受教育的过程中身心是否具有轻松感和愉悦感,在身体体验的乐趣中潜移默化的获取知识已经成为一种新的设计取向。

首先以博物馆的设计为例,随着时代的不断进步和人的认知不断深入,博物馆的设计也逐渐开始实现从以“物”为中心向以“人”中心的转变,其教育方式也从接受性教育转向了创造性教育,为参观者提供多种身体感官刺激的动态展示,构建主动参与、互动体验为特征的教育体验设计成为当代博物馆的主要特征。近年来迅速发展起来的各种类型的博物馆,都十分强调观众的身体参与性,如规定70%以上的展品允许观众亲自动手操作、演示、体验,以激起观众更大的兴趣,使其获得真切实在的身心感受。教育者按照设定的目标,借助博物馆这个平台构建多种形式的教育活动,有效地创建一种“身临其境”或 “心临其境”的体验氛围,使观众在这种氛围中,经“身体的体验”实现自主学习,并达到求知启智、娱乐身心的目的。

譬如以“自然·人·科技”为主题的上海科技馆,便围绕人与自然的主题设计了生态灾变剧场,体验者在感受了模拟的地动山摇、江河干枯,土地沙漠化的现象后,不由自主的陷入深刻的反思。在这个体验过程中,观者不仅接受了现代科学知识的教育,并且进一步加强了爱护环境、保护自然的意识。而在一些遗址遗迹类博物馆中,参观者可以在设计好的考古挖掘现场中,亲自体验如何挖掘、寻找化石和人类遗迹。更为经典的案例是在中国消防博物馆中,场馆设计了火灾应急逃生、火灾4D体验剧场、地铁火灾疏散等互动体验项目,充分调动并发挥了观者全方位的体验,使人们在沉浸其中的同时轻松了解消防文化知识。在诸如此类的教育性体验中,观众在可视、可听、可嗅、可尝、可动手操作的活动之中,全身心的积极性都得到最大限度的调动,在接受认知信息的同时,也获得各种积极情感和高尚情操的陶冶。

此外,一种特殊类型的儿童职业体验馆,由于其新奇的体验设计和寓教于乐的教育方式,越来越受到公众的追捧,如“我的奥林匹克”鸟巢儿童体验中心、金魔方、IDO 梦想城等。在此类场馆中,通过模拟设计与现实世界一样的形态和景观,为儿童创造一种可以体验成人的职业和角色的场景和氛围。在这里,孩子们通过身体接触“社会”、了解“社会"、并成为“社会”的主人。他们可以在游乐中赢得欢笑,在比赛中变得强大、从各种体验中获得全身心的健康成长。儿童职业体验馆也不再是单纯的仅供孩子体验的娱乐场所,他被赋予了越来越多的儿童素质成长教育的重任。与此相类似的还有科普旅游体验设计、红色旅游体验设计,教育农场设计,自然生态教室设计、学童农园设计等,都是一些新型的教育性体验设计的类型,这种寓教于乐的教育性体验设计也将成为未来设计的一种新趋势。

2 “自然身体”下的生态体验设计

与儒家重礼乐伦理的身体观不同,道家身体观则强调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理想。“道法自然”是道家思想的基本观点,也是对道家自然身体观的精辟概括。道家观点认为,身体存在于自然化的场域之中,人生于自然并融合于自然,“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也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老子》)。人是自然的一部分,人的身体与周遭的世界万物同呼吸、共命运,有着共同的本源和规律。庄子在老子理论基础上继承并生发出了一种“万物齐一”的平等观,庄子曰:“道通为一”,“唯达者知通为一”,“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庄子·齐物论》),天地万物虽然形态迥然,但它们有

着相同的本源。因此人的身体应该协调阴阳,顺应自然,才能达到“天人合一”的和谐状态。

道家“自然身体”的思想,还体现为对“天人天乐”境界的追求。庄子曰:“天地有大美而不言”(《知北游》),大自然有一种宏伟、至高但不自我表现的美。而人是生于天地之间,人的身体就不可能脱离与万物的联系而独立存在,而应参与到天地自然循环之中。道家主张人的身体向自然复归,尽可能地提高身体自然的程度,因而使人进入一种绝对自由的、犹如自然本身的境界,让宇宙万物“自足其性”。唯有如此,人才能完全融入自然,体验到天地之大美,才能做到“顺物自然而无容私焉”(《庄子·应帝王》)。庄子曰:“与天和者,谓之天乐”、“知天乐者,其生也天行……”(《庄子·天道》),“天乐”就是人的身体与自然万物浑然一体的快乐自在状态。

道家的自然身体观蕴含着丰富的生态伦理思想,也为现代的生态体验设计提供了丰富的哲学智慧。随着现代化进程的加速,人类与自然之间的有益接触被隔离开来,其关系逐渐疏远。而人类的身心健康的好坏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人与自然的接触程度上,于是各种主张回归自然的生态性体验设计也越来越受到关注。从旅游服务产品的开发来看,传统的那种以景观为依托的单纯观光式旅游产品已很难适应旅游者的身心需求,而那种能够在休闲过程中实现人与自然的互动参与,并能给受众带来美好感受与回忆的体验性旅游逐步成为热点。

以乡村生态体验旅游设计为例,它是以多功能性乡村景观为基础,将生态旅游与体验旅游相结合的一种现代生态旅游模式。它改变了传统旅游景观设计只是让审美者被动接受景观美学特征的刺激--反应模式,而大力提倡一种人与景观之间互动的积极主动模式。乡村景观不再是一幅只供欣赏的绘画或艺术作品,它需要提供一种具有生态服务功能及旅游者参与互动的多功能农业空间,需要充分考虑怎样在环境中为人和自然营造一种更为积极和乐观的亲和关系。如农场客栈、骑马农场、探索农场、、露营农场、狩猎农场、教育农园、生态农庄、家庭农庄等多元化的体验性产品系列,这些“热爱自然本性”的设计能够激发一种在自然环境中的乐观、积极的有价值的体验。

生态体验不是对乡村多功能景观的简单感知,而是在体验过程中扩展了人与自然的沟通和对话,旅行者可以远离城市的喧嚣,置身于宁静而自然的空间里面,彻底放松心境、释放压力,自由休闲的享受采摘、种植、垂钓、露营、烹饪、酿造与动物嬉戏种种原生态的乐趣,可以尽情的观日出日落,看花开花谢,闻鸟语花香,品生态美味,抚自然百态。在亲近自然的形、色、声、味之美的体验中,人的身心实现了最本性而真实的回归,真正感受到了那种 “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的物我交融和物我两忘的至高境界,人的身体实现了与自然界的高度统一。在未来发展中,这种亲临自然的生态体验设计将会越来越受到人们的亲睐,这也昭示着人类对于宇宙生命的一种觉醒和珍爱,也是道家“贵己重生”的自然身体观的一种表现。

3 “气化身体”下的场域体验设计

儒道文化在中国是相互补充的、相互生成的,这种儒道互补的传统在中国形成了独特的气化身体观念。儒道两家都认为,“气”是天地万物的根源,也是一切生命活动的最后依据。《老子》认为“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而“阴阳者,气之大者也”(《庄子·则阳》),“一阴一阳之谓道”(《易传·系辞》),万物生于阴阳即宇宙天地间,“负阴而抱阳”就是指阴阳二气交合化生,达到和谐状态便凝结成万物,这就是宇宙万物形成的奥秘。而《易传·系辞》更直接认为“精气为物”,自然万物都为气本体构成,而作为万物一种的人之身体,自然也由气构成。

此外,气始终是处于流动状态,所以构成有生命力的身体的气也时时刻刻都在运行。庄子曰:“人之生,气之聚也。聚则为生,散则为死!”“气”可说明生死变化的现象,而《至乐》指出: “杂乎芒药之间,变而有气,气变而有形,形变而有生,今又变而之死,是相与为春秋冬夏四时行也。”意思是气充盈身体内部则使得身心一体,气流转宇宙之间则使得人与宇宙相融贯通。“形一气一神”之间是一

个连续性的整体, 它们之间可以随着气机状态产生机制的调整。人之身体之所以能通于天,关键在气的化行,万物皆因一气而贯通。如果说一个人的身体是一个小宇宙,那么这个小宇宙和大宇宙是可以通过气而和合会通的,这就是所谓 “天人感应”、“天人合一”、之类的奥秘。中国古人通过对身体的认识,可以得到对天地之道的感悟,而通过对宇宙万象的观察,也可以加强对人之身体的认识,身体观与宇宙观呈现一一对应关系。

中国哲学思想中的“气化身体”观念和现代体验设计中“场域”性概念有着某些相通之处。中国传统的“气”实际上就是中国风水学所谓的“气场”, “气场”包含了人体生命气场、大地环境气场和天体宇宙气场,它表现为在特定时空环境里,天、地、人三者气场融会贯通的状态。人的身体与宇宙大地是同源、同质、同构且共生的,体现了“万物归一”、 “天人相类”的中国古代整体观的思想[4]。而在现代体验设计中,人们也开始注重“场域”性的整体体验设计概念。“场域”,简而言之就是场所与地域,是对一种整体环境的界定。

以景观体验设计中的景观场为例。景观场是指一定地域范围内的景观各要素与在其中活动的人们通过一定的方式进行相互交流后, 形成的能够为体验者感知的,弥漫于整个景观空间的一种氛围[5]。这种氛围像区域一样是一种抽象的感觉,难以言说却带有很大的包容性,当这种整体景观与人的身体处于交互相通状态时,人的审美心理场便易于与景观场实现契合共鸣,并使人产生愉悦感与舒适感。通过环境氛围与意境的引导和感召、潜移默化地使人的身心都获得教益。每个场所都是唯一的,呈现出周遭环境的特征,这种特征由具有材质、形状、肌理和色彩的实体物质和一种由人们体验所产生的文化联想共同组成。按照人们体验的不同境界,景观场主要体现在本土化方面:一是顺应本地的自然环境, 即尊重地脉;二是要能够反映当地的地域文化,即延伸文脉,场地丰富的文化特性和历史特性可以让人对它产生情感上的依恋和智力上的依托,从而加强人们对此场地的联系感。但是令人遗憾和痛心的是,现代建筑景观设计常常会因为短时间的建造和大尺度的开发而造成了一种场地感的缺失,常常被千篇一律和毫无地域特征的要素取而代之。因此,一种尊重场所精神的场域体验设计开始受到重视。

在此类设计中,需要将生态环境特征与文化特征相结合,努力营造天、地、人三者气场相融相通的氛围。通过人类环境与自然环境的对话与交流,形成对场地的依恋和归属,这种依恋又变成了当地居民的价值源泉,他们会用自己真挚的爱来实地这种意义的传统得以永存。同时,这种互动形成了一个独特的空间,常常又营建一个更为健康的文化环境和生态环境。以山水场的体验设计为例,江南山水代表的是一种东方式休闲体验,人造场所与自然场所水乳交融般的互相渗透,互相穿插。江南园林的自然体验成为其独特风格,那么它与西方的海洋性度假体验就具有明显的不同;而西部山水则代表的又是另外一种完全不同风格的野性探险体验。不同的山水类型提供的相应旅游服务和相关产品设计也会呈现出不同的特征。[6]因此,以整体的观点看待和理解人们的精神需求,并真正的认识了场所精神,才能真正回到生活本身,才可以创造出具有独特精神的景观场所。同时通过体验者的自我感受去体验人、社会、自然之间的情感,理解场所的精神,从而达到天、地、人三者圆融合一的境界。

4 “自由身体”下的遁世体验设计

自由是人类的崇高理想,也是身体的最佳状态。如果说“气化身体”观念是儒家与道家思想的内在统一性所呈现的一个方面,那么“自由身体”观念则是这两种思想体系在人的理想化存在上所实现的契合。这里主要提及的是道家的自由身体观。道家所推崇的“自由身体”包含如下两个方面的含义:第一,主张“道法自然”状态下的身心自由,自然就是自由,人类也应该像自然界一样顺其自然地发展[7]。第二,主张忘(避)世自由。道家认为现实社会既然压制人的天性,就没有必要生存于其中。他们表现出较强烈的厌世倾向,主张能能遁则遁,能隐则隐, 并推崇“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 至隐隐于心”。

在道家自由身体观语境下,庄子给身体制定

的安顿方法主要是“心斋”与“坐忘”:“回曰:‘敢问心斋。’仲尼曰:‘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虚,虚者,心斋也。’”(《人间世》)庄子要求修炼者在修炼过程中忘却 “身”的存在,只有这样,才可以排除内心与外界的种种干扰,使人的意志达到与天地为一的自由境界。“‘何谓坐忘?’颜回曰:‘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谓坐忘。’”。坐忘是指能够克服由身体所带来的种种束缚而通于大道,庄子比老子更彻底地将身体带入顺应大道的自由自在的场域,不仅仅是遗忘形体,甚至遗忘了心智,庄子的自由之境是指全身心的整个身体的自由,庄子这样描绘自己的境界: “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 而游乎四海之外……”、“假于异物, 托于同体;忘其肝胆, 遗其耳目;反复终始,不知端倪;其然仿徨乎尘垢之外,逍遥乎无为之业。”由此我们可以看出, 庄子追求的自由是一种沉醉而又神妙的存在方式,是摆脱了尘世间一切世俗纷扰的超脱境界。在这里,庄子完成了道家身体观自然化的超越过程,使人可以不受包括自己身体在内的任何束缚,而追求自然而然、自由自在的逍遥境界。他的应对方式是抛弃这一切,使人复归到那种清静寡欲的自然无为的状态。所以,庄子所追求的自由归根结底是一种避世自由。

道家自由身体的观念为我们审视现代遁世性的体验设计提供了一种新的视角。遁世性体验往往最容易被世人忽略,但是它却反映了人们一种特有的心理特征:那就是逃避现实——寻找一个能够使内心宁静的栖身之所,而现代数字媒体技术的运用与发展为人们对此自由的追求提供了契机。依托网络兴起的虚拟体验设计,主要具有避世性、互动性,个性化和情感性等特性。譬如虚拟现实游戏、环球影院、虚拟古建筑、未来城市空间、模拟太空旅行等。这些虚拟环境仿佛是在喧嚣世界中独立存在的一个宁静空间,在这里没有现实生活中残酷的竞争压力与矛盾纠葛,人们可以暂时逃离现实空间,摆脱物欲束缚, 忘掉世俗烦恼,追求心灵自由, 达到得意忘形的境界。这种体验设计打破现实时空的界限,体验者可以任自己的身心随意穿梭于过去与未来的时空,实现一种时空上的自由跨越与流动。虽然活动场景是虚拟的,但是因为虚拟现实技术、传感技术、多点触控技术、3D投影技术等多种先进技术的广泛应用,这种体验设计在互动环节上比起现实空间更加丰富有趣,它能够激活人的身体的多重感官,让人全身心的沉浸于这些虚拟的场景中去,这种沉浸性必须要在用户与系统进行交互的前提下才能产生,它是人的自我移情作用,也是人们身心的一种自由状态和游戏的精神活动,让人真正获得了不同类型的愉悦和精神上的超脱与自由。

2010年的上海世博会中国馆的展示作品《清明上河图》利用虚拟的人物、声音、影像等使观众感受到了一千多年前北宋开封浓郁的风俗人情和繁华的市井生活。流水声、呼喊声、脚步声以及讨价还价声……观众可以以身体之,以心验之北宋的繁华与昌盛,同时也被这幅巨作所震撼。[8]中国馆内另一寻觅之旅展区,参观者在“骑乘”中完成了一次记忆深刻的体验,传统建筑与现代城市之间的不断交替变化,观众仿佛进入了一条时光隧道,沉浸于其中感受着古与今的对话。世博会期间在网上也开通了数字化博物馆,通过多媒体制作的虚拟世博馆,清楚详实的向观众展示了各个场馆的面貌。点击进入每个具体的场馆,大家就会产生一种身临其境的空间感,运用界面可以如愿以偿的完成所有需要的体验。2015年在意大利举行的世博会各展馆设计中,虚拟体验设计再度盛行,让观众再次享受了科技与文化相结合带来的自由身体的体验。

5 结语

体验设计理论与实践是在西方现代设计的自我批判进程中出现的,是以人为本思想在新的技术手段中的深入发展。在全球化和技术化的大时代背景下,体验设计作为一种有重要价值意义的设计观念进入中国,正悄然改变着中国的现代设计发展方向。然而,任何一种设计理念进入中国,都会遭遇到中国文化的内在连续性发展规律的影响,这意味着它不可能以完全西化的模式改变中国人的生活方式。因此,中国传统身体观的重新解读对于探索体验设计的中国化发展道路有重要意义。

与西方传统的哲学偏重身心分离、抑身扬心的思想取向不同,中国古典哲学身体观有着其独特性。儒家以悖论式的眼光关注身体,将修身作为理性入世的价值取向,而道家则以撇开的方式对待身体,将修身界定为超脱此世的价值。然而, 在深层意义上,儒、道两家身体观则有着相通性,他们都很重视身体在日常活动中的重要功能,关注个体的生命存在,并且都强调通过具体化的修身方法来达到“形一气一神”身心贯通一气,并且与宇自然宇宙相契合的自由审美境界。[9]

因此,在中国身体哲学的观念的影响下,现代体验设计应强调综合的整体意识。它不仅应关注个体身体内在机能的完善、身体审美意识的推进,更应该关注人的生命个体与社会的和谐共存,尤其要重视生命个体与整个宇宙自然的融合贯通。这就是宗白华先生所说的中国人所独有“于有限中见到无限,又于无限中回归有限”的身体观。

[1] Nathan Shedroff.Experience Design[M]. Indiana: New Riders Publishing.2001.

[2] 许总. 中国古代身体观念的文化内涵与现代意义[J]. 江淮论坛,2012(3):5-14.

[3] 祖国华.论儒家“礼乐教化”思想及其当代价值[J]. 湖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6);94-96.

[4] 李甦. 生态美学视域下的“气场”研究[D]. 成都:四川师范大学,2012.

[5] 沈苏彦. 旅游景区景观场营造的初步研究[D]. 南京:南京师范大学,2005.

[6] 李悠优,于帆. 山水场域与设计的人文精神[J]. 大众文艺,2013,(2):106.

[7] 张树卿. 儒、释、道的自由观比较研究[J]. 吉林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6,4:26-29.

[8] 宋娥. 身体体验—当代艺术展馆展示方式的新转向[D].济南:山东师范大学,2014 .

[9] 石超. 庄、孟“辟杨墨”新探—兼论儒道身体观之差异[J]. 烟台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5,1:16-18.

基金课题: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城市视觉管理”(编号13BG259)、湖南省教育厅青年项目(编号12B006、14B014、13B024)和湖南省教育科学“十二五”规划课题(编号XJK013BTW007)

汤新星(1977年- ),女,中南大学建筑与艺术学院艺术哲学专业博士生,长沙理工大学设计艺术学院讲师。E-Mail:tangxinxing225@163.com

孙湘明(1956年- ),男,中南大学建筑与艺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2015-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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