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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化视域下的“中国道路”及其世界意义

2015-02-25张兴国江敦秀

学术交流 2015年5期
关键词:中国道路现代化道路

张兴国,江敦秀

(辽宁大学a.哲学与公共管理学院;b.马克思主义学院,沈阳 110036)

政治学研究

现代化视域下的“中国道路”及其世界意义

张兴国a,b,江敦秀b

(辽宁大学a.哲学与公共管理学院;b.马克思主义学院,沈阳 110036)

“中国道路”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道路”。本文试从选择背景、生成性质和影响意义三个角度,对“中国道路”的世界性进行解读与阐释。“中国道路”的世界性表现为中国如何面向、走进、融入和参与现代化及现代性的历史过程;“中国道路”中的“社会主义”意味着不同于资本主义、“西方模式”的现代化实现方式乃至人类现代性文明新形态的创生;“中国道路”中的“中国特色”是中国共产党人开创的实现中国现代化、建构中国现代性的特色,是扬弃“传统社会主义”模式,面向世界展现社会主义所应有的开放性、包容性新形象的特色;“中国道路”给予我们的一个重要的方法论启示,是学会善于从普遍性视角理解、处理自身与世界的关系。

现代化;中国道路;世界意义

现代化、全球化(全球化在本质上是现代化的全球化)成为主流、浪潮的当今世界,规定了和平与发展成为当今时代的本质特征。在这个意义上说,现代化、全球化就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普遍性特征;因此,从现代化视域这一普遍性视角反思“中国道路”的选择背景、生成性质及其影响意义,并以此来审视中国社会的现状,思考中国与世界的关系、展望中国崛起的未来,会更有利于建立和增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自信及其“理论”和“制度”的自信。

一、“中国道路”选择的时代背景

中国道路选择的现代化背景表现为外部“环境”和内部“需要”两个方面:

一方面,从外部环境即当时世界形势看。在历史时间的纬度上,1840年鸦片战争爆发,标志着中华民族面临社会转型即社会发展道路时代性选择。与此同时,对于19世纪西方主要国家而言,则是社会现代化的世纪,以工业化为主要标志的现代化浪潮席卷欧洲。英、法等西欧主要国家通过17世纪40年代到19世纪上半叶的资产阶级革命,推翻封建社会统治,为资本主义成长清除了制度障碍,资本主义工业化得到迅速发展。英国从18世纪40年代开始的工业革命,拉开了由资本主义手工业生产阶段向大机器工业阶段过渡的序幕,直到19世纪60年代英国率先完成了工业革命。其他欧洲主要国家也先后完成工业革命进入工业社会。工业化的结果是在直接引起生产力迅速提高、物质财富急速增加的同时,也带来社会各领域、各层次的巨大变化,导致社会基本形态由传统农业社会转向现代工业社会。这一转向标志着人类文明形态的根本转型——农耕文明转向工商文明。至此,发源并成型于欧洲并向世界其他民族国家扩张的现代化发展模式,以工业化为主要标志和内容,以全球化为显著特征,更以无法抗拒的诱惑力或强制力,对人类现存的(农业)社会制度形态、生产方式、生活样式、思维观念发起前所未有的猛烈冲击。这就是19世纪中国身处的外部环境,即面临的世界大趋势、大背景。

另一方面,从内部需要即中国自身社会发展面临的根本问题看。19世纪的中国社会面临的最大也是最根本的问题是如何从传统农业社会向现代工业社会转型。因为,肇始于西方国家的现代化运动向世人昭示:人类社会形态从传统向现代的整体性转换,不是哪一个民族国家社会发展遇到的特殊性问题,而是人类整体面临的普遍性问题。人类社会从传统进入现代,是人类社会自然演进的必然环节、必然趋势,中国的社会发展当然也不能置身度外。如果说中国社会发展有其特殊性的话,这个特殊性不是中国社会要不要转型的问题,而是如何转型即转型采取何种方式、途径的问题。具体表现在,这一转型是源于内驱力、自觉而为,还是迫于外部压力、被动而行。众所周知,中国对现代化的初次选择(社会转型)属于后一种情况,余英时先生将其表述为“刺激——反应”说,而用现代化理论家们的表述就是所谓“外源型”现代化。①现代化是一个具有广泛涵盖性、综合性的概念,被人文、社会科学的多个学科所使用,研究者们也从工业化、科技革命、经济落后国家“赶超”发达国家、心理态度、价值观念和生活方式等不同角度去理解、定义现代化。本文倾向于罗荣渠先生从历史的角度做出的广义解释:“现代化作为一个世界性的历史过程,是指人类社会从工业革命以来所经历的一场急剧变革,这一变革以工业化为推动力,导致传统的农业社会向现代工业社会的全球性大转变过程,它是工业主义渗透到经济、政治、文化、思想各个领域,引起深刻的相应变化。”参见罗荣渠《现代化新论——世界与中国的现代化进程》(增订本),北京:商务印书馆,2006年版,第17、102页。也就是说,当时国人对自己所处社会的根本性问题的认识,主要还是因外部刺激后开始“睁眼看世界”而引发的,因外部力量的冲击引起的“千年未有之大变局”的感慨以及“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的感悟。不过,无论是內源还是外源、自觉还是被迫,国人毕竟选择了既顺应时代趋势、世界潮流(现代化、全球化)又符合国情实际、契合中国社会根本问题(社会转型)的现代化道路。中国走向现代化道路正是“外部环境”与“内在需要”相互契合的结果。

马克思的世界历史理论是世界现代化趋势的理论表达。虽然马克思从未使用过现代化、现代性、全球化一类用语,但他的世界历史理论确以深刻的历史眼光、鲜明的时代立场和高超思辨的哲学逻辑,揭示了在资本主义现代化特别是工业化过程中,以机器大工业为物质技术基础的生产方式、交往方式在民族历史向世界历史转化、开创世界历史新时代的过程中所发生的基础性作用。在马克思看来,随着机器大工业生产的快速发展,“各个相互影响的活动范围在这个发展过程中越是扩大,各民族的原始封闭状态由于日益完善的生产方式、交往以及因交往而自然形成的不同民族之间的分工消灭的越彻底,历史也就越是成为世界历史。”[1]88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说来,大工业生产“首次开创了世界历史,因为它使每个文明国家以及这些国家中的每一个人的需要的满足都依赖于整个世界,因为它消灭了各国以往自然形成的闭关自守的状态”[1]114。“资产阶级,由于开拓了世界市场,使一切国家的生产和消费都成为世界性的了。”[1]276而且,在民族历史向世界历史转化过程中的某一项技术发明都可能被赋予世界历史的意义。就此,马克思作了一个比喻:“如果在英国发明了一种机器,它夺走了印度和中国的无数劳动者的饭碗,并引起这些国家的整个生存形式的改变,那么,这个发明便成为一个世界历史性的事实。”[1]89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这种状况是以世界市场的存在为前提的。”不仅如此,每个人的存在也成为“世界历史性的存在,也就是与世界历史直接相联系的各个人的存在。”[1]87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甚至认为民族历史向世界历史转化的过程,是“农村从属于城市”“农民的民族从属于资产阶级的民族”“未开化和半开化的国家从属于文明的国家”“东方从属于西方”[1]277的历史变革过程。

马克思从民族史转向世界史的宏观历史必然性的高度,对现代化的时代性与世界性进行了深入的辩证分析:一方面深刻批判了资本天生的贪婪本性及其资本掠夺造成的血与火的编年史;一方面又客观地评价了理性驱动、资本扩张在推动生产力发展中的巨大能量,特别是在突破民族、地域的界限和偏见、彰显现代化、现代性的时代性和世界性特征、推动民族历史向世界历史转化过程中的巨大作用。由此可见,如果说现代化(主要指资本主义国家的工业化)的形成及其时代性与世界性特征的全球性展开,为中国道路生成提供了外部世界环境的话,那么,马克思的世界历史理论在客观上则为中国道路的选择提供了既具有现实意义又具有历史深度的理论依据和观念之源。

二、“中国道路”生成的现代性质

罗荣渠先生曾把中国人对现代化的认识、认同即现代化意识的演变过程划分为四个阶段:第一阶段以19世纪60年代的洋务运动(自强运动)为开端;第二阶段以辛亥革命开始为标志;第三阶段以1949年中国革命胜利为起点;1978年以来为第四阶段[2]410-411。如果从中国人对现代化道路选择和如何实现的角度来看,以上的四个阶段可以归结为两大阶段——前两段为第一阶段,后两段为第二阶段:第一阶段原则上解决了现代化道路的选定问题;后一阶段则解决了中国现代化道路的实现方式问题。这两大阶段也可以说是对中国道路的两次选择。两次选择的主题有所不同:第一次(第一阶段)的主题是中国社会发展的方向和内容;第二次(第二阶段)的主题则是中国现代化道路的实现方式。站在今天立场回顾中国道路的选择及其实现历程,应该说以19世纪60年代为开端的第一阶段,属于中国道路的“求索”阶段,以1949年为标志开始的第二阶段,则是中国道路的“形成”阶段。在这个意义上,“中国道路”的全称表述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道路。全面把握“中国道路”性质应重视三重视角:一是从民族与世界关系的角度看,中国道路是一条走向“现代化”的道路;二是从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两制关系”的角度看,中国道路是一条“社会主义”道路;三是从与传统社会主义、“苏俄模式”的比较上看,中国道路是一条具有“中国特色”的道路。实际上,这三重视角也是构成“中国道路”的三个要素、三重取向,“中国道路”的世界历史性就蕴含于此“三位一体”之中:

1.作为“现代化”的“中国道路”。从以上关于“中国道路”选择背景的讨论可见,现代性、现代化是“中国道路”选择和形成的共同基础——也是构成“中国道路”三要素中另外两个要素(“社会主义”和“中国特色”)的前提和基础,进而规定了“中国道路”的世界性、历史性。其一,从横向看,“中国道路”体现现代化的世界性。“中国道路”不是孤立的,不是脱离世界发展主流的旁门左道,而是世界现代化进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现代世界大家庭不可或缺的一成员。同时也意味着中国在追寻实现现代化的道路上,不但可以分享现代性、现代化的积极成果,也要面对和解决因现代化带来的世界性共同问题,承担由此产生的各种后果。中国现代化历程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的实践证明,中国与世界的相互联系、相互依赖、相互渗透日益紧密、深入和广泛。中国的发展离不开世界进步,世界的进步也离不开中国的发展;所谓中国问题也是世界问题,世界问题也是中国问题。中国与世界处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紧密联系、深度介入之中。因为,“农业文明是地方性的,工业文明是世界性的”,工业文明使人类发展显现出一种全球性一致的趋势[2]85。这些都是现代化世界性的横向体现。其二,从纵向看,“中国道路”体现现代化的历史性。“中国道路”的历史进程作为世界现代化的一个部分、一个环节,昭示着中国现代化道路的时间性维度,即现代化过程将是人类历史上一个长期的发展阶段。如果以“现代、现代性、现代化”的水平、程度为评判尺度来看,当前中西方社会发展不在同一个历史时间段上。如果说,后者主要面临的是如何克服因过度现代化而出现的种种弊端,如何“走出”现代社会进入所谓“后现代”的问题;而我们所直面的社会发展主题却仍然是如何实现从传统向现代的社会转型,“走进”现代化、现代性、现代社会的问题[2]443。而且,从人类进步的整体角度看,从传统向现代的社会转型的完成并不意味着现代化的终点,而是现代化新阶段的开启。显然,现代化的中国(或中国的现代性建构)仍处于创生的过程中,中国的现代化之路,仍然光荣而艰巨,需要我们有足够的信心与韧性。

2.作为“社会主义”的“中国道路”。中国的现代化道路最终选定了社会主义的实现方式,这是中国人特别是中国共产党人基于自己的国情和世情作出的理性选择。这一选择的普遍意义在于它实现了社会主义与现代化的内在契合。其一,从理论上看,现代化既是社会生产力发展的结果更是其原因;而社会主义在本质上与生产力高度发展相联系。生产力是社会发展根本动力的原理是唯物史观的第一原理。这一原理确证:社会发展中的一切改变(社会的进步、停滞或退步)最终都要归结于生产力的状况。换言之,社会发展中一切改变的根本原因及其结果,只有从生产力状况中才能得到合理解释。在唯物史观的视域中,“只有在社会生产力发展到一定程度,发展到甚至对我们现代条件来说也是很高的程度,才有可能把生产提高到这样的水平,以致使得阶级差别的消除成为真正的进步。”[3]因此,在归根结底的意义上,社会主义与现代化一样,必然是社会生产力高度发展的结果,同时也是它的原因。其二,从实践上看,社会主义与现代化内在统一、不可分割的关系,全世界发展的历史进程,社会主义与现代化本质联系在理论与实践的结合上得到双重确证。特别是中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成功实践,以及在世界上产生的积极、广泛的影响,打破了西方现代性的“铁笼”,改变着以西方现代化模式马首是瞻的自卑心态、观念和追随者、模仿者的角色形象。因此,选择社会主义作为中国现代化的实现方式,体现了中国共产党人深邃的历史意识和宽广的世界眼光。在这个意义上,习近平同志才特别强调:“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社会主义而不是其他什么主义,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则不能丢,丢了就不是社会主义。”[4]因为,坚定社会主义信念,坚守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则,就是坚持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正确方向。

3.作为“中国特色”的“中国道路”。有学者研究认为,在人类发展史上,社会主义实现了三次历史性飞跃:马克思、恩格斯和列宁实现了社会主义从空想形态向科学形态、从理论形态到实践形态的转变;第三次是当代中国共产党人从“中国向度”与“世界向度”的结合上,形成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理论体系和社会制度,从而实现社会主义从“传统形态”向“当代形态”的转变[5]。这一研究成果,揭示了世界社会主义发展的历史与逻辑的一致性,尤其对“中国道路”特色内涵的把握具有启示意义:社会主义现代化道路的“中国特色”,就是指“中国道路”告别了社会主义的“传统形态”转向社会主义的“当代形态”。在“中国特色”所显示的“中国道路”的独特性中,内涵着“中国道路”的当代性;也就是说,“中国特色”是以“特色”为载体或者说是以“特色”的方式,向世界展示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当代形态”,彰显社会主义的世界性。“中国特色”的当代性表现在:其一,开放性。当代中国共产党人敏锐发现并把握人类社会发展的时代主题的转变——从“战争与革命”转向“和平与发展”,紧密结合中国共产党在中国近现代历史进程中自身的历史方位的转变——从革命党转向执政党,做出实行改革开放的战略性选择,开启了社会主义改革开放的伟大事业。通过改革开放,社会主义在经济形式、政治体制和文化观念等方面全方位超越“传统社会主义”的理论与实践,尤其是在关涉社会主义当代命运和“中国道路”根本性质这类具有时代性、世界性的重大课题方面,实现了历史性突破。其二,包容性。“中国特色”作为区别于“传统形态”的社会主义“当代形态”,在坚守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则的前提下,立足“当代”突破“传统”,实现社会主义与市场经济的成功结合。实践证明,放弃计划体制接纳市场体制,一方面说明市场经济规定了当代世界经济基本属性,从经济的角度看,现代化、全球化就是市场经济化,而市场经济是各个民族、国家走向现代化的必由之路。另一方面,市场经济的全球化也证明了唯物史观关于生产力原理的真理性。把市场作为手段为社会主义(目的)服务,证明市场经济与社会主义不但可以共存,而且可以相融。因此,“中国特色”实际上就是“社会主义”和“现代化”相契合的“特色”。

三、“中国道路”彰显的世界意义

中国改革开放取得举世瞩目的成就,极大地提高了“中国道路”的国际地位、国际形象和世界价值。近年来,关于“中国模式”“中国经验”“中国奇迹”“中国道路”“中国影响”“北京共识”与“华盛顿共识”等热词、热议,都从不同侧面展示了“中国道路”的时代性质和世界品格。

1.以现代化为核心内容与价值指向,展示“中国道路”的世界性形象。以现代化为核心内容与价值指向的“中国道路”,体现了中国与时代同行、世界同步的良好国际形象。认识中国道路可以有三个纬度,即历史、当下和未来。现代化是“中国道路”三个纬度的基点与核心。从近代以来的历史看,中国道路就是一条选择现代化的道路;从当下现实看,中国道路是一条实现现代化的道路;从未来前途看,中国道路是完成现代化、构建中国现代性社会的道路。面向现代化、融入现代化、参与现代化是中国道路的本质特征,也是近代以来中国历史的主导脉络。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人认同、融入现代化的程度与激情、积极参与现代化的智慧与勇气空前提高,前进的步伐空前加快。尤其在接受市场经济规则、加入WTO等世界性国际组织之后,对外开放使中国的现代化建设能在更大空间、更广泛领域、更高层次上,参与国际经济合作与竞争、参与联合国等国际组织机制下的各类国际性行动,特别是面向现代化的改革开放极大地提高了“中国道路”的国际地位、国际形象和世界价值。并且,经济发展取得举世瞩目的成就,2010年中国GDP总量首次超过日本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出口总量超过德国成为世界第一大出口国。从而为“中国道路”的国际影响力赢得更广阔的空间。因此,从世界现代化的视角看,“中国道路”的成就及其世界性影响力,是中国自觉面向、融入、参与现代化的必然结果。

2.打破“西方模式”神话,体现“中国道路”的世界性影响。就“中国道路”而言,如果说面向现代化的选择是“立题”,那么,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选择就是“破题”——破解了中国如何实现现代化的时代课题。“中国特色”道路的成功进一步证明了现代化的西方道路并非唯一,证明了世界文明的多样性。工业文明虽然具有普适意义,但并非唯一的普适性发展模式;或者说:“资本主义的全球性质决定了其替代模式的普遍性”[6]。江泽民在联合国发表演讲时曾经说过:“世界是丰富多彩的。如同宇宙间不能只有一种色彩一样,世界上也不能只有一种文明、一种社会制度、一种发展模式、一种价值观念。各个国家、各个民族都为人类文明的发展做出了贡献。”[7]这说明,如果说现代性、现代化反映的是人类历史发展的客观必然性的话,那它就只能被“发现”而不可能被“发明”。在这个意义上说,虽然现代化首先在西方出现但绝不是西方的独创。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还可以说,中国道路之所以被人称之为人类文明史上的伟大创举,那是因为,它在瞄准以现代化为社会发展基本方向的前提下,实现了对资本主义现代化道路的超越:一是“中国道路”超越了资本主义靠军事战争和经济掠夺的现代化道路,而是通过和平发展、互利共赢的方式实现现代化的目标,即以和平的方式发展,以文明的行为和姿态崛起。二是“中国道路”的实践经验对非西方的“后发型现代化”国家解决“全球化与地域性”关系的共同课题,具有普遍的示范作用,在很多方面提供可资借鉴的观念和做法:如科学高效的决策与执行,广泛有效的人民民主,层层历练的选贤任能,市场和社会两只手协同发力,等等[8]。事实上,“中国道路”已经引起西方学者和第三世界的广泛关注:他们认为所谓“中国模式”的主要特征就是中国的发展没有采纳“华盛顿共识”,这种模式所带来的理念不仅仅不同于以西方经验为中心的意识形态,而且还在发展中国家“产生了显著的效果”,从而动摇了西方经验所谓的普适价值与这些普适价值所维护的战略利益和现实利益,以及迄今为止由西方主导的国际游戏规则[9]。“中国道路”成为有别于西方但同样具有普适性的人类文明新形态的可能性。因为,两种文明意味着两种普遍性,意味着各民族国家对自己的发展道路增加了另一种选择的可能性[10]。

3.突破“传统社会主义”观念和体制束缚,彰显社会主义的“世界向度”。“中国道路”的实践经验不仅超越了西方的、资本主义的现代化模式,同时又突破传统社会主义观念、超越“苏联模式”,使社会主义朝着既从本国实际出发,又与时代特征紧密结合的方向健康发展[11]。从“中国道路”实现的这两个超越来看,“中国道路”的“特色”不仅仅体现了“中国道路”的独特性、独创性,也彰显了社会主义所应有的“世界向度”。邓小平的社会主义观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对“传统社会主义”超越的集中体现,显示了当代马克思主义者应有的世界眼光。按照邓小平的理解,“现代形态”的社会主义就是:把发展生产力作为根本任务;把消灭剥削实现共同富裕作为社会发展目标;把计划和市场作为手段共同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服务;把“三个有利于”作为一切工作成败的衡量标准,等等。这些具有鲜明“特色”的社会主义的划时代创新,重塑了社会主义的世界声誉和时代形象。正是在“世界向度”的意义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无愧于人类文明史上的伟大创举之圣誉。

4.善于从普遍性视角看事物,是“中国道路”的一种方法论启示。在全球化日益广泛且深入发展的当今时代,地区性事务与世界性事务区别的界限越来越模糊,需要人类共同面对的问题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多、更复杂。以中国与世界关系为例,由于全球化的持续拓展和不断深化,使地方性与世界性问题相互交错、转化、融合。就中国而言,尤其是进入20世纪80年代后,改革开放加快了中国走向、融入和参与世界的脚步,使中国的发展与世界的进步越来越紧密联系在一起。中国问题成为世界问题的缩影,世界问题也成为中国问题不可缺少的部分。所以我们清醒地认识并明确主张,在当今时代,中国需要走向世界,世界也需要走向中国[12]。全面客观地对待中国与世界关系,乃至自我与他者关系,需要辩证地运用特殊(民族)的与普遍(世界)的双重视角,不可偏废某一方面。当今全球化时代需要我们在认识和处理中国与世界关系的时候,应更加突出国际比较和全球对话的维度,学会善于从普遍性角度看待两者关系。以往我们在思考民族与世界关系上,习惯于强调“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现在看来,这种认识和观念有其片面性,应从普遍的、世界的视角看:“只有世界的才是民族的”。从这一视角看问题,能够“跳出中国看中国”,突破“身在此山中”的局限。这样就能够在当今利益多元、文化多样而冷暖一体、生死与共的世界上,平等互信、包容互鉴、合作共赢。在全球化的时代背景下,这是一种可行的共处之道,也是唯一可行的自存之道[13]。

[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2]罗荣渠.现代化新论——世界与中国的现代化进程(增订本)[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6.

[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4]徐京跃,霍小光.习近平:毫不动摇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EB/OL].新华网·高层动态,2013-01-05.

[5]李恒瑞.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普遍意义[J].岭南学刊,2013,(1).

[6]林春.“中国模式”议[J].政治经济学评论,2010,(4).

[7]江泽民文选(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110.

[8]刘奇葆.我们走在正确的道路上[J].求是,2014,(20).

[9]周弘.全球化背景下“中国道路”的世界意义[J].中国社会科学,2009,(5).

[10]汪晖.走向新世界图景的文化自觉[J].文化纵横,2012,(2).

[11]徐崇温.中国道路人类文明史上的伟大创举[J].马克思主义研究,2012,(4).

[12]俞可平.关于“中国模式”的思考[J].红旗文摘,2005,(19).

[13]童世骏.中国梦背后的精神力量[J].新华文摘,2014,(6).

〔责任编辑:常延廷〕

D602

A

1000-8284(2015)05-0063-05

2015-03-26

辽宁大学亚洲研究中心项目“中日现代化的文化比较研究”(Y201503)

张兴国(1951-),男,辽宁喀左人,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从事马克思主义哲学、伦理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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