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住岁月的琥珀

苍夜

“110万元，成交！”随着木槌敲定，花珀“鼻烟壶”终究身落名家。在沈阳香格里拉大酒店举办的“2014·辽宁四宝大师精品专场拍卖会”上，由著名雕刻大师王树森制作的抚顺花珀“鼻烟壶”拍出了惊人高价。这次拍卖中，琥珀拍品占据近半，散发出淡淡的松脂清香，怡情悦性。人们绕其左右，让平日大受追捧的岫岩玉、阜新玛瑙也黯然失色。

记载于纸上的琥珀雕刻技艺不过百年历史，它的发展历程坎坷曲折，曾经几乎被人们所遗弃。而如今，它咸鱼翻身，不仅跻身高档工艺品行列，还于2014年入选第四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能有这样的辉煌，不可否认在它的背后，有着太多无人知晓的心酸往事……

“无料”路何方？

琥珀的由来，是因晶莹剔透的松树脂不堪重力牵引，流淌于地表，经泥沙掩盖5000年之久，化身为坚硬透亮的美丽。期间如果有昆虫和植物被黏在里面，则会形成更加珍贵的虫珀和植物珀。它们不仅可以玩赏，还有镇定安神的药用价值。

在中国，辽宁、河南、云南等地都产琥珀，唯独辽宁的琥珀能用于雕刻。“因为辽宁西露天矿盛产宝石级琥珀，它们质地坚硬、光泽温润，适合雕刻，而其他地区的硬度不够，只能用于医药。”辽宁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主任李晓泉介绍，一方水土育一方人，这也造就抚顺出现了一批专门从事琥珀加工制作的艺人。

时间追溯到19世纪初，随着抚顺煤矿的开采，煤精与琥珀也相继出现。当时北京故宫一些从事仿古雕刻的细木工匠闯关东来到抚顺，发现了琥珀、煤精的可雕性。河北籍艺人赵昆生、赵景林与张佰孝于1906年合作创办了中国第一家琥珀煤精作坊“双和兴”，产品畅销旅顺和广州市场，甚至卖到了日本。看到了效益，人们都仿效开起了作坊。琥珀伴随着西露天矿的开采，转眼走过了百年的光阴。

遗憾的是，这段光阴并没有给琥珀留下美好的回忆。李晓泉说：“抚顺琥珀只存在于特定的煤层中，贮量极小。开采时没做规划处理，很多原石都被矿工收藏，散落于民间。”有些不懂琥珀的农民还直接把它当“煤黄”拿去生火，对此，李晓泉痛心疾首。

资源管理、传承技艺、申报非遗……保护工作迫在眉睫。抚顺政府开始管制开采，积极培养琥珀雕刻传承人。面对琥珀资源稀缺的问题，也有解决办法，“全世界的琥珀产地很多，精品同样可以用来雕刻。”因为琥珀雕刻的重心不在材质上，而是在雕刻技艺上。只有技艺才是文化的核心，也只有它能够流芳百世。

将非遗艺术化

近几年，随着国际金融危机的结束，文玩收藏热兴起，琥珀“越玩越亮”的特性被藏家发现后，疯狂的抢购使它价格飙涨。目前一些好的琥珀水料、花料和虫珀、植物珀等品种，每克高达数千元，价比黄金。身处拼“大师”的年代，琥珀工艺品要想上台面，定要雕刻大师的支撑，将作品艺术化，才能立足于世。

历时百年，如今琥珀雕刻制作技艺在抚顺已传承7代。其中第四代传承人陈焕升，是界内的佼佼者。儿时受木工父亲的影响，陈焕升选择了工艺美术学校，走上雕刻道路。自从遇到了琥珀，他放弃从事多年的玉雕、象牙雕，沉醉于晶莹剔透的珀光之中。2014年11月15日，中国宝玉石雕刻“天工奖”评选活动现场，陈焕升的琥珀雕刻作品《龙纹杯》荣获银奖，这个奖项刷新了琥珀雕刻界所获的最高荣誉。

很长一段时间，琥珀都是煤精的“陪衬”，因为料小的缘故，只能做首饰和小摆件。随着收藏的升温和媒体的炒作，琥珀也成了珠宝界的香饽饽。之前用于煤精雕刻的技艺也用到了琥珀上，如选料、去皮、砍荒、铲活、走刀、抢细等。然而，琥珀有别于通体黢黑的煤精，它不仅有独特的色泽纹路，还有包裹于周边的矿物皮质。

曾有一位外籍华人陈剑，受多米尼加琥珀博物馆委托，前往世界各地寻找顶级琥珀雕刻艺术品。在多次咨询寻访后，陈剑联系到陈焕升，并交给他一块十分珍贵的多米尼加琥珀原料。陈焕升巧妙留皮，活用俏色。他将带有黑皮的深色琥珀还原成岩石的形态，在岩石之上，又雕出一只剔透的金黄蜥蜴，回头凝望，伺机而动。这件作品如今收藏于多米尼加博物馆，展示出琥珀雕刻的非凡功力。

将琥珀雕刻艺术化是陈焕升最大的心愿。“现在琥珀市场很混乱，手里有琥珀原料的，为了赚钱，都是草草雕刻就卖了，这样只会降低琥珀身价。”他认为，只有精雕琥珀，运用现代的设计和审美理念，才能让琥珀雕刻拥有传承的价值。陈焕升于去年创办了“抚顺市琥珀雕刻文化研发与保护中心”，通过网站、微博、微信等平台，发布最新的琥珀行业信息，或是举办琥珀藏友交流活动。

除了陈焕升，琥珀雕刻界还有臧春华、王永刚、龚振涛、琚少军、张静等多位名家。现在的琥珀工艺品行业，已是“大师”林立。

给琥珀一个品牌

位于抚顺望花区古城子的煤精琥珀一条街，熙熙攘攘排列着手工作坊，里面专门售卖煤精、琥珀工艺品。目前，在抚顺从事琥珀制作和经营的作坊有100多家，但都是家族式个体经营。这种“前店后厂”的经营模式十分陈旧，并不利于琥珀雕刻产业化发展。

“一定要建立琥珀品牌。”国内唯一的琥珀鉴赏大师范勇有感而发，并于2011年创立了专门从事抚顺琥珀高端制品加工及销售的企业——抚顺琥珀泉艺术品有限公司。他注册了抚顺琥珀知名品牌“茯神”商标，并将抚顺最好的琥珀雕刻大师召集了进来，保障了公司产品的质量，也使琥珀雕刻技艺不至于失传。

除了创业家的努力，市政府也于每年举办一届“抚顺琥珀节”，聚集东北各地的琥珀工艺品，集中售卖。不过非遗中心李晓泉还是有些忧虑：“商业化过重必然会影响文化的传播，没有了文化的传承，今后的琥珀雕刻又由谁来做呢？”

物以稀为贵，现在的抚顺琥珀，已是稀罕物，而琥珀雕刻技艺，也荣登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虽然抚顺琥珀已经不多了，但是琥珀雕刻技艺、与之相关的历史文化，早已深入人心，根深蒂固。

琥珀收藏口诀：

“块头大、无裂炸、内含物、水花蜡”。意思是说块头大的，没有裂炸的有昆虫、植物的，还有水料（透明度、净度好的）、花料（抚顺琥珀种独特的黑白、褐白相间的不透明的）以及蜜蜡是抚顺琥珀中最值得收藏的。

抚顺琥珀真伪鉴别：

抚顺琥珀的真伪辨别主要有以下几个简便方法：1.抚顺琥珀原料上会有黑色的煤皮。2.抚顺琥珀色彩较深，少数金珀也有颜色较淡的。3.用紫外线荧光灯照射有蓝白、蓝紫色荧光。4.自然光下抚顺琥珀变换角度时会呈现淡淡的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