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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食堂,我的天堂

2015-03-22设计

中国西部 2015年8期
关键词:饭厅伙食饭菜

文/木 愉 设计/王 静

我的食堂,我的天堂

文/木 愉 设计/王 静

离开了大学,食堂不再是一个让我喜欢光顾的地方,多少年过去,我还是怀念那时的食堂里的长队,还有总是吃尽的饭菜。

图·microfotos/加菲姜吉

看过一篇报道,是关于青海三江源的小学生的午餐的。那里的小学生们都享受免费午餐,国家给每个学生每个月补贴130元。用这点钱来办伙食,说不上营养丰富,却也可以吃饱。每顿一个馒头加上一碗酥油茶或者一碗开水,有时是一碗面。高原地区,蔬菜比肉贵,所以一周只有一次蔬菜,是白菜和土豆的烩菜。这点伙食看上去很简单,甚至有些可怜,但在好多学生看来,却比家里吃得好。

作者显然是以一种悲悯的态度来写该文的,以期引起读者们的同情,引来慷慨捐款,改善食堂条件和孩子们的午餐质量。比如,作者感叹道,饭厅里只够200人吃饭,而学生有1000多人,于是有的学生就只好拿了馒头端了水,到走廊里去吃。

当过学生,就有在学生食堂吃饭的体验,食堂吃饭是学生时代的一个重要组成内容,想忘记都难。

读A学校的时候,一个月只能吃一顿肉,有红烧肉、蒜薹炒肉之类。肉少,豆腐就显得金贵,每每到了吃豆腐的时候,家境好的同学就打两份。那时搭杂粮,早上大抵都是吃玉米发糕或者窝窝头。窝窝头硬得可以垫桌子脚,用来打狗,兴许也能把狗打死。如果吃馒头,家境好的同学大抵也是一下子买上两个。

那时身体还在往上窜,食量大如牛,每个月定量的33斤一点也剩不下来。有个学期,学校为了省事,让学生按小组吃饭。这样食堂可以用大盘把菜饭打出去,放在桌子上,不用在窗口那里一个一个打。学生却不方便,到了饭厅后,得等齐了全组同学,才能下筷子。后来,大家不再等齐了才吃饭。谁先来了,就自个在菜饭的大盘里盛上一份,然后走人。先来的,自然占尽便宜,后来的不仅可能没有菜,甚至连饭也没有。有次去吃早餐,我是倒数第二个去,正把那个下底少于上底的长方形饭块费力分均匀,最后一个同学来了。那时,全校正准备汇演,她是长征组歌的领唱。看到我分得费力,就慷慨地说,你全部要吧,我走了。仿佛间,她就像爬雪山、过草地时把炒面让给伤病员的女战士。我并没有因为占了便宜而高兴,直到今天,内疚仍然刻在心里。

到大学的时候,全国的经济形势已经大好 ,肉敞开供应了。四川又是天府之国,食品供应充足而便宜。只要有钱,每顿都可以吃肉。我最喜欢也最经常吃的是盐煎肉和京酱肉丝。盐煎肉才三角一份,京酱肉丝则要三角五分。大学食堂有饭厅,但是饭厅里空空荡荡。第四节课的时候,已经有点饥肠辘辘了,最后几分钟,老师讲得再精彩,就算说刻板的康德爱上了某女,说弗洛伊德曾经有一次神秘的出轨,说苏格拉底种橄榄发了财,我们也鄙视得很。下课铃响起,知趣的老师戛然而止。不知趣的老师则还会啰嗦几分钟,那个时候,我们就恨得牙痒痒的。

我们那时很讲效率,吃早餐时,背了书包拿上饭碗出门,打了稀饭和馒头,然后就边吃边走向课堂。中间在一个水管那里洗了碗。下了第四节课,大家以竞走的风范,走向食堂。如果提前了几分钟,就不用排长队。反之,就只好在长蛇阵后面缓缓移动。

食堂偶尔会有饺子、鱼和青笋烧鸡。这种日子,就有了些过节的意味,而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节日相随。

考研究生那个假期,我没有回家,就跟考研的同学坚守学校。高考阅卷是在大学进行的,伙食由学生食堂提供。阅卷那段时间,伙食出奇地精致,就像吃小灶。就说那红辣椒炒肉,跟馆子里卖的一个样,价钱却又跟平常一样。往嘴里扒拉的时候,竟然生出几分不舍来,舍不得快快吃完,尽量延长那个享受的过程。

最初,大学的食堂有三个,一个文科食堂,一个理科食堂,一个教工食堂。后来又有了三食堂。说起来,学生食堂都由后勤处管理,品位应该差不多,可事实上,食堂之间还是有差别的。吃一个食堂吃久了,就习惯了这个食堂的口味,要换个食堂就有点别扭了。整个本科期间,我几乎都是在文科食堂进膳的。一直到研究生第二年,我们搬到研究生宿舍,才就近到理科食堂吃饭。

我当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系学生会生活委员。有段时间,也许因为学生跟食堂有摩擦,校方就主导成立了伙食管理委员会,由食堂和学生代表组成。我被选为文科食堂伙委会主席。本主席上任伊始,很是热心,帮厨和定期出黑板报成了好长一段时间的中心任务。食堂一方其实并没有因为伙委会的存在而变得更好,依然故我,不为所动。有一次,我看见一个女人卖馒头,居然是赤裸双手的。如果那双手是纤纤玉手,倒也罢了,可叹的是:那是双黑乎乎长指甲的手。我气得嘴都歪了,在窗口那里对她急瞪眼。

读研究生的时候,上课不再像本科生那样,所以早早就可以到食堂去。遇到熟人,就站在宿舍前的平地上,边吃边聊。秋冬相交的时候,大家都嚷道:“收点太阳过冬。”就三五成群地站在和煦的阳光里消消停停地吃和聊。

读研究生可以领到56元,在那时可以过小康日子了。食堂里经常有卤猪肉卖,大小不一,形状各异,肥瘦不等。买了饭菜,往往就会到卤肉摊那里去,选上一小块,称了,付钱,然后让师傅切了。这顿饭就有了些格外的奢侈。我有个师弟,来自农村,被系资料室的一个资料员追上了。那个资料员的父母都是食堂工人,卤猪肉摊也许就是他们承包的吧。我这个师弟常常被拉去肉摊帮忙。自然,有他在的时候,我去买肉,肉就会瘦些,斤两上就会让我些。

我们还有更奢侈的时候,就是到校门口的食堂吃饭。通常一个月出去吃几次,轮流请客。点上大蒜炒鳝鱼、回锅肉、宫保鸡丁等等,再来一大碗啤酒,那顿就有了酒席的意味。最后结账也就是12元左右。

离开了大学,食堂不再是一个让我喜欢光顾的地方。多少年过去,我还是怀念那时的食堂和食堂里的长队,还有总是吃尽的饭菜。唾液在怀旧中分泌,大学食堂里的饭菜在脑海里冒着诱人的香气,今夕何夕,大学食堂竟如天堂一样,美好而缥缈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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