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口-经济-空间”城市化的耦合性研究
2015-02-13张明斗
张明斗
(宁波大学 商学院,浙江 宁波315211)
一、引 言
城市化作为经济发展的核心板块和现代化的实现途径,是指非农产业优势及其相伴随的要素集聚与扩散导致的劳动力及人口的非农化引起的土地、空间和居民由农村变为城市的历史过程。就其概念本身来看,城市化包含着极为丰富的内涵,作为一个复杂的运行系统,既包含人口城市化的基本因素,也富有经济城市化和空间城市化的内在特性,这由人口、经济和空间分别作为城市化的主体、驱动力和载体等特性所决定。如何实现人口—经济—空间城市化的高度耦合,对于我国城市化良性运行及质量与效率的提高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根据我国当前城市化发展的现实,多数城市在城市化的过程中,往往是人口城市化、经济城市化和空间城市化独自发展,导致各类型城市化不协调性非常明显,土地城市化快于人口城市化则是典型表现;更有部分城市,为推进城市化数量的递增,盲目进行形象工程的建设,宽马路、大广场不断涌现,表面上的确使城市光鲜亮丽和气派十足,空间城市化得到展现,但内部脆弱不堪的格局显露,人们生活质量尚未得到明显提升,经济发展也未取得显著进步,致使人口城市化和经济城市化处于疲软状态,城市化软肋逐步突显。面对这样的发展局面,在未来的城市化进程中应有效实现人口—经济—空间城市化的高度耦合,以期达到城市化发展的初衷。目前,国内外学者对城市化进行了系统的研究,涉及到城市化的内涵、运行效率、发展模式、影响因素及时空演变格局等领域[1][2][3][4][5];在城市化耦合性的研究方面,主要集中于城市化与工业化、土地利用效益、生态环境、水资源变化等外在的耦合性[6][7][8][9]。现有的研究成果主要是基于城市化外在的运行过程来进行的探讨,而城市化作为人口—经济—空间城市化所构成的整体,其内在的耦合程度如何却没有进行相应的评定说明,处于空缺的状态;且从城市化运行的过程体系来看,不但要实现城市化的外在耦合性,而且更重要的是城市化的内在耦合性。因此,本文选取中国30个省区地级以上城市为研究样本,从人口—经济—空间的内在耦合性入手,分析我国城市化的耦合程度,为未来城市化的运行提供参照依据。
二、理论模型和研究方法
1.理论模型和指标体系
城市化作为农村人口向城市迁移的运行过程,不单单是指人口的城市化,也不单纯表达空间城市化的意蕴,而是一个复杂的综合体,涵盖人口城市化、经济城市化和空间城市化等内容。因此,可以将其理论模型设定为:
其中,PU、EU、SU分别代表人口城市化、经济城市化和空间城市化;同时借鉴部分相关研究成果中关于城市化的综合测度指标[10][11],其中X1、X2、X3、X4、X5分别代表城市非农人口比重、非农人口规模、第二三产业就业人口、建成区人口密度及万人在校大学生数,用以衡量人口城市化;X6、X7、X8、X9分别代表人均GDP、人均工业总产值、第二三产业产值比重及社会固定资产投资总额,用以衡量经济城市化;X10、X11、X12、X13分别代表建成区面积、人均建成区面积、人均公共绿地面积及人均拥有道路面积,用以衡量空间城市化,所选取指标体系如表1所示。
表1 城市化水平的综合测度指标
2.研究方法
(1)指标权重确定
对于越大越优的正向指标而言,则采用:
对于越小越优的逆向指标而言,则采用:
指标权重系数求解。基于均方差决策方法来对多指标权重系数进行求解,具体计算步骤如下:
最终得出各指标的权重系数,如表1所示。
(2)“人口—经济—空间”城市化的耦合性评价模型
耦合作为物理学概念,是指两个或两个以上体系或运动形式通过各种相互作用而彼此影响的现象[13]。类似地可以把人口城市化、经济城市化和空间城市化三个系统通过各自的耦合元素产生相互作用彼此影响的现象定义为“人口—经济—空间”城市化的耦合。耦合度则是指要素双方相互作用程度的强弱,是对促进系统走向有序机理的协同作用的一种度量,不分利弊。耦合度越大,意味着要素之间的发展方向越有序,关系也就越趋于稳定,反之亦然。“人口—经济—空间”城市化的耦合度评价模型为:
其中,Cn表示耦合度,ui为耦合系统的序参量,UA(ui)为子系统对总系统的总序参量。
其中,λi为各个序参量的权重,A为系统稳定区域。Cn介于0~1之间。考虑到研究的需要,在此试将耦合度划分为四个等级,C≤0.3为低水平耦合阶段;0.3<C≤0.5为拮抗阶段;0.5<C≤0.8为磨合阶段;0.8<C≤1为高水平耦合阶段。
3.数据来源
本文以2012年《中国城市统计年鉴》为数据来源,部分数据经过加工整理所得构成30个省区地级以上城市的数据集(由于西藏和台湾数据的缺失,暂不纳入研究范围),对其人口—经济—空间城市化的耦合性进行评价分析。
三、城市化综合测度分析
通过对原始数据的标准化处理,在依次求出随机变量的均值、方差的基础之上,确立各指标权重系数,最终得出人口城市化、经济城市化和空间城市化的综合得分,如表2所示。
1.人口—经济—空间城市化进程分析
由表2可以看出,我国的城市化进程中,整体呈现经济城市化(10.579)>人口城市化(9.856)>空间城市化(9.121)的发展局面,这与我国城市化发展的现实基本吻合,经济城市化引领人口城市化和空间城市化的发展仍是城市化的主流趋势,这在中国城市化的发展历程中能够得到证明;也验证了城市化与经济发展的内生性,经济发展的确能为城市化进程提供十足的动力,作为经济发展的内生形态,城市化自然也离不开经济发展的推动力量。同时,由表2还可以得知,人口城市化、经济城市化和空间城市化的平均得分集中于0.2~0.5之间,表明我国总体上仍处于城市化的推进加速阶段,这就需要在未来的城市化进程中,加快人口城市化和空间城市化的发展速度,当然这种发展不仅是城市化表面的发展,更应注重的是城市化质量和效率提高的发展。2014年国家新型城镇化发展规划的出台,促使质量型的城市化发展道路将更加受到关注,这同时也意味着,未来城市化的发展应有力摒弃数量至上的运行模式,实现从数量导向模式向质量导向模式的转变。
2.城市化的空间分异特征
为更加明确各城市化的空间分异特征,在此利用GIS绘图软件,给出人口—经济—空间城市化的空间规划图,如图1所示。就空间整体特征来看,我国的城市化主导类型明显划分为经济城市化导向型、人口城市化导向型和空间城市化导向型三种。其中,经济城市化导向型的省区多以东部地区为主,人口城市化导向型的省区多以中部地区为主,空间城市化导向型的省区多以西部地区为主,且空间分布相对不均衡。
表2 人口—经济—空间城市化及耦合度
图1 城市化主导类型的空间分布
经济城市化导向型,即经济城市化>人口、空间城市化的省区共有13个,其中东部地区6个,中部地区1个,西部地区4个,东北地区2个,大体上和我国区域经济发展水平相适应。东部地区作为我国经济发展的领先者,以经济发展来带动城市化进程是最佳选择。值得一提的是,西部地区的重庆和内蒙古也被列入经济城市化导向型区域,这本身与人均工业产值、第二三产业产值比重及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总额完全相关。重庆作为我国的直辖市,经济发展水平蒸蒸日上,自然能够带动经济城市化的快速前进;内蒙古受惠于西部大开发政策和自身独特的资源优势,经济水平与日俱增,也为经济城市化导向型提供解释力。这说明未来的城市化进程中,以经济发展引领城市化进程将成为必然趋势。
人口城市化导向型,即人口城市化>经济、空间城市化的省区共有12个,其中东部地区3个,中部地区5个,西部地区3个,东北地区1个,多以人口大省为主,如对于山东、河南、四川等省区,人口城市化明显快于经济、空间城市化,这除了与非农人口规模和非农就业人员密切相关之外,还与建成区人口密度和万人在校大学生数量紧密相连,致使这些省区成为典型的人口城市化导向型的区域。广东省作为劳务输入省区,由于每年大量的人口迁居于此,导致非农就业人数和建成区人口密度猛增,这为其成为人口城市化导向型的区域提供注解。这些省区在未来的城市化进程中,仍将继续以人口城市化为主链条,来实现城市化水平的快速提升。
空间城市化导向型,即空间城市化>人口、经济城市化的省区共有5个,其中东部地区1个,西部地区4个,中部地区和东北地区为零状态。海南省作为我国的旅游大省,城市的空间建设是其保障,在人口规模较小的前提下,其人均建成区面积、人均公共绿地面积等相对较高,这就导致空间城市化快于人口城市化和经济城市化。而西部4省区由于地广人稀、经济水平相对落后,以空间城市化来带动城市化整体水平的提升是它们追东赶西的优良路径选择。因此,这些省区如何更有效地利用空间城市化实现人口—经济—空间的联动发展成为其艰巨任务和重要职责。
四、城市化耦合性评价及分析
根据人口城市化、经济城市化和空间城市化的综合得分,借助于公式(8),我们可以分别得到人口—经济城市化的耦合度、人口—空间城市化的耦合度、经济—空间城市化的耦合度及人口—经济—空间城市化的耦合度(见表2)。整体来看,我国人口—经济城市化、人口—空间城市化、经济—空间城市化及人口—经济—空间城市化的耦合度均值分别为0.391、0.374、0.382、0.311,均处于耦合性的拮抗阶段,并未达到磨合阶段和高水平耦合阶段,这充分展现出我国城市化进程中,仍存在着人口、经济、空间相互拮抗的趋势,并不是各要素间的协调发展,而是出现各类型城市化彼此抑制的现实,这也是我国城市化质量和效率呈现低迷状态的原因所在。
1.人口—经济城市化的耦合性分析
就人口—经济城市化的耦合度来看(见图2),我国的城市化呈现多数省区处于拮抗阶段、少数省区处于低水平耦合和磨合阶段的发展局面,而处于磨合阶段的省区均分布于东部地区,处于低水平耦合阶段的省区全部位于西部地区,这就说明,在城市化进程中,东部地区能够较好地跨越城市化耦合性的拮抗阶段,人口城市化和经济城市化不再是相互抑制,各司其职,而是逐步走向磨合阶段,最终形成互促共进的美好画面,充分展现出东部地区城市化发展的正确方向和推动力量;然而,若要达到高水平耦合阶段,则还需要较长时间的努力。处于低水平耦合阶段的省区均分布于西部地区,说明西部地区的人口城市化和经济城市化完全是两个轨道运行、两种模式发展,互不干扰,这也是西部地区以空间城市化为导向的原因所致,城市化过程中相对较少的顾虑人口和经济发展,仅简单的以空间发展为取向,导致城市化发展的速度和质量明显低于东中部地区,因此,如何提升西部地区的耦合性,实现人口城市化和经济城市化的高度耦合成为西部地区未来城市化发展的战略高点。
图2 人口—经济城市化耦合阶段空间分布
2.人口—空间城市化的耦合性分析
从人口—空间城市化的耦合度来看(见图3),和人口—经济城市化有着类似之处,也是多数省区处于拮抗阶段,少数省区处于低水平耦合阶段和磨合阶段的运行格局,上海、江苏、山东及广东4省区均处于城市化耦合性的磨合阶段且隶属于东部地区,这向我们展示出,东部地区的部分省区不但能够在人口—经济城市化的耦合性方面进入磨合阶段,而且人口—空间城市化也已跨入此阶段,东部地区试着将人口城市化和空间城市化协调联动推进,不再是人口城市化快于空间城市化的尴尬局面,也为城市化由偏重数量的单线推进向质量和数量的双线均衡转变贡献力量。以贵州、云南为代表的省区处于低水平耦合阶段且全部位于西部地区,这说明西部地区城市化进程中,人口城市化和空间城市化仍是独自运行,不协调性依旧明显,土地城市化快于人口城市化的大趋势在此表现尤为突出,以物而非以人为核心的城市化推进方式是出现低水平耦合的根本原因。而对于其他处于拮抗阶段的省区而言,应打破人口城市化与空间城市化两者之间的对抗局面,尽力向磨合阶段演化,最终实现高水平的耦合发展。
图3 人口—空间城市化耦合阶段空间分布
3.经济—空间城市化的耦合性分析
就经济—空间城市化的耦合度观察(见图4),和人口—经济城市化与人口—空间城市化相比,不再是处于磨合阶段的省区全部位于东部地区,而是多数位于东部、少数位于西部地区。我国2/3的省区仍处于耦合性的拮抗阶段,如何跨越拮抗阶段的门槛,走向磨合阶段,则需要这些省区付出艰辛的探索和努力,来实现经济城市化和空间城市化的耦合。处于磨合阶段的省区数量相对于前两者也有所提升,特别是西部地区的新疆,其经济—空间城市化也迈进了这一阶段,展示出新疆在经济城市化和空间城市化过程中,由于是空间城市化的导向型,特别注重以空间城市化来带动经济城市化的发展,两者之间不断协调,最终可能走向高水平耦合阶段。而以北京、天津为代表的处于磨合阶段的省区,则向我们传递出,这些省区城市化过程中,各要素之间不再是简单的对抗,而是逐步内化,尤其是上海、江苏、广东3省均处在人口—经济城市化、人口—空间城市化及经济—空间城市化的磨合阶段,说明这些省区将继续引领城市化走向高水平耦合阶段,成为先行者。
图4 经济—空间城市化耦合阶段空间分布
图5 人口—经济—空间城市化耦合阶段空间分布
4.人口—经济—空间城市化的耦合性分析
根据人口—经济—空间城市化的耦合度(见图5),我们可以得知,我国的全部省区均位于低水平耦合阶段和拮抗阶段,并没有省区达到磨合阶段和高水平耦合阶段,这说明城市化进程中,各类型的城市化之间仍存在着不协调性和对抗性,或者是过度注重人口城市化、或者过度注重经济城市化、或者过度注重空间城市化,而并不能对三者同等重视,致使我国各类型城市化的耦合性能低。相对于中西部地区来讲,东部地区的城市化耦合程度仍旧较高,除海南省之外,东部地区的所有省区均处在拮抗阶段,而其余省区却全部位于低水平耦合阶段,也即意味着耦合性程度和经济发展水平仍存在较为紧密的联系,以经济城市化来引领耦合度提升将是未来城市化发展的主流方向。而且,各省区之间的耦合度差异明显,广东省最大为0.499,贵州省最低只有0.093,相差0.406,非均衡态特别明显。因此,若要实现人口—经济—空间城市化的高度耦合和各省区的均衡化发展,需要充分发挥经济城市化的带动优势,同时辅以人口城市化和空间城市化的推动作用,以期达到事半功倍的良好效果。
五、结论与讨论
城市化作为一个包含人口、经济和空间三位一体的复杂运行系统,如何定位各子系统在城市化中的角色及实现之间的高度耦合,是理论界和各实战部门所关注的焦点内容。各子系统之间能否耦合发展对于城市化质量和效率的提高意义重大。鉴于此,本文基于城市化进程中的核心子系统,即人口城市化、经济城市化和空间城市化,对城市化水平进行综合测度,并对人口—经济—空间城市化的内在耦合度进行评价分析。研究结果表明,我国城市化水平的总体得分较低,处于加速推进阶段,基本上呈现为经济城市化>人口城市化>空间城市化的运行格局。经济城市化引领人口城市化和空间城市化将是未来城市化发展的主流趋势;城市化主导类型明显划分为经济城市化导向型、人口城市化导向型和空间城市化导向型三种,其经济城市化导向型的省区多以东部地区为主,人口城市化导向型的省区多以中部地区为主,空间城市化导向型的省区多以西部地区为主,且空间分布相对不均衡;我国的人口—经济城市化、人口—空间城市化、经济—空间城市化及人口—经济—空间城市化总体上均处于耦合性的拮抗阶段,但就其空间分布来看,人口—经济城市化、人口—空间城市化、经济—空间城市化,多数省区均处于拮抗阶段、少数省区处于低水平耦合和磨合阶段的发展现实,而人口—经济—空间城市化却位于低水平耦合和拮抗阶段。
城市化的发展是一种动态演进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由于各子系统之间的内在不协调性及摩擦性所在,难免会出现城市化运行的低质量、低效率和低速度,在经济快速发展的背景下,若人口城市化和空间城市化跟不上经济城市化的发展步伐,则终究导致人口—经济—空间城市化的非耦合性。因此,这就需要在未来的城市化发展道路中,强化人口城市化和空间城市化的发展力度,但这两种城市化的发展在多大程度上才能够和经济城市化实现高度耦合,能够更有效地促进城市化质量的提升,则是我们需要进一步讨论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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