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说《进巂州斗羊表》系年考
2015-02-21严寅春
严寅春
(西藏民族大学文学院 陕西咸阳 712082)
张说《进巂州斗羊表》系年考
严寅春
(西藏民族大学文学院 陕西咸阳 712082)
新旧《唐书》张说本传中皆有提及其《进巂州斗羊表》,并认为是在讽喻王君㚟事,但创作时间却不同,《旧唐书》等谓在王君㚟阵亡后,《大唐新语》《新唐书》等则谓在王君㚟生前。该文从张说奉旨撰《右羽林大将军王氏神道碑》、《进巂州斗羊表》中“金明门”之异文等入手,认为《进巂州斗羊表》作于王君㚟阵亡后于情理不合,尚有可议之处。进而在对《大唐新语》所记内容进行梳理的基础上,认为《进巂州斗羊表》当作于开元十五年二月乙巳后,王君㚟去世前,也即闰九月前,而非王君㚟去世后。
张说;王君㚟;《进巂州斗羊表》;《大唐新语》
张说《进巂州斗羊表》云:
臣说言:臣闻勇士冠鸡,武夫戴鹖,推情举类,获此斗羊。远生越巂,蓄情刚决,敌不避强,战不顾死,虽为微物,志不可挫。伏惟陛下,选良家于六郡,求猛士于四方,鸟无遁材,兽不藏伎。如蒙效奇灵圃,角力天场,却鼓怒以作气,前踯躅以奋击。趹若奔云之交触,碎如转石之相叩。裂骨赌胜,溅血争雄,敢毅见而冲冠,鸷很闻而击节。冀将少助明主市骏骨、揖怒蛙之意也。若使羊能言,必将曰:苦斗不解,立有死者。所赖至仁无残,量力取劝焉。臣缘损足,未堪履地,谨遣男驸马都尉垍,谨诣金明门陈进,轻冒宸严,伏深战越。谨言。[1](P1304)
此表创作时间,向有两说,一说为王君㚟阵亡后,《旧唐书》主之。《旧唐书》卷97《张说传》谓:“初,说为相时,玄宗意欲讨吐蕃,说密奏许其通和,以息边境,玄宗不从。及瓜州失守,死,说因获巂州斗羊,上表献之,以申讽喻……玄宗深悟其意,赐绢及杂彩一千匹。”[2](P3055)陈祖言《张说年谱》进一步考证,谓张说上表在王君㚟死后之次月,即开元十五年(727)十月。陈氏考证云:“检说之集补遗卷一《进斗羊表》,末曰:‘臣缘损足,未堪履地,谨遣男驸马垍诣金明门陈进。’徐松《唐两京城坊考》卷一《兴庆宫》节:‘兴庆门之南曰金明门,门内有翰林院。’据说之集卷一七《王君㚟碑》,君㚟死于闰九月二十三日,而十月十一日车驾至西京,说遣垍于西京兴庆宫之金明门进表,则此表作于君㚟死后无疑矣。故当以《旧传》为是。”[3](P80)熊飞《张说年谱新编》[4](P176)《张说集校注》〔[1](P1305-1306)俱从之。一说为王君㚟生
前,《大唐新语》《新唐书》等主之。《大唐新语》卷7《知微第十五》云:“玄宗东封回,右丞相张说奏言:‘吐蕃丑逆,诚负万诛,然国家久事征讨,实亦劳心。今甘、凉、河、鄯征发不息,已数十年于兹矣,虽有克捷,亦有败军,此诚安危之时也。闻其悔过请和,惟陛下许其稽颡,以息边境,则苍生幸甚。’玄宗曰:‘待与王君㚟筹之。’说出,谓源乾曜曰:‘君㚟勇而无谋,好兵以求相。两国和好,何以为功?彼若入朝,则吾计不行矣。’竟如其言。说惧君㚟黩兵,终致倾覆。时巂州获斗羊,因上《斗羊表》以讽焉。玄宗不纳。至十五年九月,吐蕃果犯瓜州,杀刺史田元献,并害君㚟父,大杀掠男女,取军赀仓粮而去。君㚟驰赴肃州以袭之,还至甘州巩笔驿,为吐蕃所击,师徒大败,君㚟死之,咸如说言。”[5](P115)《新唐书》卷125《张说传》谓:“始为相时,帝欲事吐蕃,说密请讲和以休息鄣塞,帝曰:‘朕待王君㚟计之。’说出告源乾曜曰:‘君㚟好兵以求利,彼入,吾言不用矣。’后君㚟破吐蕃于青海西,说策其且败,因上巂州斗羊于帝,以申讽谕……帝识其意,纳之,赐彩千匹。后瓜州失守,君㚟死。”[6](P4409)陈鸿墀《全唐文纪事》卷31《智略》从之,按语云:“《旧唐书》叙《斗羊表》在君㚟失守之后,而《新唐书》谓上表在前,似较《旧书》为胜,故舍彼从此。”[7](P401)
据《旧唐书》卷103《王君㚟传》载,王君㚟阵亡后,“令张说为其碑文,上自书石以宠异之”[2](P3192)。张说奉旨所撰《右羽林大将军王氏神道碑》见收于《文苑英华》及张说别集,对王君㚟屯边之功多有誉美,谓:“自骁卫将军,迁羽林大将军。既督陇右,兼统河曲,绾塞垣之十军,佩节制之两印。大田多稼,而屯廪百亿;搜乘籍马,而铁骑数万。乃蹈赤山,焚罽幕,猎青海,驱牦牛。喑呜则七戒辟易,烜赫则千里震动。亭候恃其长城,庙堂赖其神将月献戎捷,岁行军赏。”[1](P840)则王君㚟阵亡后,张说一方面奉旨撰写碑文对其大加赞誉,一方面又上《斗羊表》“以申讽喻”,显与情理不合,亦非政治练达者所宜为。正如陈鸿墀所言,将张说上表系在王君㚟生前,较为胜;而将其系于开元十五年(727)冬十月,似有不妥。
又,陈祖言《张说年谱》据张垍“诣金明门陈进”之言,谓“说遣垍于西京兴庆宫之金明门进表,则此表作于君㚟死后无疑矣”。金明门,《文苑英华》卷612作“金阙门”,“阙”下注“旧唐书》作“明”。[8](Pp3174)可见《文苑英华》已经注意到《旧唐书》的异文,但未据改,依然作“金阙门”,当亦有所本,不宜径改或忽略。《唐六典》卷7《尚书·工部》载有两京诸门之名目及方位,金明门在长安,金阙门则在洛阳,云:“上阳宫在皇城之西南。东面二门:南曰提象门,北曰星躔门……宫之南面曰仙洛门。又西曰通仙门,其内曰甘汤院。次北东上曰玉京门,门内北曰金阙门,南曰泰初门……”[9](P221)唐玄宗偏爱上阳宫,居洛期间,有十日一朝于上阳西宫的惯例,卢怀慎曾上《谏十日一朝西宫表》予以谏止。[10]李邕也曾在金阙门上书,其《进喜雪诗表》中有“谨昧死诣金阙门陈表,贡诗一章”之语。[11]则张说遣其子张垍在上阳宫金阙门上书,未尝不可,而不一定非要在长安兴庆宫之金明门。如此则陈祖言《张说年谱》谓“说遣垍于西京兴庆宫之金明门进表,则此表作于君㚟死后无疑矣”当非定论,尚有可议之处。
另外,现知文献中,最早言《进巂州斗羊表》乃因王君㚟事而作者,便是《大唐新语》。该书为刘肃元和年间所撰,作者自序中将其列入“记注”之列,所采皆“事关政教,言涉文词,道可师模,志将存古”者[5](P1);《新唐书·艺文志》将其著录在杂史类[6](P1467);《郡斋读书志》卷5谓其“撰辑唐故事”[12](P177);《四库全书》虽然将其退置小说家类,也仅仅是因为“其中《谐谑》一门,繁芜猥琐,未免自秽其书,有乖史家之体例”[13](P1837)。孙永如《刘肃的〈大唐新语〉及其史料价值》通过考察其撰书宗旨及资料来源,认为该书“所记大都是实录、国史之内容”,“是一部撰作严谨、排比有序的有一定分量的史料书”,具有正《旧唐书》记事之误、补《新唐书》记事过简之失等史料价值。[14]《大唐新语》模仿《世说新语》的体例,分为匡赞、规谏、清廉、持法等30个门类,所受史料皆以类相从。张说《进巂州斗羊表》一事收在该书《知微第十六》,而所谓“知微”即知几,谓能够看出事务变化的隐微征兆。该门共收史料16则,其余15则俱为见微知著的故事。如第一则言高构典选事:“隋吏部侍郎高构,典选铨综,至房玄龄、杜如晦,愕然正视良久,降阶抗礼,延入内斋共食,谓之曰:‘二贤
当兴王佐命,位极人臣。杜年稍减于房耳。愿以子孙为托。’因谓裴矩曰:‘仆阅人多矣,未见此贤。’嗟仰不已。贞观初,如晦终右仆射,玄龄至司空,咸如构言。”[5](P110)房玄龄、杜如晦二人尚未发迹,高构已见其不凡,并托以子孙。后来房至司空、杜终仆射,正证明了高构善于见微知著。纵观《知微》一门所收故事,皆先言主人公见微知著,后以事实验证主人公所言不虚。张说《进巂州斗羊表》一事亦是如此,则“因上《斗羊表》以讽焉”乃是见微知著之表现,而言十五年九月王君㚟之败则是印证。如此,则张说《进巂州斗羊表》一事当在王君㚟生前。
至于张说《进巂州斗羊表》的具体时间,细绎《大唐新语》所载,综合其他史料,或可有一个更为精准的判断。新旧《唐书》及《册府元龟》等史书均载开元十三年十月,唐玄宗自东都出发,东封泰山;十一月,完成封禅礼仪,张说撰《封祀坛颂》、源乾曜撰《社首坛颂》、苏颋撰《朝觐坛颂》以纪德,源乾曜为尚书左丞相兼侍中、张说为尚书右丞相兼中书令;十二月十八日,自泰山返回东都。《大唐新语》言张说进谏在“玄宗东封回”之后,则张说进谏当在十三年十二月十八日后不久。其时,王君㚟继郭知运之职,在河西已经渐露峥嵘。《资治通鉴》“玄宗开元九年”条载:“十月,河西、陇右节度大使郭知运卒。知运与同县右卫副率王君㚟,皆以骁勇善骑射著名西陲,为虏所惮。时人谓之王、郭。㚟遂自知运麾下代为河西、陇右节度使,判凉州都督。”[15]平(6747)张说《右羽林大将军王氏神道碑》谓:“公威声发于雷泉,武毅标于峒岭,小头锐上,猿臂虬须,龙剑摧百胜之锋,蛇矛得万人之敌。拔自行阵,果有吕蒙之才;拜于坛场,不爽韩信之用。始任镇戍,列班外府,及郎将中郎至军副率,虽骤移官守,百恒在疆场。郭知运推毂河源,握符陇右,公未登一命,事主将之旌麾;不出十年,代总戎之节钺:慷慨之士,以为美谈。”[1](P826)十二年四月,王君㚟至京城献戎捷,唐玄宗置酒于内殿享之,谓:“卿能振国威,恢边破敌,诚节既著,俘获又多,畴庸策勋,已有处分。卿及将士等并宜饮宴,兼有赐物,各宜领取。”〔[16](P455、1470)可知,此时的王君㚟已经简在帝心,深得玄宗赏识。故张说着眼于“国家久事征讨”“甘、凉、河、鄯征发不息”而建言“许其稽颡,以息边境”时,唐玄宗借口“待与王君㚟筹之”而婉拒。也正是因为张说深知王君㚟简在帝心,故唐玄宗拒谏后,张说便对源乾曜感叹“彼若入朝,则吾计不行矣”。
陈祖言《张说年谱》谓张说此次进谏在十四年,且在四月前,然并未详加论证。[3](P73)熊飞《张说年谱简编》则谓此事在十四年前后。[1](P1712)唐玄宗欲待王君㚟,张说担心王君㚟入朝,则其时王君㚟很可能已经在返回东都的路上,只是其十三年十二月至十四年初在京之事载记未详。唐朝沿袭旧制,保留着节度使、刺史等外官每年亲自或派上佐进京朝集、贺正的制度,朝集使、贺正使均需参加元日朝会。《大唐开元礼》卷97《嘉礼》“皇帝元正冬至受群臣朝贺”条,载有朝会群官各使位次,其中便有都督、刺史、朝集使及诸州使人。[16](P452-456)所谓“诸州使人”,即指诸州贺正使。[17]王君㚟于十三年底赶赴东都,参加元正朝会,也是应有之义,故将张说谏玄宗和吐蕃事系于十三年十二月十八日后,十四年元日前,似较为合情理。
张说一语成谶,唐玄宗“与王君㚟筹之”后,其“许其稽颡,以息边境”的建议不但没被采纳,反而变本加厉。《旧唐书·吐蕃传》谓:“寻而王君㚟入朝奏事,遂请率兵深入以讨之。”[2](P5229)白桂思《吐蕃在中亚:中古早期吐蕃、突厥、大食、唐朝争夺史》中进而申论说“可能由于他们出色的情报工作,或者只是巧合,吐蕃率先发动了攻击”。[18](P70)吐蕃率先发动的攻击便是十四年冬悉诺逻入寇大斗谷、袭击甘州事。此役,王君㚟以逸待劳,乘机掩袭,取得大捷。《旧唐书·王君㚟传》言:“吐蕃大将悉诺逻率众入寇大斗谷,又移攻甘州,焚烧市里而去。君㚟以其兵疲,整士马以掩其后。会大雪,贼徒冻死者甚众。贼遂取积石军西路而还。君㚟令副使马元庆、禆将车蒙追之,不及。君㚟先令人濳入贼境,于归路烧草。悉诺逻还至大非川,将息甲牧马,而野草皆尽,马死过半。君㚟袭其后,入至青海之西,时海水冰合,君㚟与秦州都督张景顺等率将士并乘冰而渡。会悉诺逻已度大非山,辎重及疲兵尚在青海之侧,君㚟纵兵尽俘获之,及羊马万数。”[2](P3191)十五年四月,王君㚟献捷东都,并以功迁大将军,封晋昌县伯;拜其父寿为少府监,听不事君;其妻夏氏亦以战
功封武威郡夫人;唐玄宗在广达楼宴请王君㚟夫妇,赐金帛。[6](P4547)
同时期,另有一事也容易让人产生联想,这便是杜暹的拔擢。杜暹(?-740年),濮州濮阳人,明经及第,历任婺州参军、郑县尉、大理评事、监察御史、给事中等。十二年,夺情起为安西副大都护、碛西节度使。十三年,平定于阗王尉迟眺叛乱。十四年,因突骑施使者向其宣教,怒而杖之,留而不遣,导致其千余匹马经雪寒并死。九月己丑,同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十二月入朝。[2](P4420-4422、5191)杜暹以边功自节度使而入朝为相,亦可见唐玄宗此时的心态,也显然没有将张说的建议放在心上。
与王君㚟、杜暹的风光形成鲜明的对比,则是张说的仕途遭遇寒冬。十四年四月壬子(初四),御史大夫崔隐甫、御史中丞宇文融、御史中丞李林甫弹劾张说“引术士占星,徇私僭侈,受纳贿赂”,诏令就御史台鞫问。庚申(十二日),诏停张说中书令兼职。[15](P6771、6772)十五年二月,诏令张说致仕。《资治通鉴》“开元十五年”条言:“御史大夫崔隐甫、中丞宇文融,恐右丞相张说复用,数奏毁之,各为朋党。上恶之,二月,乙巳,制说致仕,隐甫免官侍母,融出为魏州刺史。”[15](P6777)《旧唐书·职官志》谓:“凡职事官……年七十已上应致仕,若齿力未衰,亦听厘务。”[2](P1820)而此时张说年仅61岁,远不到致仕的年龄,致仕只是政治斗争的一个结局而已。虽然张说致仕的直接原因并非王君㚟,但王君㚟入朝献捷,而张说则奉命致仕,亦可见张说“吾计不行”的担忧并非虚言。也正是因为担忧“吾计不行”,张说才会借《进巂州斗羊表》以申讽喻,以挽回自己仕途上的颓势,故《进巂州斗羊表》当作于王君㚟生前。
张说在《进巂州斗羊表》中云“臣缘损足,未堪履地,谨遣男驸马垍诣金明门陈进”[1](P1304),所谓“损足”,所谓遣其子张垍陈进,恰是张说致仕后居于家的一种托辞,则《进巂州斗羊表》当作于开元十五年二月乙巳后。另外,闰九月庚申,唐玄宗自东都洛阳返西京长安,同日王君㚟败亡。则,张说于金阙门陈进,只能在闰九月庚申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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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王军君]
[校 对 康桂芳]
I206.2
A
1003-8388(2015)05-0112-04
2015-06-20
严寅春(1976-),男,山西洪洞人,现为西藏民族大学文学院副教授,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古代文学。
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一般项目“唐代涉蕃小说研究”(项目号:12YJA751070)的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