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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操纵的新民劳工协会的活动

2015-03-20

外国问题研究 2015年1期
关键词:日军

王 强

(天津师范大学 政治文化与政治文明建设研究院,天津 300387)

日军操纵的新民劳工协会的活动

王强

(天津师范大学 政治文化与政治文明建设研究院,天津 300387)

[内容摘要]日军在武力侵占华北后,先后操控成立了华北伪政权、新民会和劳工协会。劳工协会一方面为日伪当局制定和实施劳工政策提供必要的资料,另一方面完全垄断了华北的劳动力市场:只有加入日伪劳工协会才能领取会员证,进而得到就职的推荐;没有新民劳工协会会员证不得就职。在日伪的控制和强迫下,大批华北劳工被送往日本占领区和日本国内,从事繁重、危险的重体力劳动,不少人因受虐待、伤病和过劳而死。应该铭记日军对中国人民犯下的这一严重罪行。

[关键词]日军;新民会;劳工协会

1937年,日军在武力侵占华北后,为了实现有效的统治,消除沦陷区民众的恐惧、反抗心理,把争取他们的合作作为一项重要的工作来做。为此,他们在策划成立了伪中华民国临时政府(以下简称华北伪政权)后,又打着群众组织的旗号,收罗一批汉奸组建了新民会。

在新民会的工作中,企图从经济生活方面获得民心、控制民心的是“以农民为对象的合作社工作,以工人为对象的劳工工作”[1]。

劳务问题,对于战争状态下充实国防、发展生产、支援战争极为重要。因此,日军为了推进侵略战争,按照“以战养战”的方针于1938年6月18日设立了新民会首都指导部劳工协会。

《新民会首都指导部劳工协会宣言》中声称:“吾人等为拯救劳动者积受之痛苦,谋求劳动大众之幸福,爰联合本市劳动界全体并友邦建设事业各机关组织劳工协会,信奉新民主义,谋求劳工资源之供给,改善、保护劳动者生活及环境,以达安定民生、消弭失业之目的。”[2]314以冠冕堂皇之言辞,行帮助日军控制华北劳工之实。《新民会首都指导部劳工协会声明书》中说,“诸事得友邦日本协助,咸与维新。……发扬日华亲善,并善导民众思想及剿共灭党”,“将来各种施设工事之企图庞大,而日本土木建筑之在华北进出雄飞。理解新兴中国之真相,以正义日本国策指导及利用民众达到日华亲善、共存共荣之目的。”[2]53所谓“善导民众”,就是进行奴化教育;“剿共灭党”即扑灭联合抗日的共产党和国民党;所谓“日华亲善”、“共存共荣”就是让沦陷区人民不仅要甘当亡国奴,而且应欢迎日军奴役,为其压迫和掠夺出力。

《新民会首都指导部劳工协会章程》第一章总则的第三条规定:劳工协会“以力导全劳动界真诚信奉新民主义,以达中日满提携,谋东亚和平幸福为宗旨。”新民主义是日伪卵翼下的汉奸组织,新民会的指导思想,其实质是赞美日军侵略行径,宣传顺民思想,并用儒家的道德装饰了的反动主张。

从上述《宣言》、《声明书》和《章程》来看,日本人通过新民会统制劳工协会的“真意”,简言之就是为了宣传“中日亲善”,“善导”民众的思想,散布新民主义,为日本的战时经济提供廉价的劳动力。劳工协会的主要职务都由日本人担任,80%的顾问是日本人,副会长、副理事长等重要职位也由日本人占据,由中国人担任的会长只是个名誉而已。

新民会首都指导部劳工协会职员构成如下:顾问有日军特务部部长根本少将,特务部河野少佐、铃木少佐,伪北京特别市公署顾问栗屋秀夫,日本“北支”事务局局长杉广三郎,国际运输“北支”支社长白井喜一,兴中公司支局长内海治一,日本大使馆书记官秋山理敏,伪临时政府建设总署署长殷同,实业总署署长王荫泰;会长为伪北京特别市市长余晋和,副会长为新民会中央指导部铃木善作;理事长新民会中央指导部久保铁夫,常务理事木村重治,理事杉谷之市、刘家骧、李修辉、福岛佐太郎;检察员张君衡、向慕纯、孙庆生、鲍澄夫;会计上山义雄;监督员高冈嵩;职员古野为雄、高明之等[3]。由这个名单可见,劳工协会是由日本人操纵的组织。 劳工协会的权力几乎都把握在日本人手里,劳工政策、劳工活动受日本人支配,为其战时经济政策服务之目的昭然若揭。

1941年11月,为实现一元化领导体制,新民劳工协会、“满洲”劳工协会华北支部、蒙疆劳工协会合并为华北劳工协会[4]。合并后的华北劳工协会,主要职员仍然由日本人担任。

根据日文的《华北建设年史》,1944年的华北劳工协会及其属下职员情况是:理事长赵琪、理事兼总务部长石川茂、理事兼动员部长松隈吉郎、理事兼管理部长乌泽声、办事处处长由各伪省市长兼任。各地的劳工协会办事处主任是:益守武雄(北京)、沟部保三(天津)、浅保三(青岛代理)、三宅菅夫(保定)、盐柄盛义(济南)、田代重义(开封)、浜田秀志(山海关代理)、三原员马(淮海省)等[5]。

对于劳工协会会员身份,《新民会首都指导部劳工协会入会须知》规定,会员分为名誉会员、协赞会员、赞助会员、维持会员和正会员五种。其中要经办许多复杂的手续,才能成为会员,得到一张会员证书。而这张证书是十分重要的,因为没有劳工协会会员证就很难参加求职活动,所以加入劳工协会就成为广大劳工必不可少的了。由此可见日伪对华北劳动力市场的垄断。

《新民会首都指导部劳工协会章程》第四章第十七条规定,劳工协会办理以下事项:劳动力供给事项,调节劳动力市场需求事项,职业介绍、救济失业事项,劳资协调事项,改善劳工待遇事项,劳工福利设施事项,劳动力市场调查事项,劳工状况调查事项,对劳工灌输新民精神事项等[6]。有关华北劳工的各项状况,尽在日伪掌握之中。不仅如此,在各项劳工活动中,对每个劳工灌输新民主义、奴化思想也是重要内容。

劳工协会规定的工资为:苦力0.6元,土工0.7元,木工、瓦工、裱糊工1.2元,石工、铁工、油工1.3元,电器工2.3元,手车1.1元,单马货物车2.8元,双马货物车3.8元。但“协赞会员对于上定工资,得有五分提成之特许。赞助会员对于上定工资得有三分提成之特许”。《会员规则》的第六条规定:“维持会员和正会员,要把日工资的十分之一缴纳本会作为公益金,其中六成作为本会经费,其余四成充作劳工救恤福利设施费”[7]。这实际上是新民劳工协会对劳工血汗钱的克扣和变相强制剥削。

新民会通过劳工协会,掌握华北地区的劳动力市场,为日军和华北伪政权制定和实施劳工政策提供必要的资料。对于华北沦陷区广大失业者来说,只有加入日伪劳工协会才能领取会员证,得到就职的推荐;相反,如果没有新民劳工协会会员证就不能谋生,雇用无劳工协会会员证者被视为违法行为。这就使华北的劳工完全由新民会所控制。

据统计,到1938年12月末,各种劳工总计49 953人,其中苦力即重体力劳动者42 599人,占劳工总数的85%,其次是木工和瓦工居多[8]。这些劳工主要从事土木建筑、煤炭生产等重体力劳动,但只能拿很低的工资。

开始,华北劳工主要是运往蒙疆和“满洲”从事体力劳动。根据新民劳工协会的调查,1940年3月入“满”劳工6 876名,其中由天津发证910名。这些劳工以河北省最多,达4 956名。其次是山东省1 317名、河南省538名、“满洲”37名、山西省17名、绥远省4名、陕西省2名、湖北省2名、安徽省、江苏省和福建省各1名。劳工的年龄,15岁以下22名,20岁以下835名,25岁以下1 555名,30岁以下1 207名,40岁以下540名,50岁以下476名,55岁以下182名,60岁以下68名,65岁以下13名,70岁以下5名。入“满”劳工的工种是:土工3 680名,瓦工1 791名,木工601名,农工536名,石工115名,织工51名,工头44名,商工20名,油工13名,厨工4名,其他17名[9]。从劳工的年龄看,40岁以下的青壮年约占60%,但15岁以下的童工和60岁以上的老年工也有40名之多。可见,日伪为了维持和扩大侵略事业,可谓不遗余力,毫无体恤民众之心。

1941年11月,从北京、天津、山海关、济南、青岛、徐州、芝罘、济宁、德县、威海卫、龙口、古北口等地送往“满洲”的劳工数为:发给劳工身份证明书团体16 494,个人49 037,总计65 531个;伴随家属男女总计37 423人。具体分布为:北京3 509,天津12 504,山海关13 100,济南6 024,青岛11 895,徐州125,芝罘9 973,济宁1 449,德县1 299,威海卫2 211,龙口2 849,古北口436,总计65 531名[10]。

从上述数字看,入“满”劳工主要出身于山东省、河北省、北京市和天津市。这一方面是由于这些地区距离东北较近、运输方便,另一方面是由于这些地区是新民会控制最严密的地区,身处此地的青壮劳力难逃日伪魔掌。

随着被送入“满洲”的劳工越来越多,日本华北交通株式会社运输局特别提供“临时劳工运送列车,定期发车”[11],以满足运送劳工的需要。1941年度,通过陆路入“满”劳工38万余人,海路17万余人,总数达到55万人[12]。

劳工协会不但对劳工的工资有明确规定,对劳动时间也做了限制:从4月到10月每天工作12小时,从11月到第二年3月每天工作10小时。对于重体力劳动者来说,每天工作10到12个小时,其劳动强度可想而知,而且在十分恶劣的工作条件下,还要经常受到日伪当局的肉体欺凌和精神折磨。

随着战争的扩大,日本愈感其国内劳动力的不足。因此,1942年11月,日本政府作出了将中国劳工集体输送日本的决定。同年12月,日本官民一起组成华北劳动事情视察团到华北进行实地考察,并作为实验开始把一些劳工送入日本的港湾、煤矿等从事体力劳动。

从1943年4月到11月的7个月间,用船送往日本国内煤矿557人,港湾863人,合计1 420人。主要分配的公司有:日铁矿业二濑212人,三井矿山田川134人,同山野211人,伏木海陆运送会社222人,东日本造船函馆431人,神户船舶210人。由于认为这种“试验性移入的成绩基本良好”,日本内阁次官会议遂在1944年2月议定了劳工“正式移入”实施细则,即开始了大规模向日本国内输送中国劳工的工作。根据次官会议决定,作为劳工对象的主要是经过训练的战争俘虏、所谓的“归顺兵”和募集者。年龄为40岁以下,尽量为30岁以下的独身男子(实际上30岁以上约占半数,最低年龄11岁,最高78岁)。经过日伪开办的“教养院”、劳工营强制训练,再把他们运到日本分配到矿业、搬运业、国防土木建筑业及其他认为必要的部门。到1945年5月,包括所谓“试验性移入”,送到日本的中国劳工有38 935人[13]。其中,华北方面提供机关、提供方法及所占比例为:华北劳工协会的所谓“行政提供”24 050人,占61.77%,“训练生提供”10 677人,占27.42%;华北运输公司“特别提供”1 061人,占2.71%[14]。

所谓“行政提供”,是指根据伪政权的命令由上级机关分配给下级机关的责任数;“训练生提供”是指日军作战得到的俘虏、投降者中被认为是“一般良民”的人,以及被伪政权法院作为轻罪者释放、移交给华北劳工协会的人,他们先经过各地的劳工训练所大约3个月的训练,然后再作为劳工运送到日本;所谓的“自由募集”实际就是现地强征的劳工;“特别提供”是指经过了当地训练具有一定经验并为特定机关的在籍劳务者。从上述劳工比例看,来源于华北的劳工占到总数的97.91%,可见日军对华北劳工掠夺之残酷。

日本政府为了弥补由于侵略战争造成的国内劳动力不足,把战俘和其他中国民众强制作为劳工送到日本,在其国内的35个公司135个事业所从事超强度的体力劳动。这些劳工,在恶劣的劳动和生活环境下受尽磨难,到日本投降时共有“6 830人死亡”[15],死亡率高达17.5%。

被强制运送到日本的中国劳工中,有的人被日本机构或保安队等日伪当地机关冠以“军事俘虏”或“囚人”之名。“在第一次抓到三菱大夕张煤矿的176名劳工中,来自青岛宪兵队76人,来自警察拘留所60人,来自保安队20人,来自新民会20人”[16][17]。这些华北劳工经受了非人的待遇,生死掌握在日本人手中,对于战后幸存者来说,往事不堪回首。

二战时,日本强抓我劳工问题,日本方面至今没有给予认真反省和解决。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希望日本认真对待侵略历史,坚持走和平发展之路。

[参 考 文 献]

[1] 岡田春生.黄土地に挺身した人達の歴史(前编)[M].五稜出版社,1986:280.

[2] 北京市档案馆.日伪北京新民会[M].北京:光明日报出版社,1989.

[3] 新民会.新民会年报[R].北京:新民会,1939:312.

[4] 新民报,1941-10-23.

[5] 产经新闻社.华北建设年史[M].东京:产经新闻社,1944:428.

[6] 新民会.新民会首都指导部劳工协会章程[R].北京:新民会,第4章第17条.

[7] 岡田春生.黄土地に挺身した人達の歴史(后编)[M].五稜出版社,1986:279.

[8] 新民会.劳工斡旋状况统计表[R].北京:新民会,1939.

[9] 新民报,1940-05-11.

[10] 新民报,1941-12-27.

[11] 新民报,1941-02-20.

[12] 新民会.新民会首都指导部劳工协会声明书[N].新民报,1938-07-15.

[13] 日本政府内阁.華人労務者内地移入ニ関スル件[R].日本:1942:11.

[14] 日本外务省管理局.華人労働者就労事情調査報告書[R].日本:1946.

[15] 日本中国殉難者名簿共同作成実行委員会.中国人強制連行事件に関する報告書第三篇強制連行並びに殉難状況[R].日本:1961.

[16] 野添憲治.聞き書き花岡事件[M].東京:御茶ノ水書房,1990.

[17] 日本法政大学大原社会問題研究所.日本労働年鑑特集版太平洋戦争下の労働者状態[R].1964.

[责任编辑:郭冬梅]

[中图分类号]K265.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6201(2015)01-0055-04

[收稿日期]2015-02-03

[作者简介]王强(1960-),河北张家口人,天津师范大学政治文化与政治文明建设研究院暨政治与行政学院副教授,博士。

Activities of Xinmin Labor Association Manipulated by Japanese Army

WANG Qiang

(Institute of Political Culture and Political Civilization Construction,Tianjin Normal University,Tianjin,300387)

Abstract:Japanese founded the puppet regime,Xinmin Hui and Labor Association after they invaded North China by force. The Labor Association not only provided the necessary data for the Puppet regime,but also monoplized the labor market completely. Only joining the Labor Association,could people get the membership cards and then be recommended. Those who had no membership cards of Xinmin Labor Association would not get the job.Under the control and force of the puppet regime,a large number of workers engaged in the heavy and dangerous work after they were sent to Japan,or Chinese land occupied by Japan. Many people even died of abuse,injuries and exhaustion.We should remember for ever that Japanese army committed this crime on Chinese people.

Key words:Japanese army;Xinmin Hui;Labor Associ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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