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筝曲罢奈何“知”音—浅谈古筝曲《高山流水》欣赏

福建省武夷山旅游职业中专 张桂容

福建省武夷山星村中小 张桂珍

《高山流水》的故事大家都是耳熟能详。《列子·汤问》中记载着一个广为流传的故说，战国时期晋国大夫伯牙也是有名琴师，一次汉阳江口泊舟抚琴而鸣，偶遇樵夫钟子期。伯牙志在高山时，子期答“善哉！峨峨兮若泰山！” 志在流水时，“善哉！洋洋兮若江河！” 声停晓情，曲罢知音，句句准弦，畅谈两人所识，邀约复年此地再会。又年伯牙回故地，子期已逝，伯牙坟前抚琴哭诉，曲终断弦，再无鸣音。高山流水遇知音，喻知音。

一曲《高山流水》是各家筝派的代表作，不同版本，风格各异，变化无穷。

一、浙派武林筝曲演绎山高水流

武林筝曲的旋律音韵和谐，风格清丽秀美，长于含蓄淡雅的艺术表现，演奏技巧上侧重于右手的清弹，不太强调左手韵声上的弥补。正因如此规避了双手繁华喧闹，尤其是对于初学者而言，从单手开始逐步强化显得更为简单，即使是学习或是练习时间较短，旁观欣赏者从听觉上来说，也是可以称为曲子，还多添了一份清丽淡雅。

筝曲是直接取材于故事本身的叙述顺序来描绘高山和流水。从厚重饱满的和弦开始，随着乐曲的弹奏，好似眼前出现了一座雄伟沉稳的高山，从山下开始逐步上升，遥遥无尽，山高且险峻，又不似九曲溪旁的武夷悬棺一般垂直玄妙，也不似张家界天子山石峰如剑如戟般锋利，表现出来的山大约是：山底占地面积广阔，呈现塔形，云雾缭绕，虚无缥缈，带有深厚沉重的历史沧桑感而又保有一定的神秘。慢板中的第二小节开始速度加快了一些，有如高山忽远忽近，时隐时现，山间薄雾轻抚过，杨柳微风拂面，也是应了白居易《琵琶行》中的一句“小弦切切如私语”。在中音区和低音区的变幻，出弦点位置的移动，直接决定了音色的不同，从而产生全然不同的效果，或低沉或清亮，像极了从山底开始往顶依山路而行，时而高上，时而低落，山路绵延蜿蜒，心情随着起伏，好似走进了高山深处。

滑音轻巧干脆，亦如潺潺的涓流在高山间穿梭，让其多了几分柔和。指尖的轮转，不只是连续刮奏拟出了水声，期间穿插着空隙还不忘本调，玉水澹澹，微弱渐强，亦近亦远，探寻踪迹一般，逐渐接近水之源头，纯净得让人惊叹竟然能够身处其外感受其深，果真“洋洋兮若江河”。最后左右手合并高山流水，两者融为一体，你我呼吸着纯粹的山间空气，清透的流水，了解自然与个体的最直接交谈，呢喃着本真的语言，这种语言不需要具体描述的文字，身在其中就可以很明显真切地感受到。

二、中州古调河南筝曲舒畅顺流

河南筝是以河南南阳地区为中心，在河南全城广为流传的古筝演奏流派。河南地处中原大地，古属九州之中，常被叫做中州，所以河南筝乐又称为“中州古调”。河南筝曲的渊源主要依托于“河南曲子”。大调曲子是流传于开封、洛阳和南阳等地的一种民间曲艺形式，筝是大调曲子中重要的伴奏乐器之一，后来渐渐发展变化成为独立的古筝小曲，结构短小精致，情绪轻快活泼，地方风格浓郁，也有一些小曲来源与河南曲剧的唱腔曲牌。现存的河南筝派的代表性曲目中，几乎都是“河南曲子”的“板头曲”与“牌子曲”。板头曲源于大调曲子延长开版（场）前演奏的前奏曲，为了调节，渲染气氛而奏的纯器乐曲，结构工整对称。手法上，河南筝的摇指是快速托劈，大关节用力，手腕带动手指快速托与劈，音色清晰颗粒感强，动手也顺畅些，与实际意义上的摇指是有区别的。河南筝曲的《高山流水》就很恰到好处的用到了这种手法。

正如河南筝曲《高山流水》的又名，《花流水》（王省吾传谱），取自民间《老六板》板头曲节奏清新明快，艺人相见，就时常首先演奏一首板头曲以会知音，弹者在右手手型放松自然十分优美。与浙派武林筝曲不同，很大程度上减少了高山的厚重感，而侧重于流水的欢快程度，顺畅悠闲。筝曲指法技巧明显，速度要求较高，快速托劈轻微渐重，但也不是让演奏者全然专注于技巧上的速度，而是较之全曲的整体感而言，轻巧而不过快，不至于让人感觉过于紧凑，眼睛跟不上手速，心慌慌的感觉。听者感觉无尤其的高潮段落，平淡甜美的也就如此过去了，确实如此，但地方韵味确实相当的浓郁，典型的河南民间音乐的音调，后倚音和小二度倚音的装饰手法，富有中州古调的特色。单纯右手的清弹，明朗开阔，令人心逸神醉，美不胜收。恰到好处得运用了河南筝曲的特点，加上演奏者的感情色彩，使得《高山流水》得以流传，也可道是应了“君子之交淡如水”这句。

三、齐鲁古风奏响山东以曲会友

据《战国策·齐策》记载：“临淄其富而实，其民无不欢竽、击筑、弹筝”，所以不少人称山东筝为齐筝。山东筝主要流传于鲁西的南菏泽地区和聊城地区的郓城、鄄城一带，历史文化的深厚积累和民间音乐的丰沛润泽，使得其地以“筝琴之乡”而远近闻名。山东筝曲多与山东琴书、民间音乐有着密切联系，不仅从中吸收了一些唱腔曲牌，而且其装饰性润腔手法也有对琴书的借鉴吸收，使音乐充满浓郁的齐鲁地方韵味。传统古曲大都是“八板体”结构的标题性乐曲，分为“大板曲”和“小板曲”“大板曲”的代表曲目就有《高山流水》《汉宫秋月》《鸿雁捎书》等，风格偏于纯朴典雅，华丽清新。山东筝曲长于抒情，旋律喜好抑扬起伏地进行，节奏多采用单一型贯穿全区的形式，规格对称。

根据山东的“碰八板”音乐，由《琴韵》《风摆翠竹》《夜静銮铃》《书韵》四首单曲联缀而成，五十年代曾被加上了大标题《高山流水》山东筝曲。高自成先生改编的《高山流水》在对周总理演奏时，因《书韵》与前三首曲调意境不大协调，总理建议取掉。其中任何一首的独奏都不影响筝曲的完整性，因此也恰好地用于琴友会面时各展其才，以示琴艺技巧，自娱自乐。

总之，三首不同筝派的传统筝曲《高山流水》，各有风格特色的展现，也有神韵的共同之处，细细品味每一首，犹如品味不同的名茶，香气、滋味各不同，但每一口都能沁入心脾，引起共鸣，从中遇得知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