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民抗日战争对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历史贡献

□王寿林

中国人民抗日战争对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历史贡献

□王寿林

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东方主战场，对战胜日本法西斯起了决定性作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打破了日本的北进计划，使苏联避免了东西两线作战，直接援助了苏联的卫国战争；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迟滞了日本的南进侵略步伐，为盟军在太平洋战场转入反攻赢得了时间；中国人民抗日战争对于苏、美、英等同盟国实行先战胜德国、后打败日本的战略，进而赢得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最后胜利发挥了重要作用。

中国人民抗日战争 世界反法西斯战争 历史贡献

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是1840年鸦片战争以来中华民族抵御外侮的最为辉煌的民族解放战争，这场战争的胜利不仅改写了中国近代以来因外敌入侵而被迫割地赔款、丧权辱国的历史，而且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作出了不可磨灭的历史贡献。在与日本法西斯进行的殊死搏斗中，中国人民在世界东方演出了一幕幕威武雄壮的战争活剧，长期牵制和抗击日本的主要兵力，挫败了其北进侵苏的战略，迟滞了其南进太平洋的步伐，粉碎了日本法西斯与德意法西斯相互勾结、瓜分全球的图谋，在战略上策应和支持了同盟国作战。正如毛泽东所说：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是战争史上的奇观，中华民族的壮举，惊天动地的伟业”①《毛泽东选集》（第二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474页。。

一、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东方主战场，对战胜日本法西斯起了决定性作用

从19世纪后半叶起，日本逐渐走上了侵略扩张的军国主义道路。1927年日本制定《对华政策纲领》，抛出了臭名昭著的“田中奏折”，公然宣称：欲征服中国，必先征服满蒙；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中国，为日本占领中国、称霸世界勾画了罪恶蓝图。按照这一计划，日本于1931年9月18日悍然出兵侵略中国东北，制造了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由于日本把占领中国作为其征服世界的战略基点，因而以这次事变为标志的中国局部抗战不仅成为中国抗日战争的起点，而且揭开了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序幕。

1936年8月7日，日本确立了陆军北进、海军南进和全面侵华的方针，企图以侵占中国为其征服世界的基地，然后再北攻苏联，南击英美，称霸亚太。1936年11月25日，日本与德国缔结了《反共产国际协定》。随后，意大利也加入了这个协定，德、日、意法西斯侵略集团形成。因此，中国的敌人是世界性的敌人，中国的抗战是世界性的抗战。1937年卢沟桥事变爆发，是日本发动全面侵华战争的开始，标志着第二次世界大战由此展开。面对日军野蛮的侵略行径，中国人民不畏强暴、奋起抵抗，在世界上打响了反法西斯战争的第一枪。为了实现速战速决，日本派往中国的兵力1937年为21个师团，1938年增为32个师团，1939年再增至34个师团，1940年更增加到39个师团，1941年则达到40个师团，比日本在太平洋战场初期陆军兵力多3倍。即使太平洋战争爆发后，中国仍是抗击日本法西斯的主战场，牵制着日本半数以上的陆军。1945年日本投降前夕，它在海外的陆军365万人，用于侵华的兵力就达199万，占海外兵力的55%。这就是说，中国战场不仅消灭了大量的日军，而且还使日本陆军主力长期被牵制在中国战场，这是中国对世界反法西斯力量最后战胜日本的重大贡献。

中国人民团结抗战，是打败日本法西斯的主要力量。中国人民在中国共产党倡导的、以国共合作为基础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旗帜下，举国一致，同仇敌忾，开辟了世界第一个反法西斯战场。中国军队先后进行了平津、淞沪、忻口、徐州、武汉等会战，取得了平型关、台儿庄等战役的胜利，共歼灭日军44万余人，彻底粉碎了日军3个月灭亡中国的企图。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挺进敌后开展游击战争，创建了大片敌后抗日根据地，把敌人的后方变成了前线，与国民党军队正面战场的正规战相配合，在战略上对日军构成夹击之势，陷敌于两面作战的不利境地，有效地遏制了日军的猖狂进攻，从而迫使日军在占领广州、武汉之后，不得不停止对正面战场的战略进攻，使战争进入相持阶段。此后，共产党领导的敌后战场取代国民党军队正面战场成为抗日战争的主战场，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抗击着56%的侵华日军和95%伪军，成为抗日战争的中流砥柱。在八年抗战中，国民党正面战场共举行重大战役22次，重要战斗1117次，小型战斗28931次，国民党爱国官兵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换取了歼灭日军近100万的胜利。敌后战场在共产党领导下，广泛发动群众，使日寇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在八年抗战中，敌后军民作战12万5千多次，歼灭日伪军170多万人，其中侵华日军52万多人。

1945年，世界反法西斯力量在欧洲和太平洋地区取得的胜利，给中国人民对日寇的最后打击提供了有利条件。美军攻占硫磺岛和冲绳岛后，加强了对日本本土的战略轰炸。5月8日，法西斯德国在苏联红军和英美盟军的东西夹击下，被迫宣布无条件投降。经过敌后战场抗日军民的攻势作战，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已发展壮大到100万人，民兵220万人，建立了遍及华北、华中、华南19个敌后抗日根据地，光复国土100多万平方公里，解放人口一亿以上。同时，国民党正面战场也进行了豫西鄂北战役和湘西战役，基本上把敌人逼退到铁路沿线和一些主要公路线，日军所占踞的大多数中心城市、交通线都处在我军的包围之中，这为以后展开对日寇的全面反攻创造了重要条件。1945年7月26日，《波茨坦公告》发表。8月9日，毛泽东发表《对日寇的最后一战》，中国各抗日根据地军民在长城内外、大江南北及南海之滨的广大领土上，对日伪军发起猛烈的反攻。日军在中、美、苏的军事进攻下土崩瓦解。8月14日，日本政府表示接受波茨坦公告。15日，日本天皇裕仁向公众宣布无条件投降。16日，日军大本营下达“终止战斗行为”命令。9月2日，日本代表在投降书上签字，在华日军128万人向中国人民投降。

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战场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东方主战场。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中，中国人民抗日战争开始时间最早，持续时间最长，抗击日军最多，付出代价最大，对彻底战胜日本法西斯起了决定性作用。中国人民的持久抗战在战略上策应和支持了盟国作战，配合了欧洲战场和太平洋战场的战略行动，粉碎了德日意法西斯瓜分全球、称霸世界的侵略图谋。从抗击日军的数量看，卢沟桥事变后，中国抗击了日军总兵力的70%以上。在日本战略进攻、中国战略防御阶段，中日双方投入总兵力达400余万，战线长达l800多公里，战火遍及中国十多个省区，战区面积约l60万平方公里，中国直接和间接卷入战争的人口达4亿之多。太平洋战争爆发后，驻中国日军的数量虽有所下降，但中国抗击日军的数量仍远远高于其他盟国。从歼灭日军的数量看，抗战期间中国军民共消灭日军150余万人，受降日军128万人，总计278万余人，远远超过英、美、苏三国所消灭日军的总和。从付出的代价看，中国军民伤亡3500万人以上。按1937年的比值折算，直接经济损失1000多亿美元，间接经济损失5000多亿美元，是世界上蒙受损失最大的国家。

二、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打破了日本的北进计划，使苏联避免了东西两线作战，直接援助了苏联的卫国战争

1941年6月22日，德国撕毁《苏德互不侵犯条约》，以152个师的兵力，从三个方向对苏联发动大规模进攻，只用了3个月时间就兵临莫斯科城下。苏联的危急形势既使德国纳粹忘乎所以，发出了在冬季到来之前结束战斗的狂妄叫嚣，也使日本北进苏联、与德军实施东西夹击的战略企图霎时活跃起来。然而中国战场的持久抗战，死死捆住了日寇手脚，不仅使其北进计划胎死腹中，也使法西斯轴心国瓜分全球、称霸世界的战略图谋彻底破产。

北进是日本法西斯侵略政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其称霸世界的重要一环。1932年8月，日本制定了对苏作战计划，企图把刚刚侵占的中国东北作为北进苏联的跳板，建立对苏作战的有利态势。1936年8月7日，日本制定的《帝国的外交方针》强调：苏联是日本推行东亚政策的严重障碍，必须以军事与外交相配合，实现北进。1936年11月，日德反共协定形成，日本占领中国、与德国在苏联会师的战略意图日益明朗。当德军以强大的气势进攻苏联后，希特勒一再敦促日本履行德意日军事同盟条约，出兵远东，协同德国夹击苏联。日军参谋本部也认为，夺取苏联远东地区，与德军联手消灭苏军的时机已经到来。但由于日本在中国战场陷入困境，特别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在广阔的敌后战场奋勇抗敌，抗日联军在东北的直接牵制，使日军抽调兵力组成对苏作战力量已变得极其困难。因为此时有70%的日本关东军入关作战，东北的6个师团根本无法与苏军抗衡。当德军兵临莫斯科城下之时，德国外长里宾特洛甫再次向日本提出：日德两国应迅速采取联合军事行动，从东西两面夹击苏联，在西伯利亚铁路上握手。当时列宁格勒被围，莫斯科告急，苏联正处于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也是日本北进苏联的最好时机。但日本还是放弃了这一天赐良机，究其原因，仍然是日军主力深陷于中国战场，不得抽身。

1937年6月9日，时任关东军参谋长的东条英机认为：“从准备对苏联作战的观点来观察目前中国的形势，我们相信，如为我武力所许，首先对南京政权加以一击，除去我们背后的威胁，此最为上策。”①秦郁彦：《日本战争史》，北京：人民出版社，1961年版，第333页。然而，日军在卢沟桥的挑战激起了中国的全面抗战，不但关东军背后的威胁没有解除，反而被死死拖住。1937年9月，日本参谋本部上奏天皇，希望尽早结束中日战争，以便把陷在中国战场上的兵力腾出来对付苏联。但日本所希望的“中国妥协投降”并没有实现。1938年5月，日本陆相坂垣征四郎说：鉴于日本北方的苏联国力有了飞跃的增长，在远东的军备大大充实，威胁着日军的背后，因此，日本应排除同中国的一切纠纷，重建两国邦交。由于中国军民坚持抗战，使日本的计划最终落空。日军分别于1938年7月和1939年5月发动的张鼓峰和诺门坎两次北进试探性挑衅，也以失败而告终。事后日本关东军副参谋长石原莞尔承认：苏联之所以威胁日本者，则以日本对华用兵故，日本之所以忍辱屈服于苏联者，亦以日本对华用兵故。日本学者井上清认为，日本军队“开始在华北挑起战争时，打算以此压制中国的抗日，以发动对苏战争。但中华民族抗战坚决，日军从中国抽不回手来”②［日］井上清：《日本历史》，天津市历史研究所译，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74年版，第897页。。这道出了日军被迫放弃北进战略的实质：日军在中国战场陷入困境，使它无力再发动对苏战争。

1940年7月，日本近卫内阁确定的施政方针是：“为完成征服中国，要进行彻底作战和完全封锁中国”，“在此期间，充实对苏作战必胜的军备”。这说明日本在德国入侵苏联之前，一直把完成征服中国作为充实对苏作战必胜军备的条件。但日军在中国战场越来越陷入窘况，因而当德苏战争爆发后，尽管德国一再敦促其入侵苏联，日本还是拒绝了德国的要求：“考虑到当前的战争形势，日本政府不可能参与这场战争。”因为日本必须在具有对苏作战必胜的军备之后才可能发动对苏战争，而这实际是指征服中国，以便从中国取得必需的战略资源，并使僵持于中国战场的100多万重兵能够用于北进。但到1941年，日军仍如入泥潭，疲于奔命。冈村宁次慨叹道：“以如此重兵而仅能维持现状，心甚不安。”③［日］稻叶正夫编：《冈村宁次回忆录》，天津市政协编译委员会译，北京：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32页。因此，中国抗日战场的存在是日德在对苏战争问题上产生分歧的根本原因，它使日本不能抽出必胜军备来发动对苏战争，从而使苏联避免了两线作战的危险，并获得在危急时刻从远东调出54万人的兵力、5000多门火炮和3300多辆坦克用于苏德战场的战略机会。④［苏］乌斯季诺夫：《第二次世界大战史》（第十一卷），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2年版，第185页。对此，苏联元帅崔可夫曾以感激的心情说：“甚至在我们最艰苦的战争年代里，日本也没有进攻苏联，却把中国淹没在血泊中。稍微尊重客观事实的人不能不考虑到这一明显而无可争辩的事实。”⑤［苏］瓦·伊·崔可夫：《在华使命》，万成才译，北京：新华出版社，1980年版，第38页。

三、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迟滞了日本的南进侵略步伐，为盟军在太平洋战场转入反攻赢得了时间

1940年春夏之交，德国在横扫欧洲大陆的同时，竭力促使日本南进，以示配合。在英法遭到德国重创、无暇东顾时，对日本来说，乘势南下东南亚及太平洋地区，攫取英法等国的既得利益，的确是千载难逢之机。但此时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正在对日军进行百团大战。此战历时4个多月，歼灭日军2万余人，使侵华日军被牵制于中国战场，因而日本拒绝了德国的要求。1940年，日本陆军共49个师团，其中39个师团被牵制于中国战场，占其陆军总数的78%。在日军速战速决战略破灭、主力深陷中国战场不能自拔的情况下，日本法西斯只能望洋兴叹，其南进计划不得不一再推迟。

实施南进战略，占领东南亚及太平洋地区，一直是日本帝国主义者的梦想。1927年出笼的“田中奏折”就明确提出：日本把侵华作为首要目标，在于利用中国的富源，征服印度及南洋群岛，进而征服小亚细亚以及欧洲。1936年8月，广田内阁的《国策大纲》确定了“一方面确保帝国在东亚大陆的地位，另一方面向南方海洋发展”的方针。①《中国现代史资料选编》（第三册），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536页。因此，日本在集中力量强化侵华战争的同时，把北进苏联和南进澳大利亚、锡兰、印度，控制印度洋及波斯湾能源供应，始终作为重大的战略抉择。日本发动太平洋战争的目的，就是夺取东南亚丰富的资源，断绝对中国战场的外部支援，将美、英、荷势力驱出远东，以建立独霸亚洲和西太平洋的“大东亚帝国”。1940年夏，法国战败，英军被赶出欧洲大陆，德国法西斯席卷欧洲，极力要求日军南进配合作战，以期从东西两面夹击英法势力。日本本可以在英法遭到德国打击，无暇东顾，美国又尚未直接卷入大战之际，趁机南下，以夺取英法等国在东南亚及太平洋地区的权益，实现其既定目标。但日本最终放弃这一南下良机，拒绝了德国的要求。日本访德特使寺内寿一解释说：“中日战争不结束，南进是办不到的。”②《大东亚战争全史》（第一卷），北京：商务印书馆，1984年版，第19页。

1941年7月，日本御前会议决定把战争重心放在以南为主、建立“以日满华坚强团结为基础的大东亚新秩序”上。对这一策略，冈村宁次的评价是：“对北方没有信心而只图向遥远的南方进展，实属下策。”③［日］稻叶正夫编：《冈村宁次回忆录》，天津市政协编译委员会译，北京：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49、50页。其实，这是日本政府不得已而为之的策略。为了摆脱在中国的战争困局，获得急需的战略资源，日本扩大了战争赌注，不得不向东南亚及太平洋地区进攻。1941年12月8日，日本偷袭珍珠港成功，重创美太平洋舰队，尔后又击沉两艘英国巨舰，使日本一举取得了西太平洋的制海权和制空权，太平洋战争由此爆发。虽然日军在南进初期获得了胜利，占领了许多地区，但很快因兵力不足而使攻势成了强弩之末。这时在中国的日军却不能出兵援助南进部队，使冈村宁次大伤脑筋。他说：“当前，南方总兵力约75万，而我派遣军则拥有105万大军，战争重点虽在南方军方面，但就兵力而言，主力却在我这方面。”④［日］稻叶正夫编：《冈村宁次回忆录》，天津市政协编译委员会译，北京：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49、50页。因此，日军南进很快到了极限，占领瓜岛后不得不转入防御。这就为英美迅速稳住阵脚，争取了极其宝贵的时间。罗斯福曾对他的儿子伊利奥说：“假如没有中国，假如中国被打垮了，你想一想有多少师团的日本兵可以因此调到其他方面来作战？”⑤［美］伊利奥·罗斯福：《罗斯福见闻秘录》，李嘉译，上海：新群出版社，1951年版，第49页。正是由于中国战场的牵制，不仅使日本北进计划被迫放弃，南进行动也同样因其陆军主力深陷中国战场而步履维艰，使日本既没有足够的兵力占领和控制印度洋上的战略要点，也没有足够的兵力在太平洋上拼一死战，使盟军仅用一年时间便取得了太平洋战场上的战略主动，并把战火逐步推向日本本土。

太平洋战争初期，在日军席卷了菲律宾、马来西亚、香港、印度尼西亚、泰国等地，取得了最初的作战胜利之后，盟国在太平洋沿岸的一系列战略据点相继丧失。若日军再占领缅甸，便可西进印度，控制印度洋，直下中东，与德军会师。罗斯福在1942年2月23日给澳大利亚总理柯廷的电报中指出：“如果缅甸失守，依我看来，我方的整个局势包括澳大利亚在内，将面临严重的危险。”由于英美在远东的力量十分薄弱，英国急切请求中国派兵支援。在国内抗战正处于极端困难的情况下，中国从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大局出发，仍于1942年春以10万人组成中国远征军，紧急入缅支援英军作战，先后取得东吁保卫战、斯瓦阻击战和东枝收复战等胜利，有力地迟滞了日军的进攻，成功地解救了英军7000余人，同时也使英军安全地撤到印度，保卫了印度的安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转入战略反攻后，中国远征军在英美军的配合下，率先发起缅北、滇西反攻作战，胜利地打通了中印公路，为盟军收复缅甸奠定了坚实基础。中国军队在历时3年的援缅作战中，先后投入30余万兵力，共歼灭日军6万余人，挽救了盟军在东南亚战场的危局，为东南亚人民的正义事业作出了重大贡献。

四、中国人民抗日战争对于苏、美、英等同盟国实行先战胜德国、后打败日本的战略，进而赢得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最后胜利发挥了重要作用

1939年9月德国进攻波兰，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在西方爆发。由日本、德国、意大利法西斯对外侵略扩张而发动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给人类文明造成了空前的浩劫。在大战中，与纳粹德国横扫欧洲、直取苏联的战略气势相比，日本帝国主义在侵华战争中虽然投入巨大力量，采用了极其凶残的手段，但始终未能实现灭亡中国的野心。中国人民不仅在欧战爆发前十分不利的国际环境下，以顽强的斗志，独立承担世界反法西斯重任达数年之久，粉碎了日本在短期内征服中国的侵略企图，而且在欧亚非大批国家沦亡的情况下，始终与苏、美、英等盟国一道，屹立在东方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最前沿，把日本陆军主力死死钉在中国战场上。正因为如此，当德国突袭法国时，日本阿部内阁发表声明：“帝国不拟参与这次欧洲战争，致力解决中国事变。”①吴成平：《世界现代史大事记》，北京：知识出版社，1980年版，第147页。中国的持久抗战使德日法西斯战略配合的企图难以得逞，为盟军实施先欧后亚战略，赢得世界反法西斯战争最后胜利发挥了重要作用。

在日本偷袭珍珠港后的几个月里，日军先后打败了美、英、荷等国的抵抗，占领了东南亚及太平洋的广大地区。日本利用这一时机，在中国加紧对各敌后抗日根据地进行扫荡，同时加紧对国民党政府诱降，试图早日结束中国战争，腾出兵力对付英美，并等待有利时机攻打苏联。此时的日本被一时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制定了攻打澳大利亚、夺取锡兰，与希特勒在印度洋会师的狂妄计划。1942年3月，日军打败英军占领缅甸，兵锋直指印度。4月，从航空母舰起飞的日机空袭锡兰，英东方舰队败退东非，日军已掌握了印度洋的制海权，印度岌岌可危。对此，英国首相丘吉尔忧心忡忡，担心中国一旦崩溃，至少会使日军15或20个师团腾出手来，实施对亚太和印度洋地区的进攻计划。假如日军占领印度，前出中东，夹击埃及，东西两大法西斯力量将对反法西斯同盟国整个欧亚非战场形成战略大包围。这一可怕的前景没有出现，是因为中国在抗日战争中不但没有崩溃，反而愈战愈强，使日本陆军根本腾不出手来。当时，日本海军也想南下澳大利亚，也因需大量地面兵力而为陆军所拒绝。不难想象，如果陷在中国战场的百万日军主力腾出手来，用于太平洋战场，将会出现怎样的局面。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美、英、苏都主张先征服德国、再击败日本。此后，同盟国一直执行先欧后亚的战略方针，到战略反攻阶段，美、英、苏几个强国的兵力仍然集中于欧洲。当时，英国陆军270万人，绝大部分在英国本土，准备在法国登陆作战。美军总计1100余万人，是拥有兵力最多的国家，除部分留在本土外，主要集中在英国与地中海，而在太平洋战区仅有98万人，占其总兵力的8.9%。苏联则把全部兵力用于西线战场。先欧后亚战略对彻底打败法西斯无疑具有重要意义，但它是以中国的持久抗战为前提的。其重要依据之一，就是有中国拖住日本的后腿，使日军无力再举行大规模的攻势。诚如丘吉尔所指出，日本“由于在中国进行的消耗巨大的战争，这个国家已经长期处于过度的紧张之中”②［英］丘吉尔：《第二次世界大战回忆录》（第四卷），北京编译社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75年版，第260页。。事实上，日本一直把陆军主力倾注于中国战场。1943年，日本陆军共67个师团，其中39个师团用于侵华，占其陆军总兵力的58%，23个师团用于南方作战，占其陆军总兵力的34%。先欧后亚的战略决策，大大减轻了盟国的压力，使在纳粹铁蹄下的欧洲人民早日获得自由，而中国人民却为此承受了巨大的代价，付出了巨大的民族牺牲。

中国的抗日战争，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生死之战，中国的抗日战场，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重要战场。正是中国人民的持久抗战，才打乱了日本法西斯先突破中间、后打击两头的战略部署。由于中国战场抗击和牵制了日军的大量兵力，使它不能冲出亚洲与德军配合，德、日法西斯只能孤军作战，从而使反法西斯同盟国能够先集中力量击败德国，再集中力量对付日本，最终取得反法西斯战争的完全胜利。日本历史学家伊豆夫指出：日本的失败是多种力量作用的结果，包括英美开辟太平洋战场，苏联对日作战，都加速了日本法西斯的灭亡，但绵延14年的中国的民族解放战争起了决定性作用。中国人民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作出的历史贡献，赢得了国际社会的广泛赞誉。1945年1月6日，罗斯福在国情咨文中表示美国忘不了中国人民在七年多的时间里怎样顶住了日本人的野蛮进攻。1951年9月2日，斯大林在给毛泽东的电报中盛赞中国人民在消灭日本帝国主义者的事业中起了巨大作用。中国在世界上的大国地位也由此得以重新确立。

责任编辑：宋雪玲

作者王寿林，男，空军指挥学院教授（北京 1000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