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农业新风尚

大卫·托马斯

在西班牙巴塞罗那，一辆大众巴士停在一个十字路口前，一位行人飞奔而来想与之合影。“来吧。”司机对此见惯不惊。路过的行人则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这辆巴士顶部有个园圃，上面种植着草莓、胡萝卜、莴苣和薄荷等植物，蝴蝶和蜜蜂在百里香和其他散发香味的植物上飞舞着，走近一看，连瓢虫和小壁虎都在繁忙大都市中心的这片小小绿洲上安家了。如今，农业不再是农村的专属，都市农业理念蔚然成风。

空中蜂窝

荷兰马斯特里赫特市的斯芬克斯公园（Sphinxpark）里也有蜜蜂。人们在阳光下散步，做露天瑜伽，孩子们互相追逐打闹，而在7米高的黄色杆子上，有两个黄色的蜂窝，蜜蜂们忙碌地采集着周围植物的花蜜和花粉。在比利时哈瑟尔特和意大利米兰也出现了类似的“空中蜂窝”。

31岁的制图设计员罗宾·凡·鸿特姆谈到城市养蜂业的兴起时说：“近年来很多老养蜂人去世了，而从事养蜂业非常耗费时间，没有足够的年轻人有时间养蜂，因此我们成立了一个城市养蜂小组来分配责任。利用空中的空间来养蜜蜂，可以做到既不占城市的有限土地，也不影响城市生活。”

他这样描述他第一次品尝“空中蜂窝”产出的蜂蜜的感觉：“简直太棒了！城市中所产的蜂蜜和在超市中买到的蜂蜜味道完全不同。这些蜂蜜是100%的纯自然产品，比乡村蜂蜜更加纯净，因为后者还可能残留农药、重金属和转基因植物成分。”

在斯洛文尼亚首都卢布尔雅那的参卡尔文化会议中心大厦的屋顶上，也有蜜蜂飞舞。这些蜂窝虽然被钢筋水泥环绕，但是它们的蜂蜜产量非常高：在郊区每个蜂窝平均能收获8.5公斤蜂蜜，而在市中心可以收获13.5公斤。

车顶花园

今年40岁的园林艺术家和建筑师马尔科·格拉内恩是“车顶花园”理念的提出者。他和家人每天都要去住所附近的森林中散步，同时寻找灵感。“我无法想象没有植物的生活，它们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需要它们伴随我左右。”

2012年他看到的一幅画改变了他的生活。“那是一张巴塞罗那公交车的航空摄影图，我突然意识到，这些车巨大的顶部空间都被白白浪费了。我思考着：‘我可以在这上面种些什么植物呢？我的儿子画了一张车顶有个园圃的公交车速写。这就是‘车顶花园的雏形。”

格拉内恩和工程师、生物学家、生态学家交谈，试图发展出一种能够使植物在汽车上存活的系统。最后的成品是一种可置于汽车顶部的金属或玻璃纤维框架，作为营养床的水培泡沫板覆盖其上，植物就在里面生长。用钢丝网固定好后，该植物系统在高达120公里/小时的车速下也可以稳稳不动。“植物可使公交车或载重汽车内部温度下降4.5摄氏度，从而节约了大笔空调费。此外，顾客人数也会大量增加。”

可食用校园

另一个重要的都市农业理念是美国的“可食用校园”。它试图通过将蔬菜和药草园带入学校来改善孩子们的生活和教育，目前已经出现在爱尔兰、葡萄牙、瑞典、德国和意大利等欧洲各国。

来自爱尔兰生态农场巴利玛洛（Ballymaloe）的达瑞娜·阿伦与9～11岁的学生一起在校园中劳作，教他们种植和烹饪蔬菜。“每所学校都有一个菜园和一个堆肥堆，以及养着几只母鸡的鸡笼，”她说，“如今的孩子们看到薯条时想到的是冰箱，而不是土豆。参与劳动，和大自然亲密接触，这非常有利于他们的成长。实际上他们也很乐意照料菜园和母鸡。”

垃圾箱花园

感受到园艺劳动好处的，不仅仅是孩子们。英国首都伦敦正在计划改建国王十字火车站附近的一个调车场。在27公顷的土地上，将出现50栋新的办公楼和2000套公寓。生态园艺师鲍尔·瑞钦斯决定在这一巨大建筑群的施工阶段设置“垃圾箱花园”。他想在施工机器和噪音间建起一片安静的绿洲，前提是在不同区域改建时，这些花园是可移动的。“我想到了垃圾箱。它们是可移动的，而且也足够大，可以提供一个小小的花园空间。”瑞钦斯说。目前他已经布置好了7个垃圾箱，每个都包含一个独立的花园：例如一个里面种植着苹果树、梨树、醋栗树，另一个里面生长着很多医用和食用药草。附近的办公职员可以自愿参与花园维护工作。

垂直花园

接下来几年，城市绿色面积还将不断扩大。这些植物可利用城市建筑产生的多余热量和二氧化碳来生长。

在巴黎，人们试图建成一种更加优雅的版本农场大厦Urbanana——位于玻璃建筑内的城市垂直香蕉种植园，可嵌入两栋办公楼或住宅楼之间，能够为巴黎居民带来可口的水果，且无需交通运输成本，新鲜可靠。

法国革新家、植物学家帕特里克·布兰克使得“垂直花园”流行起来。他对混凝土墙壁进行绿化，各种类型的建筑——无论是高速公路桥、购物中心还是旅馆、大使馆，都被他转变成茂盛的花园。他的城市绿洲出现在马德里、纽约、曼谷、香港和悉尼，引起人们阵阵惊叹。布兰克用1.2万棵绿色植物覆盖了8层楼高的英国伦敦雅典娜神殿酒店，使其成为一座壮观的空中花园。酒店表面的围墙上铺设了一层铝制框架，上面是一层塑料和一层合成纤维毛毯，以便植物能够扎根，嵌于建筑表面的灌溉系统为植物提供溶液肥料和水分以供其生长。在植物的选择上，80%为常绿植物， 20%为季节性植物。楼层底部的阴影部适合荨麻的生长，稍高一些的楼层则选用能够抵抗风吹的植物。

在巴塞罗那， 53岁的建筑师朱力·卡培拉也让曾经毫无装饰的光秃秃的墙壁装扮成为一片生机勃勃的绿色瀑布，它们周围的空气也得到净化。“我想，我们必须将大城市空间归还给自然，”卡培拉说，“作为一名建筑师而不提倡绿色是一种罪过。”

（摘自《海外文摘》2014年第12期，林栖译，有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