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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鸿,一把刻刀走天涯

2015-03-11王高岩

新天地 2015年3期
关键词:大石大篷车胡风

王高岩

他是中国第一个“个人硬笔书法展”举办者,更是世界上最大的篆刻作品老子《道德经》的作者。晚年,他却宁愿“归隐”,培养了近百名草根篆刻家。

为了自己的篆刻展,荆鸿从广东回到故乡大连。年过七旬的他风采依旧,布衣小帽、神态从容,谈起自己无意中制造的一个又一个“第一”,他说这些都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刻光了泉州所有的印章

荆鸿的父亲是一位书法家,他跟随父亲学画画、写字,还时不时地拿块石头刻着玩。不知不觉间,他爱上了篆刻,一刻就刻了几十年,还结识了很多名家。

50岁那年,业余玩篆刻的荆鸿毅然放弃在东北当报社编辑的稳定工作,驾着一辆由中巴车改装的“大篷车”,决心从北到南,行万里路,刻万方印。

出发前荆鸿给自己确立了一个课题——“搜集篆刻中国姓氏”,他寻访姓氏的方法很独特,开着大篷车免费为别人刻姓名印章,既交了朋友,也知道了姓氏,自己的艺术修养也得到提升。他吃住在车里,边走边努力完成着自己的课题,每到一地,他便免费为人刻姓名印章,以此结交朋友,了解姓氏,千方百计搜集鲜有之姓。每当发现少有的姓氏,他都要到当地档案馆查找相关资料,去实地印证。行至福建时,荆鸿听说,有一个村子里有姓“蚁”的人家。第二天,他便独步探访了这个深山老寨,探访村中仅有的3户蚁姓人家,这个姓史料中根本没有记载,荆鸿发现后高兴得几乎一夜没合眼。一路下来,他结交了一万多个朋友,刻了一万三千多枚姓名印章。

在温州义刻时,好多人排队等他刻印,甚至自发地发号排队,那一天荆鸿刻了一通宵,大篷车里的灯光不行,他就坐在路灯下面。南下的路上,荆鸿在泉州的经历最难忘,“我在泉州的时候,那几天把印章都刻光了,整个城里没地方买篆刻用的石头了。”

1999年,当“大篷车”开到广州后,他发现,广州爱印的人很多,每天都有人求刻、求教,不知不觉就停留多年。

难忘恩师,回忆顺着作品流淌

2006年夏,荆鸿经过数年考证,根据《易经》卦辞、后人注释,用汉语成语重新为《易经》注解,自编了一套通俗易懂的卦辞,而后刻在石头上。这幅作品对应64卦,刻出64方印章,每枚印章比手掌略大,篆刻手法各异,刻完制成的长卷约20米,广东中山图书馆珍藏了这幅篆刻长卷。2009年,他带着徒弟在广州莲花山上篆刻了5000个甲骨文。

荆鸿这样做是为了纪念他与文学家、金石研究家郭沫若的忘年之交。小时候,荆鸿的家住在高尔基路,与郭沫若的夫人安娜为邻。8岁的一天,荆鸿和往常一样,又来到安娜家串门,这天恰逢郭沫若来探望安娜。无意间,郭沫若看到邻居家的这个小孩刻的印章竟有几分模样,非常惊喜,认定荆鸿为可造之才。在郭沫若的影响下,他开始了长达几十年的研究甲骨文的旅程。

后来为了培养荆鸿,惜才的郭沫若专程请著名诗人、书法家蓝菊荪教授荆鸿。懵懂的荆鸿在蓝菊荪的严格要求下,从背诵先秦古籍开始系统学习古典文化,为书画和篆刻打下基础。荆鸿笑言:“起初,年少贪玩,每天放学后去蓝老师家学艺也是出于被迫,主要图的还是蓝老师家里那些好吃的。但时间久了,我对书画、篆刻的感情越来越深。”

传承,刚刚开始

在广州有了金石爱好者的热心支持,荆鸿从容地拓展自己的艺术事业,组建刻印社、姓氏博物馆、图腾博物馆等,全身心地投入到传统文化传承中。

2000年的一天,荆鸿在刻印社门外的马路上,遇见到一位侏儒乞丐。看到此人在路边写的字,他心有所动。荆鸿把乞讨者请进刻印社,问他想不想过来学艺。乞儿瞪着好大一双眼睛,说他要回去想想,两天后再给答复。过了两天,乞儿来了,愿意学。荆鸿为他取“大石”作艺名。郝大石在广州街头流落3年之久,从此终于安定下来。大石悟性很高,也很勤奋刻苦,学艺仅半年,就已经能独立刻石。虽说是师徒缘分,但荆鸿却视他如同儿子一般爱护,在荆鸿帮助下,大石有了自己的“大石篆刻店铺”,并且娶妻生子,过起了有尊严的生活。说起大石,荆鸿却又深感惋惜,悲伤之情溢于言表,在2011年春节前,大石回山东老家过年,却因一场意外而离开了人世。

荆鸿还有很多弟子,甚至还有外国人。在新造镇,荆鸿办了一个公益篆刻班,由他亲自传授篆刻技艺。篆刻班完全免费,学员都是新造镇普普通通的居民、农民、村妇、工人,年龄小的10多岁,年长的60多岁。美国人嘉鲤怀着满腔热情跟着他学习篆刻,专门在新造租了房子。有的妈妈本来带着儿子过来学,谁知自己却迷上了篆刻。进他的篆刻班学习,可以没有什么书法功底,但一定要态度端正。

“印章就是一个人的LOGO”,荆鸿认为钻研篆刻艺术和国学,就得沉得住心气神,戒除妄念和浮躁。他把自己的篆刻作品设计成小石屋、小石凳,捐献给幼儿园、小学,潜移默化地启蒙儿童对篆刻的兴趣。在肇庆一个书画篆刻艺术展上,荆鸿热情地为参观者讲解。观众不知道他就是名满天下的篆刻大师,还以为他只是一位普通解说员呢。

(责编:孙展)

延伸阅读

荆鸿二三事

与马未都打“笔仗”

北京奥运会标志公布后,文化名人马未都在博文《奥运会的文化遗憾》中称,中国印上刻的“京”是错别字,实为篆书中的“文”字。由于马未都的社会影响力,一时间舆论大哗。荆鸿批驳称,马未都错了。奥运会会徽本是一个舞动的“京”字,马先生把它牵强说成篆字中的“文”字是不恰当的。从历史上来看,小篆的“文”字从来也没篆成中国印上的“京”字那样。奥运会这个“京”字采用图腾模式,书写更显自由挥洒,“京”字的“口”上方与“京”的“亠”重合,既巧妙又合理。“京”的竖勾和左边的撇可以衔接,非常自然,从笔画上同样也能解释得通。把一个舞动的“京”说成“文”没有道理。

用篆刻打动胡风

上世纪70年代,荆鸿接到采访胡风的任务。可没想到在胡风家门前,门上赫然挂贴着“遵医嘱,谢绝来访”的牌子。用什么办法进得胡风的家门呢?荆鸿风风火火跑到荣宝斋买来石头、刻刀和印泥。之后找了个安静之地,略一构思,便见刻刀轻舞,为胡风刻了一方印。他认真地在拓纸盖了个印,用小纸条写上自己的联系方式。然后急匆匆地赶去胡家,把拓纸和小纸条塞进胡家门缝里。果然,第二天胡风就派人找到荆鸿,热情地将这小伙子迎进家门。荆鸿的采访大获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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