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乡统筹背景下陕西农村人力资源开发与经济增长实证分析
2015-02-24刘佳勇
刘佳勇
(延安大学经管学院,陕西延安716000)
城乡统筹背景下陕西农村人力资源开发与经济增长实证分析
刘佳勇
(延安大学经管学院,陕西延安716000)
人力资源经过开发可形成人力资本,人力资源开发的途径是教育。陕西城乡居民人力资源开发的差异,已制约着城乡统筹发展。本文通过实证分析认为,陕西农村人力资本投资每增长1%,农民下一年的收入可增长0.72%;而物质资本投资每增长1%,农民收入仅能增加0.42%。为了促进陕西城乡统筹发展,应该加大农村教育投资,减弱教育“挤出效应”;同时农村在义务教育中,应灵活调整教育内容,加大职业教育投入。
陕西;人力资源;开发;城乡统筹
一、引言
雅各布·明塞尔认为,潜在的人力资源只有通过教育培训等形式的人力资本投资,才能形成人力资本。形成人力资本的前提是投资,形成途径是接受教育,人力资本拥有者的动机是使人力资本增殖,获得更高利益。[1]哈雷·弗朗西斯研究证明,人力资本的拥有者作为高技能人力资源所获得的收入高于其他人力资源人群。[2]汉斯·居尔衮恩格尔布雷施特进一步认为,对一个社会经济的发展起决定作用的并不是人力资源总量,而是现实的、能满足实际需要的人力资源——人力资本的拥有者。[3]DonJ.Webber认为,人力资本形成的投资去向重点应该是教育。一国经济增长中,教育投资的贡献率高于健康投资的贡献率。[4]
白云认为农村人力资源开发不足是影响农业现代化进程、劳动力转移和农民增收的关键所在。[5]黄陵东指出,应把统筹城乡人力资本积累问题置于城乡统筹发展战略全局更突出的位置,尤其要侧重于留守农民人力资本的积累与培养。[6]杜育红等认为,投资农村人力资本、发展农村教育、提高劳动生产率是当前中国社会转移的首要任务。[7]然而对于陕西来说,农村人力资源总量虽大,但整体素质较低[8],城乡发展不平衡;王林雪、张霞进一步将陕西城乡发展不平衡归因于人力资本在城乡间存量差异和配置不平衡,并从人力资本视角提出了统筹城乡发展的研究思路。[9]但是,她们采用的是截面数据,为弥补此缺陷,本文采用时间序列数据,从城乡统筹发展视角重新梳理和探讨陕西农村人力资源的开发问题。
二、陕西农村人力资源开发的现状:与城镇之比较
人力资源是未经开发和利用的资源,而人力资本却是经过开发和利用、能实现增值生利的资源[10]。现代经济学认为,人力资本是指体现在劳动者身上,并通过投资形成的如同物质资本一样具有增殖能力的那部分劳动能力,其具体内容是劳动者的体质(健康)、知识(教育)和技能[11]。由于劳动者的技能也是需要经过教育或培训才能获取,而且在城市化背景下,掌握一定技能的劳动者往往又会从农村流向城市,所以,下面我们将从城乡居民的教育投资、健康投资以及劳动力的转移等三个方面进行分析。
(一)农村居民教育投资及受教育程度
陕西农村居民在教育方面的投资与城镇居民差距较大(如图1所示)。数据显示,1997-2012年期间,陕西城镇居民人均文化教育娱乐消费支出平均是农村居民的3.67倍,而且近年来这一差距有扩大趋势。2012陕西人均文化教育娱乐消费支出中,城镇居民为2078.52元,而农村居民仅为445.47元,城镇居民人均文化教育娱乐消费支出是农村居民的4.67倍;而在1997年,城镇居民人均文化教育娱乐消费支出是383.63元,农村居民人均文化教育娱乐消费支出是129.15元,城镇居民人均文化教育娱乐消费支出是农村居民的2.97倍。
数据来源:陕西统计年鉴
陕西农村居民受教育程度与城市居民受教育程度差距依然较大。数据显示,陕西城市居民6岁及以上人口中,未上过学的居民、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专科、大学本科和研究生文化程度的居民,占城市总人口的比重分别为:1.58%、12.1%、30.64%、26.70%、15.34%、12.12%和1.51%;而陕西乡村居民6岁及以上人口中,未上过学的居民、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专科、大学本科和研究生文化程度的居民,占乡村总人口的比重分别为:6.61%、32.08%、48.74%、9.94%、2.08%、0.57%和0.01%。从陕西全省居民受教育程度来看,随着学历层次的提高,乡村居民所占同等学历人数的比重呈递减,而城市居民所占同等学历人数的比重呈递增,如图2所示。
图2 陕西城乡居民受教育程度比较
数据来源:根据全国第六次人口普查数据计算得出
(二)农村居民医疗保健消费支出
陕西城乡居民人均医疗保健消费支出差距比较明显。数据显示,城乡居民人均医疗保健消费支出虽然近年都在增加,但城镇居民人均医疗保健消费支出明显高于农村居民;1998-2012年期间,城镇居民人均医疗保健消费支出平均是农村居民人均医疗保健消费支出的3.49倍,其中2003年最高达到4.61倍。详见图3。
图3 陕西城乡居民人均医疗保健消费支出比较
数据来源:《陕西省统计年鉴2013》、《陕西省统计年鉴2010》
(三)农村人口与就业人员的转移情况
随着城镇化的发展,陕西城镇人口所占比重日益上升(详见图4)。陕西人口构成,若按城乡划分,城镇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在2000年之前由于其它原因较高,此非本文研究内容),已从2000年的32.27%上升至2012年的50.01%,上升了17.74个百分点,平均每年上升1.36个百分点,也就是说,平均每年约有58.4万农村居民流向城市;若按农业与非农业划分,则非农业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此比率即为城镇化率或城市化率),已由1997年的21.48%上升至37.09%,上升了22.83个百分点,平均每年上升1.43个百分点,也就是说,平均每年约有39.4万农业人口转为非农业人口。在每年流向城市的农村居民中,其中部分是以上大学的方式转移的,即由农业人口转为非农业人口,剩下的则是进城务工的农民工。所以,陕西平均每年约有19万农民工进城务工。
图4 陕西城镇人口及非农业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
数据来源:根据《陕西省统计年鉴2013》相关数据计算得出
另外,从陕西各产业就业人数所占比重来看,近年来,第一产业就业人数所占总就业人数的比重,从1997年58.76%下降到2012年38.67%,下降了20.09个百分点,平均每年下降1.25个百分点;第二产业就业人数所占总就业人数的比重,则从1997年18.92%上升至2011年28.41%,上升了9.49个百分点,平均每年上升0.59个百分点;而第三产业就业人数所占总就业人数的比重,则从1997年22.32%上升至2011年31.57%,上升了9.25个百分点,平均每年上升0.62个百分点。详见图5。
图5 陕西各产业就业人员比重比较
数据来源:根据《陕西省统计年鉴2013》相关数据计算得出。由于2012年统计制度变化,二、三产业中未含乡村就业人员509万,所以2012年二、三产业就业人数所占比重下降较大
三、陕西农村人力资源开发与经济增长的相关性分析
人力资源的开发途径是教育,那么,陕西农村教育支出对经济增长是否有影响,如果有,那么影响到底有多大?下面我们对此问题将进行探讨。
(一)模型的构建
本文采用的计量模型是以内生经济增长模型为基础,基于C-D生产函数设定。
yi=Alαkiβ①
式中,表示陕西农村居民人均产出,表示陕西农村人均人力资本存量,表示陕西农村人均资本存量,A为技术水平。对①式两边取自然对数,得
lnyi=lnA+αlnli+βlnki②
(二)数据的来源及变量的选取
本文采用陕西农村1997-2012年16个年度数据(详见表1),且数据全部来自《中国统计年鉴》和《陕西统计年鉴》。据上文分析,该计量模型的变量全部采用人均形式,变量选取如下:
1.人均产出用陕西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表示。
2.人均资本存量用陕西农村居民人均固定资产投资表示。这里,人均固定资产投产=陕西农户固定资产投资÷陕西农村人口数。
3.人均人力资本存量用陕西农村居民人均文化教育娱乐消费支出表示。
表1 陕西农村人均纯收入与人均教育文化娱乐消费支出、人均固定资产投资(单位:元)
年份人均纯收入人均教育文化娱乐消费支出人均固定资产投资19971285129.15547.9519981406152.82677.8819991456171.04805.3720001470181.81284.9320011520204.99315.6320021596227.73361.0320031676267.87417.1120041867258.83434.9620052025297.33474.8720062260296.10530.5520072645304.54613.1220083136351.99851.3220093438380.40949.1020104105397.611086.0520115028405.561632.5420125763445.471805.54
(三)实证分析
利用Eviews软件对表1进行取自然对数的计算处理,然后再进行回归分析,结果如下:
lnyi=1.050381+0.717963ln(li(-1))+0.424677lnki
SE:(0.387537)(0.078906)(0.060748)
t:(2.710400)(9.098940)(6.990749)
R2=0.958200 F=149.0031 DW=1.731044
从上述回归结果来看,回归系数都在2%的显著性水平上通过了t检验,方程整体也通过了F检验,显著性程度较高,且方程的拟合优度也较好,说明自变量对因变量的解释能力非常强。
其中,人力资本的贡献系数和物质资本的贡献系数分别为0.72和0.42,这说明人力资本投资每增长1%,农民下一年的收入(农村居民收入比人力资本投资滞后1年)可增长0.72%,而物质资本投资每增长1%,农民收入增加0.42%;换言之,人均教育文化娱乐消费每增加100元,农民下一年的收入可增加71.79元,而人均固定资产投资每增加100元,农民收入才可增加42.46元。从产出弹性来看,人力资本在陕西农村经济增长中的产出弹性远高于物质资本,说明人力资本投资对陕西农民收入增加要大于物质资本投资。另外,人力资本和物质资本的产出弹性α+β=1.14264>1,可以看出1997-2012年间陕西农村生产规模报酬呈递增趋势。
四、促进陕西农村人力资源开发的思路
(一)加大农村教育投资,减弱教育“挤出效应”。自2006年西部农村地区实施农村义务教育以来,陕西农村学龄儿童入学率有所提高,辍学率有所下降。然而,陕西农村居民的教育消费支出并未因此有较大幅度增长。这意味着,国家实施义务教育为农民节省的教育支出经费,陕西农民并未将其用在人力资源的开发方面,即使有部分农民将其追加到农村人力资源的开发方面,其数量也较小。换言之,陕西农民在人力资源开发方面的投入,并未因国家义务教育的实施而有所增加,只是农村人力资源开发的主体由私人变为政府,即政府在农村义务教育方面的经费支出“挤出”了私人支出,用于农村人力资源开发的经费总量并未有显著增长。
那么,如何才能使国家义务教育经费支出不会“挤出”农民人力资源开发的经费支出呢?一种可行的方案是通过增加木桶的短板来增大木桶的容量,如果木桶的容量增加了,那么国家义务教育经费支出就不会“挤出”农民人力资源开发的经费支出了。但是,怎样才能增加木桶的短板呢?实际上只要我们改变一下农村人力资源开发的经费支出顺序,这个问题就可以解决。譬如说,先让农民自己支付3年左右的人力资源开发经费,此后,再由国家提供9年义务教育;换言之,国家承担9年义务教育经费支出的前提是,农民必须自己先承担3年左右的教育经费。如果此办法能得到国家有关部门的认可,则农村孩子就可以读完高中了。
(二)灵活调整教育内容,加大职业教育投入。目前我国实行的9年制义务教育极大地促进了农村人力资源的开发,提升了农村人力资本的存量水平,从而也有利于农村劳动力的转移与就业。然而,义务教育作为基础教育,不同于职业教育。义务教育被认为是精英教育,也是国民素质教育的基础。职业教育的功能则是“使无业者有业,使有业者乐业”,即“使人与职业相结合”[12],而且据研究,农村职业教育对于农村家庭收入有着显著的作用,平均回报率约为27%(年平均回报率9%),而农村教育的回报率仅在0~6%[13]。农村职业教育的回报率远高于农村教育的回报率。另外,在陕西农村,即使在义务教育阶段,每年均有大批学生因各种原因辍学。据赵银侠等研究,陕西贫困地区初中三年的辍学率在10%~15%左右,有些地方将大于这一数字,辍学生主要流向打工或上技校[14]。而且,在陕西农村还有很多学生未进入初中阶段就已辍学。对于这些辍学的农村学生来说,与其让他们过早“赤手空拳”进入社会,还不如在义务教育阶段专门设置一些职业技能方面的内容(如“6+3”模式,即在义务教育阶段,学生接受6年小学教育,3年职业技术教育),让他们带着一技之长进入社会。当然,在义务教育阶段渗透职业教育的问题,有反对,有赞同,也有评论[15],本文不再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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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刘国荣]
陕西省软科学项目“基于城乡统筹发展视角的陕西农村人力资源开发问题研究”(2013KRM22-03);延安市社科联项目“基于城乡统筹发展视角的延安农村人力资源开发问题研究”(13BSRG19)
刘佳勇(1975—),男,陕西甘泉人,延安大学经管学院副教授。
F127.0
A
1004-9975(2015)01-0055-04
2014-12-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