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SEM的航空战略联盟稳定性影响机理研究

赵桂红，汪 挺，郑 兴

（中国民航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天津 300300）

基于SEM的航空战略联盟稳定性影响机理研究

赵桂红，汪 挺，郑 兴

（中国民航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天津 300300）

通过对航空战略联盟稳定性影响因素的分析，构建以航空公司投入联盟的专用性资产和联盟内部形成的关系资本作为航空战略联盟稳定性机理模型的外潜变量以及将联盟潜在的机会主义风险、联盟范围作为航空战略联盟稳定性机理模型的内潜变量，通过实地调研和问卷调查，并利用结构方程模型（SEM）对问卷数据进行实证检验，最终得出资产专用性、关系资本和机会主义风险对航空战略联盟的联盟范围产生影响，进而影响航空战略联盟稳定性的结论。

资产专用性；关系资本；机会主义风险；联盟范围；联盟稳定性

为了满足旅客对航空运输产品的需求，世界各大航空公司纷纷寻求战略合作伙伴，采用组建航空战略联盟的方式，将自身的航线网络拓展到全球范围；同时，航空战略联盟也成为应对国际航空运输的双边管制以及各国对航空公司外资股权进行限制的有效方法。航空联盟成员之间的合作为联盟成员在扩大航线网络、增加客流、控制枢纽机场、提高经济效益等方面的作用是显著的。但是，目前全球3大航空战略联盟是以契约为纽带的非股权联盟，联盟航空公司仍保持着独立的运营主体，联盟内部成员之间的合作深度和广度也是不同的，并随着联盟成员数量的不断扩大，使航空战略联盟的内部合作存在着不确定性和模糊性。

国内外学者对联盟稳定性的研究已比较成熟，分别从不同的角度对联盟稳定性展开研究，对联盟稳定性的影响因素的研究也较多。本文在国内外学者对企业联盟稳定性研究的基础上，考虑航空战略联盟与一般企业联盟的共性和特性，以航空公司投入联盟的专用性资产和联盟内部形成的关系资本作为航空战略联盟稳定性模型分析的外潜变量，以机会主义风险和联盟范围作为航空战略联盟稳定性模型分析的内潜变量，并通过SEM进行实证分析，对航空战略联盟的稳定性影响机理进行研究。对这一课题的研究无论对于完善航空战略联盟理论体系还是指导航空战略联盟管理实践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1 研究方法

航空战略联盟稳定性是一个比较抽象的问题，很难运用指标进行准确的定量分析。SEM是一种建立、估计和检验因果关系模型的方法，模型中既包含可观测的显在变量，也可能包含无法直接观测的潜在变量，是对探索性因子分析、验证性因子分析、路径分析、多元回归分析以及方差分析等方法的综合运用以及完善改进，清晰地分析单项指标对总体的作用和单项指标间的相互关系，适合处理多变量中的复杂关系以及变量无法精确测量的情形。

SEM的基本原理可用以下3个矩阵方程表示

其中：式（1）和式（2）为测量模型，式（3）为结构模型，x为外潜指标组成的向量，ξ为外潜变量组成的向量，Λx为外潜指标与外潜变量之间的关系，是外潜指标在外潜变量上的因子负荷矩阵，δ为外潜变量的误差项向量；y为内潜指标组成的向量，η为内潜变量组成的向量，Λy为内潜指标与内潜变量之间的关系，是内潜指标在内潜变量上的因子负荷矩阵，ε为内潜变量的误差项向量；B和Γ都是路径系数，B表示内生潜变量之间的关系，Γ则表示外生潜变量对于内生潜变量值的影响，ζ为结构方程的误差项。

2 理论模型与研究假设

2.1 SEM模型变量及指标选取

在学者们对联盟稳定性影响因素分析的基础上，本文描述航空战略联盟内部合作深度和广度的联盟范围，以航空战略联盟潜在的机会主义风险作为模型分析的内潜变量，将联盟内部形成的关系资本以及航空公司投入联盟的专用性资产作为模型分析的外潜变量。

2.1.1 内潜变量的选取

1）联盟范围

根据现有的研究成果，联盟范围能够反映联盟内部合作的广度和深度，有学者将联盟范围分为垂直范围和水平范围。垂直范围描述联盟企业在多大程度上对价值链活动进行整合，合作协议中包含的活动较为单一，则这样的联盟具有相对较窄的范围；而水平范围与某一特定项目的规模、复杂性和不确定性有关[1]。航空战略联盟的垂直范围反映了联盟内部合作的广度，因此在航空战略联盟中主要表现为联盟成员间的代码共享、互租舱位、特许权经营、维修以及地面设施共享、联合营销以及共享计算机订座系统、联合采购等业务活动；而水平范围则反映航空战略联盟内部合作的深度，与联盟成员间合作项目的规模、复杂性和不确定性有关，如航空公司加入联盟后和谁合作以及合作到什么程度。如果合作非常紧密，则可能给航空公司带来更多的利益，但需要更多的投资和承担更多风险，当航空公司加入某一航空战略联盟并选择紧密合作时，就需承担更多的沉没成本或固定费用[2]，如与联盟成员共享订座系统考虑兼容性所需的必要投入、进行机场设施建设投入，有时还需要航空公司放弃某些特定航线的经营权等，这都使航空公司面临更大的投资和风险。然而对于航空战略联盟这个整体来说，联盟成员间能够进行紧密的合作会更加有利于联盟的持续稳定。航空公司加入航空战略联盟是希望通过联盟这个平台来实现收入的增加和成本的缩减，并通过航线网络的拓展来实现航空公司竞争力的增强。航空战略联盟能够通过联盟成员间运力与运价协调、常旅客计划整合、共享维修服务和基础设施、联合营销、联合采购等合作方式来实现联盟成员的收入增加和成本缩减，对于联盟的发展壮大和联盟成员竞争力的提高起着重要的作用。因此选取航空战略联盟的收入共享合作方式、成本共担合作方式以及联盟中的合作规模和复杂性等指标对联盟范围进行刻画。

2）机会主义风险

机会主义风险不仅能够直接降低联盟的合作绩效，而且还会加剧联盟伙伴间的利益冲突[3]，联盟成员的机会主义行为成为影响联盟稳定性的一种威胁[4]。航空战略联盟中航空公司所提供的服务以及竞争的资源是相同或相近的，联盟成员间存在着既合作又竞争的关系，联盟成员出于利己的动机可能引发机会主义行为。航空战略联盟中各成员航空公司投入的专用性资产，在与存在竞争关系的航空公司进行战略合作时保护自身的关键性资源和核心能力就愈加重要且困难，在合作中容易诱发机会主义行为。联盟合作中导致联盟成员的关键性资源和核心能力被合作伙伴所模仿、窃取转移等导致自身竞争优势弱化的风险，如核心优势溢出效应强的资源容易被竞争对手模仿，在其供给能力不足以满足市场需求时，就会为竞争对手打开方便之门，从而难于保持甚至会彻底失去其竞争优势[5]。对联盟伙伴的关键性资源和核心能力的依赖可能导致对联盟伙伴依赖的风险，如航空公司租用伙伴航空公司的品牌提供飞行服务时，虽然依靠其品牌效应而增加了客座率，但从长期来看可能对伙伴航空公司的品牌形成依赖，甚至可能导致控制权的丧失。联盟内部成员为拓展全球航线网络寻求联盟外部合作伙伴时，这种多重联盟网络合作关系可能导致弱化联盟内部合作的风险。这些联盟内部成员潜在的机会主义行为会对航空战略联盟的联盟范围产生影响，最终影响到联盟运行、发展及持续稳定。因此，选取联盟成员自身竞争优势弱化风险、联盟成员对其他伙伴的依赖风险、多重联盟网络合作关系导致弱化联盟内部合作的风险等指标对机会主义风险进行刻画。

2.1.2 外潜变量的选取

1）资产专用性

联盟成员的资源投入量是影响航空战略联盟持续时间的主要因素[6]，航空运输企业的投资主要是资产专用性投资，资产专用性程度较强[7]，资产的投入数量和质量显示投入方愿意为联盟合作付出努力，并主动约束自身的机会主义行为和自我施加合作破裂潜在成本的意愿，从而有利于提高联盟合作的稳定性[8]。从航空公司的筹建到运营需要相当数量的资产投资，并且一旦进入该行业大部分资产投资都将成为沉没成本，所以该行业存在较高的进入和退出壁垒。航空公司加入航空战略联盟可通过不同的合作方式利用联盟内部构建的航线网络资源、基础设施、服务以及联盟伙伴先进的管理经验等，同时航空公司为加入航空战略联盟也需要进行一定规模的资产投入。如航空公司加入航空战略联盟后为拓展航线网络，将所拥有的相关航线资源投入到联盟中，而一条航线一般只有几家航空公司运营，航空公司投入联盟的航线资源就具有专有性。若投入的航线资源与联盟现有航线网络具有互补性，将会使联盟内部合作更具有合作粘性，有利于联盟内部合作的持续稳定。航空公司投入联盟的专有性资产越多，形成的互补效应越大，越有利于加强联盟内部合作的深度和广度，有利于形成持续稳定的联盟合作。因此，选取资源的价值性、互补性以及不可替代性等指标对资产专用性进行刻画。

2）关系资本

联盟关系资本以相互信任和承诺为主要内容，其积累过程也是建立和稳固信任与承诺的过程[9]。随着联盟成员间逐渐熟悉与深入了解，增加关系资本不仅能降低不确定性程度，而且可以缩小可控制范围。联盟的关系风险包括联盟成员之间存在着各种利益冲突和可能的机会主义行为[3]，而良好的冲突解决机制不仅能有效化解关系风险，而且能够有助于建立联盟关系资本。因此企业间信任、相互依赖和良好的冲突解决机制对联盟的稳定性都会产生积极影响[10]。航空战略联盟持续稳定运行与发展与互信的联盟伙伴关系密切相关，互信关系的建立有效地降低了联盟内部合作所带来的风险。航空战略联盟成员间的相互信任能够加强联盟成员间的合作，有利于促进成员间信息交流与交换，减少联盟成员的机会主义行为，因此建立成员间互信关系有利于联盟的稳定运行和发展。联盟成员间相互依赖是建立在对所投入联盟的关键性资源的掌握以及联盟成员间资源的互补效应的基础上。联盟中航空公司在文化背景、管理经验、战略目标及综合实力等方面的差异将导致联盟内部合作的不协调，而良好的冲突解决机制恰能解决这一问题。因此，选取伙伴间相互信任、相互依赖和良好的冲突的解决机制等指标对关系资本进行刻画。

2.2 SEM模型基本假设

基于理论模型，假设航空公司投入联盟的专用性资产、联盟内形成的关系资本和潜在的机会主义风险对联盟范围产生影响。所以提出如下假设：

H1 联盟内部拥有良好的关系资本，倾向于形成较大的联盟范围；

H2 联盟内部拥有良好的关系资本，有利于减少机会主义行为；

H3 投入联盟的资产专用性越强时，倾向于形成较大的联盟范围；

H4 投入联盟的资产专用性越强时，联盟面临的机会主义风险越高；

H5 当联盟面临的机会主义风险越高时，倾向于选择较小的联盟范围。

基于以上假设构建出航空战略联盟稳定性因素路径模型，如图1所示。

图1 航空战略联盟稳定性因素路径模型假设Fig.1 Hypothetical model of influencial mechanism on airline strategic alliance stability

2.3 验证模型

考虑到本次的调研对象是航空公司，同时研究的联盟稳定性问题涉及的变量和指标的概念界定具有一定的专业性，因此采用实地调研和网络调研2种方式收集问卷数据，并在实地调研后对问卷进行修改和论证。本次调研共发放200份问卷，发放对象为国航、东航、南航、厦航、深航中高级管理者，除了解航空公司的规模及入盟情况外，问卷涉及航空公司投入联盟的资源、选择的合作方式、相关风险以及联盟关系等共12个问题，回收了167份问卷，其中有效问卷为127份，问卷有效率为76.05%。

2.3.1 数据检验

1）信度分析

对收集到的127份有效问卷运用SPSS16.0进行统计分析。统计的信度情况由Cronbach’s α值体现，从表1可以看到，各观测变量的Cronbach’s α值都在0.8以上，表现出了较高的信度，说明问卷数据是可信的。

表1 调查问卷信度分析情况Tab.1 Reliability analysis of questionnaire data

2）效度分析

问卷的效度分析主要有内容效度和结构效度两部分，问卷内容由中国民航大学的教授组成专家组进行反复论证。当KMO值在0.7以上，并且巴特利球形检验的统计值的显著性水平为0.000，说明问卷的结构效度良好。从表2可以看出，问卷各指标都有着良好的效度。

表2 调查问卷效度分析情况Tab.2 Validity analysis of questionnaire data

2.3.2 验证性因子分析及路径分析

SEM的验证性因子分析是利用先验信息，在已知因子的情况下去检验所收集的数据是否按照事先假设的结构关系发生，是检测观测变量与潜变量之间、潜变量和潜变量之间的假设，是SEM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测量部分。图2是通过LISREL8.7对所采集的数据所构建的标准化模型（已剔除不能通过t值检验的路径）。

从图2可以看出，所有观测指标的因子荷载介于0.73～0.93之间，全部大于0.5，说明所有观测指标都较好地解释了相应的潜变量，不需要剔除任何观测变量。

图2 航空战略联盟稳定性影响机理模型标准化解Fig.2 Standard solution of influencial mechanism model on airline strategic alliance stability

潜变量之间的路径系数均通过了显著性为0.01的t值检验。其中机会主义风险与联盟范围之间的路径系数为0.22，说明机会主义风险与联盟范围之间有着较明显的路径关系，航空战略联盟潜在的机会主义风险会影响到联盟范围；而关系资本和机会主义风险与联盟范围之间的路径系数分别为0.24和0.16，说明他们之间也存在着较明显的路径关系，即联盟内部形成的关系资本会影响到联盟潜在的机会主义风险和联盟范围；同时，资产专用性与机会主义风险之间的路径系数为0.16，说明二者之间存在着较明显的路径关系，航空公司投入联盟的专用性资产会影响到联盟潜在的机会主义风险。对于剔除的资产专用性与联盟范围之间的路径，是因为他们之间的路径关系并不显著，也说明资产专用性并不明显影响联盟范围。

2.3.3 数据分析结果

通过验证性因子分析得到的结果，可以看到假设H3不成立，而其他假设均成立。具体情况如表3所示。

表3 研究假设通过情况Tab.3 Verification of research hypothesis

通过以上利用SEM对研究假设的实证检验结果来看，资产专用性对联盟范围的影响不显著，需要对原有假设进行修正，具体情况如图3所示。

图3 修正后航空战略联盟稳定性因素路径模型Fig.3 Revised solution of influencial mechanism model on airline strategic alliance stability

3 结语

在研究了大量文献的基础上，本文提出了航空战略联盟稳定性影响机理的理论模型，基于相关假设，通过实证研究得以验证，并进行了完善改进，达到了研究目标。从研究中得出以下结论：

1）航空战略联盟中关系资本既能直接对联盟范围产生影响，也会通过联盟潜在的机会主义风险对联盟范围产生间接影响。说明若联盟中拥有良好关系资本，能够深化联盟航空公司间的合作深度和广度；相反，联盟成员间若没有建立良好的互信关系和冲突解决机制，容易诱发联盟航空公司的机会主义行为，对成员间合作深度和广度产生不利影响，甚至导致成员间合作关系破裂。因此，培养和维持良好的关系资本对于航空战略联盟稳定发展至关重要，航空战略联盟应从航空公司的选择与评价、航空公司间合作方式选择、利益分配和奖惩机制等方面加强联盟成员间互信关系的建立。

2）联盟航空公司投入联盟的专用性资产没有直接对联盟范围产生影响，而是通过联盟潜在的机会主义风险对联盟范围产生间接影响。无论是航空公司选择加入航空战略联盟，还是联盟选择和评价航空公司，都是对资源拥有状况的相互评价和选择。航空公司投入联盟的资源拥有较高专用性，如航线资源、品牌、专利技术等资产，其资源溢出效应较高，在与存在竞争关系的航空公司进行战略合作时保护自身的关键性资源和核心能力就愈加重要、困难，在合作中容易诱发机会主义行为。然而，从投入联盟的专用性资产具有互补效应来看，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减少联盟成员间机会主义行为的发生，从而有利于联盟内部合作的深入发展。

3）模型中航空战略联盟潜在的机会主义风险是作为调节变量对联盟范围产生影响，进而影响联盟的稳定性。因此，航空战略联盟不能忽视潜在机会主义风险的存在，必须采取措施加强风险管理。由于航空战略联盟是航空公司间依靠各种协议而结成的松散型组织，航空战略联盟可以吸收股权联盟治理结构的优势，鼓励联盟内部航空公司进行股权合作等方式来减少机会主义风险对联盟稳定性的威胁，增强联盟成员间的合作粘性，以加强联盟内部合作的深度和广度，提高联盟内部合作的稳定性。

通过对航空战略联盟稳定性影响机理的研究，构建了理论假设模型，运用SEM进行实证研究，验证和完善了该模型假设，实现了研究目标。但由于提出的变量和指标以及采集的样本数据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因此未来可能还需要更多的理论模型和实证研究进行补充和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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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黄 月）

Study on influencial mechanism of aviation strategic alliance stability based on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ing

ZHAO Gui-hong，WANG Ting，Zheng Xing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College，CAUC，Tianjin 300300，China）

Based on the analysis of influencial factors of aviation strategic alliance stability，the specific assets invested in the alliance and the relationship capital within the alliance are established as the exogenous latent variables；meanwhile，the potential opportunism riskand the range of alliance are constructed as the endogenous latent variables.Through field research and surveys，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ing is used to analyze the data，showing that the relationship capital，specific assets and opportunism riskimposed an impact on the range of airline alliance and eventually affected the stability ofairline alliance.

specific assets；relationship capital；opportunism risk；range of alliance；stability of alliance

TN929.5

：A

：1674－5590（2015）06－0042－05

2014-12-29；

：2015-03-04

：中国民用航空局科技基金项目（MHRD20130216）

赵桂红（1968—），女，黑龙江鸡西人，教授，硕士，研究方向为航空运输运营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