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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登斯视角下的马克思和恩格斯学术关系及启示

2015-02-20金秀平

关键词:吉登斯马恩恩格斯

金秀平

(中南民族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北武汉,430074)

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学术关系问题,是研究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前提,是任何研究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学者都不可回避的问题。如何看待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学术关系问题,一直是一个很难、很复杂的问题。就连西方著名学者特雷尔·卡弗在他的题为《“马克思和恩格斯”,还是“恩格斯对马克思”》的演讲中也指出:“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关系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也是一个我无法解决的问题。尽管它耗费了世界各地很多学者的研究兴趣和激情,并且会继续耗费下去。”就这一问题,中西方的马克思主义研究者从不同的角度进行了研究,付出了努力,对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学术关系大致形成了“一致论”、“对立论”及“差异论”等观点。因此,本文只是结合自己的研究方向和兴趣,主要以恩格斯对马克思以及马克思主义的贡献为主线,从西方社会学者吉登斯对马克思恩格斯之间一般特征的比较、对马恩之间关系分析以及恩格斯对马克思和马克思主义的影响这三个方面出发,进一步解读马恩之间的学术关系,以便从中得到有益的启示。

一、吉登斯对马克思恩格斯之间性格等方面的比较

在这一重大转型的时代背景下,吉登斯在介绍关于未来社会的看法时,主要从马克思主义以及马克思关于社会主义的认识出发,清理了马克思有关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的思想,认为马克思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们。但是,由于,恩格斯是研究马克思和马克思主义所不可绕开的人物,所以,吉登斯在研究马克思主义以及社会主义学说时,必然会涉及到马克思和恩格斯之间关系的介绍。

就像大哲学家布莱尼茨所说的“天地间没有两个彼此完全相同的东西”,吉登斯同样认为马克思和恩格斯在性格等特征上存在着一定的差异。于是,吉登斯在讲到马克思主义的社会主义的开端就讲到:“让我先给各位介绍一下马克思的生平,因为这对于我们理解马克思的思想和马克思主义的演化有着密切的联系。”[1]78相继又简单介绍了恩格斯,做了简单的对比。因此,这一部分,笔者就从吉登斯的介绍出发,对马克思和恩格斯之间的家庭背景、性格和经历做简单的比较,以便更好的理解两者之间的关系。

第一,从家庭背景来看。马克思出生在一个自由的、有些激进的犹太家庭,父亲是一位有名的律师。而恩格斯不同于马克思,出生于一个资产阶级家庭,父亲是一位虔诚的教徒,从出生就注定了他要继承其父亲“肮脏”的商业,吉登斯说道:“恩格斯在曼彻斯特拥有很成功的生意。”[1]79对此,西方著名的经济学家海尔布罗纳也发表了同样的看法。①海尔布罗纳说道:“恩格斯的父亲是个虔诚的加尔文派教徒,气量褊狭,是莱茵兰的一个制造商。当弗里德里希还是个青年时……恩格斯恭顺地依从了他的父亲,致力于经商。”(罗伯特·L·海尔布罗纳.位著名经济思想家的生平时代和思想.[M].蔡受百,马建堂,马君潞,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4)

第二,从两者的性格特征来看。对马克思的性格特征,吉登斯在他的《资本主义与现代社会理论》一书中,在讲到马克思这一章的开始就用了两个词来形容,即“没有多少旨趣”却“慷慨激情”。[2]3而恩格斯不同与马克思,吉登斯明确地表示,“恩格斯是一位非常有趣的商人”。海尔布罗纳同样也说:“恩格斯是个机警而轻松愉快的人,赋性灵敏。”[3]但性格上的不同不但没有影响他们的合作,反而构成了马克思恩格斯的两种不同写作风格。

第三,从两人的经历来看。吉登斯说道:“马克思出生于德国。作为一名激进派学生,他并不讨当局的喜欢,并且在后来被迫离开德国。当他还是20多岁的时候就来到了巴黎。在巴黎的所见所闻对他产生了莫大的影响,但他也不能在那里继续逗留,巴黎当局对他没有多大的赏识。因此,他又来到了英国,确切的说是英格兰。”马克思一生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马克思永远没有从事循规蹈矩的职业。”[1]78正是由于马克思一生没有从事正规的职业,使得他有可能把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大英图书馆里,在那里写下了惊世之作。而恩格斯的经历却不同,“恩格斯在曼彻斯特拥有很成功的生意,尽管它也是德国人,却在曼城成功地经营了自己的产业”。[1]79

在吉登斯看来,马克思和恩格斯不论是在家庭背景、性格,还是在个人经历上都存在着很大的差异。但是这些差异并不能影响他们之间的伟大友谊和合作,反而是正确理解马恩学术关系的前提。

二、吉登斯对马克思恩格斯之间友谊的评价

马克思和恩格斯虽然在性格特征等方面存在着不同,但是二者在共同的理想和信念的支持下,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对于两者之间的友谊关系,吉登斯在他的介绍中给与了极大的肯定。

第一,从吉登斯对马克思和恩格斯之间关系的总体评价来看。虽然马克思恩格斯的家庭背景存在着明显的差异,但是对于此,吉登斯说道:“马克思本人是仰慕企业家的。马克思的确喜欢和企业家打交道,他与恩格斯的友谊就是最好的例证。”[1]79那究竟他们两个的友谊是怎样的呢?吉登斯在他的著作中给与了很高的评价:“马克思的救世主正是他一生的挚友及其同事佛里德里希·恩格斯”[1]78以及“马克思的亲密工作伙伴恩格斯”。[1]90

第二,从恩格斯对马克思的经济援助来看。看过马克思和恩格斯之间的书信的学者应该很清楚,恩格斯对于马克思在经济上给与了巨大的援助。吉登斯在他的《全球时代的民族国家:吉登斯讲演录》中也同样说:“马克思永远没有从事循规蹈矩的职业,因此总是贫困潦倒。他得到了朋友恩格斯巨大而长期的支持。”[1]78同时,吉登斯将恩格斯称为是马克思的“救世主”。但是这并不能构成一些“恩格斯主导论”、“欺骗说”等等的理由。吉登斯在讲到恩格斯给与马克思经济帮助的时候,仍然强调恩格斯是其“一生的挚友”和“亲密工作伙伴”,对两者的关系,仍然是给与正面的评价的。

第三,从恩格斯与马克思著作上的合作来看。吉登斯在讲到社会主义思想的时候这样说:“如果你要了解马克思或马克思主义,有三本书你是一定要读的。一是《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二是《共产党宣言》,三是《资本论》。”[1]81对于这三本重要的著作,其中《共产党宣言》,是由马克思和恩格斯共同起草的,表达了他二人共同的理想信念。而《资本论》更加进一步的证实了马克思和恩格斯“志同道合者、合作者”的关系。众所周知,《资本论》本身是马克思的著作,但其中只有第一部分是在马克思生前出版的。吉登斯在他的著作中做了同样的介绍:“其中只有一部分,即《资本论》第一卷,是在马克思有生之年出版的。其它两卷在马克思逝世后由恩格斯整理出版。恩格斯把马克思留下的众多的手稿整理后出版了后两卷。”[1]84恩格斯“翻译了这位不为人知的、穷困潦倒、屡经挫折的学者的作品”,[1]78恩格斯能把吉登斯口中“这本书不容易入门”的书在马克思逝世以后,独自整理出版,一方面可以看出他对马克思的了解至深,另一方面,可以看出他对马克思怀着无比尊敬和思念,故才将此惊世之作出版于世。

总之,吉登斯对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友谊关系是持肯定态度的,不管是在经济上,还是在著作上,两者之间不仅是单纯的志同道合的合作关系,而在吉登斯看来,他们之间存在一种传奇的友谊,吉登斯把他们的关系形容为成是“一生的挚友及其同事”以及“亲密工作伙伴”,这是对其伟大友谊的赞美。二者就是在这种伟大友谊之下,完成了一部部惊世之作。

三、吉登斯对恩格斯对于马克思以及马克思主义的贡献的评价

吉登斯说马克思“一生并不顺利,在有生之年他没有赢得多少追随者”,[1]89而恩格斯就是其中一个,当然,恩格斯也是对马克思影响最大的一个。在恩格斯与马克思的合作中,恩格斯不仅对马克思的思想产生了重大的影响,而且对马克思主义的普及等等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对此,吉登斯在他的著作中作了以下重要说明。

(一)恩格斯是马克思经济学研究的“引路人”

吉登斯认为,恩格斯对马克思转入经济学的研究上功不可没,可以说是马克思研究经济学的“引路人”。拥有成功生意的恩格斯,在早期,就凭借自己的有力的信息资源,对经济学给与了特别的关注和研究。可以说,巴黎的那次历史性会见,使马克思不仅遇到了恩格斯,同时也遇到了经济学。吉登斯说:“从1844年早期起,马克思开始对政治经济学进行集中的研究。……其中特别值得一提的就是恩格斯,他在引导马克思的注意力投向经济研究方面功不可没。”[2]12可以看出,吉登斯对恩格斯在经济学的研究上给予马克思的巨大帮助是极其肯定的。对此,西方很多经济学家也是持相同看法的。①熊彼特在《共产党宣言在社会学和经济学中的地位》一文中指出:“直到1843年并且包括1843年在内,他(马克思)对经济学还没有产生任何特殊的兴趣....在巴黎,部分是由于受恩格斯的诱导,他取得了比较重要的进展,但主要是在经济社会学方面。”

(二)恩格斯是马克思与青年黑恶格尔派分道扬镳的加速者

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巴黎的会晤,深刻的揭露了黑格尔派的唯心主义本质。吉登斯认为,在这次会晤中,马克思深受恩格斯的影响,使自己明确的站到了社会主义的立场上,与青年黑格尔派分道扬镳。吉登斯认为,恩格斯在促使马克思转向经济学研究上功不可没,而也就是“在这一研究的激励下,马克思的思想发展方向与其他青年黑格尔派成员的分歧越来越大”。[2]12这充分说明,吉登斯认为恩格斯对马克思的思想发展方向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对引导马克思走出黑格尔派、确立共产主义理想具有重要贡献。

(三)恩格斯是马克思主义的普及者和传播者

吉登斯对恩格斯在出版、翻译马克思主义著作《资本论》上的贡献给与了肯定。不仅如此,吉登斯还认为恩格斯在宣传和普及马克思主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可以称为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的“传播者”。吉登斯在他的著作中很明确的说:“马克思在其生活的时代并非声名显赫,马克思主义在马克思生活的年代并没有出现。恩格斯普及了马克思主义”。[1]78一方面,他认为,恩格斯对于马克思主义的普及给与了经济上的帮助,“马克思主义是在商业中孕育和诞生的,来源于成功的企业家的资助”。[1]79很显然,这名企业家就是恩格斯。另一方面,恩格斯在著作上进一步普及了马克思主义。恩格斯的《反杜林论》对马克思主义进行了全面的阐释,使马克思主义真正的被相当数量的公众所认知,标志着着马克思主义在国际上的传播。对此,吉登斯说道:“《反对林论》为对马克思主义进行积极的诠释提供了基础,并且还支配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的马克思主义学术圈,并成为苏联的官方哲学。”[2]5

(四)恩格斯是马克思主义科学性的维护者

吉登斯认为,恩格斯不仅宣传和普及了马克思主义,而且在维护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性上发挥了重要作用。吉登斯在他的《资本主义与现代社会理论》一书导论中引用乔治·利希特海姆(George Lichtheim)的话说:“马克思去世前不久,恩格斯出版了一整套辩护性的著作,将马克思主义作为一套系统的学说加以阐发,其中最重要和最有影响力的篇章就是《反对林论》。这部著作强调了马克思主义的社会主义所具有的‘科学’性质,认为它不是一种乌托邦式的社会理论,也不是一种唯意志主义的社会理论。”[2]5在这里,吉登斯极大的肯定了恩格斯在维护马克思主义科学性上的作用。

总之,从吉登斯对恩格斯给予马克思和马克思主义的贡献的评价来看,吉登斯不仅肯定了恩格斯对马克思思想和经济学的影响,同时,也极大的肯定了恩格斯对马克思主义的贡献。由此,我们可以得出,吉登斯通过恩格斯对马克思和马克思主义的贡献,高度赞美了两者之间友谊的同时,对他们的志同道合的学术关系也是十分肯定的,认为两者不仅是“一生的挚友”,更是“亲密的工作伙伴”。

四、启示

马恩学术关系问题,是研究马克思主义理论不可回避的重要问题。西方社会学者吉登斯从社会学的角度对马恩学术关系进行了介绍,对两者之间的学术关系给与了积极肯定。这不仅对于当前我们正确认识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学术关系并有力的批判学术界一些“对立论”、“欺骗说”及“主导论”等说法提供了正确的方法论指导,而且对于当前我国学术界的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具有重要的启示。

首先,要正确认识马恩学术关系,坚持马恩“一致论”,正确看待“对立论”、“欺骗说”、“主导论”等等。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学术关系,吉登斯从不同的研究角度出发,对于其二者的友谊和志同道合的合作关系持赞美的态度,这与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观点是一致的。在马克思最后病痛交加的日子里,他写给恩格斯的一封信中这样说道:“亲爱的朋友,在所有这一切情况下比任何时候更感觉到,我们之间存在的这种友谊是何等的幸福。你要知道,我对任何关系都没有作过这么高的评价。”[5]185在马克思致路德维希·库格曼的一封信中,马克思称道:“他是我最亲近的朋友。我和他之间没有什么秘密。”[5]537同样地,恩格斯也在马克思逝世之后,写给朋友的信件中,表达了与马克思合作的是多么的“有幸”。这些进一步证实了,吉登斯对马恩学术关系“一致论”的评价是中肯的。对于我们学者来说,对两者之间的关系和友谊的评价,我们要回到文本中,从一手资料入手,坚持马恩“一致论”,不能仅仅因为马克思恩格斯之间存在着个体差异,就宣扬“马恩对立说”,也不能因为恩格斯给与马克思经济等方面的援助,就捏造恩格斯“欺骗说”及“主导论”等等。

其次,研究马恩学术关系必须坚持科学的辩证方法和态度。不论是恩格斯在阅读解释马克思著作的时候,还是后来的读者通过阅读马克思恩格斯原著来表达自己关于马恩学术关系的观点的时候,此时的恩格斯和后来的读者都处于一种主体的地位,是对前者著作的一种主观性的解读,就是一种解释和被解释的关系,因此对这一问题就自然的进入到了解释学的领域,解释学具有一定的历史性、相对性和主观性,由于主体的视野不同,理解也不一样,而且对这一点也没有衡量对与错的标准。所以,对待马恩学术关系问题,必须坚持辩证的方法,方法、态度不正确,不可能产生正确的理论,坚持辩证的思维方式,切忌盲从,人云亦云。对于这一问题,应该给与正确的认识,不能把它当作“马克思恩格斯本身的问题”,而作为后来的研究者,我们应该把这一问题作为“我们的马克思恩格斯问题”来研究才具有实际意义,这样不仅可以避免只看到马恩之间的个体差异,而片面的坚持“马恩对立论”,又可以进一步的加深我们对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文本的理解和研究。

最后,要高度重视马恩学术关系问题。对于我国学者来说,对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学术关系问题的研究在时间上晚于西方。最早是在20世纪80年代以后,并且仍然是通过对西方马克思主义者研究的了解,才开始逐渐接触到马恩学术关系问题。对于当前我国学术界的相关研究来说,要高度重视这一学术关系问题,对这一问题的研究,有利于我们正确的回答什么是马克思主义、怎样对待马克思主义等等马克思主义研究的相关问题。

总之,吉登斯从不同的方面对马恩学术关系和伟大友谊的肯定,对于我们现在进行马克思主义的相关研究具有重要的启示。我们不仅要客观辩证的认识马恩学术关系,更要高度重视、推进马恩学术关系研究。

综上所述,西方社会学者吉登斯从马恩之间性格特征等差异的比较入手,相继从不同的方面对马克思恩格斯之间的关系作了客观的评价,对于两者的友谊和学术关系给与了“一生的挚友”、“亲密的工作伙伴”等赞美。吉登斯从社会学的角度出发对马恩学术关系的介绍,对于我们正确对待两者之间的关系,有力的批判“对立论”、“欺骗说”及“主导论”等提供了正确的方法论指导,对于我国学术界正在进行的马克思主义的相关研究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1] 安东尼·吉登斯.全球时代的民族国家:吉登斯讲演录[M].江苏人民出版社,2010.

[2] 安东尼·吉登斯.资本主义与现代社会理论——对马克思、涂尔干和韦伯著作的分析[M].上海译文出版社,2007.

[3] 罗伯特·L·海尔布罗纳.几位著名经济思想家的生平时代和思想[M].蔡受百,马建堂,马君潞,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4.

[4]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5]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十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6] 特雷尔·卡弗.马克思于恩格斯:学术思想关系[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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