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避免“中等收入国家陷阱”的辨析※
——以新结构经济学为视角
2015-02-26陈世波
陈世波
中国避免“中等收入国家陷阱”的辨析※
——以新结构经济学为视角
陈世波
本文分析和论证表明:人口红利与资源红利的衰减、全球供需格局的趋势性改变,显示了中国依赖投资驱动与出口导向的增长模式遭遇极限,支撑中国经济增长的因素无法长期持续,倒逼中国增长动力“换挡”。在此背景下,中国需要及时实现沿海产业链的内陆转移、传统制造业技术的升级与关键技术的突破以及消费需求长效机制的建立,其成长的空间才能被充分挖掘,顺利进入高收入国家行列。
中等收入陷阱 经济增长模式转变 技术创新 长效机制
从国际经验看,一国人均GDP超过4000美元之后,既无法与低工资的穷国竞争,更无法跟掌握尖端技术的富国竞争,如果不及时转型,将陷入“中等收入陷阱”。如何成功跨越“中等收入陷阱”,是当前中国经济社会发展过程中面临的战略难题。
一、中等收入陷阱并非必然命运
1.中等收入陷阱并非必然命运——来自国际社会的证据
东南亚的菲律宾、马来西亚,南亚的斯里兰卡,拉丁美洲的阿根廷、巴西、墨西哥等国家,在长达30的年时间里都没能进入高收入国家行列,是落入“中等收入陷阱”的典型代表。其中,上世纪50-60年代亚洲经济增长最快的菲律宾曾是众多经济学家眼中的宠儿,被认为是继日本之后“命中注定”步入亚洲最具希望经济体行列的国家,但在其迈入中等偏低收入国家门槛后的长达36年时间里,“中等收入陷阱”如幽灵般一直纠缠着它。历史上,也有少数国家和地区成功地实现了从由中等收入向高收入的跨越:西方传统发达国家(比如美、英、日)大约用了13年;“亚洲四小龙”用了10年左右,其中,韩国仅用了8年。
2.新结构经济学视角下的中等收入陷阱分析
新结构经济学认为,资本、劳动、自然资源等要素禀赋,在发展程度不同的国家,其相对丰富量是不一样的。任何国家在每一个时点的要素禀赋,就是在那个时点上的总预算;而要素禀赋的结构则决定了要素的相对价格,不同要素的相对价格,就决定其经济的比较优势。如果一个国家的所有产业都按自身的比较优势来发展,就能赚取最大可能的利润,完成资本积累。随着资本的积累和要素禀赋结构的升级,其比较优势也会发生变化,产业结构自然也随之升级,同时硬的基础设施和软的制度安排也会跟着完善,经济发展步入良性循环(林毅夫,2013)。
二战后,世界进入了相对和平和相继繁荣的时期。首先是欧洲的复苏、日本的崛起,紧接着是“亚洲四小龙”的腾空出现,之后是“金砖四国”尤其中国的强势复兴。这种接力赛式发展的轨迹似乎让我们明白了经济落后的国家,可以追随前人的脚步,利用其后发优势实现跨越式发展,不断缩小与富国的差距,甚至反超。然而,这并非事实之全部。更为常见的情况是相当多经济体在达到中等收入水平后,经济增长速度显著放缓,长期徘徊在“高收入俱乐部”的门槛之外,进入“中等收入陷阱”。究其原因,在工业化的道路上,穷国充分利用其比较优势吸引富国的投资,实现优势互补,促进生产效率提高。在经过10-20年的高速发展之后,土地、能源、资本、劳动等要素成本迅速上升,边际报酬不断下降,愈往前发展愈发困难。我们知道,穷国拥有最低的工资水平和大量过剩的农村劳动力,富国拥有最高的科技水平和最先进的研发力量,而中等收入国家什么都没有。直觉告诉我们,中等收入国家同时跟富国和穷国竞争将会非常艰难,如果没能及时成功地转换发展模式实现产业结构升级,社会劳动生产率增速赶不上成本增速,出口下降而内需又无法足够快地被拉动,经济增长就会失去驱动力而陷入停滞(全毅,2012)。被困于“中等收入陷阱”不能自拔,反映了该国家(地区)在向高收入迈进的过程中低端制造业转型失败。
二、中国“中等收入陷阱”风险凸显
1.中国“非均衡赶超”发展模式具有明显的短期效应
过去30年“非均衡赶超”战略的成就在很大程度上归因于中国的比较优势:丰富的矿产资源、廉价而充足的劳动力、广阔的市场以及政治的稳定。这些要素与在优惠政策的鼓励下进入中国的资本、先进的技术和管理经验实现了最优结合,爆发出巨大的潜能,奠定了中国“世界工厂”的地位,形成了明显区别于以新自由主义学说为理论依据的“华盛顿共识”的所谓“北京共识”。但如今,中国的矿产资源不再丰富而且大量依靠从国外进口,劳动力也不再廉价而且变得短缺,维系中国过去30年高速增长的动力开始衰竭,中国先天性比较优势正在逐步消失。这种过度粗放型、国内资源不足以支撑外延式增长模式所带来的弊端越来越凸显。2013年中国经济仅增长了7.67%①根据中国国家统计局2014年1月18日公布的数据获得。,是近14年来的最低水平。目前,中国经济的下行态势已经持续10多个季度了,中国经济下行超预期,并不是下行的速度多快,而是下行的时间之长超出了预期,不再是一个纯粹的经济问题,而是有更多的结构性问题,是趋向周期性的波动。
2.中国的经济增长遇到了发展中的瓶颈
中国会不会陷入所谓的“中等收入国家陷阱”?与世界公认的成功超越该陷阱、与步入发达国家的日本、韩国、新加坡相比,中国存在有很多不足以维持经济长期发展的负面因素。
(1)劳动人口数量绝对下降,农村劳动力不再充沛,人口红利消失。截至2013年年底,中国60岁及以上的老年人口已经突破2亿,这意味着30年来支持中国经济增长的人口红利逐步消失,“未富先老”的国情可能影响未来经济的增长。与人口老龄化相伴随的是“用工荒”的出现和用工成本的增加,中国劳动力无限供应的时代早已成为历史。与以往不同的是,用工荒不仅在沿海地区突出,四川、安徽、重庆等传统的劳务输出基地同样严重。企业纷纷提高工资抢夺农民工,学生实习生受到青睐。随着中国劳动力成本不断上升,劳动密集型国际制造企业纷纷离开中国前往成本更低的越南、柬埔寨、印尼等东南亚国家,中国已经不再是低端制造业的理想地点。此外,中国的城市化进程不彻底,农民工缺乏必要的保障和归属感,没有完全融入所工作的城市,而是成了城市的边缘人。农民工就业异常脆弱、流动性很大与用工荒现象并存,构成了中国“半截子城市化”农民工生活的真实写照。这不仅扭曲了就业市场的供求关系,也不利于社会的和谐发展。
(2)土地价格飙升,土地财政潜藏着巨大风险。2013年全国土地出让金高达4.1万亿元,刷新2011 年3.15万亿元的历史纪录。土地价格上升,使中国逐渐失去车间厂房开设地的优势;政府对土地财政的过分依赖,无疑会使得经济、社会等方面蕴含着很大的隐忧:一是土地出让金在在很多地方政府被称为第二财政,随着土地价格的飙升,政府通过卖地能获得更多的土地出让金。土地资源的稀缺性,决定了靠卖地取得土地出让金的方式是不可持续的。真正经济的发展是要靠实体经济,如果政府颠倒本末、以短视的眼光过度地依赖土地的收益,就会忽视实体经济这个长期赖以生存的经济基础。二是土地财政一直被看做是推高房价的罪魁祸首之一。在房产调控的关键时期,高企的房价所伤害的是世界工厂的根基,透支的是结构调整的当务之急,为此买单的不仅仅是公众,还有实体经济。现在有这么一种说法:房地产绑架了中国经济。房价不能高,因为生活成本提高了就会威胁民生,使众多的制造业企业转身利润更高的房地产市场,对整个实体经济造成致命冲击;房价也不能低,因为一旦下降到一定程度,那么中国就像美国的次贷危机那样形成坏账,冲击银行业为主的整个金融体系。目前,中国住房市场面临着总体反弹与局部崩盘同时发生的风险(中国社科院,2012)。最近几年,从温州、鄂尔多斯、海南、贵阳和营口等地,形成了一条从南到北、从东向西覆盖整个中国的资金运动轨迹,其泡沫破裂先兆隐约可见。
(3)投资驱动型增长模式遭遇困境。第一、投资驱动模式是导致中国经济结构性问题的根源。过去10年,经济增长最主要的推动力来自投资,这是已被尝试且被证明的能让中国经济成功增长的方式。今后,政策制定者仍旧会强调投资的作用,除非发生危机,否则我们很难看到中国会离开依靠投资推动的经济增长模式。从投资的结构性因素来看,中国投资率超过重工业国家所达到过的合理水平。2011年资本形成率升至48.3%,超过日、韩等国重工业化时期最高水平的40%(陈志武,2012)。投资驱动的经济增长模式导致了收入差距的扩大,掌握财富的人不消费又导致内需不足,只能超发货币,货币超发,通货膨胀降临,中低收入者消费意愿更低,只能靠投资拉动经济。如此便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吴敬琏,2011)。国际经验表明,大国经济的持续增长主要靠内需尤其是消费支撑。如果消费需求不能有效扩大,产能过剩的情况会越来越严重,生产过剩状态揭示了主要依靠基础设施投资拉动经济增长的脆弱性。第二、自然资源短缺、能源高度依赖国外进口。中国一味追求经济的高速增长,特别是希冀以单纯的经济更高速增长来解决或掩盖发展过程中出现的各种矛盾和问题,已经表现出明显的 “增长依赖症”和 “投资饥渴症”(王晋斌,2011)。这种大规模的国内投资和外来资金主要以基础设施建设和制造业为主,消耗了大量的原材料;长期粗放式的发展也使得单位产值能耗高、能源浪费严重。中国国内资源无法满足需求,对外依存度逐年提高。2012年我国经济总量占世界的比重为11.6%,但消耗了全世界21.3%的能源①资料来源于2014年4月21日在第十二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八次会议《国务院关于节能减排工作情况的报告》。。2013年我国煤、石油、天然气三大基础能源的对外依存度继续创新高,尤其是石油,对外依存度达58.1%,直逼61%的红线②资料来源于中国石油集团经济技术研究院2014年2月发布的《2013年国内外油气行业发展报告》。。第三、生态环境牺牲严峻。中国在“经济增长压倒一切”思想的指导下,大量引进了西方国家高耗能、高污染、低效能的夕阳产业,加之监管的缺位,环境问题已成为阻碍中国经济可持续发展、亟待解决的严重问题。雾霾在全国大范围频繁出现,是中国依旧走着西方国家100年前“先污染后治理”老路的生动写照。
(4)自主创新能力不足仍是中国经济发展的“软肋”。在发达国家,80%的科研工作在大企业中完成(李时椿,2006),企业能自觉通过市场上的价格和性能对比使科研成果发挥出最佳的经济效益。而我国科技研发体制尚未成熟,许多重大科研项目仍由政府主导,科研项目很容易沦为少数缺乏职业道德专家的“圈钱项目”打了水漂;中国很多的高科技公司是很好的技术跟踪者,而非技术创新者。按照购买力平价计算,早在2006年中国的研发投入总额达到1360亿美元,已超过日本,成为仅次于美国的世界研发投入第二大国③根据世界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2006年12月4日发表的报告获得。。据统计,我国科技总投入约为美国的1/4,科技产出却只有美国的8%~9%。中国高科技领域中的发明专利,绝大多数来自国外,如无线电传输、半导体、计算机领域,来自外国企业和外资企业的,分别占93%、85%、60%(童卉欣,2008)。这显然不利于中国的经济转型和持续增长。
(5)构建橄榄型社会任重而道远。一般来说,中产阶级是社会的稳定力量,也是启动持续消费能力的引擎,一个以中产为中坚力量的“两头尖、中间大”的橄榄型社会才是健康向上的。然而,中国目前的社会结构呈现“倒丁字形”特点:一方面拥有全世界数量最多的亿万富翁④资料来源于2010年9月《胡润百富榜》,认为中国拥有400至500名身家在十亿美元以上的富翁。,另一方面拥有世界上最庞大数量社会保障不完善的农民(7亿人口),在这两者之间夹着薄薄的一层因受到高房价等问题困扰而相当不高兴中产阶级。据西南财经大学中国家庭金融调查与研究中心发布的《2014中国财富报告:展望与策略》,2013年全国家庭资产基尼系数为0.717;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13年全国居民收入基尼系数为0.473。由于部分群体隐性福利的存在,中国实际收入的差距还要更高。不管基于何种数据,我国基尼系数都超过了把0.4作为收入分配差距“警戒线”的国际标准。社会财富向少数人集中,会导致这个社会消费不足和畸形消费,还会造成普通大众的严重不满和社会秩序的震荡不稳。
三、中国经济仍有充足的成长空间
虽然中国受到人民币升值、推动国内消费和扩大服务行业以减少对出口和投资的依赖的压力,有很多需要克服的难题,但1978年中国大爆炸式改革开始向市场力量开放其经济,带来了经济增长的强劲势头,这种势头还需要10年或许更长的时间才能耗尽,中国仍能维持一个较长时间的经济成长。
1.内陆省份可成为承接沿海产业链的第二梯队
中国“非均衡赶超”模式的一个显著特点就是区域发展的不均衡与产业结构的不均衡。东部沿海地区劳动密集型、资源密集型产业在日益增加的工资水平和市场压力之下,其成本优势被大大削弱。玩具、纺织品、鞋类等低附加值劳动密集型企业正在离开中国,转移到缅甸和其他东南亚国家。虽然其他亚洲国家的成本更低,但受限于基础设施、市场规模、工人技能、国内供应链条以及政治风险等因素,使得这些国家无法吸纳更高端的制造业,质量也可能达不到要求。因此,制造企业中的绝大多数留了下来,通过向中国内陆迁移的方式来获取更加优惠的税收和廉价的土地及劳动力。这样,中西部地区的武汉、重庆和成都将成为中国重要的制造业中心和承接沿海产业链的第二梯队。内陆省份新制造业基地的崛起,构成了维系中国经济高速成长的后续支撑力量。
2.中国的工业化正处于升级阶段,前景可期
从2001年以来,中国工业化从劳动密集型阶段向资本密集型、知识密集型阶段过渡,成为中国经济持续高速增长的有力支撑。第一、信息化和工业化的深度融合,用高新技术改造提升传统制造业空间巨大;第二、关键技术相继获得突破并实现自主化生产,有利于打造完整的产业链条;第三、未来5年中国在“七大战略新兴产业”的研发费用总额将达到4.6万亿元(美甘哲秀,2012),这将大大增强中国产业的核心竞争力和发展后劲,成为中国下一代制造业的新引擎。目前,中国发达省市的地方政府正致力于发展与前完全不同的行业,比如网络和移动通讯设备制造商华为这样的高科技企业,以及全球最大商务平台阿里巴巴和互联网综合服务提供商腾讯这样的信息技术公司,而像芭比娃娃这种塑料玩具生产企业对当地经济发展的贡献已经微乎其微,变得不再受欢迎。与塑料娃娃不同,这些公司的赢利会留在国内,并作为确保未来增长的投资资本。
3.消费对经济的刺激作用仍有很大的挖掘空间
(1)从与发达国家的比较来看。在中国经济结构中,2012年我国总消费率水平仅为49%,其中居民最终消费率仅为35.5%。而同期居民消费率水平,美国为71%、德国为58%,日本和韩国在50%~60%之间。与发达国家相比,我国消费需求仍有很大上升空间。(2)从消费结构来看。发达国家消费需求变化的趋势:随着经济的发展,生存型“衣食住行”类消费支出所占比重会不断下降,而发展型和享受型的“医疗保健、教育文化与娱乐服务、家庭设备用品及服务”类消费支出所占比重会持续上升。从中期来看,中国依然是一个发展中国家,许多人还想拥有更多的东西,比如家电、汽车、旅游等,居民消费的消费结构也将从生存型向发展型和享受型过渡和升级。(3)从消费对经济贡献看。2013年最终消费对GDP贡献是49.8%,资本形成贡献47.8%,这是过去10年很少出现的情况,表明消费已超过投资成为拉动中国经济增长的最大引擎。在美欧经济放缓导致出口下滑、大量投资导致环境污染和资源浪费的背景下,消费需求将在未来中国经济中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未来10年,中国城市化进程会不断推进,人们的消费观念与消费偏好将变得更加积极,中产收入家庭及高收入家庭数量将从1.5亿户增长到4亿户以上,其中2/3居住在小城市,进一步追求更高更好生活的实际需求将是推动未来中国经济成长的最有力的动力。
四、结论和建议
时至今日,中国已步入中等收入国家行列,劳动、土地、资本等要素成本的不断上升正侵蚀着这个“世界工厂”的根基。增长速度放缓、经济繁荣依靠大量投资来支撑,中国经济走到了十字路口,习惯了两位数经济增长率的中国面临着20年前日本的命运。中国怎样才能成功避免经济衰退呢?这取决于中国在何种程度上将其投资驱动和出口导向型经济模式转变为更适合本国服务业与国内消费的经济、以完全市场驱动模式来替代原来的政府主导投资增长模式。
1.技术创新是中国经济未来发展的关键
从1978~2012年,中国经济年平均增长率维持在9.8%左右,某种意义上,这并非世界发展史上的奇迹。因为仅靠丰富的自然资源、人口红利和制度创新所释放出来的能量,足以维持中国经济30年的高速成长。如果中国经济要维持更长时间甚至一个世纪的增长,我们需要什么呢?20世纪的100年中,除了6年的衰退,美国经济维持了94年持续稳定增长。究其原因,关键一点是科学技术的进步以及在产业中的广泛应用,包括19世纪末期冶炼技术推动了钢铁工业的发展、1930s汽车工业的发展和普及使推动了美国的工业化、1950s计算机的发明以及信息技术推动美国经济蓬勃发展。二战以来,美国经济的增长有75%来自产业创新和技术革新。因此,技术创新也将是推动中国这个庞大经济体长期稳定增长的强大杠杆和支撑。
2.建立扩大消费需求的长效机制
在“十二五”规划中,作为拉动经济发展的三驾马车,消费首次被提到了第一的位置,将经济发展动力由主要依靠投资和出口转变到更多依靠消费拉动上来。第一、扩大消费需求,重点要加快城镇化进程。城市化势必持续性推动极为旺盛的城市住房需求、教育医疗需求和城乡基础设施需求,其所产生的大宗商品需求无疑十分巨大,这必将会带动固定资产投资的增长。道路、交通、住宅、餐饮、物流,城市发展会全面提振内需,社会消费水平的迅速提升以及消费结构的升级换代也在所难免。据测算,城镇化率每提高1个点,将拉动消费增长1.6%。截至2011年,中国城镇化率为51.27%①数据根据国家统计局2012年《中国统计年鉴》获得。,距离欧美发达国家的80%左右城镇化率有30个百分点的空间。如果我们抓住了城镇化率加深带来的这一历史新机遇,将对扩大消费产生巨大的推动力。第二、加快推进收入分配制度改革,积极完善社会保障制度,让老百姓能消费、敢消费、放心消费。要避免中等收入陷阱,非常关键的问题就是要从分配制度的角度来设计好怎么样达到国民共富。现在我们在“国富”方面做得很好,经济总量已经超过日本;但我们应该考虑在“国富”的基础上走向“民富”,妥善处理好收入差距的过分悬殊。在此基础上,加快建立和完善社会保障体系,努力消除制约消费的制度和政策障碍,积极建立扩大消费需求的长效机制,从而进一步释放消费潜力,切实增强消费对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
3.汲取陷入“中等收入陷阱”国家的教训,少走弯路
“中等收入陷阱”是一个经验性的概念,这一现象的产生是多种复杂因素相互交织、相互作用的结果。对于中国而言,尤其需要提防重蹈“拉美现象”的覆辙。第一,着力解决收入差距过大问题。收入差距过大虽不是判断是否落入“中等收入陷阱”的标志,但它加剧了社会阶层的不平等,引发的社会问题会侵蚀经济增长的长期性和稳定性,很可能引发一国落入“中等收入陷阱”。而且一旦落入,徘徊的时间可能会比较长。第二,发展中国家引进先进技术,如果在第一发展阶段没有形成内生增长能力,就极有可能形成对发达国家技术的依赖,沦为发达经济体的附庸。第三,吸引外资常常会抑制发展中国家自身创新能力的培育。从世界史来看,没有一个国家是依赖外资最终成功地发展起来的。拉美一度依赖外资,从而跌入“中等收入陷阱”,带来的是“失去”的20年。第四,对外贸易依存度高也是跨越 “中等收入陷阱”的重要障碍。
4.以反腐推动社会改革,为经济转型升级提供制度保障
改革已进入深水区,中央必须以反腐为着力点、正本清源,以零容忍态度清除贪腐严重和分配不公等负资产。以反腐提升改革质量、促进经济转型升级、提振全民信心、刺激民间投资潜力和全社会活力,实现社会公平与正义,使我国顺利跨越 “中等收入陷阱”,进入高收入国家行列。
1.The World Bank,Robust Recovery,Rising Risks,World Bank East Asia and Pacific Economic Update 2010,Volume 2.Washington,DC.November 2010,p.27.
2.全毅:《跨越”中等收入陷阱”:东亚的经验及启示》,《世界经济研究》2012年第2期。
3.中国社科院:《中国住房发展报告(2012-2013)》2012年12月13日。
4.陈志武:《中国资本外流和全球经济》,《第一财经日报》2012年12月10日。
5.吴敬琏:《中国发展高层论坛2011》,2011年3月19日于钓鱼台国宾馆讲话。
6.王晋斌、朱戎、阎衍:《寻求增长目标与民生目标协同的中国宏观经济》,《中国宏观经济论坛(2011年中期)》2011年7 月2日。
7.李时椿:《从“制造业大国”走向“制造业强国”》,《经济管理研究》2006年第7期。
8.童卉欣:《科技强国不仅需要资金投入》,《经济参考报》2008年6月20日。
9.美甘哲秀:《中国能跨越“中等收入陷阱”》,《参考消息》2012年10月19日。
[责任编辑:吴 群]
F061.4
A
1009-2382(2015)01-0033-05
陈世波,北京工商大学嘉华学院教师 (北京101118)、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博士生(北京 100872)。
※本文为中国人民大学科学研究基金项目 (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助)“后危机时代人民币国际化回流机制研究——基于资本项目开放的视角”(项目编号:13XNH099)、北京高校"青年英才计划"(项目编号:YETP1945)中间研究成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