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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印度早期石窟造像样式的特征及对我国的影响

2015-03-18

湖北科技学院学报 2015年11期
关键词:陀罗石窟样式

王 霞

(苏州科技学院 传媒与视觉艺术学院,江苏 苏州 215009)

论印度早期石窟造像样式的特征及对我国的影响

王 霞

(苏州科技学院 传媒与视觉艺术学院,江苏 苏州 215009)

佛教产生于公元前六世纪的古印度。公元前3世纪时,阿育王将其定为国教,促进了佛教的迅速发展,佛教石窟艺术是伴随着佛教的兴起而逐渐兴起的。本文通过文献和图像,对印度早期石窟造像样式展开分析,总结其样式特征及其内涵的文化特质。在此基础上述及此样式特征对于中国石窟造像样式的影响,论述中国与印度在早期佛教的石窟造像艺术方面的流变关系。

印度;石窟造像;样式特征

佛教创立于公元前六世纪的古代印度,佛教产生之初,是完全反对偶像崇拜的,佛教徒认为佛是最高觉悟的圣人,无法也不应用图像来表达佛的形象。

公元前3世纪的孔雀王朝时期,阿育王以佛教为国教,在全国大力推广,促进了佛教的迅速发展,佛教石窟艺术是伴随着佛教的兴起而产生的。最初,它只是利用山体自然形成的洞窟作为佛教僧人禅定、修持、聚会及日常生活之用,并不是作为礼佛的场所。后来,僧人和信佛的人自己开山凿洞,并逐渐在洞中设置佛塔,画上壁画。除了有供养的意义外,主要是供禅定时观想所用,信徒们对于佛的颂扬,也只能用与佛有关的事物来象征,而不能用释迦牟尼佛的具体形象。佛陀的圣迹及佛传故事也只能以隐喻的形式被表现:用菩提树来象征释迦牟尼在树下悟道成佛,用佛的脚印来表示释迦牟尼佛,从天而降的白象表示佛“投胎”,莲花表示佛“诞生”,一匹马表示“出家”等等。

在印度,佛教的产生与佛像的出现,有着几百年的时间差。直到公元1世纪,贵霜帝国迦腻色迦王统治时期大乘佛教产生。大乘佛教宣扬“普渡众生”,把释迦牟尼奉为神,而非圣人。为了便于大乘佛教的传播,实行偶像崇拜,佛教石窟造像便由此出现。

印度佛教造像样式的发展大致可以分为两个主要时期:贵霜时期的犍陀罗艺术与马土腊艺术;笈多时期的马土腊艺术。人们更习惯依据地域的概念来划分这两种不同的造像样式:犍陀罗艺术样式与马土腊艺术样式。

1.贵霜时期的犍陀罗艺术与马土腊艺术

犍陀罗艺术是指公元1-5世纪古代印度犍陀罗地区(今巴基斯坦北部及阿富汗东部一带) 盛行的佛教造像艺术形式。是贵霜民族对希腊艺术、印度艺术按照自己的宗教审美理想融合改造的成果,是不同文化相互碰撞融合而形成的一种新的艺术形式,成为佛教雕刻的最初模式。公元前四世纪早期,希腊马其顿王亚历山大大帝就东征征服了包括犍陀罗在内的印度北部大部分地区,其统治延续了两个世纪,长期统治的结果必然是导致希腊文化对当地文化影响显著。

犍陀罗为贵霜帝国中心地区,位于印度与中西亚的交通枢纽,诞生于此的最初的佛教造像受希腊、波斯文化影响较大,吸取古代希腊的雕刻手法,带有较强的希腊式雕像风格。佛像最初的造型很自然地吸收了罗马贵族肖像站立的姿态,依据希腊神的头部造型与披着罗马长袍的服饰造型,再结合佛陀原有特征,如头上高耸的肉髻,眉间的白毫,硕长的耳垂等,即所谓“三十二相”和“八十种好”,神情沉静肃穆,体现出一种理性精神和写实风格。 1世纪末至2世纪中叶是犍陀罗佛教造像艺术的成熟期,这时已成功将印度﹑希腊风格融汇于一体,形成了样式鲜明的犍陀罗风格。其特征是佛像面部呈椭圆形,眉目端庄,鼻梁高挺,五官造型硬朗,头发呈波浪形并饰有顶髻,身披希腊式通肩袈裟,或着袒露右肩式袈裟,衣褶多由左肩下垂,佛及菩萨像有时且带胡须等。贵霜帝国后期,印度本土的佛教雕刻传统也逐渐融入其中,本土色彩渐趋浓厚。这时佛像的姿态比较随意,面相恬静优美,身体线条呈曲线,而不再端直,体形短粗低矮已具有印度人的某些特征。

马土腊位于恒河支流朱木那河西岸,与犍陀罗并列为贵霜王朝统治时期的两大雕刻中心。它属于印度本土文化范畴,以本地区民间信仰的神的传统雕刻风格来塑造佛的形象。佛像穿着显示湿热地区特征的印度薄衣,有的袒露右肩,薄衣透体,强调健壮裸露的肉体美和力量感,与犍陀罗希腊式佛像相比,马土腊佛像具有典型的印度人种特征,富于生命活力,佛像造型魁梧伟岸,衣薄透体,竭力展现充满力量的肉体,风格活泼奔放。

2.笈多时期的马土腊艺术

笈多艺术是指古印度笈多王朝统治时期(约公元320年—公元540年)流行的佛教造像艺术形式。公元4-6世纪的笈多时代是印度佛教艺术发展史上的顶峰。笈多王朝时期印度分布着萨尔纳特和马土腊两个造像中心,这两个造像中心的佛像雕刻式样虽然并不相同,但两种样式的区别大同小异,应同属于印度传统艺术体系范畴,所以通常合称为“笈多造像艺术”, 大数情况下,笈多造像艺术专指以马土腊地区为代表的造像样式。

马土腊造像根植于印度本土,深受印度传统雕塑风格和技法的影响,所以佛像的衣饰纹理、身材、姿态、面部五官以及神情和雕刻技法一开始便烙上鲜明的印度传统审美印记,佛像身着通肩袈裟,衣质薄透贴体,面形圆润,五官紧凑,神态温和。但必须指出的是马土腊造像在贵霜王朝时期尚处于发展阶段,艺术风格并不十分成熟,此风格的成熟期要到笈多王朝时期。进入笈多王朝的马土腊造像艺术,不仅雕刻技术臻于完善,而且在原有造像风格上体现了佛教精神的完美表达,其艺术形式已达到极高水准。此艺术风格不仅具有印度本民族热情奔放的世俗风貌,同时兼具犍陀罗佛像内敛、典雅的气质,实现了入世与出世、开放与内省、印度佛教艺术与民族本土艺术的完美结合。 笈多时期的马土腊造像其艺术特征可以大致归纳为五点:(1)头部:发际线清晰平直,头顶密布右旋螺发,肉髻突显。(2)五官:额头饱满,无白毫相。双唇宽厚,下唇更为突出,下巴短小,眼睑下垂,鼻梁直挺,表情丰富、微妙传神。耳垂肥硕、配有耳环。颈部有三条皱褶,俗称“三道弯”或“蚕节纹”。(3)身材:四肢、躯干各部位比例协调,完全符合造像量度规律的要求。衣着薄透,紧贴皮肤,躯体起伏变化十分明显,接近半裸。(4)服饰纹理:着通肩袈裟,衣纹细密,从肩部以下呈U字型平行分布,线条流畅。衣薄贴体,极富装饰性。(5)头光:外形为圆形,雕刻精细,手法上为浅浮雕处理。装饰华美,所有纹样皆按圆形来布局,由里向外逐层分布,各圈装饰各异,最外圈是火焰纹,各圈之间疏密有致,有较强的发射性和聚心力。

笈多时期的马土腊艺术确立了一种半抽象的程式化样式,这种样式将佛教造像的神性致力于世俗生命的完善,在神性与世俗间游走,其高度难以逾越。公元5世纪时的佛教造像,将佛性与人性相结合,脸型塑造一般呈现为短而圆的特征,着通肩裹腹袈裟,衣纹就像阶梯似地从双肩以U字形向下方扩展,衣服透薄,躯体几成半裸,毫不掩饰对生命本体的膜拜。立像身材高挑,四肢修长,两腿分立,一反犍陀罗佛像衣饰层层叠叠的沉重臃赘之感。可以说笈多时代的马土腊佛像已经完成了犍陀罗佛像的印度本土化过程,成为印度佛像艺术的最高范本。

马土腊艺术与犍陀罗艺术样式的本质区别就在于,前者一直是根植在印度民族传统艺术的基础上进行创造的;而后者则是在希腊或罗马雕塑风格影响下形成的,更接近西方艺术类型。就现有出土造像分析,早期两种风格接触很少。笈多艺术兴起后犍陀罗与马土腊之间的艺术交流才明显频繁起来。这期间的印度西北部,处于犍陀罗艺术与笈多艺术并存阶段,但笈多艺术占有主流地位,这时期正是印度佛教造像史上最繁荣的时代。

大约在两汉之际,佛教传入我国,最初佛教也只是作为一种思想体系在贵族士大夫中流行。两晋时期,战乱频繁,民不聊生,佛教才有了被普通大众接受的土壤,同时统治者出于巩固统治的需要更是大力提倡佛教。作为宣传佛教的需要,在北方于东晋十六国时期开窟造像开始兴盛。

印度佛教造像在贵霜王朝时期有两个风格中心:一为西北部的犍陀罗,另为印度中部地区的马土腊。魏晋之际,犍陀罗式、马土腊式的佛教造像样式经丝绸之路传人我国,现存最早开凿的石窟在新疆,建于公元三世纪左右。丝绸之路是一条横贯欧亚的佛教文化通道,石窟造像样式的传播由这条通道从西向东,源自古代印度,经中亚、新疆、甘肃等地,最终到达中原腹地洛阳。在这条交通线上主要分布有新疆克孜尔千佛洞、甘肃敦煌莫高窟、甘肃炳灵寺、天水麦积山石窟、山西大同云冈石窟、河南洛阳龙门石窟和河北的响堂山石窟等。就中国本土而言,愈向西,外来成分愈浓,愈向东,造像愈加中国化,愈易被中原文化融会贯通后而接受下来,融合并改造成为能够充分表达汉民族特性的石窟造像样式,然后再通过原来的路线,向西方传播,又反过来在很大程度上影响西域文化。新疆石窟婆娑飞舞,敦煌彩塑细腻古朴,麦积山典雅生动,云冈石雕的粗犷彪悍,龙门石刻雍容大气,所折射出的就是人们在对待印度早期造像样式——犍陀罗艺术样式与笈多艺术样式在传播过程中因地域、民族、社会的文化审美特征的差异进行取舍、转化、再造的态度与能力。西晋十六国时期至北魏时期从最初的照搬模仿、到本土化、民族化的改造,历经了三百余年的时间,最终形成了汉民族特性的石窟造像样式。

四世纪初贵霜王朝被笈多王朝取代,由王朝的更迭引发了印度造像风格的转变,这两大风格趋于融合,出现了本土化特征明显的笈多风格,造像重心也发生变化,分别为马土腊和萨尔纳特(鹿野苑)。同期的犍陀罗地区已失去了往昔的地位,造像风格越来越为笈多式同化。随着贵霜犍陀罗造像在印度的式微,原先主要影响中国北方十六国时期的犍陀罗风格为笈多风格所替代。笈多王朝统治印度的时期有几百年,正是与中国古代凉州地区几处大型石窟开凿的时期在时间上相吻合。因此,从传入时间的先后顺序以及时间的长短上判断,笈多王朝的佛教及佛教造像艺术对中国早期造像艺术的影响远比犍陀罗艺术要大。由河西、关陇等早期造像注重对人体的刻画可以看到这类笈多风格产生的影响,虽然在对衣纹的线刻处理方式上还渗有贵霜时期马土腊造像遗风。北方对笈多风格还未进行全面的吸收,就因太武帝灭法一度受到扼制,其后,虽有文成帝复法,佛教造像得以复兴,其风格仍归凉州一脉,至孝文帝改制,西来影响就此停滞(可能同时也与佛教西来传播路线中断有关)。从此北魏造像风格主要由南线传入。孝文帝改制后,南式“秀骨清像”造像大规模出现在北魏,并以洛阳为中心,由东向西传播。至此,南朝已取代印度及西域诸国,成为向北方地区输出佛教造像样式的主要地区。

关于我国长江以南地区佛教造像艺术渊源的研究,近年随着海上丝路探索的深入而有所发展。上世纪90年代初,由南京博物院、南京艺术学院、北京大学和日本龙谷大学四家联合组成的中日联合研究组,对长江流域地区进行了一次深入调研,通过对一些遗存实物资料的研究,一些学者开始提出,与自新疆而东传入我国北方地区的佛教艺术北传系统相应,由印度马土腊地区经东南亚陆、海两种方式传入我国南方地区,其中以长江流域为代表的佛教艺术构成了南传系统,两个系统在中原龙门汇合。早期南方多受贵霜马土腊风格影响,后来则主要受笈多艺术影响。

[1]阎文儒.中国石窟艺术总论[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

[2]王其钧,谢燕.石窟艺术[M].北京:中国旅游出版社,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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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张豫.中国佛教石窟造像艺术探究[D].武汉理工大学硕士论文,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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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5-4654(2015)11-0068-03

2015-08-10

J30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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