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妻妾成群》中女性的权力之争

陈维

(湖南师范大学，湖南长沙 410000)

小说《妻妾成群》中女性的权力之争

陈维

(湖南师范大学，湖南长沙 410000)

在封建时代，男性是权力的绝对拥有者，这让人们经常会忽略处于男权压迫之下女性对权力的欲望。苏童的小说《妻妾成群》就表明了女性的权力之争是一场没有胜利的轮回战争。在男权至高无上的社会中,女性要争夺依附于男性的权力，这就注定了女性权力之争的失败的结局。

权力；依附意识；欲望；地位

苏童小说《妻妾成群》讲述了女学生颂莲因家道中落而嫁给有钱老男人陈佐千做妾并与陈佐千身边的太太丫鬟争权夺宠的故事。在封建男权社会，女性无疑是弱势群体，一直都被排挤在权力斗争之外。在那个幽深的陈家大院里几个女性为了争夺依附于男性的权力而展开了厮杀和斗争。从小说可以看到，女性虽不能和男性在权力上一争高下，但是女性对权力的渴望程度却毫不亚于男性。她们都想变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上人。女性内部之间为了争夺权力，甚至会做出超乎人们想象的残忍之事，在争夺权力的同时也把自己推向了悲剧性的命运。

一、原因

在封建男权社会，男性极力的打压女性，他们把女性的地位压到最低，女人的处境是“她这个像大家一样既自由又自主的人，仍然可以发现自己生活在男人强迫她接受他者地位的世界当中”[1]。为了生活得更好，获得更多的生存与自由，就必须把其他的女人排挤出去，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获得权力，成为这个家里拥有发言权和主导权的人物。

男性是奴役女性的罪魁祸首，他们压抑了女性的自然本性，扭曲了女性的精神世界，剥夺了女性的社会权利，把女性变成家庭的奴仆、生孩子的机器和淫乐的工具。“于是痛苦的四个女人，在痛苦中一齐拴在一个男人的脖子上，像四颗枯萎的紫藤树在稀薄的空气中相互绞杀，为了争夺她们的泥土和空气。”[2]女性追求权力和男性不断地娶妻有着莫大关系。当男性的妻妾群体增大时，单个女性能得到的“爱”就会缩减，生存的危机感会迫使她们想获得更多的权力，用权力来保住自己的地位，稳固自己未来的生活。美貌虽然是生存的砝码，但青春总是短暂的，美貌岂能长久？更何况老爷陈佐千有了倾国倾城的妻子梅珊之后，却仍娶了更年轻的颂莲，依靠美貌不能让她们获得一个永久的生存保障。女人的命运被牢牢地控制在男主人陈老爷的手中。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女人们，有利益冲突，把其他女人视为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她们由妒生恨，由恨生愁，种种负面的情绪郁结在心里。陈佐千的“爱”就像一块大蛋糕，最初是由大太太一个人占据着，随着人数的增加，每个人所得到的蛋糕就变少了。另外，陈老爷在分配蛋糕之时不是按照平均的原则，而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即哪个太太最得宠哪个太太就可以得到最多的蛋糕。因而被给予蛋糕的多寡承载着的含义也就特别深远，这不仅是女人生存的护身符，更是家中地位的保障，这就逼迫她们即便使出最恶毒的手段也要获取权力。

太太和丫鬟们都明白在这个家生存，掌握权力才是核心，虽然自己的权力不会超过陈老爷，但是掌权的她们可以支配别人。作为姨太太的颂莲，她的权力比作为丫鬟的雁儿要大，就可以用手中的权力报复曾看轻自己的雁儿，故意让雁儿去洗头。作为丫鬟的雁儿也想在陈府里掌握主导权。在颂莲刚进陈府时，她便以貌取人判断颂莲只是陈府的一个穷亲戚，得罪了颂莲，雁儿深知今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便更想利用陈老爷这根救命草往上爬。雁儿本身是一个卑贱的人，地位和其他的太太当然是不可相提并论的，可是她却敢于一次又一次的顶撞颂莲。她凭什么？凭的就是陈佐千在她的身上捏了一把。

活得比别人有尊严有地位也是关键。已嫁入豪门的颂莲在生活上是不用发愁的，可以获得比一般人要好得多的物质生活条件，但是为何她还要加入这场斗争之中？作为一个女学生，颂莲自然有她心高气傲的地方，她是唯一进过学堂的太太。所以她对生活的要求也就更高。她深知有了权力在这个家的地位自然就可以根深蒂固，在下人面前说话也就更有尊严。

在封建社会，做人妻难，做人妾难，做人丫鬟更难。每一个不同的身份就代表着自己的地位和自己所拥有的权力的大小。对于女人们而言，要想生活得更好，就只能争取把所有的利于生存的权利尽量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二、手段

自古以来，历史上记载的大多是男性在争权时所做的令人发指的残忍的行为，苏童却在小说中为我们呈现了女性在争夺权力之时的阴暗心理和不亚于男性的残忍手段。女人们都明白自己的权力是男性赋予的，只可巧夺，于是陈家大院里的女性们都使出自己的浑身解数去争夺陈老爷的喜爱，等着陈老爷把权力分到自己手中。她们明白在强大的男权世界中，“唯有摒弃一切的自我意识，压抑自己的欲望和真实的人性才能够从男性世界中获得有限的生存空间”[3]。

女性争权的最佳手段是生子。在封建男权社会，母凭子贵，只有诞下麟儿才有继承家财的权力。于是，女性把自己变成生孩子的机器，孩子变成了女性争权的最重要的工具。没能生出儿子的二太太清楚自己的地位，于是赶忙拉拢新来的颂莲。无论她们斗争的有多么凶狠，在面对权力之时，也得先强压怒火，去和自己的仇人结成同盟。卓云看见即将生孩子的梅珊就给她下药欲把梅珊未出生的孩子害死。

大太太是这个家最高的女性掌权者，面对已有的权力她要做的就是拼命的保住。她明白自己不能依靠肉体来获取老爷的宠爱了，她的一双儿女才是她在这个家掌权的有力保障，是她和其他女人斗争的制胜法宝。她用威吓别人的方法来维护自己的权威，时不时的提醒别人，让别人知道自己才是这个家女性的权威，是绝对的“皇后的地位”。为了让自己永远都是这个家的最高女性掌权者，她利用自己大太太的身份打压其他妻妾。在陈老爷五十大寿的寿宴上，当二太太和三太太的孩子由于追闹不小心将花瓶打碎时，她连忙借题发挥，狠狠地打了飞澜和忆容。她这样做就是保证自己的孩子的地位不被其他孩子所取缔，同时也想经由这一事件向老爷表明这两个孩子的不识大体，借以表达她才是这个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正经主子。

除了利用孩子来争权以外，其它手段也在女性的争斗过程当不断地被使用。卓云在第一次见到颂莲时，她表现出了不同寻常的热情，她拿出许多的零嘴招待颂莲，还拿出丝绸以示友好。卓云为人圆滑，知道自己不能和颂莲直接斗，就想收买颂莲的心，让颂莲对自己放松警惕。果然，颂莲就把她这个笑里藏刀的女人当成了自己的朋友。她带人去捉梅珊的奸，给予梅珊最致命性的一击。处在陈府里的女人为了争夺权力，她们可以对其他的女人痛下狠手。颂莲对于挡住她夺取权力的卓云和雁儿，她就表现出了狠毒的一面。她在给卓云剪头发的时候，故意将卓云的耳朵剪了一下。看到陈佐千在雁儿的身上摸了一把，雁儿很有可能被陈佐千提升地位变为和自己一样的姨太太的时候，她的心里有着不安的情绪，害怕雁儿和自己平起平坐。所以在她知道了雁儿敢于咒诅自己之时就开始借题发挥，要雁儿去吞草纸，把雁儿害死了。

三、结局

女性争权的出发点是获得物质上和生活上的保障，是想为不可知的未来奠定一个良好的基础。她们争权的出发点并不是建立在追求幸福的基础上，这就注定了争到的结果也必然会打上不幸的色彩。在争夺权力的斗争过程中，女性在身心上受到了极大地摧残：卓云被颂莲剪去了一只耳朵；颂莲被自己逼疯了；丫鬟雁儿因为诅咒颂莲受到惩罚导致了自己的死亡；梅珊也被卓云害死，还有陈家以前的许多女人们都成了权力斗争的牺牲品。这些女人们一个个的都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和青春，换来的却是身心两方面的煎熬和磨难。

在颂莲还没有进入陈府之前，梅珊受到上天的眷顾逃脱了卓云的残害，一次又一次侥幸地取得了胜利。可是这些胜利并没有宣告这场战争的结束，相反，只是争权的开端。梅珊的的胜利刺激着挫败的卓云，这让她怀恨在心并不断地找机会想置梅珊于死地。在争权的过程中，她迷失了自己，渐渐把自己沦落为杀人的机器。

年轻的颂莲有着自己青春的冲动，她就是不发疯，最后也会由于控制不住自己的热情，到陈府之外找一个医生式的人来满足自己的欲望。被嫉恨她的卓云抓个现行，等待她的可能也就是那口井。她知道在这场权力的争夺当中，自己已经没有多少胜算和筹码了，在陈佐千宠爱自己之时，自己并没有怀上孩子。现在的她在这个家里想要立足都难。懂得爱情为何物的女学生的梦幻可能是一个色彩斑斓的童话世界，而封建家庭的姨太太的地位注定了她只能成为一个猥琐的老男人的玩物。更加可悲的是，颂莲就连仅剩一点点的在有钱人家里的物质享受，最终也因陈飞浦和陈佐千的性无能而无法得到。所以对颂莲的人生来说，生活所剩下的最后一点点幻影都化作了虚无，剩下的只是在这陈府里无尽的难捱的时间。正是这样的思想把她推向了一个深渊。

卓云为人毒辣,在太太们的争斗中，把自己的生命也变得更加的虚无，每一天都在挖空心思去陷害别人。在和其他太太们争斗的过程中，心机太重的卓云为人处世虚伪的那一套影响了她的孩子，把自己的孩子也培养成了畸形的孩童。她那对不成器的女儿说话十分难听，忆容还在寿宴上把打碎花瓶的事推到飞浦的身上。另外，为了争夺权力，卓云时常在自己的孩子面前也表现出了心狠手辣的一面，在她虚无的生命中装满的都只是怎么样让自己得宠以及怎样排挤其他太太。在长期耳濡目染的情况之下，她的孩子们也早就失去了孩子的童真和快乐，慢慢的变成了性格有些畸形的的孩童，这不得不说是卓云的过错，平时对孩子太过于放纵，自己为人处世的原则在孩子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女性的可怜就在于在权力的角逐当中没有胜利者，只有失败者。死亡的梅珊、雁儿和发疯的颂莲这是明显的失败者，而暂时得胜的毓如和卓云也没有得到彻底的胜利，因为陈老爷又新娶了一个太太，新一轮的权力角逐又在等着她们，短暂的平静之后谁又能保证接下来不会是暴风骤雨呢？“这种回环的结构暗示了这些女性在一种超稳态的文化心理结构下的生存悲哀永无止境、无可救赎。”[4]

[1]马会会,袁春兰,王杰彦.男权制度下女性的悲剧命运——析苏童的《妻妾成群》[J].大众文艺，2009(16):59.

[2]孔范金，施战军.苏童研究资料[M].济南：山东文艺出版社，2006:44.

[3]金铎.论苏童小说的女性书写[J].小说作家作品研究,2013 (3):165-169.

[4]林舟.女性的生存悲歌——苏童的三篇女性视角小说解读[J].当代文坛,1993(4):31-33.

（责任编校：张广宇）

Analyses women's struggle for power in"Wives and Concubines"

CHEN WEI

(Hunan Normal University,Changsha,Hunan 410000)

In feudal times,men are the absolute owners of power,which makes people often ignore women lusting for power under the patriarchal oppression.Su Tong's novel"Wives and Concubines"shows that the power struggle is the female reincarnation of a war without victory.In the society of the male supremacy,women fight for power attached to the male,which is doomed the outcome of the female power struggle to failure.

power;attachment consciousness;desire;status

I 207.427

A

1672-738X(2015)03-0097-03

2015-05-06

陈维（1991—），女，湖南岳阳人，2014级现代文学硕士。主要研究方向：现代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