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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政策网络视角的博洛尼亚进程研究①

2015-03-01吕光洙

现代教育管理 2015年9期
关键词:博洛尼亚进程成员国

吕光洙,姜 华

(1.东北大学,辽宁 沈阳 110169;2.大连理工大学,辽宁 大连 116024)



基于政策网络视角的博洛尼亚进程研究①

吕光洙1,姜华2

(1.东北大学,辽宁 沈阳 110169;2.大连理工大学,辽宁 大连 116024)

博洛尼亚进程政策过程反映出政策网络结构的封闭性问题。博洛尼亚进程成员国是政策制定和执行主体,是政策社群。高校、教师、学生、雇主等参与主体是议题网络。政策网络内多元的利益主体以及复杂的利益关系阻碍了博洛尼亚进程的整体性协调发展。如何打破封闭的博洛尼亚进程政策网络,促进博洛尼亚进程成员国之间的合作与协商成为政策网络的治理目标所在。

政策网络;网络治理;欧洲高等教育区;博洛尼亚进程

对于欧洲高等教育而言,博洛尼亚进程无疑是欧洲高等教育发展史上举足轻重的改革。它以建设和谐、开放的欧洲高等教育区为政策目标,以增强欧洲高等教育系统的吸引力为政策方向,澳大利亚、拉美、甚至北非都对博洛尼亚进程的一些作法进行有效模仿和学习。今后20年,博洛尼亚进程将作为支配高等教育的国际化模式被广泛推广。本文从政策网络入手,深入挖掘博洛尼亚进程中政策主体之间的互动关系及其对政策过程的影响。

一、作为一种分析工具的政策网络

(一)基本概念

政策网络兴起于20纪60、70年代的美国,继而在英国、德国和荷兰等国家有新的发展和突破。目前,政策网络的概念已经是无处不在。它成为过去十年政策分析研究中的主要范式之一,是大多数政策分析家分析工具库中的重要组成部分。[1]所谓政策网络是指在公共政策制定和执行过程中,利益团体针对共同的议题、基于不断协商的信念和利益而结成的正式的和非正式的联系。在政策网络中,利益团体彼此依赖,而政策恰恰是从他们的相互作用中产生出来的。[2]

(二)理论流派

政策网络理论是将网络理论引入政策科学领域而形成的一种分析框架和路径,主要适用于分析政策过程中政策主体之间的互动关系及其对政策过程的影响。政策网络理论主要分为两个流派。一是以美国和英国为代表的利益协调学派。利益协调学派将政策网络看作是描述利益集团之间各种复杂关系的一般性术语,通指公共参与者与私人参与者之间的所有关系。政策网络作为利益协调方式的功能假设包括:政策网络的存在反映了特定利益在某一政策领域内的相对地位或权力;政策网络结构影响网络成员之间的互动逻辑,进而影响政策过程和政策结果。二是以德国和荷兰为首的治理学派。治理学派对政策网络的功能界定包括:调整行动者互动关系,既包括引进新成员,也包括计划性地排除现有成员;调整资源配置型态,即扭转网络结构中资源配置不均衡的状况,提高劣势资源拥有者在网络中的地位;修正与调适网络规则,即根据网络成员关系和网络正常运行的需要进行渐进性的规则调整;整合价值规范认知,即营造一个自由对话空间,开放不同的价值观点,增强网络结构间的凝聚力。虽然两种学派对政策网络的内涵与功能存在不同诠释,但是两者并不是相互排斥的。两种学派面临共同的挑战:政策网络不仅存在于政策制定中,而且与政策过程、政策结果紧密相关;要想证明政策网络的作用,政策网络模糊问题就需要解决。[3]因此,政策网络研究需要将两种学派结合起来。

(三)分析路径

诸多表征显示,欧洲高等教育特别是博洛尼亚进程已呈现出网络化特征:高等教育机构之间以及高等教育机构与其他社会参与者之间网络的发展;这些网络的发展具有扎实的自我指导和自我组织能力;一些网络的设计具有明确的目标;在高等教育系统中,网络发挥着重要作用;教育部门和高等教育机构起到了间接性塑造作用。虽然没有哪个欧洲国家被推为典型,但在各个国家之间还是发现了共同点。因此,有必要运用政策网络理论来探讨博洛尼亚进程,实现政策网络利益协调与治理两种功能的整合,构建较为全面的分析路径,即网络利益分析与网络治理策略构建。这正是上述两个学派的结合点所在,也是政策网络研究的价值取向。

二、博洛尼亚进程政策网络利益分析

(一)政策主体及相互关系

从政策主体看,博洛尼亚进程的各成员国既是政策制定的主体,又是政策执行的联盟。

首先,政策制定方面。博洛尼亚进程是为了建立欧盟高等教育区而形成的国家间的承诺,各成员国须通过欧洲层次上的合作与协商来保证这一进程的顺利发展。具体来讲,该进程的政策目标,通过成员国两年一度的教育部长峰会及所公布的一系列宣言和公报,得以逐步推进和不断深化,并被演绎为包括学位系统、学分互换、联合学位、质量保障、人员流动、终身学习、欧洲研究区等在内的十个具体目标。在每次峰会上,教育部长自身的学识和视野及其背后各国教育精英组成的智囊团,确保各成员间有效沟通并达成最大限度的一致,循序渐进地促成欧洲高等教育区的实现和完善。

进入21世纪,欧洲各国希望以欧洲高等教育区建设为契机,对高等教育进行新一轮的改革。这就是博洛尼亚进程各成员国共同的利益诉求,也是该进程得以继续发展的原动力。实践也印证了这一点。在博洛尼亚进程中,各成员国发起了一系列高等教育政策的改变。各成员国围绕着该进程所提出的总目标,贯彻进程所提出的趋同化精神,对本国高等教育政策或法律进行了调整和修订,建立相应的执行机构,发挥优势、弥补不足,以完善本国的高等教育体系。各国高等教育改革在相互合作中得到深化。[4]与此同时,各成员国参与全球化竞争已经成为一种必然。在经济利益和政治利益的驱动下,欧洲各国间的合作可能会受到一定的威胁,如何维系合作甚至会成为博洛尼亚进程中最大的难题。博洛尼亚进程成员国众多,各国之间的经济社会状况不一,高等教育发展状况迥异。而各国的高等教育发展首先要维护本国的利益并满足本国经济社会发展的需要,显然这对博洛尼亚进程的相互协调产生了负面影响。[5]另外,各成员国之间的高等教育发展水平有很大差异,加之教学缺乏通用的国际语言、政策指向有所偏差等客观因素,使得欧洲的一些国家处于劣势,引发了生源逆流等问题现象。这些国家不仅要应对来自世界其他地区的竞争,还要应对来自欧洲内部其他国家的竞争,这导致他们开始质疑合作的意义所在。[6]因此,博洛尼亚进程相关政策的制定过程中,各国之间经常讨价还价,时常发生各自的利益诉求不一的情况。这是因为欧洲各国高等教育复杂多样,区别较大,这些差异主要体现在学校类型、学位设置和学习期限等方面。以至于法国、德国、意大利和奥地利等将大学教学体制改革列入议程多年,但并未取得突破性进展。

其次,政策执行方面。博洛尼亚进程的政策执行框架体现在会议筹备召开、后续工作展开、提交调研报告、多渠道咨询来源、有效实施和反馈、部门间全方位协调等方面。作为博洛尼亚进程的持续性发展的责任组织,博洛尼亚进程后续工作组通过负责公报内容的实施,整体协调博洛尼亚进程进展情况。博洛尼亚进程后续工作组包括参与博洛尼亚进程的47个成员国和欧盟委员会代表,欧洲委员会、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欧洲高等教育中心、欧洲大学协会、欧洲高等学校协会、欧洲学生会、欧洲高等教育质量保障协会、泛欧洲国际组织、欧洲雇主组织是其8个协议机构。工作组主席由欧盟轮值主席国担任,副主席来则是下一届部长会议的召开国。部长会议主办国在1年内至少召开2次会议,提供秘书处支持整体的后续工作进展,并设立网站发布和更新有关博洛尼亚进程的文件和信息。

起初,各成员国普遍接受了博洛尼亚进程提出的模式构想和原则,但是在具体执行上却表现出另外一种态度。博洛尼亚进程政策仅在少数国家中得到很好的贯彻和执行,大多数国家对于博洛尼亚进程政策的执行不够彻底,或是仅对某个具体政策有较高的热情。此外,许多成员国的意愿不积极,采取的改革措施不到位,只停留在表面,而未进行深层次的改革。如在学制改革上仍存在诸多问题,一些国家为了适应高等教育改革而施行三级学位制度,没有重新对本国的教育制度划分进行深层的分析与研究,只把学习时间和年限再次划分,原本的课程计划和课程内容完全没有变化。显然,这种做法是表现出各成员国政策执行上的“零散化”特征。很多成员国是从实用主义的角度,选择性实施博洛尼亚进程的目标,当国家政策构想遇到决定性转折时,所有国家的高等教育制度都出现了明显的内化倾向。在政策执行过程中,各成员国都以自身的需求为动力,国际角色模式只用于使决策者偏爱的东西合法化,并没有带来欧洲的趋同一致。这种政策执行困境所暗含的深层原因是,很多成员国对博洛尼亚进程的走向心存疑虑,担心博洛尼亚进程会导致欧洲高等教育的“均质化”,因而失去本国原来的特色和优势。

综观博洛尼亚进程,政策制定和执行过程中德国、法国、英国等博洛尼亚进程发起国起到了不可低估的作用。但从参与国家来说,并没有哪个国家起到了主要推动作用。但是,博洛尼亚进程是欧洲各成员国共同合作的过程。博洛尼亚进程对于各成员国的政策产生了重大影响,同时不同国别类型的成员国对博洛尼亚进程各项政策的落实起到了重要作用。另外,博洛尼亚进程正是迎接着各成员国的抵抗的阻力而前进的。各成员国间存在局部利益上的分歧,甚至不同本土环境的国家担心自身利益受到损失,于是没有真正投入到政策执行当中。就整体而言,欧洲高等教育区的建设仍将缓慢推进。博洛尼亚进程的各成员国都在逐步进行调整,以减少各国高等教育政策之间的摩擦,并共同采取措施以期缓解各种矛盾和冲突。从构建欧洲高等教育区的大局出发,各国通过定期的教育部长峰会,即被行程化的、多层的网络行为来维护各国高等教育发展的需求,确保博洛尼亚进程的实现。可见,博洛尼亚进程政策网络中各成员国之间的关系是以共同构建欧洲高等教育区的同时,追求个体理性与教育利益为目的的相互合作与协商的关系。在政策网络中,成员国之间呈现出高密度、弱联结、高频率的互动关系,作为利益主体的成员国构成了一个封闭的政策社群(有权参与特定政策与执行过程的团体),形成执行利益联盟。

(二)其他参与主体及相互关系

从相关利益群体来看,博洛尼亚进程主要牵涉到高校、教师和专家、学生、雇主等。基于高等教育利益相关者构成的多样性和复杂性,各相关利益群体在博洛尼亚进程中广泛参与,共存互补。“博洛尼亚政策论坛”从2009年开始举行,有47个成员国和代表各网络利益群体的协议机构参加该论坛。

在高校参与方面,欧洲大学协会和欧洲高等教育协会作为协议机构加入到博洛尼亚进程。欧洲大学协会在博洛尼亚进程政策网络中的主要作用在于确保各个大学积极参与博洛尼亚。具体来看,在博洛尼亚进程关于高等教育改革目标的实践上,该协会保障各个大学能够积极落实。同时,该协会也积极参与博洛尼亚进程关于高等教育的各项政策的制定和研究过程;对欧洲高校在博洛尼亚进程改革目标的落实状况进行调查和数据统计,并积极撰写调查报告,为每两年一次的欧洲教育部长峰会提供参考;提交由该协会总结撰写的高等教育亟需改革事项,作为部长们讨论的重要基础。欧洲高等教育协会则是一个由包括理工学院、专科学院、大学学院等高等教育机构组成的国际组织,致力于促进学士和硕士两个阶段的高等教育职业教育和研究的发展,它作为欧洲高等职业教育的代表机构,其主要贡献在于欧洲终身学习体系的建立。[7]

博洛尼亚进程的政策实施不仅需要各成员国的支持,而且需要广大高校的参与。实际上,这一要求的实现非常艰难。因为博洛尼亚进程并非高等教育机构主动要求的变革,而是一套自上而下的改革体系。欧洲层面构建一体化的学位资格框架、质量保障框架和终身教育框架,多是从上而下进行改革。因此,在一种超国家的利益主体凌于各高校之上的大环境下,高校作为相关利益群体不能真正参与到博洛尼亚进程中来。如三级学位体制实施的困难之处主要来自于各国家和高校的关系,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高校在实施改革的过程中缺乏足够的自治和国家支持。在改革支持方面,各成员国经常受到高校的抱怨,尤其是针对成员国对改革缺乏资金支持的问题。还有许多高校报告反映学校与国家在高等教育的政策目标上缺少沟通和对话。因此,高校参与博洛尼亚进程政策过程中,呈现出各种负面的参与态度和意见。有部分高校认为博洛尼亚进程弊大于利,不能盲目参与,因此在制度层面上没有考虑加入,更不用说积极应对博洛尼亚进程了。

在教师和专家参与方面,教师组织也参与此进程,在各次会议上进行意见表达,起到咨询作用,但是并没有实质性的决策权。泛欧洲国际教育组织面向的是全球学术界100个国家组织,包括超过300万个高校和高等教育研究部门的学者。在参与这一组织机构的所属国家中,参与博洛尼亚进程的国家有36个。该机构在博洛尼亚进程的实施过程中,采取积极配合的态度,并将博洛尼亚进程视为改善欧洲高等教育教学质量,提升欧洲高等教育研究部门的科研水平,促进欧洲高等教育合作与交流的一种途径。其对博洛尼亚进程实施的主要作用在于以下几方面:组织各项高等教育领域的交流活动,推动各国高校师生之间的流动,促进欧洲地区跨国高等教育的发展;积极配合欧盟委员会,并参与制定了《欧洲研究人员宪章》和《招聘研究人员行为准则》,这两份政策文件为改善欧洲高等教育的研究工作发挥了重要的作用。[8]博洛尼亚改革十多年来,虽然改革措施迅速推进,但大学教师对博洛尼亚的批评声此起彼伏,他们中包括一些起先对改革支持的人。在德国,很多大学教师对博洛尼亚进程持有抵触心理,他们认为德国现行的高等教育体系是比较成功的,盲目地引进英国式的高等教育体系是不可取的、也不正确的。

在学生参与方面,学生会是博洛尼亚进程的协议机构,在国家层面和高校层面上参与博洛尼亚进程的实施是学生参与的重要舞台。它是由来自38个国家的49个全国性的学生会组成的联盟,自2003年的柏林会议以来,每次在教育部长峰会上提出《学生角度看到的博洛尼亚进程》,并行使其影响力。但实际上,尽管很多国家都已经开始制定法案或非法律措施增加学生在高校管理中的参与权力,但这对改变学生权益的现状还是不够的。很多改变也仅仅是停留在表面水平,也就是说学生参与仅仅是代表性的。其中,在64%的成员国中,学生参与状况并没有得到改善,有实质性进展的国家也只有三分之一。学生们抱怨博洛尼亚进程并没有平等地将学生视为高校管理过程中的参与者之一,学生的参与仅限于一种义务,并没有正视学生对高校管理的价值和能力。[9]比如,从高等教育质量保障体系来看,各国在构建质量保障体系的过程中都有学生参与,特别是涉及到质量评价环节,学生更是重要的一个评价主体。大多数国家都做到了允许学生参加评估,但是学生在参与的过程中大多只能以观察员的身份参与各种会议,并不享有投票权,不能在重要的决策层面参加高等教育评估决策与管理。[10]

雇主参与方面,欧洲雇主组织参与博洛尼亚进程对欧洲高等教育改革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但是,作为利益相关群体的雇主对博洛尼亚进程内容的认识和理解不太明确。博洛尼亚进程进行到目前为止,改革设计者与改革的目标群体在是否要改革和改革方向上能够达成共识,但如果改革所要求的行为缺乏清晰性,在如何解决问题上也存在分歧,那么,改革的阻力就会出现。在改革的过程中,改革者应该与雇主进行及时沟通,向他们传达新的学位结构和学科改革后的结果是什么,否则,新的学位改革将面临被就业市场误解和质疑的危险。

综上所述,不同的国际组织分别代表不同的网络利益群体,共同推动博洛尼亚进程。欧洲大学协会、欧洲高校协会代表不同类型的高校,是改革的主要参与者;泛欧洲国际组织、欧洲学生会、欧洲雇主组织分别代表教师群体、学生群体、雇主群体参与博洛尼亚进程,对欧洲高等教育改革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网络利益群体以自愿为原则,共同探讨博洛尼亚进程决策。但是,博洛尼亚进程的组织结构相对薄弱,其正式的常设机构只有博洛尼亚秘书处。这种单薄的组织结构限制了网络利益群体的意见表达的权力和根据进程发展进行灵活反应的能力。另一方面,由于网络利益群体内部存在各种正面和负面的参与态度,其对博洛尼亚进程的参与热情和进程也出现了不同。总之,在博洛尼亚进程政策网络中,高校、教师、学生及雇主在非正式合作和参与的基础上,形成了利益联盟。它们通过讨论彼此影响,创造出一个交流机构,以此引导政策实施。同时,政策网络的参与主体较为分散,网络结构及各网络利益群体内部存在分歧,这些都限制参与主体的相互关系,进而使博洛尼亚进程相关政策的制定和执行受到影响。

在罗茨看来,议题网络是由非正式群体构成的弱联结的、松散的政策网络,处于政策网络的末端。[11]在博洛尼亚进程政策网络中,高校、教师、学生、雇主等构成议题网络。由于其力量薄弱、关系松散无法进入正式的博洛尼亚决策的制定与执行过程,因而处于博洛尼亚政策网络的边陲,成为博洛尼亚政策过程中的边陲网络。总的来说,博洛尼亚进程政策网络包含诸多利益主体,不同的利益主体在网络内占据不同的地位并构成复杂的利益关系结构,从而影响博洛尼亚进程的政策执行。制定和执行政策的成员国更多体现为政治精英的组合,其封闭性和排斥性主要通过政治权威资源的互动与协调来维系,同时通过各种会议实现高频率的关系互动;而处于边陲的高校、教师、学生、雇主之间仅仅依靠责任感、自愿等非正式资源维系着,从而决定了该联盟的松散特性。

三、博洛尼亚进程网络治理策略构建

从网络利益分析来看,博洛尼亚进程政策过程处于复杂的网络环境中,封闭的政策网络成为影响政策落实的结构性因素,网络行动者间构成的松散的利益联盟影响博洛尼亚进程的整体进展。因此,如何打破封闭的博洛尼亚进程政策网络,促进网络利益主体之间的协商与合作成为政策网络的治理目标所在。

一是促进广泛的参与。在博洛尼亚进程政策网络中容纳更多的高校、教师和专家、学生、雇主,为政策网络获取参与者的重要信息,提供机会保障。同时,争取这些参与主体的坚定支持。这不仅有助于对多方利益和价值的考虑和采纳,也有利于博洛尼亚政策的执行。各成员国在博洛尼亚政策网络形成过程中扮演关键角色,所以应从政策议题的需要而非自身的喜好和利益出发,尽可能将更多的参与主体整合进政策网络之中。总而言之,广泛参与是博洛尼亚进程政策网络治理的基本前提。

二是进行充分的交流。改善成员国、高校和其他利益相关者之间的关系对博洛尼亚进程政策目标的实现十分重要。一个先决条件是必须给教师、学生和其他利益相关者更大的交流空间,从而增加他们对博洛尼亚改革的信心,最终达成全体参与。[12]关于博洛尼亚进程中跨国界的交流是否会引发高等教育政策趋同性的研究表明,由于政策维度和实验样本的不同,尽管程度较轻,但是趋同性存在是显而易见的。[13]这说明利益相关者之间持续、稳定的交流不仅增进相互间共识,而且减少利益分歧,进而对博洛尼亚进程政策目标的实现产生积极影响。因此,通过促进博洛尼亚进程政策网络中利益相关者之间的沟通与协商以缓解利益相关者之间的矛盾,最终可实现利益相关者之间的价值协调。

三是发展相互间的信任。各成员国间的信任能够使博洛尼亚政策网络有效运转起来。首先,要通过各成员国的互相学习、理解的过程发展信任。互相教育和学习能够使它们共享高等教育多元化的背景,增进对其他成员国高等教育现状的了解,进而对其他成员国高等教育问题做出正确判断。其次,允许每一个成员国都能够表达自身的实际情况和考虑,使得各成员国的需要和利益得到保障,从而建立起相互间信任。再次,各成员国通过集体协商和对话把各种形势都拿到桌面上来探讨,然后调整各自的改革,增进相互的理解,保持合作的激情。

四是管理相互间的冲突。面对各成员国不同的教育发展历史、不同发展阶段和水平的高校及不同的文化背景,如何做好平衡和妥协,如何有效控制冲突与矛盾,是对博洛尼亚进程参与各方的考验。尽管各成员国之间存在共同利益,但是在各自的直接或现实的利益上存在不同,这可能导致博洛尼亚政策网络的冲突与矛盾。博洛尼亚进程后续工作组要根据具体情况对冲突和矛盾进行有效管理,尽可能将冲突和矛盾控制在各成员国可承受的范围内。通过成员国相互协商、相互妥协来有效控制和减少不是根本性或者原则上的利益冲突,从而达到成员国互利共赢。对于那些和集体利益有着根本冲突的成员国,则要采取必要的制约和约束,甚至采取管制方式来保障成员国共同利益的实现。

五是构建完善的组织结构。不仅政策网络中的政策主体的互动过程影响政策结果,组织结构也会影响到网络治理的效果。从参与博洛尼亚进程的政府间组织和非政府组织角度来看,博洛尼亚进程的政府间结构决定了这一进程的决策是由各成员国制定的。但是由于其活动范围广阔、成员众多,不可避免地要将与其活动领域相关的政府间组织和非政府间组织包括进来。这些政府间组织和非政府组织在这一进程中将扮演何种角色成为政策决策过程中需要考虑的问题。另外,博洛尼亚进程的组织结构较为薄弱,成员国需要改变固定的组织安排,建立完善的组织结构。组织结构以博洛尼亚的议题需要为导向,其中各成员国之间的联系是多点对多点的,而且是直接的。而各种信息的收集和传递是快速的、分散的,能够满足博洛尼亚进程政策网络中多元主体持续互动的需要。因此,完善组织结构对博洛尼亚进程相关政策的执行提供有力的保障。

政策网络结构是全文的核心,围绕这一核心得出以下研究结论。博洛尼亚进程政策过程反映出政策网络结构的封闭性问题:决策利益联盟的精英决策模式、执行利益联盟的变通性执行以及松散的议题网络。这些都是博洛尼亚进程中不可忽视的政策环境,政策网络内多元的利益主体以及复杂的利益关系阻碍了博洛尼亚进程的整体性协调发展。

[1]朱亚鹏.西方政策网络分析:源流、发展与理论构建[J].公共管理研究,2006,(1):205.

[2]林震.政策网络分析[J].中国行政管理,2005,(9):36-39.

[3]谭羚雁,娄成武.保障性住房政策过程的中央与地方政府关系——政策网络理论的分析与应用[J].公共管理学报,2012,(1):56,57.

[4][6]杨天平,金如意.博洛尼亚进程述论[J].华东师范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2009,(1):18、21.

[5]Scott P.Reflections on the Reform of Higher Education in Central and Eastern Europe[J].Higher E-ducation in Europe,2002,(27):137-152.

[7][8]李化树.建设欧洲高等教育区(EHEA)—聚焦博洛尼亚进程[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4:137、78.

[9]王新凤.欧洲高等教育区域整合研究——聚焦博洛尼亚进程[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3:230.

[10]张力.罗马尼亚高等教育质量评估中的学生参与研究[J].黑龙江高教研究,2013,(1):225.

[11]朱春奎.政策网络与政策工具[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1:7.

[12]Crosier,D.,Purser,L.and Smidt,H.Trends V:Universities Shaping the European Higher Education Area.An EUA Report[M].Brussels:European University Association,200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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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于翔;责任校对:杨玉)

Bologna Process:A Perspective from Policy Network

LV Guangzhu1,JIANG Hua2

(1.Northeastern University,Shenyang Liaoning 110169;2.Dali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Dalian Liaoning 116024)

The policy process of Bologna Process reveals problems of the structure of its policy network.Member countries in Bologna Process are policy makers and executive subjects,which could be considered as a policy community.Participants,such as universities,teachers,students and employers,etc.constitute the issue network.It is the multi-stakeholders and complicated interests that keep the development of Bologna from integrity and consistency. The object to govern policy network is to make it open,which results in the cooperation among multi-stakeholders within this network.

policy network;network governance;European higher education areas;Bologna Process

G649.21

A

1674-5485(2015)09-0060-06

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助项目“关系意义上的教育网络理论与实践研究”(N141404002);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助项目“基于绩效评价视角的大学治理完善机制研究”(DUT15RC[3]060)。

吕光洙(1978-),男,吉林图们人,东北大学教育经济与管理研究所讲师,博士,主要从事教育管理与比较教育研究。

姜华(1963-),男,辽宁沈阳人,大连理工大学高等教育研究院教授,博士,主要从事大学治理与绩效评价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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