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湖烟水独忘机”——拙岩文化主题分析

陈　微

（深圳大学 文学院 哲学系，广东 深圳 518061）

“五湖烟水独忘机”
——拙岩文化主题分析

陈微

（深圳大学 文学院 哲学系，广东 深圳 518061）

零陵古多奇绝之地，有元结开辟的朝阳岩、浯溪，有柳宗元傍居的愚溪，今见拙岩，知此处又添一人文胜景。拙岩位于滩沈家村旁湘江河岸，为徵士沈良臣于明弘治、正德年间开辟，明清两代文人在此吟咏抒怀，留下了三十余幅题刻。拙岩石刻中多山林野趣之句，又忘机守拙之思，窃以为其主题乃“隐逸”。此隐不同于追求精神绝对自由的道家之隐，为儒家有道则见，无道则以待时之隐。可谓似隐非隐，拙而不拙。

拙岩；沈良臣；沈良佐；忘机；隐逸

一　岩拙于潜，君拙于隐

沈良臣谓：“吾永山水之奇绝者，至唐有柳元生，守水石，八愚、朝阳岩之类，皆拙简之，而群胜以显焉。吾欲得一丘一壑，如柳公之俊采者。”永州山水幽奇，唐元结于此开辟朝阳岩与浯溪，至柳宗元又有八愚。柳氏云：“溪虽莫利于世，而善鉴万类，清莹秀澈，锵鸣金石，能使愚者喜笑眷慕，乐而不能去也。”[1]P643故作《八愚诗》纪于溪石上，惜今不存。溪虽清秀而不为世人所知，惟使柳氏青睐，以辞歌之。柳氏得此溪，亦或此溪得柳氏，孰知乎？沈氏所愿，亦得一丘一壑如柳氏之俊采。山林之趣，古今皆好，故柳氏有八愚而沈氏有拙岩。

拙岩摩崖石刻中有《拙岩记》，记述了拙岩开辟缘由。记中有沈尧夫之言：“公之所暇日，偕一二僮，散步猴滩江旁，得群石昂露于下，中一窟隐隐空通，首尾影映。而荆棘藤萝，芃然四塞，吾疑之必兽穴也。命僮束斤㮑缺隙，匍匐而入，即蓷草伐木，而芜芟秽而焚之。岩之中，土曼不能立，更锸之畚之，掘去湮塞，遂夷然寘敞，朗然一岩洞也。吾喜之，扫涤布席，可坐二十余宾。吾又怪兹岩不擅于古，而沉隐于今日，号曰拙岩，类吾与世违也。愿一言记之，以垂永久。”沈良臣“追古慕奇，而得山林之趣”，偶遇江岸巨窟“隐隐空通，首尾影映”，故辟之。因此岩不擅于古而沉隐于今，类己之与世违，故命名为“拙岩”。拙岩“凌风霜而幽闲不华”，与尧夫嘿嘿而处，同有恬退之风度，岩之“亘古今而瑱凝不移”，与君岩岩而持，同具端正之丰采。岩拙于潜，君拙于隐也，皆拙而不拙。

清同治七年，唐九龄与稽有庆、周崇傅同游拙岩，并重修之，刻《重修拙岩记》于洞内。谓“余性拙，癖泉石，因避城市嚣，移家燕洞。适散步，经里许，旷览湘江，□□一岩窦，仅可入，上有篆刻‘拙岩’字，□□明沈尧夫先生题。先生隐居不仕，守拙林泉，庄子所谓大巧若拙是也。余窃慕之，爰命工启壅塞，筑崩溃，安棋局，置渔矶，种竹植柳，构亭于上，刻八景诗于石。非搏名也，用以质后之养拙者。”唐九龄因避俗尘，偶遇拙岩，慕沈尧夫“大巧若拙”，故重修以质后之养拙者。

“大巧若拙”，巧与拙相对相通。周敦颐为政守拙、为人以拙，可谓深悟此道。其《拙赋》曰：“巧者言，拙者默；巧者劳，拙者逸；巧者贼，拙者德；巧者凶，拙者吉。呜呼！天下拙，刑政彻。上安下顺，风清弊绝。”[2]P58人多只知小机巧，而不知若拙之大巧之真巧。小巧之人贼且伪，拙者诚恳做事，倘天下多此拙者，则政亦通，人亦合。此文虽短，却引起了很多人的感慨。弘治《永州府志》卷二载：“拙堂，宋零陵丞曾典建，以濂溪先生倅是邦，尝作《拙赋》，故名今址为卫治。”朱子《书濂溪先生拙赋后》曰：“熹惟此邦虽陋，然往岁先生尝辱临之，乃辟江东道院之东室，榜以‘拙斋’而刻置焉，既以自警，且以告后之君子，俾无蹈先生之所耻者，以病其民云。”[3]P3845此“拙堂”、“拙斋”皆后人慕周子守拙，因其《拙赋》而命名。拙岩之名，或亦有此意。

自周子以来，后人亦多以“拙”自诩，唐九龄即谓己性拙即是也。拙岩石刻中有蒋鏊诗一首，云：“治剧非真拙，分明摆脱尘。每哦周子赋，觉爽自家神。鸠养心中慧，珍收天下春。何时放机事，许我构西邻。”谓吟周子《拙赋》即觉神爽，还表达了蒋氏追慕圣人，愿与其为邻之思。水石无情，人有情，文人骚客过往游赏，品题刻石，给拙岩赋予了独特的人文色彩。

二　徵士与乡贤

沈良臣、沈良佐，零陵县人。一为徵士，一为乡贤。

沈良臣，字尧夫，隐居乡里，故文献对其记载极少。尧夫著《拙岩集》，见于《湘崖集》。《湘崖集》为蒋鏊所编，今佚，尧夫之《拙岩集》亦不见。道光《永州府志》称沈良臣为“徵士”，《拙岩记》称之为“徵君”，“有学行之士，经诏书徵召而不仕者，曰徵士，尊称之则曰徵君。”“徵士”、“徵君”指不接受朝廷征聘的隐士。“有晋徵士，寻阳陶渊明，南岳之幽居者也。”此称陶渊明为徵士。“徵士”、“徵君”之称，或以尧夫不仕，类陶渊明隐者之风。

沈良臣，从其名言，本当为辅佐君王之良臣，而今以西庄隐人自居，以徵士留名于后。《老子》言：“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4]P122-123先生隐居不仕，正此“大巧若拙”也。“世人皆斗巧，沈老独输诚”，巧为机，诚是拙，西庄守拙去机，得山林之趣，独异世人。

沈良佐，字尧卿，号溪东，弘治壬子（1492）举人，正德戊辰（1508）吕柟榜进士，任南京户部主事、户部郎中、四川顺庆知府、江西副使、云南副使、本司副使、广西左参政等职，颇有政绩，后归隐拙岩，祀乡贤。尧卿嘉靖年间任云南副使，后改本司副使，兵备饶州，嘉靖《江西通志》卷二载其嘉靖六年（1527）二月十二日到任，同治《饶州府志》卷九载其嘉靖五年任，略有不同。雍正《广西通志》卷五十三载沈良佐嘉靖间任广西右参政，与道光《永州府志》载其任广西左参政异。

隆庆《永州府志》卷十四《人物列传》谓尧卿“立心忠厚，行事光明”。雍正《四川通志》卷七上称其“延士论以苏民瘼”。同治《饶州府志》卷四《建置志·城池》载：“六年，大水，城有覆者，兵备副使沈良佐议完之，后圮缮不一”。沈良佐为人忠厚，做事光明有己见，为官心系民众疾苦。这些记载从侧面反应了尧卿为政有惠绩。

沈良佐任广西参政时，曾与明代理学家王阳明共事。嘉靖六年五月朝廷起用王阳明，命其兼都察院左都御史，平广西田州之乱。嘉靖七年王阳明袭八寨断藤峡，并且破之。时沈良佐为参将，王阳明于八月二十四日有《批参将沈良佐经理军伍呈》，批文谓“看得，五屯系远年贼巢要害之处，而备御废弛若此，正宜及此平荡之余，经理修复”[5]P1121。可知是批示沈良佐处理平乱之后事。

道光《永州府志》卷十五上《先正传·事功》云：“沈良佐，字尧卿，零陵人。弘治初举人，正德三年进士，任户部主事，历官郡守，转副使，升广西左参政，为政平恕，所至有惠绩。归栖拙岩，以诗文送老，人皆贤之，祀乡贤。”康熙《零陵县志》卷八《进士》曰：“授南京户部主事，转郎中，迁四川顺庆知府，升江西副使，调云南副使，升广西苍梧道左参政。有传。”

沈良佐为官之时“为政平恕，所至有惠绩”，归栖拙岩后“时有幽人共泛艖”，可仕则仕，可止则止。此心境，几人有？

三　儒家之隐

（一）忘机：笑语忘机拙更欢

机同幾，有国家政务之意。《尚书》曰：“无教佚欲，有邦兢兢业业，一日二日万幾。”[6]P84身逢治世，才有所用，则勤勤恳恳，为民做事，这是古昔贤圣的追求。若天下无道，百般无奈，则隐则忘，是为忘机。

沿拙岩大洞口右侧石阶而下，行数十米，可见“忘机处”榜书，为唐九龄于清同治庚午年（1870）题。后有周崇傅跋，曰：“温飞卿《利州南渡》诗，有‘五湖烟水独忘机’句，仙农意不在钓，暇以钓为寄，自题其处曰‘忘机’，近乎道矣。”温飞卿即温庭筠，唐代诗人、词人。其诗《利州南渡》：“澹然空水对斜晖，曲岛苍茫接翠微。波上马嘶看棹去，柳边人歇待船归。数丛沙草群鸥散，万顷江田一鹭飞。谁解乘舟寻范蠡，五湖烟水独忘机。”[7]P6717范蠡助越王成就霸业，而后归隐，可谓功成身退。诗人所愿，当亦如此。循范蠡之迹，不问人间事，徜徉于五湖烟水中。“忘机处”或即取此意。

机亦有巧之意，与拙相对，《庄子》云：“有机械者必有机事，有机事者必有机心。机心存于胸中，则纯白不备。纯白不备，则神生不定。神生不定者，道之所不载也。”[8]P247又“功利机巧必忘夫人之心”[8]P248，有机心存于胸中，即逐渐趋于功利而忘本心，而离道渐远，故须忘机。机是繁杂俗务之由，惟忘机守拙方可得心之安宁。唐人诗中多忘机之语。骆宾王《咏怀》云“忘机殊会俗，守拙异怀安”[7]P861，岑参《青龙招提归一上人远游吴楚别诗》曰“忘机厌尘喧，浪迹向江海”[7]P2034，刘禹锡《和乐天洛下雪中宴集寄汴州李尚书》谓“笙歌要请频何爽，笑语忘机拙更欢”[7]P4072，此皆表达了诗人忘机远俗，守拙心安的愿望。古人今人，此心同，此理同，忘机守拙之意，亦同也。

（二）钓矶：闲弄溪云泛小艖

归隐乡野，寄情山水，其中必有一番独特的趣味。拙岩摩崖石刻中多此类描述。“诛茅结屋傍江涯，半顷畬田一水车。柳贯鲜粦渔换酒，铛分活水仆煎茶。静闻花鸟哦新句，闲弄溪云泛小艖。此外风情多寡合，独容野老度年华。”傍江筑茅屋，田园水乡，鱼换美酒，活水煎茶，闲泛小舟，花香鸟鸣，满是诗意。“明月照怀吟好句，清风生腋试新茶”月夜品新茶，偶有清风，此又有另一韵味。“茅亭觞月”、“流水鼓琴”、“芙蓉夹柳”、“鸬鹚随渔”、“仙几垂钓”、“桐阴围棋”、“鸣莺求友”、“扫石题诗”，茅亭对月酌，鼓琴向流水，柳自葱郁，鸬鹚活泼，江边垂钓，对弈桐荫，莺鸣寻友，品题刻石，此拙岩八景，亦可谓八趣，此中真意，欲辨忘言。

“意钓非知钓，非仙却似仙。问津必有客，烟水渺长天。”一波江水，涤荡俗世繁扰，垂钓给人以随意安适的心境，足令贤人雅士留恋。“推蓬坐，闲把长竿料理。不让志和烟水。投纶钓得锦粦来，步月前村沽醑。”此闲，谁得？此喜，谁获？

（三）“有道则见，无道则隐”

意钓非钓，以钓为寄，似隐非隐，以隐待时。古有姜太公垂钓的故事，其钓非在鱼，在周文王也。出仕与否一方面在世道，另一方面在隐者之自由取舍。天下昌明，则积极入世，施展才华，天下无道则韬光养晦等待时机。古代圣贤审时度势，若世道衰微则隐于茫茫人海，此即孔子所说：“笃信好学，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9]P106可以仕则仕，不可仕则隐以待时，此儒家之隐。儒隐是一种人生选择的权变，是孟子“得志，泽加于民；不得志，修身见于世。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9]P351的智慧，不同于追求精神绝对自由的道家之隐。

上好德则下不隐。《明史》载正德时朝纲紊乱，明武宗“耽乐嬉游，昵近群小，至自署官号，冠履之分荡然矣”[10]P213。上不好德，则隐逸之风盛行，拙岩多隐思之句，或受此影响。

四　拙岩、朝阳岩、浯溪、愚溪

零陵古多奇绝之地，既有自然景观，亦有人文景观，其独特之处在多自然、人文相融合之景观，若朝阳岩、浯溪、愚溪之类。今见拙岩，知此人杰地灵之地又添一绝境。

朝阳岩与浯溪皆唐代元结所辟。元结，字次山，生于开元七年（719），卒于大历七年（772），曾两任道州（今湖南永州）刺史。元次山“雅好山水，闻有胜绝，未尝不枉路登览而铭赞之”[11]P169，游则有铭，铭则有刻。其居道州之时，遍寻水石，逐一作铭而赞之。后历代皆有文人来此吟咏抒怀，扫石题诗，潇湘水石名闻天下。此可谓开创了湖湘的水石文化。

朝阳岩是潇水西岸的石灰岩溶洞，永泰二年（766）年冬，元结自任所赴长沙计事，水路经零陵，发现朝阳岩，以其东向，遂以朝阳命之。其《朝阳岩铭》序云：“永泰丙午（766）中，自舂陵诣都使计兵。至零陵，爱其郭中有水石之异，泊舟寻之，得岩与洞。此邦之形胜也，自古荒之而无名称，以其东向，遂以朝阳命焉。前刺史独孤愐为吾剪辟榛莽，后摄刺史窦泌为吾创制茅阁，于是朝阳水石，始有胜绝之名。已而刻铭岩下，将示来世。”[11]P143-144此后历代名贤过往游赏，题咏不绝，朝阳岩遂成为著名的摩崖石刻景观。

唐大历二年（767），元结二任道州刺史，由衡阳至任途中暂留祁阳，因爱浯溪水石，作传颂后世之“三吾铭”，并刻于浯溪石上。《浯溪铭》曰：“湘水一曲，渊洄傍山。山开石门，溪流潺潺。山开如何？巉巉双石，临渊断崖，夹溪绝壁。水实殊怪，石又尤异。吾欲求退，将老兹地。溪古荒溪，芜没盖久，命曰浯溪，旌吾独有，人谁游之。铭在溪口。”[11]P152大历六年，元结已去官移居浯溪，请颜真卿书《大唐中兴颂》于浯溪崖壁，世人因其文奇、字奇、石奇，而称之为“摩崖三绝”。浯溪本是潺潺涓流，得元结而后为一人文胜地。

柳宗元命其所好之溪为愚溪，并傍溪而居。柳氏在《愚溪诗序》中曰：“夫水，智者乐也。今是溪独见辱于愚，何哉？盖其流甚下，不可以溉灌；又峻急，多坻石，大舟不可入也；幽邃浅狭，蛟龙不屑，不能兴云雨。无以利世，而适类于余，然则虽辱而愚之，可也。宁武子‘邦无道则愚’，智而为愚者也；颜子‘终日不违如愚’，睿而为愚者也，皆不得为真愚。”[1]P643柳氏以此溪无用以利世，类己之愚，而称之为愚溪。然愚有“智而为愚者”，有“睿而为愚者”，非真愚也。

人感知自然之美而有所创兴，遂使自然景观转化为人文景观。古昔贤哲磨石题刻，令沉寂之水石灵光满溢，流芳无穷，可谓承载其人文主题。拙岩、朝阳岩、浯溪、愚溪皆清胜幽绝，此自然之奇异，同也，所不同在其各自的人文主题。此四者能历经岁月沧桑而盛传不息，皆本于此也。“浯溪石刻以颂扬中兴大业为主题，古人谓《大唐中兴颂》‘与日月争光’、‘灿烂金石，清夺湘流’。朝阳岩旧有寓贤祠，其主题则为‘寓贤’。”[12]P15《大唐中兴颂》赋予浯溪碑林“忠义”的主题，寓贤祠令朝阳岩有“寓贤”的主题。智而为愚、睿而为愚，愚溪的主题可谓“愚而不愚”。拙岩石刻多山林野趣之句，又忘机守拙之思，窃以为其主题乃“隐逸”，为儒家有道则见，无道则以待时之隐。“忠义”、“寓贤”、“愚而不愚”“隐逸”，此人文之德业零陵皆备矣！

今吾辈借奇绝之水石以寻先贤之踪迹，幸矣！

[1][唐]柳宗元.柳宗元集[M].北京:中华书局,1979.

[2][宋]周敦颐.周敦颐集[M].北京:中华书局,1990.

[3][宋]朱熹.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第二十四册)[A].朱子全书[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2.

[4]王弼(注),楼宇烈(校释).老子道德经注校释[M].北京:中华书局,2008.

[5][明]王守仁.王阳明全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

[6][清]孙星衍.尚书今古文注疏[M].北京:中华书局,1990.

[7][清]彭定求.全唐诗[M].北京:中华书局,1960.

[8]郭象(注),成玄英(疏).南华真经注疏[M].北京:中华书局,1998.

[9][宋]朱熹.四书章句集注[M].北京:中华书局,1983.

[10][清]张廷玉.明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4.

[11][唐]元结,孙望(编校).新校元次山集[M].台北:世界书局,1984.

[12]张京华.朝阳岩与寓贤祠[J].湖南科技学院学报,2010,(2).

（责任编校：张京华）

G122

A

1673-2219（2015）01-0035-03

2013-08-11

湖南省教育厅科学研究项目“拙岩石刻群的新发现——潇湘水石文化研究”（项目编号14A059）。

陈微（1990-），女，湖南龙山人，土家族，深圳大学文学院哲学系硕士研究生，专业方向为中国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