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大数据背景下图书馆的定位*
——基于SWOT分析视角
2015-02-12刘瑜
刘 瑜
(四川文理学院图书馆,四川 达州 635000)
大数据挟裹的信息技术革命浪潮,必将对图书馆行业产生深刻的影响。尽管大数据时代还处于技术开发和应用的诱发阶段,图书馆仍然应审时度势,适时推进角色转变。本文借用企业管理中的SWOT分析方法探讨大数据背景下的图书馆定位问题。
1 相关概念解析
1.1 大数据
目前,业界对“大数据”(Big Data)概念还未形成统一的定义。不过,在诸多定义中存在着一个共识点:大数据不仅仅是对数据量的定量描述,而是表征了一个 “数据无限多与人类掌控数据能力的有限性之间的矛盾关系”的存在事实。全球最权威的咨询公司Gartner就将大数据定义为“在一个或多个维度上超出传统信息技术的处理能力的极端信息管理和处理问题”[1];维基百科也强调大数据是 “无法在一定时间内用常规软件工具对其内容进行抓取、管理和处理的数据集合”[2]。
根据该矛盾关系,我们就可“管窥”大数据的基本内涵:第一,大数据首先是指数量维度上的“大”,具体表现为增长速度快、绝对量大。据IDC监测,全球数据量以大约60%的速度在增长,每两年就翻一番;仅2012年一年产生的数据量(2.8ZB)就相当于先前整个人类生产数据的总和;预计到2020年,全球将拥有35ZB的数据[3]。第二,大数据的产生主要是由于半结构数据和非结构数据(以下统称“非结构数据”)的快速增长。云计算、移动网络、Web2.0和社交平台等信息技术的广泛应用,使每一台现代通信工具都成为数据源,从而制造出大量样式不一的、碎片化的传感数据和点击数据。人们完全习惯了处理结构数据,而非结构数据的爆炸式涌现,必然让人们茫然失措。第三,大数据价值密度低但价值巨大,不少商家运用大数据的成功案例已经证明:大数据是财富资源。第四,解决非结构数据处理难题的关键是开发出对应的大数据技术,而目前相关研究思路及应用前景并不明朗。第五,大数据技术研发不仅成本高昂,而且在技术标准上是“高门槛准入制”,因此,投身大数据研发的除IT巨头外,一般都是政府统筹下的集体力量。第六,在大数据时代,谁掌握了先进的大数据技术,谁就能够抢得先机。为了避免在可能的“信息技术鸿沟”上处于劣势,各国政府都把它上升到了战略高度,视为未来国家的核心竞争力之一。
1.2 SWOT分析方法
在企业管理理论中,SWOT分析法是一种基本的分析方法。SWOT是 Strength、Weakness、Threat、Opportunity四个英文单词的首字母的矩阵排列顺序。人们常常用它来系统分析一个企业自身的竞争优势、竞争劣势、可能机会和潜在威胁,从而使该企业的战略定位、发展规划与其内部资源和外部环境相匹配。本文把契合企业的SWOT分析方法应用到图书馆这一公益事业上,主要基于后者在大数据冲击下所处独特环境及其特殊性质。
在大数据时代,“从数据中获取价值”的理念逐渐深入人心,这直接催生出了一大批通过专门从事大数据存储、获取、分析、挖掘等服务业务而获利的产业。它们的崛起,必将打破图书馆过去对于知识信息管理的绝对“垄断”地位,使知识服务系统所蕴含的四个因素即知识供应者、知识运营商、知识受众和知识服务本身之间的相互独立性得到充分展现[4]。人们发现图书馆不再是获取信息资源的唯一入口,为图书馆用户流失打开了 “闸门”。大数据产业利用技术优势和专业优势确立的“量身定制”服务模式,还将进一步加剧图书馆用户流失趋势,这主要表现在:第一,大数据技术开发产业意味着为人们提供更为方便快捷的一站式搜索引擎、分析手段和挖掘工具,从而更大限度地夺取用户。第二,大数据运营产业充分利用信息情报处理的专业优势,通过对特定的非结构化数据进行科学抓取、分析、挖掘和转换,以完整的知识形式呈现给有相关需求的用户,从而最大限度地吸引用户。可见,大数据不仅是对图书馆的软硬件设施提出了挑战,而且更致命的是动摇了图书馆的生存论基础。
图书馆要摆脱生存论危机,必须设法把读者留在图书馆和它的主页上,这完全颠覆了图书馆与读者之间的传统关系,使图书馆具有了企业的某些特征——我们完全可把图书馆比作商家,把读者比作消费者,把文献资源看作是产品[5];图书馆运作也应像企业一样,努力打造精品和提供优质服务,最大限度地争取客户。
2 对大数据背景下图书馆的SWOT分析
2.1 竞争劣势
图书馆要想快速实现软硬件设施升级换代难度极大。大数据时代始终贯穿着“数据无限多与人类掌控能力有限性”之间的矛盾关系,要解决它不可能一蹴而就。很多图情研究者主张通过应用现有的大数据技术来建构 “图书馆大数据体系”,这种观点在实践上是有害的。暂且不说大数据技术引进成本高昂,就是大数据技术本身也并不成熟。笔者并非拒斥大数据技术,而是强调在采用大数据技术之前必须充分考虑可靠性、易用性和隐性成本方面,如果盲目跟风,可能会带来“将来技术升级换代产生额外成本”的风险。
图书馆要想很快提高图书馆员的大数据处理能力的想法也不现实。大数据处理能力表现在数据获取、存储、分析、挖掘、数据等综合能力上。图书馆员要实现向“数据馆员”角色转变,必须努力成为交叉性、复合型人才,而这样的人才在全世界都是稀缺资源。另外,图书馆作为政府主导下的公益型事业,在大数据服务上会面临馆员内驱力不足的问题。
图书馆的大数据学科体系尚未建立。大数据对图书馆事业产生冲击的同时,必然也会对图书馆学产生影响。图情界应该从大数据基础理论和应用实践维度展开学科基本问题、学科领域拓展及交叉学科等方面研究[6]。但是,从当前来看,相关研究主要集中在IT业及延伸领域,其中,工程技术研究领先于信息学科研究,而信息学科研究又超前于知识服务体系研究。这意味着,知识服务体系研究目前还被排除在大数据研究之外。图书馆的大数据学科研究不兴,图书馆也就对发展方向、体系建构和观念转变毫无头绪。
2.2 竞争优势
多年的信息化建设让图书馆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大数据特征。我国近年颁布的一系列信息政策、行业法规、技术标准,为图书馆全面推进信息化建设提供强有力的制度保障,图书馆门户网站建设、特色数据库建设和数字化平台建设基本完成。这为大数据体系建设提供了物质基础、IT架构和实践经验等方面的先决条件。整体来讲,图书馆处理大数据的能力和水平不高,但是经过大数据时代的洗礼,还是有巨大潜力可挖。
图书馆界已经围绕大数据问题展开了一系列研究,而且呈现出方兴未艾的趋势。研究者们在大数据成因、学术传播变迁、数据存储、数据分析、数据挖掘、知识服务等方面的不懈探索,必将为图书馆的大数据学科建设奠定坚实的基础。
目前,大数据还没有改变图书馆信息管理上的主导地位。相比其他机构,图书馆不仅具有文献资源优势,而且在管理结构数据方面居于领先地位——非结构数据如果不能转化或改造为结构数据,始终不会发挥其潜在价值。这意味着,图书馆在大数据应用链条“下游”的基础非常牢固,只需要考虑如何把业务延伸到上游领域。此外,图书馆还存储了大量读者用户的借阅日志和行为数据,充分挖掘这些非结构数据的价值,图书馆能够有针对性地搭建“图书馆—客户”的服务营销模式。挖掘非结构数据的价值是大数据产业的精髓,图书馆通过对OPAC数据的分析,不仅可以帮助采访人员了解馆藏资源利用情况,还可帮助馆员掌握读者需求趋势与馆藏资源的匹配度,更有利图书馆管理者合理制定馆藏建设政策。
2.3 潜在威胁
图情研究者在谈论大数据对图书馆的影响之时,一般都归结为图书馆在大数据技术要求上有差距,而很少意识到大数据产业对图书馆生存论造成的严重冲击。在大数据产业的两大板块中,真正给图书馆带来威胁的是 “大数据运营产业”,即众多的信息服务机构。在IT巨头的“技术堡垒”面前,信息服务机构与图书馆是处于同一技术水平。两者之间的唯一的差距不过是前者在数据处理和数据服务方面做得更专业以及由此延伸展开的“量身定制”服务。在大数据时代背景下,图书馆的传统服务理念、业务模式、服务水平,已经不能满足读者方便、快捷、及时获取信息的需求,因而才遭遇贡献边缘化、价值质疑、服务理念滞后等多重危机。与此同时,信息服务机构 “乘虚而入”,通过个性化、专业化、动态化的新型服务,让用户免去收集、整理、分析数据的能力欠缺和劳役之苦,从而日益“吞噬”着图书馆的传统用户。
2.4 可能机会
图书馆要想摆脱生存危机,在“大数据技术开发”上着力似乎不太可能,只能在具体服务上做得更优秀,亦即提供所谓的“知识服务”。“知识服务”是我国图书馆界学者为应对大数据挑战而提出的一种新型服务模式,它强调图书馆员的服务应该以“嵌入”方式融入每一个用户的专业背景、信息需求、数据选择之中,进而提供能解决用户疑问的知识。显而易见,“知识服务”的确是一种全新的服务理念,若能推广实施,必将促进服务方向、手段、途径、范围等全方位改进,当然也能很好地吸引用户。一言蔽之,重视读者需求,积极引进新的技术为他们提供便捷的服务,图书馆才能在社会找准位置并不断发展。
图书馆开展知识服务具有信息服务机构无可比拟的优势。首先,图书馆是情报信息人才的主要聚集地之一;其次,图书馆还拥有高比例的用户;最后,图书馆人最擅长的就是信息管理和组织,只要调整思路,就能在知识服务领域大展身手。总之,图书馆在专业服务方面大有潜力可挖,只是需要考验图书馆管理者的智慧:如何才能充分发挥各种优势并把它们结合起来?怎样才能因地制宜地进行知识服务运行系统的顶层设计?
3 大数据下的图书馆定位
3.1 图书馆应是大数据学科体系建设的参与者
建构大数据学科体系对图书馆发展具有强烈的导向作用,图书馆应该积极参与。美国的“大数据研究和发展计划”就把图书馆作为重要组成部分,要求它们“提高从大数据中访问、组织、收集、发现信息的工具和技术水平”和 “提供大数据归档、保存、传播和数据基础设施服务”[7]。相比国外图书馆,国内图书馆在这方面动作不大。图书馆应该围绕大数据的基础理论和应用实践展开图书情报学研究,理论研究焦点在数据分析方法(如:用户行为智能预测、社交网络分析、移动互联数据分析)、知识服务搜索引擎、网络信息计量学、文献深度分析可行性等方面。此外,由于大数据的理论研究与实践应用紧密相连,所以图书馆的馆藏资源优化方案、用户服务模式、图书管理决策、馆员业务培训、基础设施更新等也是图书馆大数据实践研究的应有之义。图书馆界如果不能形成学科研究自觉,就不可能把握大数据技术发展的前沿动态、知识服务发展的必然趋势,从而丧失快速调整方向的良好机遇。
3.2 图书馆应是大数据技术应用实践的践行者
在大数据时代,提高数据掌控能力主要依赖大数据技术的突破。由于受人力、物力、财力瓶颈的限制,图书馆全面研发、引进高新技术既不现实也不明智,但这并不意味着图书馆应该拒斥大数据技术。图书馆在大数据技术研究和尝试上必须要形成“全体动员”的局面,最优化的技术路线是在图书馆联盟统筹安排之下,分派试点调试技术,逐步推广成熟技术。总而言之,图书馆的价值体现在服务中,而信息技术既决定着服务的深度,也影响着组织结构和运营成本。
3.3 图书馆的业务重点应该向上游转移
图书馆要想吸引用户,必须在大数据应用链条的“上游”与其他信息服务机构展开竞争。过去,图书馆业务主要集中在“下游”,即信息资源的组织、保存和查阅。在大数据时代,图书馆不可能存储所有数据,而只能根据读者的需求趋势去整合和发现资源,从而预先设计解决用户困惑的方案。这要求图书馆把业务重点放在馆员、用户的行为数据的分析上,以及针对特定寻求的价值数据的抓取、存储、挖掘、推送上[8]。图书馆业务向上游转移,要求改变图书馆以“文献”为中心的传统业务架构,转而以“用户”为中心开展服务,从而实现业务与服务的无缝对接。这说明,大数据并非要终结图书馆的信息服务使命,而是在新的技术条件下推动技术与人文、业务与服务的有机融合,从而实现信息服务业务的完善和提升。
3.4 提供知识服务是图书馆工作的主旋律
大数据时代,图书馆的核心竞争力不是馆藏资源、建筑设施,而是数据处理能力以及深度服务能力。从“数据—知识”传递链条上看,图书馆只是一个“枢纽站”,但是由于它包含有加工、创作和服务等多道“工序”,所以能产生“数据增值”功效。从字面上看,“知识服务”不足以描述图书馆的这些新功能,但比较传统的“知识—知识”服务流程,后者的服务思维是“出现问题—逻辑分析—找出因果关系—提出解决方案”,而前者的服务思维是“收集相关数据—深度分析—找出相互关系—提出优化方案,使用户的解决方案从成功跃至卓越”[9]。两种思维透露出来的根本差别就是 “是否以用户需求位为中心”。只有把握了读者的变化性、差异性的知识需求,图书馆才能真正“嵌入”到用户的学习、工作或研究中,从而有针对性地展开个性化服务。大数据技术为新型的知识服务提供了技术支撑,图书馆应该充分利用它们去挖掘和分析隐含在读者行为中的非结构数据,寻求他们的隐性诉求,预测他们的行为趋势,进而达到改进、优化和扩展图书馆的馆藏资源和服务模式。从这个意义上讲,推行知识服务不是图书馆“被大数据化”,反而是为其主动实现大数据化提供了契机,从而达到图书馆对内控制 (馆藏结构和管理决策)和对外互动(信息技术和读者用户)的双重优化。
[1]Big Data.[EB/OL].[2015-03-01].http://www.gartner.com/itglossary/big-data/.
[2]Big data.[EB/OL].[2015-03-01].http://en.wikipedia.org/wiki/Big_data/.
[3]THE DIGITAL UNIVERSE IN 2020:Big Data,Bigger Digital Shadows,and Biggest Growth in the Far East[EB/OL].[2015-03-03].http://www.emc.com/collateral/analyst-reports/idc-the-digital-universe-in-2020.pdf.
[4]张兴旺.图书馆大数据体系构建的学术环境和战略思考[J].情报资料工作,2013(2):12-17.
[5]张国杰.大数据视角下图书馆服务发展走向及策略研究[J].图书馆工作与究,2014(6):8-12.
[6]郭向东,陈军.甘肃省市县图书馆信息化建设现状调研与分析[J].图书与情报,2010(3):77-81.
[7]OBAMA ADMINISTRATION UNVEILS“BIG DATA”INITIATIVE:ANNOUNCES$200 MILLION IN NEW R&D INVESTMENTS[EB/OL].[2015-02-23]https://www.whitehouse.gov/sites/default/files/microsites/ostp/big_data_press_release.pdf.
[8]王天泥.大数据视角下图书馆的发展对策[J].图书馆学刊,2013(3):42-44.
[9]王天泥.知识咨询:大数据时代图书馆的知识服务增长点[J].图书与情报,2013(2):74-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