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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体育城市的类型特征、创建成因与本土启示

2015-02-14张鸿雁

体育科学 2015年10期
关键词:体育文化

王 成,张鸿雁



美国体育城市的类型特征、创建成因与本土启示

王 成1,张鸿雁2

当代美国城市化水平高,全球文化影响力大,职业体育高度发达,城市体育氛围浓郁,在全球特色文化城市研究中具有典型意义。中、美城市内在品性和体育发展样态虽存在本质性差异,但美国体育城市的发展指征与创建成因对本土体育城市建设仍具有反思性指导价值。研究表明,工业化与城市化伴生同步,城市营销成为美国体育城市兴起背景与首要动因;体育城市整体性类型化特征突出,体育消费形成完整的链式产业结构,职业体育成为城市文化消费一部分,城市间联赛产生基于城市的身份认同与群体荣耀,以及体育城市作为狂欢中心,呈现出超级媒体文化奇观等;城市自治和法权意识、城市经济和商业资本以及文化背景和民族性格是美国城市与体育有效融合的三个内在性关键因素。以此为观照,反思本土体育城市创建的若干议题。

体育城市;工业化;城市化;城市自治;职业体育

1 引言:问题缘起与逻辑入径

体育与城市之话题,兼具学理讨论与实践运营的双重品性。体育中的规则意识、公平理念以及竞争取向与城市发展中的契约意识、法权理念和自治意蕴具有相通性,体育与城市的融合在学理上成为可能。从实践运营上看,体育与城市相互影响,城市的兴起与发展在器物层面为体育运动开展奠定了环境基础,在制度结构层面也为体育的制度化、职业化、商业化、专业化等提供了可能条件,而体育的文化影响和特色表现则在城市文化的演变和形成中发挥了独具魅力的特色效应,成为城市文化品牌的有力表达形式之一。

当代社会,城市化进程加剧,城市文化软实力成为提升全球城市能级与位阶的重要衡量标准。西方众多体育运动发达国家,在独特的背景、独特的时间、独特的地点相继诞生出一批籍借体育特色实现城市转型和发展的城市类型,这种全新的城市发展样态不仅丰富了城市文化与类型研究的理论范畴,而且,在全球城市竞争中树立了可参照性典型样本。从静态角度看,体育城市是一种状态和结果,具有当代特色城市文化中的类型学意义;从动态角度看,体育城市则是一个籍借体育特色与城市嵌入式发展的历史过程。经典赛事的培育及至嵌入,全民体育的机制生发和习惯养成,体育文化的记忆与表达,从城市文化资本的角度看,完全可以后天进行再创造与再培育。换言之,体育与城市的契合除却自然形成因素之外,后天因素大有可为。站在中国的实情角度看,体育城市的建设与大型赛事的申办、承办热密不可分,国内众多城市希冀通过体育的营销与整合,树立城市品牌,打造城市特色,促进城市发展,一批类似行政公文式口号和城市实施规划诞生,如“体育中心城市”、“世界体育名城”、“体育发达城市”、“体育最佳城市”等。然而,体育城市建设本土特色缺失与类型定位模糊、城市契约精神和法权意识淡薄、误读与曲解奥林匹克理念和体育精神、市民社会发育不成熟、体育氛围无意识、城市文化生态破坏、城市公共体育空间缺失以及城市人主体感受被忽视等[17]深层次问题直接造成了本土体育城市建设的病理性症结。通过文献梳理与回顾发现,学术界对本土体育城市建设问题,除针对体育城市评价指标体系和上海建设体育赛事城市的主题之外,较少涉及。如何破解本土体育城市创建的难题,有必要在全球视野下找寻成功的案例依据,并深入分析置身在具体国情背景下的内在逻辑,希冀以此为契机,开拓本土体育城市建设的新思路。

全球范围内,英国城市化起步早、水平高,在世界城市化领域具有典型意义,加之“工业革命”、“现代体育运动发源地之一”、“市民社会”、“贵族精神”等独特文化标签,使得英国体育城市创建在体育城市研究中具有典型意义。与此相对应,进入后工业化时期,尤其是新科技革命后的典型,在全球职业体育和商业体育浪潮中创造出独特的消费文化,则首推美国。当代美国体育发展如火如荼,城市化水平全球领先,娱乐、体育和大众传播成为美国最大的商业,特色鲜明的职业球队和俱乐部文化已经成为城市品牌的重要文化软实力。“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认真分析、梳理美国体育城市的创建背景、特色类型以及成因背后的内在性因素,对于当代中国备受关注的体育城市建设议题具有启示性意义。

2 美国体育城市的发展背景与类型特征

2.1 工业化与城市化伴生同步,城市营销成为兴起背景与首要动因

美国体育城市的兴起和发展与美国的城市文化背景和社会经济发展以及工业化城市化进程密切相关。总体上看,美国的城市化与工业化同步进行、相互促进,工业化推动城市化,城市化促进工业化,发展进程十分迅速。其城市化水平从1860年的20%起步,增长到1950年的64.15%,至2010年已达81.4%,几乎以100年时间完成城市化进程[10]。城市化水平的提升为美国城市体育的发展提供了基础条件,而工业化则进一步催生了现代体育的诞生,也为现代体育提供了最根本的经济源动力。从世界范围来看,最先开始工业化的国家,亦最早建立现代体育组织,且几乎为同一顺序,英国、美国、法国、德国、瑞典概莫能外[1]。这种城市化与工业化伴生同步的发展状态,不仅为美国体育运动的勃发提供了环境,也为体育与城市的融合奠定了基础。

从美国城市化的进程来看,在“步行的城市”(Walking City)阶段(1820—1870年),积极的体育文化意识就已经在美国城市逐步形成,也参与并重塑了美国城市主流文化意识和价值观——参与体育是高尚且健康的。在“工业化辐射城市”(Industrial Radial City)阶段(1870—1960年),城市化进程进一步加快,工业化城市激增,体育场(馆)率先在城市中兴起,体育空间和场地设施的专业化程度进一步加强[21]。19 世纪末,一些上流体育组织在城市或郊区建立起奢华的体育馆和体育俱乐部,城市不仅修建大量体育设施,而且扶持资本家组建职业体育俱乐部参加职业联赛为城市争光。职业俱乐部的体育场(馆)选址问题涉及城市规划目标、城市再生与复兴以及政策环境等因素,体育融合城市的战略实施并不局限在场(馆)本身,涉及旅游、购物、文化、娱乐、交通、商业、房地产等方方面面,是定位于综合型的商务中心区,而不仅仅是经济的单一因素,纽约洋基队在南布朗克斯而非曼哈顿就是典型例证[27]。在此阶段,美国许多城市开始借助国际性赛事,不断进行重量级比赛,以吸引全球注意,体育城市显现端倪,如拉斯维加斯成为世界级拳击比赛的首选地,洛杉矶成为将商业、娱乐与体育相结合的典型案例,不仅承办过1932年和1984年两届夏季奥运会,还在1960年将NBA湖人队从明尼阿波利斯吸引过来,堪称体育与城市营销典范。

美国城市发展进程较少受外来不确定因素的干扰,市场经济影响直接而强烈,发展脉络清晰,带有一定的“原型”特征。在应对新的世界经济挑战上,美国城市不乏有创造性的规划。20世纪80年代,印第安纳波利斯(Indianapolis)的领导层下定决心要把印城建成一个卓越的城市,并出人意料地运用业余体育运动策略,并且通过举办Pan Am Games和the Final Four(篮球)等体育赛事,使其显示出作为居住地和旅游地的吸引力,加之两个联队的特许经营权,几年后,该城市体育形象便深入人心,一度被视为“业余体育之都”和“泛美体育运动中心”[14]。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尤其是在美国城市发展进入“郊区化大都市”(Suburbanised Metropolis)阶段(1960—1980年),美国西部大开发建设了大批新兴城市,为吸引民众,体育成为城市营销中至为重要的手段之一,各城市纷纷兴建大型体育场(馆)。这一时期逐渐出现了一些全美知名的体育城市,美国东北和中西部的一些传统产业城市,如底特律、匹兹堡、克利夫兰和芝加哥等纷纷成立冰球、橄榄球和棒球俱乐部,至美国职业体育成熟以后,基本上各大城市都组建了自己的俱乐部球队。这些体育项目和俱乐部经过完善和发展,加之商业体育的市场化运作和城市民众的观赏性参与,逐渐成为当地城市的典型象征。

美国体育城市的出现并非先天性自发形成,在主动培育路径依赖上与英国老牌工业城市如格拉斯哥、谢菲尔德等借体育实现城市复兴与再生,有异曲同工之处。城市地方主政者利用财政、税率、用地等方面的优惠政策来支持本地俱乐部,乃至吸引国际著名体育赛事和职业俱乐部落户本城,地方政府、市政府和州政府长期以来一直利用体育来提升公民的自豪感,增强公民归属感并增进公民团结。通过吸引职业球队,城市的领导者期望利用他们的经济投资为居民提供娱乐活动,让各种背景的人因为共同支持主队而团结在一起。在金伯利·S.齐美尔(Kimberley S.Schimmel)看来,“城市通过各种经济投资,兴建场馆、开发城区、吸引赛事,看似非理性,实则累积发展资本,以城市发展为目的,提升城市在国内外等级体系中的地位与吸引力,并将这种行为形象地概括成一种‘深层游戏(Deep Play)’”[30]。由是观之,美国体育城市的出现和形成在很大程度上是基于城市营销的目的,旨在借助球队、赛事树立城市良好形象,此种赛事引进和中国本土的招商引资有相似之处,但经济利益仅是其中的一个因子,更多的是以提升城市品质和城市竞争力为目标。

2.2 美国体育城市的评选标准及其类型化分析

有关体育城市的评选和评价标准,从笔者掌握的情况看,目前尚未统一,也缺乏普遍公认的体系标准。国际上目前存在参照论、排名论和品牌论[6]三种观点,比较权威的有英国专业体育资讯机构Ark Sports和体育传媒与市场营销公司(Sport Business)评选的“世界顶级体育城市”;欧洲体育之都协会(ACES)主导的年度“欧洲体育之都”评选;美国著名体育网站Sporting News 以及美国主流媒体Sporting News评选的“全美最佳体育城市”[7]。评选的指标体系不尽相同,差异性较大。例如,从“全美最佳体育城市”的评选标准来看,其重点考察的是城市体育俱乐部、场馆和球迷,尤其侧重四大联赛和大学生联赛的表现,且在各年度的评选结果中拥有NBA球队的城市排名均相当靠前[7](表1)。

表1 全美体育最佳城市评选标准及其指标体系一览表

Table 1 Selection Criteria and Indicator System of The nation's Best Sports City

指标内容基本资格至少拥有全美四大职业体育联盟(NHL、NFL、MLB、NBA)中的一支球队;至少有一所大学球队进入过大学体育联合会(NCAA)橄榄球、篮球甲级队主要标准联盟球队常规赛得失分记录及季后赛表现;球迷数量及其忠诚度;承办大型体育赛事的数量、级别和影响力;体育媒体种类、数量和影响力;体育俱乐部的种类、数量和影响力次要标准赛事举办地以及体育场(馆)周边的景观环境(是否有良好的自然景观,是否能给人美感);城市和生活环境(赛事结束15分钟后,人群是否会散去)

注:全美体育最佳城市的评选由媒体发起,从1993—2010年,共进行过16次评选(1996年缺评),2010年后至今,该项评选因故中断,具体原因不详(网站http://www.sportingnews.com给出了相关信息);国内学者陈林华最早在《欧美体育城市评价指标体系探讨》(体育与科学,2011年第2期)一文中对该项评选指标进行了译介。

Sporting News评选的“全美最佳体育城市”,基本围绕职业体育俱乐部和联赛而展开,这种评价体系符合当代美国体育和城市文化整体发展特征。毕竟,在当代美国尤其是大都会城市中,是否拥有知名球队以及球队的胜负表现往往成为衡量一个城市经济与文化实力的重要参照系。

国际体育知名城市,如曼切斯特、谢菲尔德、墨尔本等突出特征皆以某一典型的体育文化样态为标志,如经典赛事的打造和培育、城市与体育品牌联姻,为城市代名(如“奥运城市”、“网球城市”、“足球城市”)等。从全球范围来看,体育正成为美国最重要的出口商品之一以及传播美国偶像、产品和价值理念的文化大使[8]。从美国体育的发展特点来看,其与商业结合紧密,体育产业高度发达,体育职业化和赛事本土化程度高,民众体育基础雄厚。加之当代美国城市化水平高、全球文化影响力大,体育城市呈现出高度赛事化、娱乐化、消费化、全民性等特点。

有国际大都市之称的纽约每年举各办各种体育比赛,运动项目覆盖广泛,既有规模大、级别高、影响广泛的体育赛事(美国网球公开赛和纽约马拉松赛事是两大世界顶级的自主品牌赛事),也有极具特色、面向普通民众的传统型体育赛事(帝国大厦徒步登梯大赛和自行车月)。作为网球四大满贯赛事之一的美国网球公开赛,其比赛场地设在纽约市昆斯区(Queens),每年吸引世界各地的大批球迷和游客前来观看,极大地促进了地方经济发展。另外,纽约马拉松(NYC Marathon)号称“世界上最受欢迎的马拉松”,其声誉仅次于波士顿(Boston Marathon),每年11月举行,行程穿越纽约五个行政区。2010年的比赛为纽约城带来了创纪录的3.4亿美元收入,旅游、税收和经济显著提升,2014年完赛人数超过5万,现场观众超过200万,在社区学校、慈善影响和城市经济三方面皆有不俗表现[26]。城市的魅力、比赛壮观的氛围以及由此生发的影响力和感召力,俨然成为每年纽约的城市节日文化之旅。此外,纽约知名职业球队众多,如洋基(Yankee)棒球队、大都会(Mets)棒球队、尼克斯(Knicks)篮球队、喷气式(Jets)橄榄球队和巨人(Giants)橄榄球队以及游骑兵(Rangers)冰球队,是美国职业四大球运动(棒球、篮球、橄榄球、冰球)中拥有球队数最多的城市之一,充分显示了纽约作为美国大都会和体育之都卓尔不群的经济地位和良好的体育氛围。

职业球队代表着城市和当地居民的形象,会赢得球迷的认可与支持,而重要赛事和运动队一样,同样可以团结一个城市的居民。不管是超级碗、NCAA篮球决赛、棒球全明星赛,还是大学锦标赛等,都可以将各自社区集聚起来,让商界、媒体和体育迷团结起来。

总体而言,当代美国体育城市间的异质性不明显,但整体类型化特点突出,彰显出职业体育高度发达的鲜明特点。具体表现为:其一,城市体育产业高度发达,已形成完整的链式产业结构;其二,体育伴随商业化和现代化进入娱乐业,城市被开发成一种景观形式;其三,职业联赛在城市间进行,产生基于城市的身份认同与群体荣耀;其四,体育城市展现出超级媒体文化奇观,宣扬世俗价值理念的同时,带有一定的宗教仪式色彩;其五,季节性、周期性的职业赛事,使城市一度成为狂欢中心。

3 探究美国体育城市兴起与发展的内在性因素

3.1 城市自治与法权意识

美国是一个移民国家,先有州,后有国,这里的国,其实就是联邦(各个州的联合),州的权力很大,联邦制政治制度特色极为明显。独特的联邦政治体系和移民背景,使得美国在发展中形成了容忍多元并存的自由主义传统,讲求法制、自治和权力分立。这一点,有些类似于古希腊的城邦制国家。

城市在政治上的作用和影响是体育城市创建中不容忽视的方面。尽管美国的城市在殖民地时期主要是与宗主国进行联系,互有贸易往来,经济色彩更为浓厚,但是,在随后的不断发展中,各城市之间联系愈加紧密,对宗主国的种种限制和剥削亦产生严重不满,强烈的抗英意识和独立意识逐渐萌发,最终结成同盟。虽然受其历史演变的影响,美国城市的政治实体特性远不如经济实体特性那么强烈和明显,州的意志也更具优先性[9]。但是,美国城市是由当地居民共同结合组成的法人组织,城市相对较为独立,拥有较为独立的城市自治体系,是具有现代法权理念意义上的自治城市,这与其他中央集权制国家的城市法权意识有着本质上的区别。诚如国内城市研究专家张鸿雁教授论述的那样:“从社会学的意义上分析,美国最终脱离英国的殖民统治,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国家的产生,而是一种资产阶级法权意义上新的社会结构关系的产生,是以往农业社会没有的新的契约型社会结构的产生。”[23]

尽管我们可以从多个角度来定义城市,但是以下几个关键词是不可缺少的:契约、市民社会、法权、自治、资本等。这里的“市民社会”,并非字面理解上的城市居民社会,而是“以交换为基础建立的民主关系和法权关系,是一种以新的向上的有着竞争意义的平等的社会体系,也是城市区别于乡村的生活方式,并能够出现加速度发展的社会源泉之一”[23]。现代城市一定是建立在“契约关系”之上的城市形态,也即是法权城市和城市自治。如果从城市——乡村这种对立的二元结构所体现的不同生活方式看,城市在本质上是一种与传统乡村不一样的生活方式,是“契约型”市民社会的再建构过程[24]。可以说,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社会继承了古典时代“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政治观念和理性,在私有制产权和法权意义上确立其社会地位后,并在社会关系上创造了法权意义的广泛社会关系。在这两者的矛盾中,以交换关系的本质,即“平等原则”构建了政治和社会关系,这种关系首先在城市里完成,并发展成为整体的社会关系。对体育而言,讲究规则,宣扬公平对等的理念,注重团队合作,提倡竞争但同样重视参与,这些体育的内在价值,在城市的理念中也是被同样认可的。可以说,美国城市化进程和城市品性中的自治与法权意识不仅引领并塑造了美国体育的发展,而且,为体育城市的兴起奠定了法理性基础。

3.2 城市经济与商业资本

美国体育城市的兴起与发展,在城市自治和法权意识背后,是城市经济因素的活跃。

美国城市的建立,其起源可追溯至殖民地时期,自东向西以此推进,最后遍及北美大陆,与美国城市的开发同步进行。从美国城市历史演变的轨迹来看,英属北美殖民地城市几乎清一色都是以经济活动为主。1606—1733年间,英国在北美洲大西洋沿岸建立了13个殖民地,由于地理环境和移民背景的不同,殖民地类型也不同(新英格兰、南部和中部),城市崛起的途径不一,各有特色[18]。但总的来看,随着时间的推移,殖民地经济发展势头迅猛,一方面与外部贸易往来加速;另一方面,对内与周边地区经济联系日益紧密。可以说,这些殖民地时期兴起的城市是以经济活动为主的商业性城市,区别于政治中心城市,也有别于军事控制中心或传教据点城市。换言之,这些城市一开始就建立在资本主义的市场经济基础之上,城市特点突出,后发优势强。

这种城市特性对本文所研究的体育城市兴起和发展至关重要。经济拉动消费,资本改变社会,作为社会文化活动的一部分,体育运动必然不可避免地受到城市经济因素的影响,也必然带来商业化向体育领域进行渗透。20世纪20年代,美国经济繁荣,带动了消费文化的兴盛,以至于消费文化成为美国这一时代的典型标志,而这恰恰是首先发生在城市的特定现象,是城市化高速发展带来的特有现象。诚然,我们说美国的城市化受工业化直接刺激,在市场的选择下自然生长,像矿业开采、铁路铺设、农业开发,无一不是以强大的工业化为依托的。但是,这种现象基本上由城市居民所主导,运动、电影、音乐几乎在每一个城市都占据显要位置。在此阶段,商业化对体育之都在西方的形成与成熟无疑是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同时也塑造了美国体育的发展模式[21]。观之当今美国体育的种种表现,不管是职业联赛还是经典赛事,无一不是和资本与商业紧密结合,市场内部的强大需求与自然选择为这些称得上体育城市的兴起和发展提供了内在驱力。

美国城市和市民对运动的热衷到20世纪20年代已近乎狂热。在1923年,观赏纽约洋基队对纽约巨人队的6场世界循环赛的球迷就已经多达30万;1926年,在费城举办的登普西对腾尼重量级拳击比赛吸引了13万观众,创下纪录。每一周都有数百万的运动迷活跃在棒球场、垒球场、网球场、高尔夫球场和海滩[19]。

城市经济的萌发,为体育赛事和职业联盟的发展奠定了基础。城市和工业社会拥有相对更有效率的交通和通讯体系,具备商业体育发展的环境土壤,城市生活水平使得民众有时间和金钱去参加和观赏体育比赛。事实上,现今被广大民众所熟知的美国职业体育四大联盟和球队,其有着政治、市场以及人力资源等方面的多重含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采用市场的手段进行企业化运作。以NBA为例,29支球队,一个管理中心,组成了30个独立合法的法人实体,亦或合资企业。这29支球队并非管理中心的附属机构,NBA作为一个独立实体进行运营,并创造了一个单一产品——NBA比赛,以和其他体育联盟及其他娱乐形式竞争[3]。不仅如此,相比欧洲团队及其他一些国际俱乐部以获胜最大化为宗旨,北美俱乐部(NBA、NFL、NHL、MLB)皆以追求利益最大化为目的[4]。不管是从职业体育俱乐部的各种运营机制,还是从我们耳熟能详的各种术语来看,如工资帽、球员转会、联赛品牌、危机管理、雇员关系等,其实质与企业(以营利为目的,运用各种生产要素如场馆、球员、技术等,向市场提供商品或服务,具有法人资格)并无二异,有着明显的利润追求取向,并且,球队老板也可能偏好将球队安置在有潜在经济利益的大都市。

3.3 文化背景与民族性格

体育是社会的反映,不同组织模式、不同的运动项目、不同的参与形式都反映出一个社会的根本状态,而一个社会的社会价值观又直接影响到体育的组织方式和参与动机。从文化意义上讲,美国人在体育运动上表现出来的坚韧不拔的性格和疯狂热烈的激情,反映了美国人敢于冒险、勇于拼搏、乐于接受挑战的乐观主义观念。换个角度看,经过蛮荒而艰苦的殖民和拓荒时代,崇尚个人主义、个人自由、平等竞争、勤俭致富、实用与功利主义、自尊与自信,美国国民对于冲突与对抗的热衷态度,亦反映出其对于民族素质和竞争实力的自信。

美国精神的历史渊源中,“竞争意识”、“独立精神”和“联邦制”[18]三个因素最为突出,这在美国的体育运动中得到了诠释与体现。以橄榄球为例,其位置规定明确、清晰,涉及激烈冲突与身体对抗,充分体现出运动员力量、智慧、技巧、合作的竞技风格,最能体现勇气、拼搏、智慧、友情、团结等精神,这些精神,恰恰最能体现美国的国民精神。而作为一个欧洲大陆移民群体创建的联邦制国家,其体育形态的相对自由发展也表现在各类移民对母邦体育的引进和改造上。有学者指出:“1885 年体育促进会(AAPE)创立,标志性地使得美国体育职业进入规模化生产,体育与美国发展进程(不断向西拓展的版图以及工业和城市化)相伴随、激荡、融合,形成了美国早期体育发展的‘肌肉崇拜时代’。”[11]而美国这种独特的体育文化样态——“肌肉崇拜”,就是以体操与宗教(主要是基督教)文化相结合而输入美洲大陆的,经过美国人的改造后,由此奠定了美国特殊的体育发展道路。

美国体育的文化背景中,一个值得关注的现象是“暴力”的文明化问题,这与“肌肉崇拜”亦有一定渊源。威廉·迪安(William Dean)对此解释道:“暴力之所以能够在橄榄球中扮演中心角色,是因为美国这个特有的故事使比赛成为由缺乏古老文化和把自己看成在充满危险的荒原中即兴发明与创造文明的人们举行的一场关于征服的仪式。”[15]背景离乡、争取独立、版图扩张等,这些关键词在美国的文化背景中被反复提及,为暴力的来源奠定了前期基础。当然,现实世界则选择在暴力中重生,由此寄托于一种宗教情节,而诸如橄榄球等项目恰好提供了认同感和参与集体感。

此外,美国崇尚社会流动,众多体育项目为成功社会流动和地位升迁提供可能,黑人在体育领域中的杰出表现,以及部分人成为明星球员被无数青少年视为奋斗偶像,便是事实证明。这种强调个人奋斗改变自身命运的社会文化现象,恰是当代美国梦的有力表达。当然,美国梦并非普遍意义上超越现实的梦想,而是贯穿美国发展史,最能体现美国民众生活方式和国民精神的理想,是渴望自由、平等、宽容、奋进和成功的理想主义信念,是对机会平等、人人都有成功希望和创造奇迹可能性的乐观自信[32]。而职业体育中的奋斗、流动、升降级以及由此反映出的励志、成就和拜金逻辑,恰好完美地诠释了美国梦传播的真实体现。对此,莫里·尼尔森(Murry Nelson)一语中的认为:“美国史中的体育研究,实则是体现美国故事的极佳主题:种族主义、性别歧视、战争应对、移民、城市化、社区生活等。”[31]民众将体育运动作为日常生活和娱乐的重要组成部分,作为追求健康生活方式、提高生活品质的重要途径。热爱体育、崇尚体育、参与体育、观赏体育,这道美国社会独特的市民生活风景线,恰为体育城市的诞生与兴起奠定了扎实的民众环境基础。

4 美国经验对体育城市本土创建带来的若干启示

当代城市社会信息急速联接,全球化增强了城市间的相互依赖,促进了城市间跨越国界的横向联系与蓬勃发展,从而给城市带来了深刻的影响和变化。本土体育城市的创建与发展既不能盲目照搬西方经验,也不能走埋头苦干式的闭守之路,在参与并介入全球产业链环节的新形势下,本土城市理应有所为,有所不为。

首先,从城市品性和本土底蕴来看,由于中国城市特有的政治意蕴,与体育运动的契约精神和规则意识相冲突,依学理而言,城市与体育难以内在融合。从美国职业联赛运营情况看,大都采用市场准则,较少或基本没有行政干预,遵循的是“大社团、小政府”的运营逻辑。中国国情显然差异较大,不仅是“强政府、弱社会”,而且,在已有联赛运营发展的实践中,也没有理顺职业体育和俱乐部的产权关系等,在这种情况下,培育真正的职业体育,发展体育市场,其难度可想而知。值得我们思考的是,如何走具有中国特色的体育城市之路?如何走出一条能够彰显本土城市理念、契合本土体育特色的新路子?英国体育俱乐部体制在欧洲大陆城市一度盛行,但在美国却困难重重。缺乏拥有支持俱乐部制度的贵族传统,以及其对体育运动支持的合法化[25],迫使美国人创造出另一种促成职业体育辉煌的联盟制。体育中的联盟制与城市的联邦制有着某种内在的相似性。但是,这种制度移植到中国,却产生了严重的“水土不服”。如何使体育制度和形态更加契合本土城市的文化品质,如何培育和发展出适合本土城市风貌的体育发展机制,是摆在国内体育城市创建者面前的首要课题。

应当注意的是,美国的体育城市通过球赛营造民众性集体狂欢,缔造了美利坚的文化认同,除了在国际城市竞争间提升竞争力外,更重视在美国国内的城市之间展开对抗。相比较,国内城市间的竞争似乎不甚明显。中国的城市政治意蕴过于强烈,球队比赛以各省为代表,而不是城市自身,本土体育城市建设是否能够寻找有特色文化底蕴的中小城市为突破口,而区别于以往的省会中心城市,尽可能降低或弱化城市间的行政色彩,不失为一个思考点。

其次,美国城市经济包含着休闲与消费的特色,而这两大特色在我国城市中都较为稀缺。单从体育产业来看,美国政府推行各种体育扶持政策,给职业体育“反垄断豁免权”和“版权保护”,保护其整体经济利益,利用税收杠杆引导资金投向体育设施修建,给业余体育经济资助政策,鼓励开发体育无形资产。尽管在北美有批评者曾一度质疑:“对职业团队公共资金的投资所产生的巨额红利却归联赛所有者和运动员所有,而不是在公共的体育场(馆)中”[28],但这些政策的施行所带动的经济发展,增加的就业机会,产生较强的辐射作用。时至今日,国人似乎仍有“谈商色变”的文化传统和心理暗示。事实表明,商业体育已经成为当代社会中可见的一部分。高度发达的城市化水平与商品经济支撑的职业体育运行奠定了体育与城市融合的内在基础。美国体育城市的案例更加表明,在城市的发展中,排斥商业体育无疑阻断了一条重要的体育城市创建之路。反观国内的城市社会环境,普遍存在消费意识薄弱的现实问题,商业体育在消费意识普遍热情不高的现实环境下,很难有真正的发展与提升。

在马克思·韦伯(Max Weber)看来,城市有三种类型,商人城市、生产型城市和消费型城市[13]。消费型城市在城市环境、经济和社会等方面较之前两者均具有明显特征,并以提供丰富的消费产品和其强大的消费需求支撑城市的经济发展。本土城市在向消费型城市转型的过程中,在体育战略的制定和谋划时,理应将市民的体育消费意识纳入发展规划之中。综览世界知名体育城市,不仅在美国,即便是在欧洲发达国家,也都是通过体育赛事、体育产业等品牌的作用,带动和营造一定的体育消费环境。因此,中国的体育城市建设不能仅在市政、市容上做文章,而要考虑本土实情——有没有可能创造出消费的欲望?能否衍生出更多的适合本土民众的体育消费产品?这种消费意识如何培育或激发?市民的生活品质如何?制定城市规划和发展战略时是否能够真正提升市民的生活满意度?是否真正契合城市定位与发展理念?只有体育与生活联系紧密,方能提升市民对体育的热爱,外部塑造城市形象,也为城市发展提供强大的内驱力。

值得注意的是,西方社会消费意识的成熟发展,使体育作为一种消费文化已经被强行植入文化产业链的运营之中,加之美国文化传统中“强调理性生活、注重功利现实,在竞争激烈、高速运转的生活节奏中追求快速致富”[20]的民族文化心理,商品化的竞技体育和职业赛事成为大文化产业中的一个高端产品。从商业意义上讲,美国体育的高度产业化带动了体育博彩业、广告、互联网、服装等行业的快速发展,可谓以赛事为中心,以旅游、产品、创意为代表的外围消费空间都已成熟。美国各大城市的职业体育俱乐部和联赛,常规赛、季后赛、总决赛周期稳定,常年不断,和相关的其他赛事文化活动一起,构成了动态、连续的赛事文化产业链。反观本土城市的体育样态,不管是传统的武术之乡还是文化名城,遵循的是一条“评选+挂牌”的运营路径,静态无生机,发展后劲不足。体育超越了所有的隔阂、负担与身份,作为节日庆典,产生了“拟态式狂欢”,能调动起所有人的身心。本土体育城市建设,理应在这一点认真汲取美国城市的赛事文化经验。

最后,美国城市发展前后差异较大,美国四大职业联赛俱乐部所在城市,都是通过10~20年左右的时间,以体育精神的渗透,体育明星、明星球队的存在,作为城市可持续发展的内在动力,不断释放出现代城市魅力,逐渐改变城市形象,提升品牌价值。作为节日和庆典,体育满足了个体心理的文化需求,即使在城市缩影的“街角社会”,也为解决社区冲突、凝结组织认同带来了特有功效,如调节社会群体和个体的心理与行为、促进群体内部的凝聚、强化社会地位与分层、加强社群之间的互动与交流以及发挥非正式组织的功能[16]。体育为城市提供了包括图像、情绪、感受等一系列符号体验的城市识别印记和主观的团体身份认同,传统的领土边界被城市的社区文化所取代[29]。当代中国的城市化远没有深刻认识到体育的社会文化功能,亦没有摆正体育的位置,体育的潜在价值也没有充分挖掘。纵观西方发达国家体育城市的演变脉络与形成机制,不管是欧洲的体育生活化议题还是北美体育职业化和商业化,都可以发现城市民众对体育的理念认同与身体力行。体育作为一种文化,已经融入人们的日常生活习惯,形成一种社会普遍认同的制度,内化在人们的日常行为和价值观念之中。而这一点,需要长时间积累,这恰恰是目前处在城市化进程中的中国城市市民生活所缺失的。

美国体育城市的类型化特征整体上呈现出的是高度职业化和商业化以及产业化体育运营模式,尤其是对内(城市之间),这种热闹、激烈的氛围似乎更为浓郁,城市间竞争较为激烈,这种籍借体育的城市运营理念,更为注重在社会上创造出体育消费产品,以此凝结城市精神,增强市民的城市认同感。相比奥运会这类周期性的世界综合性运动会,年度的本土赛事更能牵动美国当地民众之心。2004年,红袜队赢得自1918年以来的第一个世界冠军时,320万人涌向波士顿街头进行庆祝[5]。

本土体育城市创建的时候是否应当思考:有没有真正让市民凝聚起来的体育项目(比赛、球队)?有没有能够真正调动市民积极性和参与性的精神文化产品?任何类型的文化城市建设,要有文化的积淀,城市精神如何凝练绝非是话语口号的简单设计,美国的篮球、棒球、橄榄球和冰球全民热爱,如同欧洲的足球、印度的板球、加拿大的冰球一样,在项目中体现了个人的文化印记与集体认同。正如迈克·布尼(Michael Bonnie)说的:“冰球是这里世俗的宗教,一种超越语言、民族、人口、社会经济界限,把所有蒙特利尔人团结起来的激情。”[2]民众对运动项目的热爱,将直接转嫁至对城市的认同中,“洋基队或许不是城市生态的晴雨表,没有什么比欢呼和庆祝成功球队的胜利更能打破阶级、种族、性别、语言、社区等等壁垒,把关注的焦点从自我转向整个城市了”[2]。

此外,作为体育文化与城市文化互动的场所——体育设施(体育场、体育馆、体育中心等)的文化指征同样不可忽视。如果说球队比赛演变成城市节庆和城市文化中亮丽奇观的话,那么,体育设施承载的已不仅仅是体育赛事活动场所,更是城市标志性建筑,是城市文化的印记和展馆。这类将娱乐和地方文化奇观融为一体的“体育宫殿”在美国屡见不鲜,如麦迪逊广场花园体育馆(Madison Square Garden)、费城万乔维亚中心球场(Wachovia Center)、芝加哥联合体育中心(United Center)、休斯敦美汁源球场(Minute Maid Park)等。作为体育文化与城市文化互动的场所,体育设施是支撑城市最有效的公共空间,也是城市的标志性建筑与文化印记。实践证明,脱离于单一体育功能模式的体育设施,在城市中心发展上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换言之,通过商业服务设施与居住区环境规划的配套协同,体育设施升级为体育娱乐区,将这种体育娱乐区作为城市中心再发展的手段是行之有效的。萨克拉门托国王队新球馆和“铁路广场”项目以多功能混合和多业态集聚的特征[12]验证了上述观点。反观我国城市的体育设施扩建,大型场(馆)大都以服务于综合型运动会为目的,建于新区或郊区,商业服务设施配套落后,周边区位居住环境滞后,赛后利用的关注焦点也大多集中在场(馆)内部功能的转换上,并没有将这种场(馆)建造放置于城区综合发展计划之内进行整体论证与设计,体育经济商业综合体更是无从谈起,由此直接造成场(馆)后续闲置,难以发挥其应有的空间效应和文化印记功能。

再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是我国城市的体育联接以往都是为国家竞技体育后备人才输送服务,由此命名了一批冠以“体育之乡”美誉的城市,如“体操之乡”仙桃、“冠军摇篮”南通,还有一些结合地域特色以及文化传承的传统城市,如“冰雪之城”哈尔滨、“武术之乡”沧州、“篮球之城”东莞等。但是整体上看,这类城市体育特色结构单一,体育工具性与功利性明显,未能结合城市的发展愿景,且局限在体育的单一系统内,相比美国城市强劲的体育娱乐和消费势头,后发优势不足。笔者以为,我国本土体育城市资源的结构性匮乏是一种普遍现象,其缘由涉及城市定位、文脉梳理、资源开发、发展规划等多重问题。如果从“城市文化资本”[22]角度看,结合体育特色文化的公共性,可以籍借“城市体育文化资本”的术语来表述体育特色类型城市物质与精神的双重意涵。对体育城市的创建与发展来说,“城市体育文化资本”的再生产过程,就是创造新的、有特色的体育文化资源和资本。如何创建?这涉及精神与物质层面的双重价值整合,重构传统城市的文化模式以适应全球化发展等问题。传统的“武术之乡”、“篮球之城”远不能适应全球化时代的城市竞争,无论城镇大小,都必须要重新思考全球范围内城市发展的自身定位问题,思考如何参与世界全球化背景下新文化产业分工问题,思考如何具备能够介入全球城市经济文化价值链高端环节的意识和能力问题,以提高在全球城市竞争中的能级与位阶。唯有在全球竞争的意义上重新确立城市文化的差异性、唯一性和城市特有的文化性格,才能真正形塑我国本土体育城市全球竞争的“文化动力因”与“文化软实力”。

5 余论

不同的文化塑造不同的民族性格,不同的文化思想引导不同的生活方式,不同的城市意蕴影响着不同的体育生成土壤,而不同的体育价值观也决定了不同的体育发展模式。虽然从传统上看,中国全民体育的开展更多依赖政府政策自上而下的推动,而城市演变视角下的本土城市品性也更多受到政治理性的影响。我们也应当看到,随着全球化背景下中西方城市互动与交流的深入,基层市民体育的日益兴起和民众主体意识的逐步觉醒,体育运动中“规则意识”、“公平竞争”、“团队协作”等价值观念亦逐渐被个体乃至社会所接受并认同,城市品性中的经济和商业意蕴愈加突显,本土城市正逐渐赢得更多的自治权力和话语体系,加之开放型市民社会的日益建构,体育与城市的融合已不再是可望而不可及的“镜中影像”。

美国自独立战争以来,在法权、资本和文化的多重视野下,城市发展理论和实践内涵极为丰富,虽然对照今日中国之现实,体育城市建设的文化土壤、历史背景、民众认知、特色表现中美之间都存在着不小的差异,乃至巨大的文化鸿沟,但是,美国在其独具特色和魅力的体育城市营销中所积累起来的理论和实践,依旧值得中国城市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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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racteristic,Origin and Enlightenment of Building of American Cities and Sports

WANG Cheng1,ZHANG Hong-yan2

With high level of urbanization,global cultural influence,highly developed professional sport,and urban sports atmosphere,American cities was welled constructed with sports .Although there is essential difference between China and the US city of intrinsic character and sports development mode,Chinese sports city construction could learn from the US practice.It showed that:urban marketing become the primary motivation of American sports city with with industrialization and urbanization,which has outstanding feature;sports consumption has formed industrial chain structure completely;professional sports has become part of the urban cultural consumption;professional league produced the urban identity and identity group glory;as well as sports carnival,the city presents super media spectacle.American city integrating with sport depends on three key factor:autonomy and legal rights of urban consciousness,urban economy and commercial capital and cultural backgrounds and national characters.Based on those,the paper reflects several topics on the cities and sports in China.

Sportscity;urbanization;industrialization;cityautonomy;professionalsports

2015-07-29;

2015-09-25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招标项目(12&ZD029);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13YJC890035)。

王成(1981-),男,安徽固镇人,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为奥林匹克文化、体育社会学与体育发展战略,E-mail:wangcheng00235@nju.edu.cn;张鸿雁(1954-),男,辽宁西丰人,博士,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研究方向为城市社会学、城市化与城市发展战略等,E-mail:zhang6014@126.com。

1.南京大学 体育部,南京 210093,2.南京大学 社会学院,南京 210023 1.Department of Physical Education,NanJing University,Nanjing 210093,China;2.School of Social and Behavioral Sciences,NanJing University,Nanjing 210023,China.

1000-677X(2015)10-0082-08

10.16469/j.css.201510011

G8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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