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最炙热的前线朝鲜半岛的空中较量（上）

罗山爱

编者按：本文翻译自俄罗斯媒体，记录了“三八线”周围发生的冲突，特别是朝鲜空中力量在历次冲突中的作用，供有兴趣的读者参考。

1953年7月27日，朝鲜、中国人民志愿军代表与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代表在停战协定上签字，宣告夺走了百万人生命的朝鲜战争告一段落。然而其后，朝韩进行着无休止的军事和政治斗争，这也构成全球冷战的一部分。不为外人所知的是，哪怕是在东西方冷战最激烈的柏林墙下，30余年的冷战期间也只有数百人在各类冲突中送命，但在“三八线”两侧，朝鲜、韩国甚至美国军人在各类武装摩擦中却伤亡了数千人，而且关于准确伤亡数字至今都没有官方声明。

战争打光的家底

朝鲜空军是苏联一手扶持起来的。1948年2月，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还未成立，人民政权就着手创建空军，同年10月，班师回国的苏军向新生的朝鲜人民航空队赠送了伊尔10强击机和雅克-3、雅克-9歼击机，使其获得最基本的战斗力。1949年金日成访问莫斯科，斯大林又无偿赠送部分歼击机，使朝鲜人民空军（KPAF）得以创建歼击航空兵师，首任歼航师师长为王然，副师长为李活，前者是苏联推荐的，后者是朝鲜人民政权自己发掘的人才。李活曾是一名旧日本陆军航空队的飞行员，1945年朝鲜光复后留在当地，当过新义州人民航空队队长，因创建朝鲜人民空军和参加朝鲜战争有功，他获得“共和国英雄”称号。

1950年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为遏制迅速南下的朝鲜人民军，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集中800余架作战飞机，对朝鲜狂轰滥炸，许多铁路、公路、桥梁、交通枢纽和城市遭受严重破坏。朝鲜空军仅有的少数作战飞机，在美军空袭下几天之内损失殆尽。此后，美机对朝方的空袭更加肆无忌惮，不少城市甚至乡村都被夷为平地。美军自称，至9月份，朝鲜“已没有什么目标值得攻击了，轰炸机返航时，炸弹依旧挂在弹架上”。9月15日，美军在仁川登陆，还出动飞机分别空袭中苏两国边境的城镇和军事设施。在此关键时刻，中国领导人毛泽东做出“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决策，苏联也派出志愿空军协助中国保卫东北领空，充当赴朝参战的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坚固后方。战争期间，中朝联合空军和苏联志愿空军并肩作战，取得在鸭绿江沿线狭长地带的制空权，这就是著名的“米格走廊”。但当中朝联合空军希望把空中优势往南拓展到清川江一线时，却遭到“联合国军”压倒性优势机群的全力阻挠，最突出的例子是中朝多次试图在朝鲜平安北道构筑野战机场，均被美军飞机摧毁，不得不放弃在鸭绿江以南部署飞机的计划。

正如朝鲜官方史料所承认的，掌握制空权的“联合国军”严重限制了朝军的机动能力，在战争中后部无法实施具有战略意义的大规模攻势作战，转而以“阵地攻坚与阵地防御”为主，而当野战防御也难以避免过大伤亡时，又改为“构筑以坑道为骨干的坚固防御体系”，实行“坚守防御”。由于美军有制空权，朝鲜人民军和中国人民志愿军在1951-1953年的前线物资、车辆损失率往往超过40%，影响作战行动实施。更令朝鲜人刻骨难忘的是，朝鲜人民军和共和国总部机关每时每刻都是在敌方空袭或空袭威胁下工作，严重干扰和影响作战指挥，例如金日成等朝鲜党政军领导人长期在山沟里狭窄、昏暗、潮湿、空气不畅的废弃山洞内，天亮前吃完饭，白天不准冒烟，加之营养差，不少人健康状况急剧下降。

停战后，金日成痛定思痛，积极寻求苏联和中国帮助，重新恢复朝鲜空军的战斗力。到1953年7月底，从中国东北回到故地的朝鲜空军共有三个航空兵师、400架飞机，其中200多架都是当时非常先进的喷气式歼击机，如米格-15和米格-15比斯。此外，就在停战协定签署前夕，朝鲜空军还接收了一批伊尔-28喷气式轰炸机，但它们长期滞留在苏联远东，直到1953年7月28日平壤举行祖国解放战争阅兵式，12架伊尔-28才飞过观礼台上空。金日成曾慨叹：“祖国解放战争期间，如果能有几架这样的轰炸机，我们早就将退守到釜山的南朝鲜军全部歼灭了。”不仅如此，在1958年全部撤军前，中国也在朝鲜部署过大批战机，像1953年就有480架战机进驻朝鲜。

反观韩国空军，截至1954年4月，共有177架战机，其中一半为美国转让的老旧F-51D“野马”活塞式战斗机，T-33、F-86喷气式战机尚在熟悉与掌握中。而美国空军部队则一直驻扎在韩国，直到今天。

50年代：美军故意攻击

由于难以化解的敌意，即便有停战协定约束，朝韩双方仍然不停地“展示肌肉”，导致损失不断，其中有不少是因为“空中叛徒”引起的。早在停战协定签署前的1953年6月21日，朝鲜空军中尉李雄恩和李英顺驾驶一架雅克18教练机飞越“三八线”逃到南方，两人加入韩国军队，并很快提升为上尉，同时获得一系列名目不同的奖励。他们的飞机被交给美国进行试验分析，同时喷涂美国陆军航空兵标识，机身编号7715。这是朝鲜战争期间的第一起叛逃事件，却不是半岛对抗历史中的最后一次。

1953年8月17日，在根据停战协定划定的非军事区（DMZ，即“三八线”军事分界线区域）朝方一侧，朝鲜防空火力击落一架美国空军的T-6“得克萨斯人”教练机。后来，类似深

朝鲜祖国解放战争胜利纪念馆收藏的朝鲜空军早年使用的战机入越境的事件再未出现过，即使出现了也没有公开报道过。

1953年9月21日，发生一起非常著名的事件，朝鲜空军中尉卢今锡驾驶一架机身编号为1057的米格-15比斯歼击机叛逃至汉城附近的金浦基地。美国人得以近距离、全方位地测试苏联最先进的喷气式歼击机。关于此事的报道已经非常多了，这里只补充一点：美国人给卢今锡的奖励相当丰厚，大约10万美元，但是一种可以在美国保护国——韩国和日本消费的代金券，为此卢今锡只能用这些钱购买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到1954年4月27日，他的支票就不好用了，由于担心朝鲜情报部门的刺杀行动，美国人将他转移到冲绳严密监管起来，此后再也没有关于他的消息了。

叛逃不是单向的。1953年10月23日，一架F-51D“野马”从韩国飞抵朝鲜美林机场（平壤附近），飞行员是韩国空军第1航空教导大队的金顺北大尉。虽然朝鲜方面对他的飞机不感兴趣，但韩国政府认为他肯定向朝鲜人说出许多重要军事机密。1954年1月20日，一架L-19炮兵侦察校射机投奔朝鲜，飞行员为韩国第2步兵师炮兵营中尉邹满成。endprint

1955年2月5日，美国人组织了一次有计划的挑衅行动，一架RB-45C“旋风”侦察机在16架F-86战斗机的掩护下，跨越西海（黄海）韩朝分界线（即今天屡生事端的“北方限界线”，NLL，系美韩单方面划定），当担任战斗值班的朝鲜飞机起飞后，“旋风”侦察机立即撤退，留下的是战斗机。据美方称，战斗是在中立水域展开的，距离朝鲜边界至少40海里，但朝鲜称战斗是在本国水域展开的。据美军飞行员乔治威廉姆斯上尉和查尔斯谢尔曼中尉回忆，共有16架F-86和8架米格-15参加这次空战，两架米格-15被击落，美方没有损失。朝鲜方面对这次空战没有任何评论，苏联和中国报纸只有以下简短的报道：“1955年2月5日13时左右，8架F-86歼击机和1架RB-45侦察机从西朝鲜湾入侵朝鲜领空，13时20分飞抵实尾岛南部10公里处，转弯后它们继续在朝鲜领空飞行。13时39分，它们在平壤南部遭遇朝鲜人民军歼击机，于是落荒而逃……”朝鲜方面还称：三天后，又有一架RB-45侦察机入侵朝鲜领空，美国人则对此予以否认。

1955年8月17日，美军两架T-6教练机飞越“三八线”，朝鲜高炮部队首先向其开火，随后两架米格-15起飞。一架T-6逃回南方，另一架被击中，迫降朝鲜。据美国人称，后者不是被歼击机而是被高炮击伤的，前舱飞行员盖伊H巴姆佩斯上尉头部受伤，后舱教官查尔斯u布朗上尉阵亡。对此，美国方面发表官方声明，称事件起因是导航失误。一个月后，经过多次外交联络，巴姆佩斯上尉与布朗上尉的遗体，连同T-6飞机残骸被转交给美军。作为报复，11月7日，驻韩美军在未经警告的情况下，动用高射炮在“三八线”附近非军事区击落一架安一2运输机。该机隶属于朝鲜停战谈判中立国检查小组，它的飞行是经过南北双方同意的。苏联消息来源称，来自中国的机组人员与多名波兰观察员丧生。美国一开始坚称安一2是在进行侦察活动，后来迫于压力，又编造了另一种理由，称从调查结果来看，坠毁的安一2未遭受任何外力作用，而是因为飞行条件不好，撞山而毁。

1956年11月19日，韩国空军的一架L-19校射机在“三八线”附近上空坠毁。后来，韩国方面称飞行期间，领航员掏出手枪胁迫飞行员金孟礼将飞机开往朝鲜，金孟礼没有屈服，二人发生了争斗，领航员多次开枪射击，最终导致飞机坠毁，两人全部丧生，后来金孟礼被追授勋章并晋升军衔。对于外界的疑问，韩国方面拿出机载设备和地面设备的语音记录信息，称在两人发生；中突期间，机载通信设备没有关机，地面人员通过无线电台清晰地听到事件的整个过程。

1959年6月16日（一说7月4日），朝鲜空军两架米格-15歼击机（另称米格-17）攻击了入侵的一架P4M-1Q“麦克托”侦察机，它隶属于驻日本横田的美国海军航空兵第1侦察大队（VQ-1）。朝鲜政府称，当时这架飞机正降低高度向回逃跑，结果被朝鲜歼击机击落。实际上，这架P4M-1Q只是受了伤，后来成功返回日本，一名机组人员受伤。

1959年6月中旬，平壤官方发表声明，称自1953年7月27日到1959年2月28日，美韩飞机入侵朝鲜领空1721次，也就是说，每天至少有一次

1959年11月22日，韩国第25步兵师飞行大队飞行员金勇植（有资料称金英希）驾驶一架L-19校射机逃至朝鲜，也有资料称他驾驶的是一架O-1A侦察机。朝鲜方面对此事没有反应，韩国则称该飞行员为朝鲜间谍，叛逃的原因在于感觉到自己身份已经暴露。为了证明金勇植叛逃蓄谋已久的事实，韩国政府还披露，他早在叛逃前就巧妙地将自己的妻子玄英室转移至朝鲜。60年代：濒临战争

朝鲜停战后的第二个十年里，朝韩内部都发生一系列剧烈变动，给新一轮武装冲突埋下伏笔。1958年中国人民志愿军离开朝鲜前后，金日成对其领导的朝鲜劳动党领导层进行改组，提出“以跨上千里马的气概奔驰”的口号，掀起社会主义建设高潮。要完成这一计划，金日成需要苏联的工业技术和中国的农业援助。但当时中苏交恶，由于朝鲜支持中国政治立场，1962年苏联一度停止了对朝鲜的援助，以教训朝鲜（后来朝鲜改变了态度）。

同一时期，韩国因为受到美国援助，经济发展渐有起色。1960年，韩国爆发推翻李承晚独裁统治的群众运动，右翼军人朴正熙趁机发动军事政变，攫取了韩国最高权力。作为一个现实主义者，朴正熙清楚要把韩国经济实力搞上去，才能给韩国军力增长提供坚强后盾，于是事实上放弃了李承晚不切实际的“武力统一”念头，“先建设，后统一”成为战略口号。但朴正熙仍在各种场合继续高喊“北进统一”的强硬口号，既给朝鲜造成严重的心理威胁，又能以此获得美国的安全保护。

上世纪60年代，朝鲜在重整军备方面投入大量精力。在苏联和中国的帮助下，朝鲜拥有坚强有力的陆军，素质优良的空军，力量相对薄弱的海军，以及遍布乡镇的庞大民兵力量。特别是朝鲜空军，旗下的喷气机包括60架伊尔-28轻型轰炸机，大约450架米格-15和米格-17歼击机，都适宜进行地面突袭，再加上接受苏联训练的骁勇善战的飞行员，美军甚至担心“朝鲜空军的大规模突袭，可能在美国空军还未到达时就已在地面摧毁了势单力薄的韩国空军”。

1960年8月3日，从朝鲜元山基地起飞了一架米格-15比斯歼击机，即将进行演练飞行，飞行员为钟南贤少尉。片刻之后，钟南贤向地面指挥所报告，称飞机发生故障，液压系统失灵，飞机失控。实际上，他驾机穿越“三八线”，最终降落在韩国泰坡里前进机场。有消息称，钟南贤是因为军旅生活不顺，所以叛逃南方。他后来进入汉城大学药剂系学习，随后加入韩国空军，并且一路当到上校。他带来的飞机被韩国空军收编，机身编号为241（黑色），主要用于飞行试验，但由于零件无法保障，很快就报废了，然后送至博物馆当作胜利品展示。同样在1960年8月，一架朝鲜空军伊尔-10强击机突然迫降在韩国束草地区，之前它还轰炸了有韩国“北派特工”训练营地的实尾岛，至于飞行员的下落，韩方档案没有具体描述。

1963年5月17日，美国陆军航空兵的一架H-23轻型直升机越过非军事区，进入朝鲜内陆深处。驾驶该机的是本u斯塔茨上尉和查尔森U·弗里茨上尉，直到朝军防空武器开火，他俩才知道闯祸了。受伤的直升机随即迫降在朝鲜境内，两人被朝鲜边防军俘获。由于直升机上没有侦察设备，而且飞行员承认自己迷路了，所以此事没有闹得沸沸扬扬。美国政府向朝鲜方面郑重道歉，但直到1964年4月两名飞行员才被遣送，而那架直升机则送到平壤的祖国解放战争胜利纪念馆，成为谴责美帝国主义的证据。endprint

1964年1月14日，朝鲜空军歼击机在境内击落一架韩国空军F-86D全天候截击机，飞行员毙命。美韩坚称此起事件的原因是导航失灵，而且指责朝方“过度使用武力”。

1965年4月28日，美国空军第55战略侦察联队的一架ERB-47侦察机入侵至朝鲜新察-李翁地区。它在空中遭到朝鲜两架米格-17的拦截。朝鲜方面称，自己的飞行员毫不客气地将敌侦察机一举消灭。美国方面则称，这架受伤的ERB-47成功返回基地，而遭受攻击的地点是中立水域上空。5月18日，朝军高炮部队击落一架韩国L-19校射机，该机飞越非军事区，机组人员阵亡，在平壤祖国解放战争胜利纪念馆内保留了这架飞机的残骸照片，飞机垂尾上可以清晰地看到“ROKA01418”字样。

1967年1月19日，为保护前往日本海靠近朝鲜水域作业的韩国渔船，韩国海军650吨级警备舰“唐浦”号（PCE-56）从束草开赴距朝鲜江原道高城郡水源端仅4～5海里的水域巡弋，没想到被朝军击沉。西方分析认为，该舰可能是由于导航错误而过分接近朝鲜海岸，或者是在中立水域遭到朝鲜快艇的打击，然后被逼至朝鲜水域。朝鲜方面则称，“唐浦”号入侵朝鲜水域的目的是美帝分子试图挑起事端，该舰沿着海岸向朝鲜炮台发射数十发76毫米炮弹，朝鲜海军被迫用岸炮和多艘警备艇向其发起攻击，还出动了两架米格-21PF歼击机，向韩舰发射大量火箭弹。显然朝鲜想借此机会检验一下从苏联刚刚引进的米格-21PF的性能。

就在韩国海军触霉头后仅一年，号称“世界老大”的美国海军也中了朝鲜的招。1968年1月23日，美军的“普韦布洛”号电子侦察船被朝军奇袭捕获，这其实是“唐浦”号事件的再次重演。朝鲜高速鱼雷艇和警备炮艇在己方水域发现“普韦布洛”号，尽管西方将该船定性为“军辅船”，但当朝军快艇拦住它的去路后，“普韦布洛”号上的勃郎宁重机枪悍然开火，美国人还通过无线电召唤己方舰艇与航空兵增援。朝鲜人反应更快，出动多架米-4直升机和米格-21歼击机，以及一批军舰，阻止美军增援部队前往冲突地点，然后对“普韦布洛”号采取断然措施，将其押解到元山港，包括船长在内的所有船员全部被俘。美国方面摆出一副要打仗的架势，向平壤施压，持续向韩国增派几个航空兵中队和“企业”号与“约克城”号两个航母战斗群。此时，朝鲜人已在“普韦布洛”号上发现精密的侦察设备，于是立即与苏联方面开始对其进行研究分析。为了支持朝鲜，苏联加强远东驻军，让海空军频繁出动，中国也作出相同的举动。在这种情况下，双方只能“和棋”了，因为此时越南战争已持续四年多，美国人绝不想再开辟新的战场。与此同时，蹲在朝鲜监狱里的“普韦布洛”号船员们很快就认识到，自由距离他们可能很遥远，也许因为他们会引发第二次朝鲜战争，那么他们势必成为第一批去死的人。几天后，“普韦布洛”号船长与船员们开始乘人不备时主动向朝鲜看守讨要纸笔，写完后再悄悄地塞给看守，有的是单独的，有的是合伙的，主要目的是承认间谍行为，以及恶意入侵朝鲜水域的目的和试图点燃战争导火索等险恶行径。平壤方面不费吹灰之力就获得一堆认罪书、坦白书与悔过书。结果两周之后，华盛顿向平壤公开道歉，“普韦布洛”号船员全部遣送回国，侦察船则被朝鲜没收。直到今天，“普韦布洛”号仍系留在平壤市区的大同江上，作为爱国主义教育的展品。“普韦布洛”号船员回国后，称所有认罪行为都是被严刑拷打出来的，绝非本意，他们在监狱中经常挨欺侮，并且吃得很差。直到今天，美国文献仍然认定“普韦布洛”号是一艘没有威胁的辅助船只，在中立海域遭到“可恶的朝鲜海盗分子”的攻击和俘虏。

1969年4月15日，美国海军再次遭受损失。在朝鲜东海岸，一架EC-121电子侦察机被击落，机组人员全部遇难。朝鲜官方声明称：“一架EC-121大型间谍飞机入侵我国领空，在我防空部队采取必要措施后，该机坠入大海。”1969年，EC-121在日本海靠近朝鲜、苏联的水域进行过不少于190架次的侦察飞行，有时还会越境挑衅，故意在无线电中频繁讲话，开启干扰雷达，监听朝鲜通信内容等。朝鲜早就对其恨得咬牙切齿，并且制定周密的打击计划（策划者是朝鲜空军大学校长金基玉将军，曾是朝鲜人民军的传奇飞行员），一旦EC-121接近朝鲜领空，等待已久的米格-21会立即将其消灭。结果，EC-121真的中了圈套。事后，与往常一样，没有一点创意的美国人依然声称飞机是因为导航错误而进入朝鲜领空的，后来又改称飞机是在中立水域上空被击落，距离朝鲜边境还有40海里。此后，EC-121再也不敢贴着朝鲜边境线飞行了。除了EC-121，美国陆军还有一架OH-23直升机于当年8月17日莫名其妙地进入朝鲜空域，结果被击落，三名机组成员被俘。过了几周，在美国政府做完程式化道歉后，三人被遣返。

1969年12月，韩国大韩航空公司（KAL）的一架DC-3客机在国内航线上飞行时，机长突然向地面报告飞机被劫持，然后飞向朝鲜，机上共有30名乘客。飞机与劫机者留在朝鲜，乘客则于1970年2月14日从板门店检查站被遣送回国。乘客后来反映，他们在被扣押期间，多次被游说留在朝鲜。韩国官方再次声明，这是一次朝鲜特工的冒险举动，因为他面临随时被逮捕的危险。

70年代：混沌不清

美国开始从越南战争泥潭抽身，特别是总统尼克松提出“关岛主义”，要点是：美国将力避卷入一场新的越南战争，不再承担保卫“亚洲自由国家”的全部责任，除非受到核大国的威胁；美国将鼓励其亚洲盟友自己承担国内安全和军事防务的责任，将为其盟友提供军事武器和装备，而不是美国地面部队的援助，当然这些盟友仍可依靠美国海空力量。这一政策反映在朝鲜半岛，就是美军不再冲到“三八线”前沿，而是更多地安排韩国军队去直面“朝鲜威胁”。

1970年夏，韩军一架L-19校射机（有资料称O-1G飞机）叛逃至朝鲜，驾机的是一名向美军驻锦湖空军基地部队提供物资的监察员李英书，机上还有一名韩军第6步兵师军官李泰忠。韩国政府称，二人掌握着重要的军事秘密，他们早已被朝鲜情报部门策反。12月3日，一架朝鲜米格-15比斯歼击机迫降在韩国束草海滩上，该机是从元山起飞的，燃油已经耗干，是依靠机腹擦地才停下来。有意思的是，不管是韩军地面雷达还是升空的F-5战斗机，都没有发现这架低空飞行的老旧米格机。起初，朝鲜飞行员朴星求少校称飞机是因为导航错误才进入韩国，并要求立即将自己送回朝鲜，但经过多次谈话（特别是韩国总统朴正熙亲自出面约谈）后，他突然改变想法，称自己的行为是“自觉地选择命运”。此后，朴星求在仕途上发展得也不错，一直在韩国空军参谋本部工作，但由于他长期酗酒，最终罹患肝癌，于1976年去世。endprint

1971年4月1日，在“三八线”非军事区上空，朝鲜防空部队击落了一架韩国空军的C-46运输机，击伤一架T-33教练机，前者正在投掷照明弹，后者逃回韩国。这两架飞机当时正在参加在非军事区以南进行的美韩大规模联合演习，由于事情发生在夜间，所以韩国政府再次声明两架飞机因导航错误而进入非军事区。

由于双方都感到断断续续的小规模冲突不胜其扰，1974年7月4日，朝韩发表《南北共同声明》，宣布停止诽谤和中伤，不再继续进行任何武装挑衅并避免军事摩擦。可是这一声明只是降低了冲突强度，并未完全禁绝。70年代中期，朝鲜空军的渗透活动非常活跃，他们利用安-2慢速运输机向韩国投送各种不同的物资，甚至投送游击队员，还有分析家称，这种运输机还可以把呆在韩国的特工接走。几年后，韩国宣称通过无线电干扰捕获一架安-2。该机全身纯黑涂装，只有机身编号“44”为红色，如今这架飞机被保存在首尔战争博物馆内。然而，关于这个“战利品”的故事并没有那么简单。有知情者称，1975年，韩国空军从国外购买至少三架安-2，来源估计是波兰，这些飞机驻扎在水原，改名为L-2运输机，用以模拟朝鲜安一2执行各种任务，包括向朝鲜投送特工，在演习中充当“蓝军”飞机等，这架所谓“缴获”的安一2其实就是韩国自己买的。

1974年6月，驻汉城的韩军高炮部队自摆乌龙，击落一架美军直升机，它被误认为朝鲜空军的直升机。9月，同样在上述地区，韩军又攻击了一架日本民航客机和一架己方军用直升机。12月16日夜，韩军再次误伤自己人，这次是大韩航空的DC-8客机，机上有37名乘客，幸运的是，飞机成功降落在汉城机场，机上有1名乘客遇难，27人受伤。12月24日，汉城北部的韩军又向一架来路不明的飞机发射70多发炮弹，经事后查证，这又是一架民航飞机。

1977年7月14日，机身编号为69-17124的美国空军CH-47直升机在“三八线”北部被击落，四名机组成员中三人阵亡，一人被俘。平壤方面称，当天共有两架CH-47侵入朝鲜领空，起初朝军用高炮射击，后来又出动米格-21，结果还是跑掉一架。美国方面则称，越境的只有一架直升机，原因是驾驶错误，击落它的不是歼击机，而是ZPU-4高射机枪。不管怎样，华盛顿在几天之后就正式道歉，朝鲜移交了幸存的飞行员及其同伴的遗体。同年10月14日，朝鲜《劳动新闻》报道：“10月12日，两名南朝鲜傀儡军人驾驶美制飞机出逃至朝鲜。”出逃的是一架L-19校射机，以“侦察朝鲜前沿炮兵阵地”名义起飞，所以在超低空掠海飞行途中虽被韩军地面观测哨发现，但未予阻拦，因为他们事先已得到有L-19执行任务的通知。两名出逃者季英海和李章洙，均是驻镇海的韩国陆军某航空基地支援仓库的军务员，据说是为了躲避赌债才出逃的。值得一提的是，这是最后一次韩国军人驾机叛逃朝鲜的事件，此后出逃者选择的都是陆路。 （未完待续）

[编辑/秦蓁]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