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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引领我走上成长路

2015-03-11李东才

新天地 2015年3期
关键词:母亲

李东才

像参天大树,为我遮风挡雨——这就是父亲,这就是母亲,这就是家。

不幸的人,父母已远走,满怀的爱无处投递;幸运的人,父母健在,羊羔跪乳,乌鸦反哺。本刊在 “情感”版组推出“我的父亲母亲”名人专栏,邀请各领域名家、名人,以他们饱蘸激情的笔触,书写感人至深的父母情。

如果你也有与父亲母亲难以忘怀的情感故事,欢迎来信来电,与大家分享至爱天伦。

(来信来电信息见本刊目录页。)

我的父亲母亲是地道的农民,但他们参加革命很早。母亲周振瑞1941年加入中国共产党,父亲李连德1944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他们在战争年代都曾经历过出生入死,又都矢志不渝,在几十年的人生旅途中始终保持了质朴、坚韧、勤劳、忠厚的优秀品质,并以自身言行引领教导我们姐妹兄弟走好各自的人生之路。

遗憾的是,他们苦扒苦拽了一辈子,把我们姐妹兄弟都养育成人该享几天清福了,却积劳成疾在各自都不算高的年龄段先后去世。“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成了我们心中最深切的痛、永远的痛!每每想及于此,便不免唏嘘泪垂!

受家庭影响投身革命

母亲生长在河北省定县的清风店区刘早乡来合庄村,与我们的故乡望都县的南边界相邻。她身量不高,有些瘦弱,但却意志坚定,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透着灵气。她的大哥周振祥和二哥周振兵都是抗日志士。在他们的影响下,母亲十几岁就参加了革命工作,并入了党,担任了村妇救会主任。

以后,母亲嫁到了望都县中韩庄乡北王疃村,依然保持了革命斗志,与当地的党组织建立联系,开拓了更大的工作活动范围,同时也将我父亲引上了革命道路,加入了党组织。当时正处于日寇在华北平原地区实行灭绝人寰的“三光政策”和“五一大扫荡”的危急关头,我家便成为了抗日 “堡垒户”,家里的几间土坯房就成了抗日游击武装经常性的集聚点、联络站。为了保障安全,经过精心设计和开挖,我家土炕前煤火台下的火洞就变成了地道的进出口。

母亲因工作任务在身,不可避免地要经常晚上出门联系工作或开会,还要自带干粮。而这些活动又必须保密。久而久之,不免引起了一些有保守观念的乡亲们的指点议论,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不明就里的公婆的白眼和斥责。尽管后来老人知道了真相不再刁难,但也因总要搭米搭面、耽误农活还要跟着担惊受怕而频遭埋怨。

不久,灾祸果然降临到我家。有汉奸报信,说我们家有游击队在开会。那天我母亲正要到邻居家串门,实际上是外出望风。一群小鬼子突然将我家包围。母亲及时发出暗号,开会的同志迅速从地道转移。鬼子破门闯入我家,一顿乱搜烂砸,没有发现丝毫破绽。后在我母亲的机智应对和及时赶来的“保长”(实为八路军内线)说和下,一无所获的鬼子们才悻悻离去,避免了一场更大的灾难。

雪中送炭共度难关

我的父亲李连德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干农活是一把好手。不论是耕耪锄耙、播种收割、浇园打坯还是铡草喂牲口,样样都干得熟巧。再加上勤劳,把家里地里总收拾得头头是道、利利索索。他还是个大孝子,对老人也伺候得熨熨帖帖。因为忠厚老实,也就深得地下党组织信任,对我母亲的工作自然也全力支持。不幸的是一次父亲外出,偏偏就遇上“鬼”被国民党抓了壮丁。辗转腾挪十几天后,父亲才瞅准空子溜回来。怕再被抓就参加了八路军县大队。干了大半年,不料又患了眼病,被县大队长安排回村,连休养治疗带继续做地下工作,以后就再没出去。

后来闹土改、搞互助组、合作社再到人民公社,我的父母都是积极分子、工作骨干。他们分别历任互助组组长、合作社社长、生产队队长、会计、党小组长、妇女委员等职,对每任职务都认真负责,工作都干得有声有色。这期间先后生了我们姐妹兄弟六人。

在那穷乡僻壤要把一大群孩子拉扯大实在不易!在我正长身体的时候,恰逢1960~1962连续3年自然灾害,紧接着又是1963年百年未遇的大水灾。生活上的艰难拮据可由一个“饿”字概括。由于缺粮,人们把野菜、米糠、麦秸秆儿、红薯蔓儿、榆树钱儿甚至树皮都吃光了,很多人饿得走路打晃儿,甚至“打蹩脚”,自己把自己绊倒。在这种情况下,就为让这一大群孩子不至饿死,父亲母亲在饿着自己的同时又要付出多少辛劳才能做到。幸亏有好心的当家子长辈和亲戚不时接济些红薯干啦、糠饼子啦、旧衣服啦等等,还有就是我们家乡有大片大片的枣林,红枣为我们充了不少饥。也就在此时,为了重点保证我的学业不被耽误,父母忍痛让和我同时上学的二姐春焕中途辍学下地劳动,这才稍稍缓解了家中困难,也才促成了我从初小到高小、再到那年全乡仅我一人考入县中。当接到河北望都中学的入学通知书时,父母的脸上露出了多少年来难得一见的笑容。李家东才“独中金榜”这件事曾在家乡传为美谈,也着实为父母长了脸、争了光,但也因此留下了我对二姐一生一世都还不清的债!

当时帮我家度过难关的还有一个因素,就是母亲的弟弟、我们的小舅周耀东解放后在北京找到了工作,他又把我大姐春彦(还有大姨姐杨清华)一起带到北京上学,后又都安排了工作。这就不仅减轻了家里负担,春彦姐工作和结婚后,还不时和姐夫孙久安把他们微薄工资中的一部分,经常寄来补贴家用。这在当时真是及时雨、雪中炭,解了许多燃眉之急。对此,我们这些弟弟妹妹们都终生感激不尽!

难忘父母舐犊深情

我到县中上学后,父母除了高兴,也把心更多地用到了我身上。县城离我们村20里地,我平时住校周末回家。因为当时口粮有限(一天9两),伙食费也低(每月仅5元4角),根本吃不饱。所以我每次回家,母亲都尽所能为我做点“差样儿的”,回校时还为我准备一兜干粮:红薯干、杂合面烙饼、糠饼子、炒面等。即使这样,上课时也常常饿得前心贴后心。再后来开始“文革”,再后来我当了兵。当我穿上军装离开家时,父母眼中都含着骄傲和幸福的泪花。再后来我从湖北的部队选调到北京,进了空政话剧团,直到今天成了一个别人眼中的“剧作家”“艺术家”。我所取得的每一点进步和成果,都离不开家乡水土和父亲母亲的哺育滋养,我也一时一刻都不会忘记以往的这些艰难、困顿和父母的舐犊深情。

我更不会忘记的是一次探家留在我心目中的那个画面:那天我提着行囊走近家门,隔着院墙看到一个佝偻着腰背端着一大盆泔水正走向猪圈的身影,仔细辨认,竟是母亲!母亲因常年劳顿,腰肌劳损,以往挺直的腰身已经直不起来了,而且还在继续负重劳作!我赶忙跑过去,接下泔水盆,揽住母亲。母亲高兴地笑,我的心却在哭!归队时我把母亲接到了北京。当时我正谈对象,未婚妻黄友萍和我一起陪她到医院瞧病,陪她参观天安门、人民大会堂,游览故宫、北海、颐和园,每次都是友萍挽着老人的胳膊过马路。弟弟东库这时也当了兵,也和我一道陪她游长城。仅此,母亲已是万分知足,欣喜之情溢于言表。特别是友萍出身高干家庭,与我家是典型的门不当户不对,但她的朴素真纯、毫无骄娇二气出乎老人意外,两家家风相近也无隔膜,于是点头默许成就婚姻。这不仅了了父母的一桩大心事,也成了他们平生最高兴的一件事。

子欲孝而亲不待

再后来,母亲的身体每况愈下,在我们兄弟姐妹的再三催劝下才答应再来北京治病。当时住在我团里的宿舍,大姐春彦也专程从深圳赶来陪护。不巧的是由我编剧兼做制片主任的一部电视剧《泪雨花红》开机,我不得不告别母亲随剧组前往兰州。走时我心里很矛盾,母亲虽也不舍,却又表现得十分通达。我看母亲当时状况还好,又有姐姐妹妹和弟弟在身边照料,以为应无大碍,于是咬牙忍泪走了。没想到这一走竟成永诀!当电视剧即将杀青时,我接到了“母病危,速回老家”的电报,于是赶紧准备回程。就在要走时,又接到了“母病见轻,不必急回”的电报,我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等我同剧组回到北京,准备立即赶往老家时,又突然接到了大姐的电话,说母亲的后事处理完了,他们都已经回到了北京,就在团里。这不啻为晴天霹雳,一下子把我打懵了。原来在我接到第一封电报的第二天,母亲便走了,临走还一直轻唤着我的名字。父亲和大姐知我赶不回来,又怕我着急,才决定发了第二封电报。当我得知此情,悲悔难抑,急忙骑车从外面往团里赶,一路上都止不住泪雨飘零!

母亲去世后,父亲便一个人在老家孤寂度日。幸亏大妹焕池、小妹焕乔都在邻村,离得不远,经常会去看望照料。远在深圳的大姐和在北京的我与弟弟才稍感心安。可是天不假年,父亲后来也得了重病。当他又是在我们的一再劝说下才来北京治病时,已是癌症晚期。医院要给他做手术,但要一大笔手术费。父亲知道后,竟自己悄悄收拾东西从医院跑了出来,怎么都劝不回去。我们深知,父亲是不想再给儿女增添负担,我们也只好寄希望用其他方式调节、治疗,来挽留老人生命。后经多方努力,辗转往来于北京和老家多次,千方百计减轻老人痛苦、延缓病情。但终是回天无力,父亲最后还是在我北京的家中溘然长逝!

我的父亲母亲,我们的父亲母亲,一生操劳,千辛万苦,付出很多,福报很少。但他们留给我们姐妹兄弟的,却很多很多……

写给父母的话

父爱如山  母爱如海

——致我逝去的父母

我的父亲母亲,您二老虽已仙逝,但音容常在,亲情永存。在我们姐妹兄弟心中,还永远是父爱如山,母爱如海。父爱如山,教我们挺直脊梁;母爱如海,教我们厚德载物。二老给了我们生命,更要我们正直做人。 “不坑人,不害人,一老本实做好人。”

我们会永远牢记二老教诲,一生一世一老本实做正直人,做善良人,做有品德的人,做刻苦敬业的人,做对社会有用的人。

父亲母亲,您二老走了,但不会走远,因为还一直回首眷顾着我们;父亲母亲,您二老走了,敬请放心,因为我们决不会让您们失望。虽说“子欲养而亲不待”已成为无法弥补的终身遗憾,但我们会把它转化为对后辈、对他人的爱加倍付奉。

父亲母亲,祝您们能在天国享福;父亲母亲,愿您们的大爱地久天长!父亲母亲,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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