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堂随笔之一
2015-03-19王三堂
王三堂
说 欲
凡人皆有欲,欲有无数种,但我认为最重要的欲起码有三种:食欲、性欲、求知欲。食欲是为了自身生命的延续,性欲是为了种群的繁衍,而求知欲是为了自身及种群的进步及发展。在一定意义上讲,这三种欲都属本能,本能的欲望是很强烈的。否则生命即告终结,种群即难延续,社会即难进步。如食欲,初生婴儿的第一声啼哭过后,第一件大事即找奶吃;如性欲,老子云婴儿“未知牝牡之合而朘作,精之至也”;又据资料说,有些男人将死,仍会“朘作”,即至死不忘种类繁衍;再如求知欲,小孩不怕跌倒而反复练习走、跑,许多人为探索更多的未知领域虽屡遭惩罚而不改初衷。
欲有大小、多少、强弱之分,本身并无好坏之别,从根本上说,一个正常人的欲是相差不多的。差就差在实现欲望的手段上。只要用好了,欲将成为向上的动力,否则则是害人害己的恶魔。欲贵在引导,而非灭,“存天理,灭人欲”谈何容易!
人都想满足自己的欲望,都视重视自己欲望、满足自己欲望的人为友、为师、为知己、为恩人。人要想成为人友,要想成为成功的领导人,也必须善于满足人的欲望,且按满足的程度决定感情的深度。古今中外概莫能外。从古来说,“迎闯王,不纳粮”,不就是为了满足人们的食欲吗?“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不就是为了满足人的情欲吗?且莫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的古训了。从现今来说,我们力促实现温饱、小康目标,不也是在满足人们的欲望吗?就西方国家的竞选纲领来说,又有哪一个不是以承诺满足尽可能多人的欲望作为砝码呢?
故异性交往以其相互满足对象的情欲为爱情深浅的标尺,同性交往以其相互满足对方的得益欲程度为标尺,领导者以其能满足下属的利益、身心、情感、前途等的综合欲望为其对你的忠实的尺度。其它合作对象又有哪一个能例外呢?因此,善于发现、引导并帮助合作对象实现其正常的欲望乃是统治术的精髓。
不要设想让别人没有欲望,这既无可能,也无益处。这只能是一种非常态,或曰病态。试想一下,就领导而言,面对一支没有任何欲望的队伍,你如何团结他,如何调动他的积极性呢?当然,欲望太过强烈尤其是难于实现的欲望太过强烈的队伍也不好带。因此,善于把欲望掌握在适度之中,善于把个体的欲望融入集体之中,应是领导的要义。人欲“横”流不行。因为横流乱流泛滥成灾,没有约束,会妨碍他人,妨碍社会。但“顺”流不仅可以,而且应提倡。因为欲贵在引导,贵在堵疏结合,让欲流得合理、顺畅。至于叔本华讲的“生命是一团欲望,欲望不能满足便痛苦,满足便无聊。人生就在痛苦和无聊之间摇摆”的话,则是在更高的哲学层次上对人生欲望的诠释。
要会听话
我若说劝人学会听话,可能好多人会反问:除了聋子谁不会听话?其实不然,正像人们每天都在说话,但除了哑巴之外不会说话的还是大有人在一样,尽管人们每天都在听话,但除了聋子之外不会听话的也不在少数。
且不说那些只爱喋喋不休地说话、而不愿听人说话的那种人,也不说那种心不在焉、不专心听话的不礼貌行为。我要说的是就算你愿听、也在聚精会神地听话,你就算会听了吗?未必。
因为,听话不但要听他表面说的是什么意思,更要听他真正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俗话说“听话听声,锣鼓听音”,其实在很多场合,在很大程度上人们说出来的话与想表达的意思并不完全是一致的。比如说领导评价一个人,要先表扬的话肯定重点在批评,即重点在“但是”之后;要先批评的话则重点可能是表扬。前面的话是铺垫,后边的话才是实质。
另外,实际生活中人们正话反说、反话正说的情况也不少见。我们若听到说某人很老实,这很可能就是说此人无能;说某人很精,实际就是说他滑头;说某人很骄傲,则可以认为此人肯定有点能力;说某人会耍嘴皮子,则这个人肯定口才好;说“某人嘛,总的说还是不错的”,则说话的人则基本上是在否定这个人等等。至于有些女人,如《红楼梦》中的王熙凤之流,更是如此,她说“你真坏”时她就是说你好,而她在说“你好哇,你可真好!”时,则肯定已把你恨之入骨了,你就会倒大霉了。
再者听话,不仅要会听他说了什么,也要会听他没说什么、想说什么,还要听他过去说了什么而现在没说或过去没说什么而现在说了,甚至还要注意他先说什么、后说什么、重点在什么地方等等。即要会比较,从比较中听出真实含义来,即学会听弦外之音。
还有,不仅要听“话”、听“音”,还要会看“形”、看“容”,即要看表情,看场合,看形态语言。因“话”可以撒谎,而眼神、形态、神态则很难撒谎。记得有人说过相面算卦的分几个档次:下等相面,中等相声,上等相神,特等相气。相面算卦是否迷信且不说,若从识别人、“听话看人”角度论,这种说法还是有道理的。
男人和女人
男人认为女人可爱最重要,女人认为男人可靠最重要。于是,女人总在极力地使自己看上去漂亮,做起来刻意;男人总在表现自己的坚强、富有,终身在责任里奔波。
男人与女人交往更多的注重看到的东西,女人与男人交往更多的注重听到的东西。男人重用智,女人重用情。男人看上去很坚强,但一遇困难往往易折;女人看上去很柔弱,但到关键时刻却能担起比男人更重的担子。男人有泪咽在肚里,女人有泪流在眼里。男人比女人短寿,男人比女人非正常死亡的要多得多,所以上帝造的男人总比女人多一点,古今中外,概莫能外。而在一个民族遭遇了战争,男人伤亡多的情况下,会有更多的男孩生出来。
女人看重自己四十岁以前,自豪的往往是容貌;男人看重自己四十岁以后,自豪的往往是自己的事业。因是,前半生男人倾心女人,后半生女人依赖男人;因是,年轻的女人易爱上成功的男人,而成功的男人则易移情别恋。女人对男人崇拜,使男人更有力量和勇气;男人对女人欣赏,使女人多了温柔和灵气。
人们常说,痴心女人负心汉;而又有人说,歹毒莫如妇人心。到底男人坏,还是女人坏?人们常说,女人最能理解女人,男人最能理解男人,但也不要忘了:男人的对手是男人,女人的敌人是女人。男人征服世界的目的是征服女人,而女人征服男人的目的是征服世界。其实说到底,男人把女人当财富,存一种占有欲,征服女人是作为有本事的象征。女人把男人当做靠山、倚仗,靠男人实现自己的价值。其实,何必要征服呢?和平相处多好!
女人说,做女人难,做名女人更难。男人说,男人是“难人”,比女人更难。其实,男人有男人的难处,女人有女人的不易。不信的话,让男女互换角色,别说今世想搞变性的肯定是病态,且要能对来生进行选择的话,我想不愿换性别的还占多数。起码我是这样,要让我做个女人,不知要做得多糟糕。
男人和女人时常想搞点换位思考,但谈何容易?男人永远无法完全理解女人,而女人也永远无法完全理解男人。这也难怪,男人对男人、女人对女人就能理解吗?自己对自己就完全理解吗?未必。
应淡化人际敏感
凡与“敏”字有关的词大都是褒义词,如灵敏、敏捷、敏锐、“君子敏于行而讷于言”等等。就敏感一词来说,也不是贬义词。敏感本来不错,但我要说的是在人际交往上,人际关系处理上还是把敏感度淡化一点好,起码不能太敏感,太敏感了就要收到杂音。一个人要成功,在很大程度上看你的人际关系处得如何。我们常说“为人、处事”,二者缺一不可。有的人为人并不错,但事老是处不好,所以不但难于成功,而且自己也成天生闷气,甚至把身体气坏的也不少见。处事者,处人也;处人者,处理人事关系也。处理人际关系有大学问,非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况且本人也处理得并非完全成功。不过冷眼观之,低头思之,觉着有点大智若愚的劲头,有点难得糊涂的境界实在是太重要了,即淡化人际敏感是处理好人际关系的起码条件。
人都有七情六欲,世界大了什么样的人都有,人和人在一起共事难免磕磕绊绊,甚至冲突也是有的,这不可怕。可怕的是人为地把没事疑为有事,把小事搅成大事。避免此后果的办法就应该:不要无故怀疑别人,不要把人老往坏处想。如果有人在你面前说XX 说你的坏话了,你首先应想到的是:来说是非者,多是是非人。听这些话无一点好处,把这点精力省下来干点别的不好吗?如果别人真的说了你坏话了,你应想到的是:谁人背后无人说,哪个人前不说人。自己本来就有不好,为什么别人不能说呢?其实,真正能触动人的思想、促着自己反思问题的时候,往往是在挫折的时候,在听到别人说自己不好的时候。因此,听到别人说自己坏话,真的应该心存感激。但是,有的人太敏感,好像所有的人都和自己过不去,谁也对不住自己。对这些人说一句“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是不过分的。他们没事的时候,“杞国无事忧天倾”;有事的时候,则疑神疑鬼,看谁都像偷斧子的人,老这样下去,实际上就是把本来不以你为敌的人搞成以你为敌,把没偷斧子的也逼得去偷斧子。因为自己往往就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别人也往往是你希望的那样,人人在接受别人的“培养”,人人也在“培养”着别人。在太敏感的人身边肯定布满了更敏感的人,在厚道的人身边则肯定围绕着更多的厚道人。我想家风、村风、机关的风气,可能就是如此形成的。因为作用力等于反作用力,有什么样的矛就有什么样的盾,有什么样的领导就有什么样的群众,什么样的土地就长什么样的庄稼。你老怀疑别人,你老说别人的坏话,别人不反击你能对得住你吗?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风气不越来越紧张才怪呢!倒是诚心厚道地待人、把人向好处想、不无端猜忌人,这样的做法坚持下去,我想稍有良心、稍有头脑的人是不会故意以你为敌的。当然,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遇到特殊情况则另当别论。
总之,在人际关系上太敏感的人,必然是浪费时间、劳心费神、疑神疑鬼,甚至会弄假成真,既害自己,也害别人。倒是淡化人际敏感的人反而会俨然处己,安然处心,泰然处事,自然处人,从心所欲,其乐融融,有利工作,愉悦精神。你信吗?不妨一试。
当然,我以上指的是一些非原则的事情。至于说事关大是大非的问题,则该敏感还是要敏感的。但居家过日子、搭伙干事业,还是日常事务多。另外我指的是不要“太”敏感,并非要让人迟钝,更不是要装傻、装糊涂。修养的高境界是绝对装不出来的。
字、词哲理我见
舒:舍予是舒,最舒畅的感觉是给予别人时的感觉。
求之不得:刻意求之者,不能得到也。
舍得:只有舍予,才能得到,舍就是得。
腐败:腐则败矣。
特权、人权:特权,特殊、特别的权利;人权,人人具有的平等的权利;任何人不能有特权,就是人权。
公正、公平:公则正,公则平。
生意:生者,生长、生机、生命力之意也;意者,立、曰、心组合也。有顾客至,首先立起来,然后打招呼,再用心去服务,如此,生意兴隆也。
政治:政者,正也;政治,正正派派,正大光明地治人,治事,治理社会也。
协调:协,须用十倍的力量去办;调,言语必须要周到、周详、周全。
人事:有人才有事,无人不成事。管事要管人,管人要管事,二者不可分。管人不管事,人选不准;管事不管人,事管不好。
本事:有本才能成事。小本成小事,大本成大事,无本不成事。
人才:人,一撇一捺方为人,撇为德,捺为才;既要做人,又要有才,方叫人才。做人与做事相统一,德与才相统一。
才:人才不是十全十美,十字不是才,木字也不叫才,十字加一撇是才,取不是十全十美之意。
才与财:财自才来。有财未必才,无才不成财,有才就是财。以财养才,以才生财,以才取财,不以财取才。
危机:危险、危难,也是机遇。
贬:贝乏为贬。实力较量之又一说。虽是事实,但若用在任用干部上无疑将是悲剧性的。
稳:禾者,农业社会的财富之谓也;禾急了,即重视农业了就稳,农业社会观念的体现。
稳定:稳者固好,但稳者定矣。
稳当:稳者能当上官,稳者能当牢靠。好也?坏也?不好不坏也?
富:一口人一块田即富,农业社会之观念也。无人不富,无田不福。
生活、活着:生活必须活着,活着未必就是生活。吃和喝是猪的全部生活,但玩和乐绝不是人的全部生活,或者说那不叫生活,叫活着。生活,不仅要活着,而且要生产,要有生机。
孤陋寡闻:寡闻者孤陋,经多者见广,多见者多识,少见者多怪。
公:八私为公。
显耀:显耀者,险要也。
大家:大家者,集大家之智慧也。
思路:心田者,思也;各人迈开各人的足去走,即是路。
知:矢口为知。沉默是金,雄辩是银,喋喋不休是垃圾。
过错:过者,错也;错者,过也。如老实人好,但过于老实的人就与傻相差无几了;聪明是好事,但过于聪明就几近狡猾了。
太:太者,汰也。
极:极者,忌也。
痛快:先痛后快,痛后才知快,甚至痛本身有时也是一种快。
快乐、快活:凡乐事都快,活着是很快的。
魅:鬼未为魅,不要太直白,留点神秘感才有魅力。公开一部分是为了掩饰一部分,掩饰的部分可能是要强调的部分,掩饰是为了留下想象的空间。跳裸体舞的女郎只有淫邪和下贱,而毫无魅力可言。
患:串心为患,心理健康的人永无祸患。
放、政、攻:无文不放,不文不政,无文不攻。
走、趣、赶、超:走者,实践也,不走,趣从何来?不干何赶?不走何超?不实践何来真知?
苦彻成珠:不经一番风霜苦,难得梅花扑鼻香。成绩是结在苦根上的一颗甜果。
狂妄无知:狂妄者无知,无知者狂妄。
能耐:能力和耐力的结合,也可以理解为能耐住,能耐住冷、耐住热、耐住顺、耐住逆。
形势:形、势和合而成,缺一不可。形是现状,势是方向、趋势。
儒、仙、佛:儒者,人间之需、入世之学也;道家仙者,山中之人、避世之学也;佛者,弗人也,遁世之学也。儒学入世非不避世,“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含其意也;道学避世非不入世,避世的目的说到底还是为入世、治世;佛学,遁世非不关心世事也,其不仅关心今世,而且关心来世。雍正帝言:佛以治心,道以治身,儒以治国。还有说:儒治皮肤之疾,道治血脉之症,佛治骨髓之症。
孝顺:孝者,顺也;顺者,孝也。
顺利:顺者,利也。
横加指责:指责是必要的,但不要“横”加,“顺”加指责则可。既要有与人为善的态度,还要注意工作方法。
不学无术:不学,术从何来?
团结:团,是人才才成团,无才则不团;结,连在一起,才能大吉。不团结就不吉,不吉则对谁都不利。
关于“做官”的话题
本人1974 年参加工作,工龄和“官龄”一样长,但做了几十年的“官”,一直也没做好。虽没做好,但倒是思考了一些问题,现记如下。
读书和做官
中国是个农业国家,封建社会时间长,那个时候改变自身的状况好像没有别的太好的办法,基本上就是做官一途,而读书又是通往做官的唯一办法。故有“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等古谚在,又有“读,读,读,书中自有千钟粟,自有黄金屋,自有颜如玉”之说。但,这些都没有“学而优则仕”的说法普及率、吸引力高。不过,文革时及其以后一直到现在对此观点基本上是持否定态度的。
我倒要谈些“谬论”了。“学而优则仕”固然不见得对,而“学而劣则仕”就对吗?前者无论如何也要比后者好。我觉着正确的态度应该是:“学而优则未必仕;学而不优不能仕;仕而优者必须学”。学而优则仕,相对于闹而优则仕、愚而优则仕、跑而优则仕,肯定是一种进步。
至于又有人考证说,孔老夫子讲“学而优则仕”时的“优”不是当优秀讲,而是当富余讲的。是说,学习好了,精力、能力有剩余了,可以去当当官。这也是一种说法,可惜响应这种说法的不是太多。但就此本意讲,应该说气魄真是够大的,这有点像庄子所言:“帝王之功,圣人之余事也”之味:帝王该是“官”中之最了,但他相对于圣人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当然这种说法另当别论。
做官与做人
人不一定是官,但官则应该是人。官应该是人中精英,首先应该把人做好,这是没问题的。你若连人都不是,还当什么官呢?就是当了官也是狗官,绝不是人官。
前段时间看中央电视台《东方时空》节目,吉林省委书记王云坤接受采访时说过的一句话:其实老百姓对当官的要求很简单,就是你要像他们一样,做个人,做个普通的人!此话真是平平常常,但却振聋发聩,让人听起来,不觉其俗,只觉其亲。也许是我们听那些高调太多了,才觉着此语亲切。
在老百姓的心目中,高调只是官话,不是正常人的话。连“正常人的话”都不说的官,能办“正常人的事”吗?因此我们呼吁:愿天多降好人,愿好人能当官,能当大官。要做好官,先做好人!否则,你就是当了再大的官,也会成了“四人帮”、陈希同、王宝森。
除了极个别做官可终身的外,对大部分的人来说,做官是暂时的,而做人是永久的。做官固然不错,但也得讲点顺其自然,不能强求,更不能不择手段。否则,你官位升高的过程就是人格降低的过程。算总账是要吃亏的。一个人一生中是要搞两次决算的,一次是在60 岁退休时,到时你官、位、权、利都没了,只剩下人格、人缘了;第二次是在去世的时候,到时就只剩下名声、精神了。至于佛教讲的六道轮回、三世因果的说法咱们姑且不论,但起码你认可精神不死吧!你人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但你的名声好,你的后辈脸上也有光,否则,后代要为你背黑锅。正像秦桧的后代到他先祖坟上做的诗:“人从宋后少名桧,吾到坟前愧姓秦”那样了。再者,君不见,许多大官,人死了,大家也就把他忘记一干二净了,而倒是一些做人做好了的小官和平民百姓却被历史记住了名字。
做官和做事
有的人做官为做事,有的人做事为做官,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观。我记得孙中山先生和江泽民总书记都讲过,青年人应立志做大事,不要立志做大官。让立志做大事的人做了官,他肯定会做更多、更大、更好的事,肯定会推动更多的人去做事,去提拔重用更多做事的人去做官,这毫无疑问是社会之福。相反,若让立志做大官的人去当了官,则后果肯定会是另一番景象。有的人做了一点事,就生怕别人不知道,要不提拔重用其就觉着不平衡,觉着别人对他不起。“凭政绩用干部”没错,这起码比凭关系、凭金钱要好,但这是组织上考虑的事,个人有了政绩是应该的,组织上没用你也没欠你的。
我常想做官有三个层次,一是大境界,就是推动社会变革、前进,干一番惊天动地、青史留名的伟业,如毛泽东、邓小平等伟人们;二是中境界,即老老实实地为人民群众办点实事、好事,认认真真地在人生舞台上表演一番,实现一下自身的价值,如焦裕禄、孔繁森等这些英模们;三是低境界,或者是混饭吃,或者是为了好看、体面,为了光宗耀祖,或为了一己私利,鱼肉乡里之流。第一种人是做大官和做大事的统一,第二种是做官与做好事的统一,第三则是做官与做坏事的统一。做惊天动地大事的大官是少数人,大量的是第二种和第三种。就这两种人来说,第二种实实的是一种奉献,是一种责任,真的是人民的公仆、勤务员。若从这种意义上讲,做官没油水可捞,愿意当官和愿意吃苦是一回事。因此,我倒觉着越是不愿当官、组织上硬让其当的官可能是好官,而那些跑着、闹着、花钱买着当官的人,他会花钱买责任、买奉献、买罪受吗?不可能!跑官、买官的,没有好官!他要当上官也绝对干不成事,干不成“人事”,干的肯定是狗事、鬼事、屁事!
做官和做学问
一个高品位的官,应该有四做:做人,做官,做事,做学问。做好人、好官不易,做好事也不易,但做学问更难。封建社会任县官都要经过科举考试,举人中出类拔萃者才可以授知县试用。科举当然也有弊端,但若真是考上的话,则他肯定多少有点学问。而现在确实有些“官”,则实在是除了“当官”什么都不会,他的知识学问可能还不如封建社会的官吏。
做官,要做集品德、学问、权力于一身的人。只会做官的人,一旦他不做官了,他也就一钱不值了。大量的则是会做官、也会做事、但不会做学问的人,这种人的做事会随着做官的结束而结束。没官了,没权了,也做不来事了,因为其它的学问没有,故什么事也干不成了。三国时期曹丕说过:“年寿有时而尽,荣辱止乎其身,二者必至止常期,未若文章之无穷”。“文章”者,学问也。一个有学问的领导者,在任可把学问用于官职,退任又可把做官的独特感受阅历用于做学问,把学问水平推到新的境界,这真可谓一难得的机遇。历史上别说如吾等这样的小“官”,就是帝王将相也如过江之鲫,不可胜数,但除了历史学家有时还打扰他一下之外,又有多少人记得他们的名字呢?相比之下,倒是一些思想家、文学家、科学家的贡献更大一些!
做官与做其它
如果说做学问对有些官来说要求太高了点的话,那么会做点别的无论什么有益的事倒是非常现实的。因为,请你不要忘了钱财、官职乃身外之物,可给予,也可剥夺,而剥夺不了的是思想、知识、才能。腰缠万贯,不如一技在身。记得有人说过这么一句顺口溜:天南海北把官求,不如在家学剃头。这听起来似是调侃,但仔细一想不无道理。因为且不说“仕途险恶,宦海沉浮”,也不说“伴君如伴虎”“一朝天子一朝臣”,只说“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倒是事实。改朝也好,换代也罢,我不当官的时候,你总不能不让我剃头、修鞋、编席子吧!
在有些西方国家,不当官了,退下来了,该干什么干什么,自己不以为然,别人也觉挺正常,如德国杜塞尔马夫市那个曾经当过掏烟工的市长。该市长原来就是掏烟囱工人,当了市长后,除了工作,其它日子每天都挤出时间去掏烟囱。据副市长介绍,市长公务补贴很少,重要收入是掏烟囱的工资。他不忘老本行,退休了照样接着干。还有瑞典的一位总统,原先是农民,当总统后仍然抽空到田间劳动,卸任后又去种地,这一切都自自然然,毫不勉强。而这些,在我们国家是不可思议的。好在现在,我们的观念也在变。甚至有一技之长的许多人已经不在仕途这个独木桥上挤了,下海了。还有的人虽在任上,但也可以胸有成竹地说:我退休后可去当医生,当工程师,甚至可去剃头、养狗什么的。这些总比什么都不会好得多吧!
其实,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经济、职业、角色的多元化为人的价值实现开辟了无限的前景。读书当然还是高的,但已非万般皆下品了,读书也更不只是做官一条路了,你无论在哪个行业都可以大有作为。重要的是先把自身素质搞好,然后再来点孔夫子的“不患人之不己知,患其不能也”的自知之明,做出点能证明自己的“天生我才必有用”的事让他看看。你既然有才,在哪里不能发挥呢?别人不用你,你为什么不能自用呢?如果你连这点都做不到,那么你到底是不是“怀才”就值得怀疑了。
做官和生活
古时候做官的目的很明确:“千里举官,为了吃穿”。现在似乎这不是最主要的了,因为只要你有素质、肯卖力,干别的,一样不缺吃穿。但若把“吃穿”理解为提高生活质量,活出品味、情趣的话,则古今皆然。
做官是为了更好地生活,为了更好地活着,是为了更多的人更好地生活、更好地活着,但活着、生活本身不是为了做官。换一句话说,不做官也能活着,甚至可以活得更好;而不活着,则绝对做不成官。这个道理谁都懂,但有些人一到关键时刻就糊涂了。君不见许多人为争官打得头破血流,为跑官累得精疲力尽,气得得了癌症,气疯了的都有,甚至要了命,值得吗?当然,我不是倡导活命哲学,当着关键时刻需要你献身的时候,任何热血男儿都不会苟且偷生;当着你真的当了官的时候,那披肝沥胆、鞠躬尽瘁也应是题中之义。我是说,你连自己的事情都干不好,或者说你自以为干得不错,而组织上不想让你升官时,你把主要精力用在跑、买、争官上,并且为此损害了你的身体健康,这不是折本吗?为此坏了身体,活该。
当官和形象
古今中外,在很多时候,很多情况下当官者的形象并不太好,被贬斥的时候多,被褒扬的时候少。许多政治笑话都是拿“官”作为取笑对象的。西方的魔鬼词典中把“官”定义为:人人讨厌又人人离不开的角色。这种心态的产生固然有人的嫉妒心,“狐狸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心态作怪,但从历史上看确实在很多时期有很多当官的并不怎么样。
平心而论,没有哪一个时代的官的形象能比得上共产党的“官”的形象。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毋庸置疑,这种形象现在也在滑坡,有的地方滑得还很厉害。我在《内参选编》上看到一个湖南的材料讲,在一些农村过去谁家的孩子入了党大家都很羡慕,现在却相反,听说谁入了党,便侧目而视:“哎呀!那么好的娃子怎么入党了!”如果说这种情况是个别现象的话,那么在许多地方把当官、升官和跑、闹、买联系起来看的绝不是少数,“哎呀,那么好个人,怎么也升官了!”的说法肯定比有的农村对入党的说法的人更多,也更可悲。
当官者的总体形象不好,绝不仅仅是哪一个人造成的,但却和所有当官者都有关系。就和党旗一样,只有每一根线都是红色的,党旗才不会变色。官的形象,官官有责,但处在上位的官更应负主责,也如党旗一样,如有的线不合格,那么织旗的人为什么要用它呢?
当官的形象的树立首先要靠自律,更要靠他律,要靠教育,更要靠法律、制度,这是个大题目,此处不再多论。我只想说,别提做官道德了,只从表演角色的角度,你也要注意形象。当官者的形象不属于自己,它属于党,属于社会。你对这个形象,不可能从来就用,也不可能永远用下去,更不属于你所有。也可以说,你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你只有在使用期间使它增值的义务,而没有让其贬值的权力。你演这个角色,应该按角色的要求去演、去说、去做,而不是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我们管官的官的主要任务就是和导演一样,把按角色演戏的演员保留下来,而把不按角色演戏的演员剔除下去。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则演员的形象不好,就不怪演员,而怪导演了。
当官怎么样
对当官不能看得太重。当然自己有本事、有价值,能有舞台去操练一番,固然是人生一大幸事,但若没有这个机会,你完全可以找别的舞台表演。有本事的人得不到重用,是社会的悲哀、损失,应负责任的是领导,是管官的官,自己没有责任。
对那些把当官看成一切,甚至看得比生命还重的人真该问个问题:你能当多大?多大算大?大了又怎么样?我这样问,可能还会有人说:那不当又怎么样?当不大又怎么样?我的回答是:正因为怎么都不怎么样,所以才别把它看得太怎么样!怎么样的是做人、做事、做学问,在此基础上若有人非把官帽扣在你头上,那你就好好表演一番,这才是值得“怎么样”的正经事。君不见许多大人物乃至帝王他能征服世界却征服不了人心,能征服当代却征服不了后代;而一些智者、精神高尚者他们虽不能征服世界却征服了人心,虽没征服当代却征服了千代、万代。可见真正在历史上有影响的、有常盛不衰魅力的人物不见得是“官”人,起码不是只会做官不会做其它事的人,不管他官做得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