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人生礼仪中的吉祥图像——以河南汝南县为例

刘萌萌

(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北京 100875)

【历史文化研究】

浅析人生礼仪中的吉祥图像
——以河南汝南县为例

刘萌萌

(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北京 100875)

人生礼仪包含了人的一生的轨迹，从出生到死亡，从自然人到真正社会意义上的人都有相应的仪式。人生礼仪中的吉祥图像，是我们认识人生礼仪的重要途径，全文将从婚姻礼仪、丧葬礼仪、诞生礼以及寿礼几个方面具体分析其吉祥图像及其深刻内涵。

人生礼仪;吉祥图像;诞生礼;婚礼;葬礼;寿礼

民俗是与民众的日常生活一同产生的，是民众的生活文化。民俗具有生活属性，它源于群体生活的需要。人生礼仪则是民俗事象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指人在一生中几个重要环节上所经过的具有一定仪式的行为过程，主要包括诞生礼、成年礼、婚礼和葬礼。此外，表明进入重要年龄阶段的祝寿仪式和一年一次的生日庆贺举动，亦可视为人生礼仪的内容。［1］人生礼仪具有规范教化和统一人生的作用。

对人生礼仪的研究历来受到民俗学者的重视，民俗学家范·热纳的《通过仪礼》，从理论上系统地阐释了人生礼仪的内容。［2］之后特纳又提出了“阙限”理论，将人生礼仪进一步深化。事事吉祥如意一直是人们的希冀。因此，不论是孩子出生时穿的百家衣，还是葬礼中丧服的求吉，都是人们一种心绪的表达。人们将自己的各种祝福和对美好生活的愿望都倾注到图像中，因此吉祥图像则是我们窥探人生礼仪的重要途径。本文将以河南省驻马店市汝南县为例，在田野调查的基础上，结合相关文献，具体分析诞生礼、婚礼、葬礼、寿礼中吉祥图像的寓意。

豫州是古代的九州之一，豫州又属九州之中，汝南则位于豫州之中，故又有“天中”之称。汝南县四季分明，气候适宜。食物以面食为主，农作物也以小麦为主，辅之以极少的旱稻。这里的民众生活简单朴素，从出生到死亡都与这块土地紧紧相连。孩子出生，要宴请乡村父老、亲朋好友，以示对孩子的迎接和自家人的喜悦之情。结婚，也会有媒妁之言。他们相信是这块土地养育了他们，因此，土地也是他们最终的归宿，他们讲究落叶归根，凡是生命垂危的人都要回到自己居住几十年的老宅地。春耕夏收，他们不畏辛苦，他们敬畏土地，同时也热爱这片土地。他们热情好客，凡是亲戚朋友来做客，必会杀鸡割肉。正因为这样，民众才在这片土地上繁衍不息，生活安详幸福。

一、婚姻习俗中的吉祥图像及寓意

婚俗不是一开始就有的，它是随着社会的发展逐渐演变而成的，从最初的只知其母不知其父到后来的有一套礼仪程序的婚姻制度，这也证明了人类社会的不断演进。同时，由婚礼、婚俗构成的婚姻文化不仅是整个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而且文化深层的价值观念、思维方式、审美情趣、宗教信仰、社会心理等，都可以在婚姻文化中得到不同程度的反映。［3］古代的婚俗一般分为“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现阶段的婚俗，虽然有所改变，但依旧是在古代六礼的基础上演化而来的。我们可以从吉祥图像中窥探当今的婚姻文化。

(一)婚俗中的吉祥图像

在六礼中，从最开始的纳采(也即说媒)到亲迎，可以说处处可见到吉祥图像。这些图像一方面是为了征求神灵的同意，让这段婚姻光明正大;另一方面也是男女双方为了祈求婚姻的幸福美满。我们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论述。

以汝南县为例，在婚姻的筹备阶段，在距离结婚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有的甚至更早，女方母亲就会做几床新被子，而被子上的图案都是精挑细选的，都绘有龙凤呈祥、百年好合的图像，龙和凤自古以来就被认为是吉祥的象征。有些则是绘有莲花，莲生贵子，莲与连同音，运用谐音的方式，表达美好的愿望。更多的则是鱼戏莲，鱼戏莲是表达爱情的，若是鱼游莲叶间，表达的是美好的爱情;若是鱼在莲叶上，则表达的是期望早生贵子。这些被褥的颜色又是很鲜艳的，表达喜庆的场面及心情。枕头上也会绘上百子图、五子登科、鸳鸯戏水等图案，以祈求吉利。

在男方的家中，会贴上大红的喜字，尤其在新房内，是极为讲究的。首先，床头会贴上娃娃图，多以两个男孩为主，这也是期望新人能够早生贵子、传宗接代。还会有双喜贴在门上，或者开门即可看到的地方。在堂屋中间会有一个方形彩灯，彩灯四面分别绘上“鸾凤和鸣”“观音送子”“状元及第”“合家欢”图案，以祈求吉祥如意。

在婚礼中，女子出嫁时会盖上红盖头，时至今日，这种习俗依旧没变。虽然现代新娘都穿白色的婚纱，但是红盖头依旧不可少，还会用发卡卡在头发上。红盖头为方形，四周都会缀上硬币，红色首先是喜庆、鲜艳，蒙着红盖头，也是一种含蓄、朦胧，这样也会增加新郎与新娘之间的神秘感。新房内还会有子孙桶，桶四周会有孩儿图，以祈求多子多孙。

在新郎新娘结婚之时，两者会合卺，也即交杯酒。其一，这是一种生育崇拜。因为最初的杯子即是一个葫芦分开来的，葫芦和怀孕妇女的肚子是极为相似的，而葫芦又是多子的，以此希望他们能够多子多福。其二，新郎新娘各拿一半，葫芦是很苦的，用葫芦装酒，寓意新郎新娘要同甘共苦，在以后的生活中要相互扶持。在新郎新娘拜天地的时候，还会点上绘有龙或者其他图案的喜烛，喜烛有驱邪避灾之意。

(二)婚礼中吉祥图像的寓意

1．希望生活幸福美满。不论是龙凤呈祥图案还是麒麟送子图，抑或鸳鸯戏水图，都是期望新郎新娘在婚姻生活中能够开心幸福，在婚礼中，又多是以红色为主，喜庆、鲜艳，以表达对新人的美好祝福。这其中即是双方父母对新人的祝愿，希望他们能够顺顺利利地度过以后的生活。

2．祈求多子多福。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父母都以多子多福为荣，期望子孙满堂，因此，在婚姻文化中会有子孙桶、娃娃图等，这是希望新人能够早生贵子，传宗接代。本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观念，婚礼中出现了各种表达吉祥如意的图案，这也成为婚礼中的一项重要内容。

二、丧葬习俗中的吉祥图像及寓意

(一)丧葬中的吉祥图像

人死之后首先要给他们穿衣服，不能穿皮衣、皮鞋或皮底鞋，民间的说法是如果这样，下辈子就托生为牲口了。衣服的材质不能用缎料，因为“缎”与“断”同音，也即是断子绝孙。鞋必须是布底，布底做出莲花图案，“莲花”寓意脚登莲台，成了正果。

在埋葬的途中，棺材外都会有一个我们方言中所说的“花架子”，金黄色，上面有各种小人儿，正前方是一个龙头，以示祥瑞。

墓碑也是多样的。以石刻为主，其目的是驱邪赶鬼、护卫等作用。唐代封演《封氏闻见记》［4］卷六“羊虎”条说:“秦汉以来帝王陵前有石麒麟，石辟邪、石像、石马之属，人臣墓则有石羊、石虎、石人、石柱之属，皆所以表饰坟垄，如生前之仪卫耳。”

现代多见的花圈，也有其独特的意义。从制作质料上分为鲜花型、松柏枝型、纸花型等几种。花圈的环形象征生命的延续，当然，其中也有向死者表达哀悼的意义。

(二)丧葬中吉祥图像之寓意

1．宗教信仰。丧葬文化的出现是伴随着万物有灵的观念而产生的，原始初民相信灵魂不灭，人死只是身体的死去，他们相信人是以另一种方式存在，灵魂依旧会以别样的方式生活，因此，在人死后，给他们穿莲花图案的鞋，以期望他们在另一个世界中依旧安好。在他们的墓碑上刻有表示吉祥顺意的云纹，烧各种纸质的桌子、凳子以及一些寓意祥瑞的禽兽图像。同时，人们相信死后的灵魂是可以保护活着的人，保护他们的家族繁盛，这也就是祖先崇拜。

人们相信永恒轮回之说，身体陨灭，灵魂生生不息，用花圈的环形象征生命的延续。

2．伦理道德观念。中国人自古以来讲究的是孝道，这也是几千年的儒家所提倡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尽管后来一直提倡薄葬，但是我们也可看出其中蕴含的伦理道德观念。

人死之后是有很多禁忌的，穿戴多有讲究，不能随意。这一方面是对死者的尊重，另一方面也是生者对死者的哀悼和追思。不论是寿终正寝还是意外死亡，都必须慎重对待。在几千年的传统文化中，一直讲究百善孝为先，从古至今，孝子的故事也多有流传，这也从侧面反映出人们对亡者的敬意。从初终到最后的埋葬，有一套完整的仪式和程序，焚烧各种纸钱、纸人以及纸质的生活用品，是希望他们在另一个世界能够过得更好。

3．等级观念。等级观念是阶级出现以后产生的，是人类发展的必然产物。人生前被化为三六九等，死后亦有等级之别。就我们现代看到的最明显的一个标志即是墓碑。

东汉时，人们开始有意识地在陵前设置石刻群，用以表示祥瑞、警卫、辟邪等丧葬含义。就之前曾去过的何景明墓而言，其墓前左右各有一排石刻人和石刻羊等，其陵墓的规模远大于一般的坟墓。从这些石刻上可以看出其一生的事迹，陵墓规模的大小与其身份地位相关。古代帝王的陵墓更是气势恢宏，俨然一座宫殿。

一般人家只有坟墓，是没有立碑的。家境稍好一些的会种一些松柏，那些有钱的人家则会立碑，有些还会建一个小亭子，这一方面是彰显死者的身份，另一方面也可看出其现在家人的地位较高，这是对生者和死者地位的共同显现。

三、诞生礼的吉祥图像及寓意

(一)诞生礼中的吉祥图案

诞生礼是人一生的开端礼，是人出生之后进入社会的一场神圣的仪式。诞生礼包括求子习俗、孕期习俗和庆贺生子三个阶段，其中主要以庆贺生子为中心。自从人类有了礼仪文明，就尤其重视自身在社会中的地位，而诞生礼又是人类从生物转换到有意识的社会角色的一项重要仪式，通过此项仪式，得到社会的认可并获得相应的社会角色，成为正式的社会性质的人。

中国是礼仪之邦，尤其重视其自身的社会地位。因此在诞生礼中，又有很多寓意吉祥如意的图像，人们想通过这些图像表达自己祈求吉祥幸福的愿望。

1．求子习俗。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自古家族中尤其重视子嗣，看重家族的传宗接代，妇女的地位也多与其生育能力有关。因此，他们会采取各种行为以祈求生子，求子习俗包括旁人送子、向神灵祈子、性行为模仿巫术三部分。

旁人送子的情况多是家庭中尚无孩子，亲戚好友会送一些寓意早生贵子、多子多福的东西，比如有些地方会送葫芦，葫芦多子，以此寓意其夫妻也能多子多福。有些地方会送“孩儿灯”，有些地方也会送“观音送子”“麒麟送子”等图像。以我们经常见到的为例，多是观音送子图和麒麟送子图。

观音虽是由西方传入中国的，但其却是人们崇拜的对象，更是人们熟知的对象，观音赐福、观音送子在民间广泛流传。

麒麟更是吉祥的象征，自古以为，麒麟一直是神圣的象征，是一圣兽。相传孔子出生之前，有一麒麟出现在其家中，因此，人们相信，麒麟是能够为人们带来幸福的圣兽。

2．孕期习俗。女人在怀孕期间是有诸多禁忌的，一方面古人认为女子生育期间是不洁的，另一方面也是人们对子嗣的重视。

孕期中的吉祥图像，也是人们期望孩子能够健康出生。比如在孩子快要出生的时候，娘家会送一些婴儿衣服和红糖，还有“红蛋”。蛋就是鸡子，蛋与诞同音。旧时娘家最常见的催生礼物是鸡蛋，而且必须是生的。一来是因为蛋是椭圆形的，极易滚动，母鸡生蛋也十分容易，因此民间想通过想象性的模拟行为，来达到为产妇催生的目的;二是因为蛋在远古神话和民间传统中，向来是一种含有生命胚胎的灵物，由此联想到蛋可以生人、开天地。［5］

3．庆贺生子。庆贺生子是诞生礼的核心内容，是人们对一个孩子获得家族地位及家族角色举行的仪式。主要包括洗三、满月、百天、抓周。

以汝南县为例，在庆贺生子阶段中，举行满月仪式时，婴儿满月请理发师理胎发，理发师边理边唱口彩，同时，头顶要留一撮胎发，状如桃子，以压邪。在民间信仰中，桃树是驱邪之物。家族亲戚会送给孩子帽子或鞋子，最为重要的是这些衣物还要饰以寿星狗头、虎头等图样，以祈求孩子健康平安成长。

现在满月仪式中，家长还在孩子脖子上挂八卦图、如来、观音等玉佩件及金银百家锁、长命锁，用来圈住孩子，不被邪魔带走，同样也是寄予家长希望孩子快乐成长。

百日礼也是饱含孩子初入人世，父母希望其一生完全、圆满之意。百家衣是为孩子穿的，由各色碎布连缀而成的衣服，以讨“长命百岁”的吉利。

(二)诞生礼中吉祥图像的寓意

1．期望孩子能够健康成长。诞生礼仪中的吉祥图像如麒麟送子图、长命锁、百家锁、百岁衣等，都是人们期望孩子能够健康快乐成长。在民间信仰中，人们认为幼小的孩子可能会被鬼怪之类带走，他们还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因此用各种寓意吉祥的事物护佑孩子，希望他们获得福佑。

2．生命与自然一体化。人从自然中来，生命与自然本为一体，不论动物还是植物，都与人类息息相关。麒麟、虎这些都是大自然的动物，将他们与幼小的孩子联系起来，也表现出人们潜意识中自然与生命一体的观念。

四、寿礼中的吉祥图像及寓意

(一)寿礼中的吉祥图案

中国人平时一年一度的生日叫“散生”或“小生”，一般不祝寿。“寿”字不但有生年久长的含义，而且含有对生年久长者的尊敬。一般年龄在五十岁以上的生日，才可称之为“寿”。在源远流长的寿诞文化中，不同性别和不同年龄段的寿诞日形成了一些专门的称谓，至今仍然在祝寿艺文和口语中不同程度地使用着。

现在中国南方有很多给孩子过大生日，也即在18或20岁的时候，宴请宾客，意味着孩子已长大成人，正式步入社会。但北方尤其是河南境内不多。同样，不同的寿诞日有不同的称谓，50岁称为“知天命”或“知命之年”，60岁称为“耳顺”“耳顺之年”或“花甲”“花甲之年”，70岁称为“古稀”或“古稀之年”，对八九十岁的老人，古代称之为“耄耋”或“耄耋之年”，百岁称为“期颐”。

在祝寿过程中，我们经常看到各种寓意吉祥长寿的礼物，有绘着代表长寿的寿桃图、竹子图、八仙过海图等，同样也有寿桃、长寿面等各种寓意长寿的食物。动物寓意祝福更是多见，蝙蝠的“蝠”与“福”同音，因此，祝寿的时候几只蝙蝠绘成的图案也是常见的。

(二)寿礼中吉祥图案的寓意

1．体现个人与自我、自然和社会的密切关系。在中国的传统时代，寿图经常作为寿礼的一种形式，并延续至今。寿图，当然是祝愿人长寿的图画，寿图与中国人的寿礼文化紧紧联系在一起，这也反映了中国人期望长寿的愿望。

在众多的寿图中，寿桃是最常见的。寿和桃关系密切，中国人普遍认为桃有延年益寿的意味。古代已有“玉桃服之，长生不老”的记载，《西游记》中西王母的蟠桃园中也有三千年一成熟的仙桃。［6］正因为桃是神话中的仙物，在民间自然成了长寿之物。千百年来，中国民众在亲友寿诞之时总喜欢以寿桃作为赠送礼品，寿桃形状要上尖下圆，酷如桃形，颜色大都为红色，桃嘴上还要点一个红点。其中有些地方对于桃的数量也是有要求的，大都为九个，其中八个指八仙，另一个则代表长寿。而且，寿桃也是不能平放的，而要将其层层相叠堆成塔尖状，然后放入红漆盘中，这样的摆放方式有预祝寿者寿高命长的寓意。

百寿图，就是用一百个不同形体、不同字体的“寿”字组成的图像，有的在一个大“寿”字中间加入小寿字，这样组合成的百寿图，往往能产生一种独特的艺术效果，给人以富丽堂皇、意蕴深长之感，体现了中国人对长寿的一种寄托。

寿图中经常见到的还有各种寓意长寿的动物，如龟、鹤、鹿等。自古以来，龟和鹤都被看做是延年长寿的灵物，以龟鹤共同入画，寓意“龟鹤齐龄”。

鹿和鹤共同入画也是经常见到的，鹤大多是站在山石的上面，下面有一只梅花鹿，亦为“鹤鹿同春”，又为“六合同春”，因“鹿”与“六”、“鹤”与“合”谐音，同时，其也寓意夫妻长寿不老。

2．与原始信仰相关的巫术信仰:祈求健康长寿。在祝寿图中，动物与植物共同入画的情形是很常见的。巫术是指运用超自然的力量，施加到现实事物上，期待其能达到自己的理想。古人认为动植物都是有灵气的，人类与它们共同相处，定能达到自己的祈愿，因此，我们在寿图中便经常可见到各种表示长寿的动植物。我们常见的猫和蝶，在传统文化中，猫和代表着长寿的“耄”是谐音，而蝶则与“耋”同音，耄耋指代八十岁的老人。因此，猫蝶共同入画，是对老人长寿的祝愿。

松树，百木之长，长青之树。自古以来，松树都是挺拔、直立、高耸、遒劲的象征，以松树入画，则寓意人之生命长青，也是对长寿的期许。

寿图中还常见的是“福山寿海”图。图中一部分是挺立在波涛中的磐石，表示“寿山”，比喻人生经得起风浪;另一部分是飞翔于大海边的蝙蝠，表示“福海”，隐喻人生美满幸福、吉祥如意。“寿比南山，福如东海”，便是这样的一种吉祥语。

同样，被民间认为的长寿之神仙在寿图中也是常见到的。图中大致有张果老、八仙，女性寿礼图中会有麻姑等。这些寿星老人满足了人们对健康长寿的美好期望，看到他们便会觉得心情舒畅，从中得到一种精神上的满足和慰藉。

3．与传统文化的关系:体现浓浓亲情和中华民族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庆贺生日这一习俗的基本核心还是思亲娱乐，与儒家孝亲观念是一致的。中国自古以来提倡人伦情感，尤其是在儒家思想占统治地位之后，更是注重人伦。在提倡弘扬传统文化的今天，不论是在日常生活还是在特殊时日，都更加注重对长者的尊重，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在祝寿图中，这一传统美德得到了深刻的诠释。

在五福捧寿图中，画面中央是三颗仙桃，四周有五只蝙蝠围城一圈，蝙蝠的“蝠”与“福”谐音，这幅图画充分反映了中国人有福有寿、福寿一体的文化观念，是对寿者的一种尊重、一种敬意。

同样，菊与杞也是同样的寓意。菊花是一种长寿之花，而枸杞又可以益寿延年，二者合在一起，便有了健康长寿之意。

五、结语

正如前文提到的，不论是诞生礼、婚礼，还是寿礼、葬礼，都蕴含有丰富的吉祥文化，这是中国人对健康长寿的一种希冀，也是对中国传统文化的一种继承与弘扬。在中国人的观念里，生命是一种轮回，死是另一种存在，回归乡土、落叶归根，都是生命的另一种延续。而吉祥图像也是一种富含民众情感的象征，借此以表达自己的生命观和价值观。

(一)对生活理想的美好诉求

不论是以哪种形式呈现的吉祥图像，都是民众对生活的美好诉求。渴望幸福美满，驱疫求吉，是民众对生活的一种态度。在诞生礼中的麒麟送子图、百子百福图、观音送子图，都是民众期望多子多孙、多子多福的愿望。即使在葬礼中，对葬服也有严格的规定，生死是等同的，死是生的另一种形式，所以，在葬礼过程中，也会以生者的态度去对待，希望他们在另一个世界也过得很好。

深藏于生命的潜意识之中，便借助各种超自然手段去施加影响，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吉祥图像中也展示了生命一体化的思维模式，比如在祝寿礼仪中，猫蝶共同入画，松竹、菊花共同出现在寿图中，既是对寿者的一种尊重，也体现了原始巫术信仰、万物有灵观念。动植物都是有生命的，这虽来自原始的灵魂不灭观念，但是对于民众的思维模式却有着深刻的影响，表现在生活中，便是对生活的追求和向往，这是几千年来民众的共同愿望。

(二)由驱疫求吉到现在与人们的娱乐紧密相连

在人生礼仪的各个阶段，人们都准备充分，以各种狂欢的形式展现民族文化。

葬礼，起初是对神灵的祭祀，随着社会的发展，从对神灵的敬仰到后来由娱神转化为娱人，这是神地位的下降，也是人地位的上升。以汝南县为例，在举行葬礼时，都会请一些唢呐班，晚上还会有歌舞表演。白天各种唢呐声、民众的哭声，乃至摆的宴席，都是日常情感的一种宣泄，也是人们对于亲人离世的一种追悼，在此可得到尽情的抒发。狂欢是一种深层的生命意识，是对日常的颠覆。白天的仪式是对死者的尊重，晚上的歌舞表演则是民众自己的狂欢，少了白天的悲痛和伤感，多了一分娱乐。这也是神格的下降。

尤其在今天，面对日常生活的压力，人们越来越急躁。而中国的传统文化以和为贵，中国人重视亲情、重视人伦。对长者的敬意，也是表达晚辈虔诚的祝福之意。于是像祝寿之类的仪式，也是加强人们之间感情亲疏的一种形式、一种纽带，是对亲情的一种重视和呼唤。

由此，作为人生礼仪中的吉祥图像，是民众深层情感的一种展露，亦是对生活的一种态度和关照。

［1］钟敬文．民俗学概论［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98:98．

［2］岳永逸．范·根纳普及其《通过仪礼》［J］．民俗研究，2008，(1):7－14．

［3］陈江．百年好合——图说古代婚姻文化［M］．扬州:广陵书社，2004:65．

［4］封演．封氏闻见记［M］．北京:学苑出版社，2001:38．

［5］余志慧．民俗礼仪［M］．合肥:黄山书社，2002:57．

［6］吴承恩．西游记［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38．

［责任编辑 朱小琴］

Analysis of Auspicious Image in Life Ritual: A Case Study of Runan County Henan

LIU Meng-meng
(School of Literature，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Beijing 100875，China)

Life ritual contains traces of human life，from birth to death，from naturalman to the true sense of community，a ceremony was held to be appropriate in the liturgy of life．Auspicious image of life ritual is an important way to learn life ritutal．Thisarticle from thewedding ceremony，funeral，birth ceremony and longevity ceremony analysis auspicious image and its profound meanings．

life ritual;auspicious image;birth ceremony;wedding ceremony;funeral;Longevity ceremony

G122

A

1008－777X(2015)02－0021－05

2014－12－13

刘萌萌(1991—)，女，河南驻马店人，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民俗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