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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李普曼的舆论观看理性公众舆论形成的限制因素

2015-02-27刘梦瑶

新闻研究导刊 2015年21期
关键词:刻板理性舆论

刘梦瑶

(西北大学 新闻传播学院,陕西 西安 710127)

从李普曼的舆论观看理性公众舆论形成的限制因素

刘梦瑶

(西北大学 新闻传播学院,陕西 西安 710127)

沃尔特·李普曼于1922年出版的《公众舆论》是在传播学史上具有重要影响力的一本著作。本书的主要思想是,社会公众与真实世界相隔,公众无法获得真实,也无法产生理性的公众舆论。然而,李普曼在书中对于理性的公众舆论的限制因素做了很多分析,整本书充斥着李普曼对于理性的公众舆论难以形成的悲观主义色彩。本文将分析李普曼笔下的理性公众舆论产生的限制因素,并结合互联网时代的今天,讨论舆论的力量及理性公众舆论产生的限制因素,旨在获得理性公众舆论形成的途径。

公众舆论;李普曼;理性;限制因素

一、理性公众舆论形成的条件

李普曼对舆论的解释为“对舆论分析的起点,应当是认识活动的舞台、舞台形象和人对那个活动舞台上自行产生的形象做出的反应之间的三角关系。”[1]李普曼将“活动的舞台”看作“真实环境”;“舞台形象”看作楔入在人与真实环境之间的拟态环境。他认为在公众与真实环境中间,楔入了一种脱离现实的“虚假环境”。“人的反应”即公众对拟态环境所做的评价和判断。由此得出,舆论的形成需要这三方面因素的支撑。理性的舆论形成的条件首先需要公众透过“舞台形象”获得“活动的舞台”,也就是公众接收到真实环境,满足这样的客观条件之后公众还需要用理智对此做出“反应”。

理性的公众舆论形成条件包括客观“真实环境”和主观“人的反应”两个方面。由以上分析可以得出,理性的公众舆论形成应具备两个条件,获得真实环境和公众对真实环境的理性分析。

二、各条件的限制因素

自17世纪“报刊的自由主义理论”被提出并推崇之后,公众言论自由,民间舆论场活跃起来。然而在复杂的舆论环境中,理性的公众舆论难以产生,根据上文分析的理性公众舆论形成的条件,下文将逐一分析各个条件的限制因素。

(一)客观因素——交流的媒介

在复杂的世界中,中介是我们获得信息、感知世界的一个重要手段。“看不见的环境是通过词语报告给我们的。”[1]“同一个词语在记者与读者头脑中能否唤起同一个想象,这谁都没有把握。”[1]然而词语所依靠的载体——交流的语言,新技术手段支撑下的电报、广播等都属于交流的中介。李普曼以电报在战争中汇报战况为例,分析其传播特点。电报由于条件和成本的限制,往往需要用最简略的几个关键词传达行动、思想、感情和结果。议员需要对电报解码再编码,这个过程无疑加入议员的个人因素以及个人的成见、兴趣等。信息通过媒介的“加工”和客观条件的限制,传递给受众,形成逐渐脱离真实环境的“拟态环境”。

关于交流的媒介方面,在20世纪90年代,美国作家彼得斯在其著作《交流的无奈》中对此进行了详细的分析。“语词只有充足的效能去提醒我们,以便我们看见事物,但是语词不能向我们展示事物,以便让我们对其有所了解。”[2]我们常常会承受内心思想和外在词语分裂的痛苦,文字语言作为一种中介,楔入我们与真实世界之间,它不能完全真实地表达传播者的思想,更不能完全真实地还原真实环境。公众生活在被文字、电报、广播拟化之后的虚假环境中,舆论的主题和意见方向在公众眼里是模糊的、变形的。由于人们获知世界的手段和条件有限,理性的公众舆论难以产生。

(二)主观因素——受众的“刻板成见”

所谓“刻板成见”指的是人们对特定事物所持有的固定化、简单化的观念和印象,它通常伴随着对该事物的价值评价和好恶的感情。刻板成见可以为人们认识事物提供简便的参考标准,但也阻碍着对事物的接受。[1]公众对主观环境的建构大多依靠的是“刻板成见”。公众的刻板成见是一种固定的难以改变的,犹如“浇筑的铅板”一样一成不变并形成一套观念模式,公众在接受信息的时候,习惯于用自己已有的经验和固定的成见分析、建构。因此,形成了有别于真实环境的主观环境。

也就是说,当公众之间传播信息时,除了以上提到的文字媒介以及电子媒介所带来的无法避免的对真实信息的偏差,人们在主观接受信息时,也会加入自己的观念进行分析。对于新的信息,我们往往先想象他们,然后才去经历他们。这一观念与美国社会学家查尔斯·霍顿·库利在其著作《人类本性与社会秩序》中提出的“镜中我”想象性交往具有相关性。库利的观点是人们通过他人对自己的评价和态度从而想象出自己的定位,然而李普曼所谓的刻板成见的想象恰好是一个相反的过程,是自我对外部世界的一个先入为主的想象,从而影响了自己对外部世界更理性更客观的评价。

例如,当公众看到“日本人”一词时,就会依照自己固有的经验和成见,想象出一群“面无表情的斜角眼黄种人”,当时的公众如果提到“新媒介”一定会想到广播、电报这些电子媒介,然而他们不会想到今天如此发达的互联网技术。这些都是人们由于自己的生活经验以及思想活动所形成的“刻板成见”,而人们因为本能的惰性,往往顺理成章地使用自己的刻板成见去分析问题,在这种由刻板成见构成的主观环境中,公众舆论往往变得感性而极端。

三、互联网时代下的公众舆论

在传播思想史的脉络中,公众舆论一直受到学者们的关注。20世纪20年代李普曼从主观和客观两方面分析了当时的舆论环境。然而,在21世纪新媒体时代的今天,复杂的传播环境给其关于公众舆论的观点赋予了新的内涵,理性的公众舆论形成的限制因素也有所不同。

(一)碎片化信息肢解事实真相

网络时代,我们对公共事务的获取渠道多样且便捷。互联网技术使每一个公众都可以在第一时间获取信息,但碎片化的信息使理性舆论难以形成。在2015年发生的“成都暴力驾驶”[3]事件中表现尤为明显。此事件发生后,女司机在网络上爆出自己被打视频,引起公众的愤怒,一致谴责男司机不道德的暴力行为。随后,男司机爆出事件发生之前,女司机多次强行变道导致男司机差点发生严重交通事故的视频,公众舆论发生了一次彻底性逆转,矛头指向被打女司机。公众舆论的发展情况随着公众对事件的某个角度的认知而发生着改变。

互联网使公众较之前更为直接地接触第一手信息资源,从媒介这一影响因素分析,或许横在我们与真实之间的拟态环境变得单薄了,但理性的公众舆论仍然没有产生。公众变得感性,碎片化的信息使公众暴露出人的本能——惰性,公众更愿意用自己已有的经验联系碎片的信息,盲从大多数公众的舆论产生“一边倒”的现象。就此事件分析,新技术手段使公众可以轻易获得丰富的信息,然而碎片化的信息肢解了事实真相,公众难以获得完整的真实信息成了理性舆论产生的另一限制因素。

(二)封闭的社交圈子使舆论导向单一

我们每个人都生活在一个以自己为中心的社交圈子中,这个圈子里的人和我们总会在某个层面具有相似度,比如知识水平、社会地位、经济水平、性格兴趣。然而,如果我们只关注圈子内的信息,而忽略圈子边缘与其他社交圈子所形成的结点,那么我们将自己封闭在一个信息来源、舆论导向单一的圈子中,而这种情形会蒙蔽我们看到真相的双眼,阻隔了我们发现真实的触角。

正如今天的微信朋友圈,也可以叫熟人圈。因为我们的微信朋友圈中大多数都是和我们在某些层面极为类似的人,我们甚至看不到朋友的朋友所发表的言论。在这个只与我们具有直接联系的朋友所建立的社交圈中,信息和观点是极其封闭的,并且由于个体之间较高的熟悉程度和相似度,往往会产生盲目的信任及相似的观点。微信朋友圈中的舆论,往往是极端的、片面的。而微博相反,微博是一个开放度很高的社交圈子,公众可以在微博中看到所有用户发布的信息、观点,在这里,我们对世界的认知是比较全面的,信息来源是所有的微博用户而非仅仅与我们有直接联系的熟人。公众对真实世界认知的触角可以伸得很远。获得全面的信息和观点,是公众产生理性舆论的前提。通过微博和微信的对比,可以看出开放度越高的社交圈子越容易获得理性的公众舆论。

(三)理性的公众舆论的形成途径

公众舆论存在于我们的生活各处并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新闻媒体具有引导舆论对政府和公众进行监督的职能。我们的社会追求平等、民主、自由,然而这些都需要通过舆论去实现,理性的公众舆论对于社会的发展会有积极影响。在新媒体技术的支撑下,我们的传播环境变得更加开放和多元,民间舆论场也相对于之前更加活跃。结合李普曼分析的舆论的特点并结合今天的互联网环境,在获得理性舆论的限制因素之后,应该使舆论趋于理性。

关于事实真相的获得,我们需要有更多的机会直接观察,减少传播的中介对真实环境的扭曲。积极利用新技术手段核实真相内容,同时不能过分依赖发达的媒介传递事实、想象事实,而忽略身体力行地去经历事实。公众应该在特定公共事务面前,保持头脑清醒,克服惰性。面对大量的碎片化信息,应该尽量搜集各方信息,在掌握事实全貌的基础上再进行传递或评论,避免盲从和言论极端而产生的消极后果。同时,无论是在网络还是现实生活中,公众应尽可能打开自己的社交圈子,积极融入更多的社交群体。获取信息的渠道不能过分依赖网络、手机等新媒体,信息源多元化是获取真实信息的基础。

在获取真实信息的基础上,公众对真实环境的反应过程应保持理性,克服固有的刻板成见,不为个人或小集体的利益所影响,更大限度地形成理性公众舆论。

[1] 沃尔特·李普曼(美).公众舆论[M].阎克文,译.上海人民大学出版社,2002:14,52,54.

[2] 彼得斯(美).交流的无奈——传播思想史[M].何道宽,译.华夏出版社,2004:62.

[3] 苏扬.成都暴力驾驶事件回放——疯狂马路上的钢铁侠[J].齐鲁周刊,2015(19):A11.

[4] 李艳.“拟态环境”与“刻板成见”——《公众舆论》的阅读札记[J].东南传播,2010(5).

[5] 查尔斯·霍顿·库利(美).人类本性与社会秩序[M].包凡一,译.华夏出版社,1989.

[6] 约翰·杜威(美).人的问题[M].上海人民出版社,1985.

[7] 黄建新,常园园.论杜威和李普曼对“报刊的自由主义理论”之颠覆[J] .上海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3).

[8] 卿立新.突发公共事件网络舆论及其应对研究[D].湖南:湖南师范大学,2012.

[9] 罗纳德·斯蒂尔(美).李普曼传[M].中信出版社,2008.

[10] 郭晶.网络非理性舆论中的网民心理探析[J].河南工业大学学报,2011(4).

[11] 张爽.浅析突发事件中网络舆论的理性化引导[J].安阳师范学院学报,2009(4).

[12] 夏冰,于嵩昕,曾薇,江娟,叶冲.从“人”出发的传播学研究——对传播学研究维度的再思考[J].新闻记者,2015(07).

G206

A

1674-8883(2015)21-0166-02

刘梦瑶,西北大学新闻传播学院传播学学术型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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