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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我国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与慕课的排斥之处

2015-02-12

台州学院学报 2015年5期
关键词:理论课教学模式思想

曹 迪

(黑龙江八一农垦大学生命科学技术学院,黑龙江大庆163000)

论我国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与慕课的排斥之处

曹迪

(黑龙江八一农垦大学生命科学技术学院,黑龙江大庆163000)

随着计算机革命的到来,人类生活的一切领域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革,包括教学模式的改变,慕课便是其中之一。在商业利益的驱使下,慕课在中国发展迅速。因此,教育机构及高校应避免陷入一刀切的思维方式或者赶时髦的求新心态,本着负责的科学精神谨慎地推广慕课教学。我国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由于其自身的诸多特点而与慕课教学相排斥。

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慕课;排斥

人类教学方式的大变革都是伴随着科技进步而来临的,这一现象充分验证了马克思对科学技术的赞誉——“一种最高意义上的革命的力量”[1]——是当之无愧的。随着IT业的创立,远程教育、视频公开课、翻转课堂、慕课应运而生,2012年慕课开始风靡全球,将校园内的、教室里的百八十人的课堂资源放到网络上让几倍乃至几十倍的人共同分享,哈佛、耶鲁、普林斯顿这些名牌大学的课堂教学的神秘面纱被掀开了一角,使绝大部分被其拒之门外的好奇心和求知欲得以满足,以教学模式的革命称谓慕课可谓名至实归。MOOCs是“大规模网络开放课程”(massive open online courses)的英文缩写,中文译为“慕课”,从刚问世不久的新书——《慕课:人人可以上大学》[2]——可知,慕课将大学课堂史无前例地彻底开放了,使进入网络的授课可以公开地、平等地为任何种族、年龄、性别的人分享,为缓解教育资源匮乏和教育水平的不均衡打开了大门。一些专门提供慕课平台的知名供应商如Coursera、edX已进入中国。于是,开发商同相关的可从中获利的机构开始向中国教育机构以及各高校推销慕课教学,得到迅速响应,如,广东省教育厅于2014年10月发文,明确表示鼓励学生基于互联网学习平台选修课程,而且可替代课程学分[3]。事实上问题要复杂得多,无论是中国的教育机构还是高校都应该避免陷入一刀切的思维方式或者赶时髦的求新心态,避免“拍脑门”式的教育决策,而应本着理性负责的科学精神来谨慎地推广和运行慕课教学。其中,我国高校的思想政治理论课就更适合教室内的有限数量学习群体的面对面的传统教学,因为,带有中国特色的思想政治理论课因具有如下诸多特点而与慕课教学模式相排斥。

一、慕课本就不是万能的

没有任何一种教学方式是完美的、没有瑕疵的,这一道理同样适合于慕课教学模式。即使在发源地美国,也同样遇到了质疑甚至反对的问题,如,慕课提供商Udacity的创始人之一塞巴斯蒂安·特伦2012年曾与加州州长杰瑞·布朗签署合作协议,内容是公司支持圣何塞州立大学的三位教授开发和讲授慕课,学生学习每门课只需支付150美元,结果三门课程的通过率分别只有29%、44%和51%,远低于预期,双方于是宣布项目暂停,以研究问题所在[4]。再如,作为常青藤学院之一,著名的文理学院阿姆赫斯特学院的教授们则以70∶36的投票结果决定拒绝与edX在线课程平台合作,拒绝卷入“慕课热”[5]11。所以,慕课并非全能的、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因为教学方式改革是因为新的比旧的更加有效,即,只有当慕课提供的优质教学同时也是有效教学的情况下,慕课才是适合的,然而问题是:“在信息时代,‘慕课’正在成为远程教育的重要形式。使用电脑学习与‘慕课’是密切联系在一起的。应用电脑网络来学习,学习那些名校名师在网上提供的公开的精品课程。这些精品课程对于不同大学、不同水平的大学生不一定就是优质教学。”[6]中国改革开放的成功源于彻底敞开大门欢迎所有新鲜事物,但并不等于我们照单全收,尤其在一个新事物刚诞生不久,西方人也以实验阶段的心态来观察它和研究它的时候,盲目和过于乐观地将不成熟的教学经验应用于高校的全面教学改革,不仅可能得不偿失,很可能付出巨大的代价。改革不可不慎重,尤其是面对西方高等教育有很多成熟经验值得我们学习和吸收的情况下,决不能因为受商业利益的驱动而拿中国高校的教学改革做牺牲品。

作为大学新生,一本、二本、三本之间的区别虽然只有几十分而已,但却说明了学习能力的差异,也由此产生其它诸多的不同,所谓的“一考定终生”。事实是,名牌大学受一本学生欢迎的教授并不一定同样适合二本和三本学生,哈佛、耶鲁的名牌教授并不一定能教会网络受众,好比博士毕业却不胜任小学教师。而且,因为就业方向的不同,不同级别院校学生之间学习能力(尤其抽象思维能力)的差异随着年级的增加而越发加大,重点大学的本科生主要在基础科研方面开花结果,而二本、三本的大学生往往在实践技术层面技高一筹,所以,虽是同一门课,教法和学法却可能迥然不同。

二、慕课更适合“授业”而不是“传道”

从“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者也”(唐代韩愈语)的角度而论,绝大部分课程都属于“授业”,而中国高校的思想政治理论课主旨在于“传道”。如,《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和《毛泽东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概论》是关于人类社会以及中国社会发展规律的认识,而《思想道德修养与法律基础》则是对人生成长之道的探讨,它们的内容既不像文学、史学因千百年的积累和沉淀而基本达成一定的共识,更不像数学物理学等自然科学因答案的确定性甚至唯一性而相对固定。社会和人生到底有无发展规律?如果有的话,会是什么样的规律?这些问题既属于哲学,又与政治学相关;既有群体的共性,又有个体的独特性。不同老师之间的讲解很可能是不同的,而这正是思想政治理论课的特色之所在。其它人文科学的老师授课之不同主要源于他们出自不同的学派、读过不同的书以及不同的个性体验,而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师彼此不同的“传道”则因为他们不同的成长环境、不同的立场,当然也包括不同的知识积累和人生阅历。如,上不同教师的《思想道德修养与法律基础》课好比看川剧表演“变脸”,因不同新鲜、变化莫测而富有吸引力和神秘感。高校的思政课如果盲目地普及慕课教学模式很可能导致某名牌大学的名教授成为全国成千上万甚至几十万大学生的共同导师,即使具备较高的教学有效性,可是这些众多的“一师之徒”不也是教育的失败吗?因为成人教育不应该是一个模具生产出来的饼干,德国教育家洪堡最担心的就是国家安排或领导的公共教育“必然总是有利于某一种特定的形式”,妨碍了“最多样化地培养教育人”[7]。总之,名牌教授领衔独演的慕课教学模式将使丰富多彩、变化多端、多面立体的高校思政课“沃尔玛化”,将教学过程变成机器生产的流水线,从而将培养对象固定化、单一化和模式化。

从学生一方面来说,也不适合统一在任何一位大师的授课上,因为传道要求重点考虑学生的生活地域、专业所属、知识基础等多方面的影响因素,因为中国太大了,现代化的发展水平也是千差万别,再加上传统的不同,以至于不同地域省份之间简直就像两个世界,因此大学生的所思、所好、所欲也非常的不同,因为:“不是意识决定生活,而是生活决定意识”[8]。如,《思想道德修养与法律基础》课中,同样是理想教育,浙江的大学生更欣赏阿里巴巴的创始人马云、facebook的创始人马克·扎克伯格这样的商海精英,而河南的大学生则更钟情于在美国大学获得奖学金的留学生。同样,在职业道德和婚恋道德的教育中,针对体育专业的大学生则要探讨李宁、郎平、李娜、刘翔等知名运动员的工作及生活故事,而对于艺术类专业的学生则要总结李连杰、刘德华、王菲这些影星和歌星的人生经验。只有在授课中充分体现专业性才能有吸引力和说服力。除了以上的因地制宜、因专业制宜外,还要考虑因时制宜、因人制宜,更需要灵活多样而不是固定与统一。

三、慕课不利于商谈式教学

以纯粹知识的传授为主的自然科学教学,只要教师讲得准确清晰易懂就可以被听众认可,就是优质教学,因而比较适合慕课模式。但是,成功的人文社会科学的教学都要求频繁的师生互动以及生生互动,因此,美国马萨诸塞大学的阿姆赫斯特学院拒绝了慕课,因为慕课与其“通过亲密谈话来学习”的办学理念格格不入[5]11。慕课的学生数量与其商业利润成正比,但也因此而降低了质量,所以哈佛大学开发的慕课项目严格控制课程的注册人数,为便于组织小规模社区的学术探讨和减轻教师批改作业的压力,一般最多不超过五百人。而对于中国高校的思想政治理论课来说,即使五百人也仍然是“人多为患”,事实上只要百人以上,学生很难有机会敞开心扉与教师充分地对话和讨论,如果没有机会让学生表达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则对自己固有观点和信念的反思是很难完成的。针对90后及马上到来的00后大学生,三观的教育无法灌输,更不能强加,而只能借助师生平等对话后的体悟与觉醒,重要的是哈贝马斯商谈伦理所主张的平等协商的过程,无论参与者意见看法多么不同甚至彼此相左,参与各方都应始终心平气和地平等地交流和沟通,教师不以师压人、不倚老卖老,力促各方在协商中反思自己并理解对方,以重新调整和塑造业已成型的三观[9]。如,在《思想道德修养与法律基础》课的爱国主义专题中,是否应该购买日货?如何应对南海危机?在婚恋专题中,如何看待婚前同居?如何评价“学得好不如嫁得好”?这些问题都不应有固定唯一的答案,因而讨论应该是开放的。相反,没有同学参与的教师一言堂教学则一定是失败的,因为自话自说不可能是有效教学。思想政治理论课更多地采用商谈式教学是大势所趋,这与培养民主意识和训练公民素养是分不开的。西方的“德先生”(democracy)的理论基础是国家和社会应该是吸引人民大众自愿参与的合作组织,所以它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结构及其改进都应该尊重所有公民的意见和想法,这也是社会契约论从17世纪英国洛克经18世纪卢梭到20世纪美国罗尔斯一直经久不衰的魅力所在。中国的民主集体制不同于西方的民主自由制,但两座大厦如想要坚固都必须以民主作为牢固的基石,而民主素养既不是天赋的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在交流互动中大学生们才会进一步反思自己的固有观念,并且在同学们的“百家争鸣”中学会相互理解和宽容。与商谈的结果相比,过程更为重要,民主社会的理性公民非如此不能够产生。总之,思想政治理论课作为商谈过程需要师生充分参与和深刻互动,与现场面对面且只有两三个班级的传统教学方式比较,慕课显然只能自叹不如。

四、慕课不易动之以情

作为以传递科学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为核心的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要获得教学的有效性或高效性,不仅要晓之以理,更要动之以情。因为作为年满18岁的成年人,他(她)们在青少年的成长过程中基本已经形成了一定的三观,虽然问题多多,但是先入为主。所以,改变年轻人业已成型的观点乃至信念则必须首先动之以情,打动他们的内心世界。慕课教学模式在这一点上是有弱势的,不仅因为授课内容没法联系此次的授课对象的具体情形(他们的地域特色、专业所属、性别特征、所疑所惑等等),甚至无法关心他们姓甚名谁,这和传统课堂因授课期内反复面对面接触而日久生情是不可同日而语的。总之,缺乏现场感和因现场感才会产生的学生对老师的人格信任,当然也缺少课上课下的深入交流和情感互动。教师不可能走入气氛热烈的小组讨论中,也无法临时中断授课而即兴整顿课堂纪律,把玩手机的学生拉回现场,如,临时提问某个同学,或者开诚布公地提出批评等等。总之,慕课模式中师生间遥远的空间距离同时必然造就双方之间同样遥远的情感距离,因而起不到现场教学所能起到的学生因爱其人而信其言的教学效果,教师也无法展现在课堂教学管理和师生交流互动中所能够体现的身正为范、充满关爱的情怀及其人格魅力。

五、慕课便于学生偷懒

对于刚刚从12年寒窗苦中解放出来的大学生们来说,在课上学习的压力似乎随着高考而一起逝去,二本、三本尤其如此,上课而不一定听课,手机里的世界强烈吸引着他(她)们,游戏、八卦、视频故事、QQ、微信……这并不只是中国高校特有的问题,发达国家的名牌大学也为此而头痛:“在传统校园,许多学生已经认为不上网的时间是一种令人感到孤独的限制。教室已经成为教授竭力要把学生的注意力从手机和笔记本上拉回来的战场。大学老师中最脆弱的部分(尤其是文科教授)已经感受到威胁。”[5]13在这种背景下,中国大学生对思想政治理论课的学习热情和听课动力的不尽人意是可想而知的。所以,如果贸然改革的话,试问:在翻转课堂里,终究会有多少学生在课前会认真地看过教学视频?在慕课模式中,又会有多少学生一直守在线上听课而不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地走形式而已?教学效果是非常令人怀疑的。因此,思想政治理论课的慕课教学模式很可能为学生偷懒走过场大开方便之门。

六、慕课有碍于教学内容的及时更新

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实质是政治课,政治课的更新度是人文社科里最高的,因为政治局势千变万化,当然要体现在教材上。如,《思想道德修养与法律基础》课在2005年以前是两门课:《思想道德修养》与《法律基础》,2006年合成一门课并出版了《思想道德修养与法律基础》一书,其后该教材又经历了2007年7月、2008年1月、2009年5月、2010年5月、2013年7月以及刚刚完成不久的2015年8月的总共六次修订。有的修订是骨架结构方面的大变化,有的修订是理论深度的质的飞跃,总的来说,政治课教材的频繁修订是很正常的,如果大方向上是正确的话,频繁则意味着进步。但是,如此高的变化频率不适合做慕课教学,因为录制高质量的教学视频可谓成本不菲,过大的教材变动会使成本进一步上升。另外,除了教材变动外,教师授课内容也应适合中共的政策调整和中国国情的变化。而21世纪的中国、18大后的中共,可谓日新月异,应了那句古话——“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三国吕蒙语),这些全面而迅速的改变都应体现在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师的课堂上。作为政治课,只有密切联系实际——国际和国家实际、地方实际、本校实际、学生实际,才能吸引学生的眼球并引发他们的内心关切。从这一角度而言,思政课也是实践课,国家大业的实践、学生的人生实践,正是这一独特的品质决定了思想政治理论课与其他所有课程的根本不同。所以,成功的思政课应该每学年、每学期都有所不同,甚至每次课都有所不同,因为世界在变、国家在变、社区在变、学校在变、老师在变、学生在变,解释说明并指导社会和人的政治课当然也必须跟着变,这正是我国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的生命力之所在。显然,慕课教学模式是不适合这种千变万化的教学需要的。

[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9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3:372.

[2]乔纳森·哈伯.慕课:人人可以上大学[M].刘春园,译.北京:人民大学出版社,2015.

[3]赖红英,万力.广东实施高校学分制改革[J].中小学电教,2014(10):70.

[4]DEVLINK.MOOCManiaMeets the SoberReality ofEducation[EB/ OL].[2013-08-19]http://www.huffingtonpost.com/dr-keith-devlin/ mooc_b_3741625.html.

[5]吴万伟.“慕课热”的冷思考[J].复旦教育论坛,2014,12(1).

[6]查有梁.从有效教学到优质教学[J].新华文摘,2015(4):118.

[7]冯·洪堡.论国家的作用[M].林荣远,冯兴元,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71.

[8]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73.

[9]晁乐红.商谈伦理对德育课的启示[J].伦理学研究,2011(3):108-111.

On the Rejection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Theory Courses to MOOCs in Chinese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Cao Di
(College of Life Science and Technology,Heilongjiang Bayi Agricultural University,Daqing,Helongjiang 163000)

All fields had been changed violently in people's life along with the revolution of computer including the pattern of teaching like MOOCs.MOOCs have been developed fast under the driving of business interests.So neither educational organizations nor universities should impose uniformity in all cases and try to be in the swim,and they should spread MOOCs carefully with the spirit of responsibility and science.The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theory courses in Chinese universities should reject MOOCs due to its special features.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theory courses;MOOCs;rejection

10.13853/j.cnki.issn.1672-3708.2015.05.016

2015-07-06

曹迪(1983-),女,黑龙江齐齐哈尔人,讲师,博士,主要从事生命科学及教学方法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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