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改革观”与“新常态”

竹立家

十八届三、四中全会以后，中国改革的未来战略蓝图日渐清晰，改革的理论表述和路径选择正在逐步从充满“改革激情”的老生常谈，向理论与实际相结合的、面对发展现实的操作化、具体化的“务实改革”转变，社会主义全面发展的“新常态”的轮廓正在逐步显现。未来改革的走向和步伐“确定性”增强，改革与发展预期正在形成高度共识。

三中全会以来，面对复杂的国际国内形势和人类文明形态的剧烈变化，特别是面对转型期的中国社会现实与问题，面对经过60多年建设时期社会主义的发展及经验教训，社会主义在新的发展时期和新的发展阶段面临着紧迫的理论创新任务。无论是在社会主义发展理念、发展价值方面，还是在发展方法、发展路径方面，适合于时代语境的、对人类文明进程具有普遍意义的、符合社会主义发展本质的理论建构，都会对社会主义发展的“未来预期”具有重要的标示意义。

“三个关键话语” 强化“理论确定性”和“价值确定性”

我认为，十八大以来中国改革进程中的最大亮点是社会主义发展的基本理论创新和价值创新。社会公众之所以对中国发展前景的信心提升，一个重要来源是对新阶段改革与发展的理论表述和制度实践的信心。

毋庸置疑，社会主义发展与改革的新时期新阶段需要新理论，而党的十八大提出的“五位一体”的改革方略，通过三、四中全会的凝炼、提升、细化和具体化，概括起来可以用“三个关键话语”来表达，一是“全面深化改革”;二是“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三是“依法治国”。换句话说，这三个关键话语不仅勾画出了未来中国社会主义改革与发展的基本蓝图和实现路径;而且更重要的是为未来中国社会主义改革与发展提供了基本的理论框架和基本价值目标。强化了未来社会主义发展与改革的“理论确定性”和“价值确定性”。

“新常态”及其“中心内涵”

我认为，对十八大以来的社会主义改革的理论创新和发展价值定位，习近平同志把它概括为“新常态”，并通过“四个全面”的论述界定了“新常态”的“中心内涵”，即“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全面深化改革，全面推进依法治国，全面从严治党”。这一论述既从发展目标、发展动力、发展保障、发展方法等四个方面把社会主义建设时期的“发展理论”提升到一个新高度，又把“新常态”的内涵从“经济新常态”，拓展到政治新常态、社会新常态、文化新常态，是一个立足中国社会主义实践的，对社会主义发展传统、现实和未来进行深入思考和综合分析判断基础上的一个全面的、重大的理论创新;是从价值与制度两个方面对未来改革和社会主义发展道路的总把握。深刻而又全面的体现了三、四中全会的基本精神。

首先，“新常态”这一概念，是在对过去60多年的社会主义建设，特别是改革开放30多年来中国发展所取得的辉煌成就的基础上，面对中国“社会结构性转型”这一“新现实”，所提出的一种“新改革观”，是符合中国发展现实要求的、社会主义改革与发展进程中的一次质的理论飞跃和现实超越。

不言而喻，基于“新现实”，以“新常态”为核心概念的“新改革观”，不仅是对中国发展的新时期新阶段“社会主义现实合理化”的一种理论解释和价值敷陈，而且也是对建设时期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基本内涵的丰富和完善，充分体现了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开放性”特征，指明了社会主义社会发展的理想蓝图和要实现的终极价值，明确了社会主义社会实现社会转型的基本路径和“社会变迁”的方向。

无论是从理论的角度来看，还是从价值的角度来看，习近平同志“四个全面”的论述实现了改革的“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的有机统一，勾画了改革“新常态”的基本框架，体现了“新改革观”的基本内涵，概括了十八大以来治国理政的基本思路，指明了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基本路径，既为中国未来的改革提供了思想理论支持，又坚定了人民群众对改革前景的预期和信心。

其次，“新常态”作为“新改革观”的核心概念，具有整体性、综合性、系统性、全面性、理想性的特点。它既是描述性的，又是规范性的;既表达了对“新现实”的一种理性书写，又蕴含着对“新现实”的一种价值预期。“四个全面”的论述，既是对“新常态”的理论和价值界定，也体现了“新改革观”的基本内涵，从而为未来中国社会主义改革树立了新的标杆或“理想蓝图”，把改革提升到一个新的“界面”，使实现社会公平正义、国家繁荣富强、人民幸福安康的“中国梦”，既获得了理论和价值的支持，又具有现实的可行性。

有必要着重指出的是，“四个全面”的论述，赋予了“新常态”以新的内涵，使“新改革观”更为清晰准确。这就是说，“新常态”不仅是指经济结构转型、经济发展动力及经济增速的变化，而且更重要的是指“国家治理现代化”这一社会整体发展的战略目标。换句话说，“新常态”这一概念是一个“全面性”概念，它蕴含着系统性改革的“发展框架”，它指涉的改革范围包括了经济、政治、社会、文化、司法、党建、国防、环境等方方面面的改革。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一直以为，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和完善，经济改革的“体制性”任务已经基本完成，“新常态”下的经济改革就是要完成经济的“体制性改革”向“技术性改革”的转变，以货币、财政、金融、创新等为技术手段的宏观经济调控能力将成为经济改革、发展、稳定的“新常态”。而这些技术手段能不能有效的发挥作用，关键不是市场的内部因素，而是建立“有效市场”的外部环境，即制度环境。从社会学的角度来看，“制度诱导”不仅决定着个体的人的“人性欲望”向善或向恶的方向发展，也决定着市场机制的有效或无效，决定着社会的高水平稳定性程度。

因此，“新常态”的形成，不仅关乎经济问题，或者是一个“纯经济问题”，而且更重要的是关乎经济发展的制度环境，关乎建立一个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要求的政治制度、行政制度和社会管理制度。从国家发展的历史和现实的经验教训及政治经济学的角度来看，好的市场生长环境是靠好的政治行政制度保证的。没有良好的政治行政体制、社会管理体制保证，使人民能共享繁荣，经济发展成果就可能毁于一旦。从这个意义上说，“新常态”所表达的是一种全面的、社会整体性的“新常态”，“四个全面”就比较完整地表述了“新常态”的基本内涵和样态。

最后，“新常态”作为一种具有意识形态意蕴的社会主义价值陈述，通过“四个全面”的深刻理论敷陈，形成了社会主义社会新的发展时期的“新改革观”。这种“新改革观”揭示了未来中国社会主义改革的新的价值理念、新的发展状态，新的制度组合，新的发展道路。

“新现实”需要“新改革观”

目前，中国的经济体量位居世界第二，人均GDP大约8000美金左右，如果一切正常，到2020年，中国人均GDP肯定超过1万美金，仅就经济指标看，中国步入了中上收入国家的行列，社会主义发展进入一个新的阶段，面临着新的矛盾和问题，社会主义的“改革议题”也必然发生变化，“新现实”需要“新改革观”。

中国的这一奇迹般的发展速度和财富的急剧膨胀，不仅出乎我们的预料，而且也出乎一些国际观察家的预料。在世界和平和社会稳定的前提下，中华民族传统的吃苦耐劳精神和创造财富的热情再一次得到现实印证。同时，这一发展奇迹也正在把中国社会主义社会推向一个新的、更高的发展阶段，使中国的社会主义社会发展面临着“阶段性社会转型”的艰巨任务。这也就是说，在未来的一个时期内，随着中国社会矛盾和问题的变化，社会主义社会面临着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向“社会主义中级阶段”的转型，要推进和实现“新常态”，迈入“新阶段”，中国的改革到了必须直面“阶段性社会转型”的时候了。换句话说，必须为“社会主义中级阶段”的到来做理论准备。

如果说过去60年，在社会主义社会发展的初级阶段，我们所面对的社会的主要矛盾和问题是巩固政权和解决社会的普遍贫困的问题，那么，在我们较好解决了社会主义社会国家政权的稳固和社会物质匮乏问题以后，在当前与未来30年、60年乃至100年的社会主义发展的“中级阶段”，随着我们所面对的矛盾和问题正在发生根本的变化，即社会的主要矛盾正在由“社会的普遍贫困”向普遍要求“社会公正”的方向转变。

从人类文明发展的逻辑来讲，财富的丰裕和增加，必然会出现“财富如何分配”的问题，这是一个政治经济学问题，它指涉到社会制度的性质问题，在资本主义的制度框架内，这一问题没有得到有效的解决。因此，在当代人类文明的大背景下，在社会主义发展的中级阶段，让人民群众共享繁荣与发展成果，建立一个公平正义的社会，实现社会主义“公正的价值”和“公正的制度”，搞一个“公正社会主义”制度的社会，是“社会主义中级阶段”经济社会发展的核心目标。只有这样，才能充分显示与“自由资本主义”制度相比较，社会主义制度的“制度优越性”，也才能保证国家繁荣昌盛、人民幸福安康、社会秩序稳定和长治久安。

“新常态”下的“改革议题”的确定，必须打破“常态化”的人云亦云，必须破除习惯性的“路径依赖”，必须“解放思想”和大胆的进行理论创新，用决心和智慧推进社会主义社会平稳地进入“中级发展阶段”，给社会主义一个光明的前景，给人民一个美好的未来。十八大以来，执政党以“依法治国”和“从严治党”为核心，全面地勾画出社会主义中级阶段的改革维度，形成了一个“新改革观”，只要我们坚持“新改革观”的理论指导并在改革实践中认真执行，我们就能给社会主义在中国的发展，乃至给人类文明的发展一个“确定性”的未来。

总之，对中国改革形势的研判，改革议题的选择，改革前景的预期，既必须放到历史的大环境、时代的大环境中思考，又必须考虑到中国改革现实的阶段性特征;既必须要有理论和价值高度，又必须用“社会工艺学”的眼光发现问题，有序有效地推进改革一步一步接近我们的既定目标。未来五到十年，是中国社会转型的关键时期，也是中国社会发展上一个新台阶的关键时期，改革的复杂性、艰巨性会进一步增强，相信在“新改革观”的指导下，中国的社会主义发展会进入一个全新的境界。

（作者为国家行政学院纪检监察室主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