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进程中邓小平对传统文化的运用
2015-02-07刘杰
刘杰
广西大学行健文理学院,广西 南宁530005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进程中邓小平对传统文化的运用
刘杰
广西大学行健文理学院,广西 南宁530005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是一项伟大的工程,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既要坚持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理论,也要充分发挥传统文化的实用价值。邓小平在领导中国革命、改革、实践的过程中,继承和发扬了毛泽东的“批判继承”文化观,深入剖析了传统文化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负面影响,顺利实现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与传统文化在内容和形式上的紧密结合。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邓小平;中国传统文化;运用
邓小平以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为指导,从中国丰富的文化传统中吸取理论养分并加以提炼和改造,为我们树立了辩证继承中国传统文化的典型榜样。他继承了毛泽东科学对待传统文化的态度,在运用中国传统文化以促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方面积累了许多成功的经验。回顾邓小平在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过程中对中国传统文化的运用以及总结他在这方面的经验,对于我们深入学习马克思主义理论和更好地发挥传统文化的价值以及促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的发展,有着重大的理论意义。
一、辩证分析了传统文化对马克思主义的负面社会影响,继承和发扬了毛泽东的“批判继承”文化观
中国传统文化是把双刃剑。传统文化的民主性精华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具有积极促进作用,传统文化的封建性糟粕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又具有阻碍作用,因此,马克思主义中国化需要科学地辩证地继承中国传统文化。马克思主义的源头来自西方的欧洲,途径日本、法国、俄国等渠道传入中国,带有浓厚的外来文化气息,是欧洲国家社会历史实践基础上形成的理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必须是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国的具体实践相结合,以及在这一过程中形成的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的本土化、民族化。在这个相互融合的过程中,一方面,一些没落的、不成体统的传统文化会随着这一进程逐步走向灭亡;另一方面,马克思主义也很有可能被强硬的传统文化所分化和曲解,从而导致一些庸俗的、低级的和封建的文化传统把马克思主义牵引到不科学的轨道上,把马克思主义曲解化。
邓小平继承和发扬了毛泽东同志的批判继承文化观,深入分析了传统文化残余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负面影响。“旧中国留给我们的,封建专制传统比较多,民主法制比较少。”①几千年的封建官僚主义作风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历史进程中的主要障碍,“官僚主义现象是我们党和国家政治生活中广泛存在的一个大问题”②。中国经历了将近2400年的封建社会,从先秦法家的专制理论到宋代理学,形成了庞大而精致的理论体系,封建思想文化根深蒂固,深入人心。近代中国民主革命虽举起反帝反封建大旗,并最终取得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但却未能从根本上彻底清除封建文化残余思想,留存的官僚主义、专制主义、宗法观念、等级观念、小农意识等封建文化残余思想严重影响着现代中国的政治经济发展。因此,要改变中国社会落后被动的局面,必须在思想领域肃清封建主义残余的影响,“划清文化遗产中民主精华同封建性糟粕的界限”,③批判地继承和吸收传统文化。为此,邓小平依据时代发展,以马克思主义的文化理论、方法论为指导,积极改造中华传统文化,并进行了理论创新。《在中国文学艺术工作者第四次代表大会上的祝词》中,邓小平提出了正确对待传统文化的八字方针:“钻研、吸收、融化和发展”。这表明邓小平既要科学地继承中国传统文化,又要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实践中合理利用中国传统文化,为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服务。
邓小平科学运用中国传统文化开辟中国道路新路径,是对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文化理论的继承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关于文化的理论体现在马克思主义历史唯物论中,“政治、法、哲学、宗教、文学、艺术等的发展是以经济发展为基础的。但是,他们又都互相作用并对经济基础发生作用。并非只有经济状况才是原因,才是积极的,其余一切都不过是消极的结果,这是在归根结底总是得到实现的经济必然性的基础上的相互作用。”④文化是社会生产力发展的结果,根源于一定的经济基础,随着经济基础的变化发展,文化也会出现相应的变更,并对人类的社会实践产生能动作用。在马克思主义创始人那里,确实存在着文化理论的阐述,但是缺乏系统性。列宁提出了“无产阶级文化”的概念,认为只有在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指导下,认真吸取以往一切文化成果中有价值的东西,才能发展真正的无产阶级文化。“马克思主义这一革命无产阶级的思想体系赢得了世界历史性的意义,是因为它并没有抛弃资产阶级时代最宝贵的成就,相反地却吸收和改造了两千多年来人类思想和文化发展中一切有价值的东西。只有在这个基础上,按照这个方向,……才能认为是发展真正的无产阶级文化。”⑤毛泽东根据中国革命和建设的实践,创造性地提出了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的文化观,强调要在文化领域中坚持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批判地继承和借鉴古今中外的优秀传统文化。“中国民主的新文化也是从古代的旧文化发展而来,因此,我们必须尊重自己的历史,决不能割断自己的历史。但是这种尊重,是给历史以一定的科学的地位,是尊重历史的辩证法的发展,而不是颂古非今,不是赞扬任何封建的毒素。’⑥就是中华民在此基础上,邓小平指出,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文化既要以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为指导,又要有民族特色,继承中华民族历史上一切优秀的思想道德和文化成果。
由此可见,邓小平充分合理利用了中国传统文化的积极成分,继承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文化学说,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确立了新的科学地符合时代发展要求的理论原则。
二、充分利用民族性语言转换话语,实现马克思主义与中国传统文化在形式上的有效结合
“批判的武器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质力量只能用物质力量来摧毁;但是理论一经掌握群众,也会变成物质力量。”⑦马克思主义理论是一门非常严谨的科学理论,它由一系列的基本理论、基本观点和基本方法构成,是一个完整的体系,创立于19世纪40年代的欧洲,带有浓厚的西方气息。然而中国的普通民众存在地域及理论文化水平的差异,特别是在革命战争年代、改革开放初期,大部分群众文化理论水平偏低,不可能准确理解马克在主义深奥理论的本质,马克思主义难以被中国大众所了解和接受。为了能让马克思主义理论能够更好地指导中国的革命、建设和改革,真正融入中国的现实社会实践中,必须通过采用民族性语言的方式转换话语来实现马克思主义的本土化、大众化,采取中国群众所熟悉的地方语言,把马克思主义通俗化,这是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与传统文化结合最基础的环节。邓小平早期既受到过中国传统文化的熏陶,又掌握了坚实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基础,在长期的革命、改革和建设的过程中,为了使马克思主义能够适应广大中国民众的思维习惯和文化心理,邓小平借用了中国普通老百姓所熟悉的民间俗语和比喻修辞手法对马克思主义理论进行通俗的解释,采用旧版形式反映新内容,赋予马克思主义民族化的存在形式。
一方面,邓小平站在唯物史观的角度,充分利用马克思主义方法论,运用中国传统文化中有价值意义的民间俗语来说明事理,表明马克思主义的立场和态度。比如说,1962年我国正处于国民经济调整时期,邓小平为更好地调整农村生产关系,调动群众的积极性来恢复农业生产,利用四川农村的一句俗语:“黄猫、黑猫,只要捉住老鼠就是好猫”⑧形象地表达了“哪种形式在哪个地方能够比较容易比较快地恢复和发展农业生产,就采取哪种形式;群众愿意采取哪种形式,就应该采取哪种形式”这一观点,既遵循了人类社会生产力发展的一般规律,又采用简单明了的民间俗语来解释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牢牢地抓住了事物的本质。再比如,1975年邓小平在国防工业重点企业会议上的讲话中,强调要建立敢字当头的领导班子,批评那些怕字当头的领导干部,“索性请他好好休息,不然占着茅坑不拉屎怎么行?⑨”。在这里,邓小平合理的引用了民间的俗语来增强了的说服力,更能加深民众的感知度,通俗易懂,中国老百姓比较容易理解。
另一方面,邓小平巧妙地运用比喻等修辞来阐述马克思主义经典理论。比如说,关于民族问题,“古往今来每个民族都在某些方面优越于其他民族……任何一个民族都永远不会优越于其他民族。⑩”邓小平在坚持马克思主义民族平等的理论基础上,对民族工作理论进行了深化,民族工作应该在遵循党的领导下循序渐进有步骤地进行。“我们民族工作的中心任务是搞好团结……不能患急性病,来点‘慢性病’没有关系。”,在这里邓小平用“急性病”和“慢性病”在说明民族工作不能操之过急。再比如,用两只脚作比喻教诲那些思想不纯、作风不正的党员,“有些同志虽然为革命奋斗了多少年……组织上入了党,思想上还没有完全入党,一只脚跨进了党门,还有一只脚是站在门外的。”通过使用打比方,化平淡为生动、化深奥为浅显、化抽象为具体、化冗长为简洁,起到了最佳理论说服力的效应。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进程中,邓小平灵活运用中国传统民俗文化成功地实现话语转换,把带有浓厚西方气息的马克思主义通过民间俗语和比喻方式表达出来,把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再现于中国地道的语言中,使马克思主义从知识分子的书斋走向了人民大众,走进了中华民族的精神中,真正推动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
三、从中国传统文化中吸取哲学智慧,实现马克思主义与中国传统文化在内容上的契合,丰富和诠释了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的新内涵
“任何真正的哲学都是时代精神的精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需要吸取传统文化中这种时代精神的精髓。如何使具有西方文化传统的马克思主义学说植根于东方文化的土壤中,使马克思主义与民族文化传统有效融为一体,从而实现马克思主义与中华民族优秀思想成果的完美结合?毛泽东是典型代表,邓小平在此基础上进行了理论创新,主要从以下两个方面来阐述。
首先是丰富和发展了实事求是思想路线。“实事求是”最早出自《汉书·河间献王刘德传》,说的是河间献王刘德的治学态度。毛泽东把它发展成为马克思主义哲学命题和党的思想路线并作了全面阐述。邓小平对实事求是思想路线作了高度的概括,即一切从实际出发,理论联系实际,在实践中检验和发展真理。邓小平不仅阐述了实事求是的重要性,还特别强调了解放思想与实事求是辩证统一。“解放思想,是指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打破习惯势力和主观偏见的束缚,研究新情况,解决新问题。”解放思想,就是使思想和实际相符合,使主观和客观相符合,就是实事求是。今后,在一切工作中要真正坚持实事求是,就必须继续解放思想。”
其次,邓小平继承了中国传统辩证法思想中矛盾学说的精华,丰富和发展了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在中国传统丰富生动的朴素辩证法思想中,儒家重视对立面的和谐统一、道家贵柔、法家尚争。儒家强调矛盾双方和谐统一在事物发展中的作用、道家比儒家更强调同一性,忽视斗争性、法家夸大了矛盾的斗争性,忽视了同一性。在社会主义改革实践中,合理继承中华民族历史上优秀的辩证思维是推进马克思主义与中国传统哲学智慧结合的关键。恩格斯在《逻辑学》中总结和提炼出了辩证法的三大规律,列宁也指出:“可以把辩证法简要地规定为关于对立面的统一的学说。这样就会抓住辩证法的核心,可是这需要说明和发挥。”但是他们都没有对这个问题作深入的探讨。毛泽东在《矛盾论》一文运用唯物辩证法总结了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革命斗争的实践经验,深刻地阐述了对立统一规律是辩证法的实质和核心。邓小平在坚持唯物辩证法矛盾观的基础上,既承认矛盾的普遍存在,又强调具体矛盾具体分析;既看到矛盾的斗争性,又注重矛盾的同一性,坚持矛盾两点论和重点论的统一,运用辩证法矛盾观的特性思维,带领全国各族人民进行了社会主义现代化实践。“搞社会主义一定要遵循马克思主义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按照这一指导思路,邓小平概括出了“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的党的基本路线,牢牢抓住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这个重点,紧扣社会主义建设发展的主要矛盾,努力发展生产力。同时从矛盾的两点论出发,坚持四项基本原和改革开放,为社会主义建设保驾护航。
四、自觉地吸收了传统文化中“重义轻利”的价值观念和“富民”思想,并对它们进行了社会主义式改造
义利问题是中国传统文化史上长期争论的一个重要问题之一。在传统伦理思想中主要有三种观点:重义轻利、重利轻义和义利统一。功利论占有一席之地,但是重义轻利观占主导地位。孟子的“王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就是持这种观点。一方面,邓小平站在马列主义历史唯物观的立场上,充分肯定人民看得见的物质利益。“不讲多劳多得,不重视物质利益,对少数先进分子可以,对广大群众不行,一段时间可以,长期不行。革命精神是非常宝贵的,没有革命精神就没有革命行动。但是革命是在物质利益的基础上产生的,如果只讲牺牲精神,不讲物质利益,那就是唯心论。”同时,他又对“利”的追求作出合理解释,个人利益应当服从国家和集体的利益,当两者发生矛盾时,要自觉牺牲个人利益。通过对“利”进行比较,让人们来认识到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另一方面,邓小平自觉吸收“重义轻利”的价值观念,“把国家和人民利益放在首位而又充分尊重公民个人合法利益的社会主义义利观,形成健康有序的经济和社会生活规范”。这种新型社会主义利义统一观符合马克思主义理论要求,充分体现时代特征,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提供力量支撑。
中国传统富民思想在历史上对治理国家产生着重要的影响作用,中国古代思想家们提出了丰富的富民经济思想,主张把衣食视为人民生活的根本和伦理道德的基础。邓小平在坚持唯物史观基本原理的基础上,对传统的富民的经济思想进行了社会主义价值方式的改造,运用马克思主义理论赋予富民思想新的内涵。一方面,邓小平充分肯定物质基础的重要性,“谁有了粮食,谁就有了一切。”另一方面,邓小平也非常重视精神富有,重视精神富有对物质的推动。在中国革命和建设的道路上,“不加强精神文明的建设,物质文明的建设也要受破坏,走弯路。光靠物质条件,我们的革命和建设都不可能胜利。”因此,“我们要在建设高度物质文明的同时,提高全民族的科学文化水平,发展高尚的丰富多彩的文化生活,建设高度的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可见,邓小平的“富民”思想是多层次、全方位的,既要使人民物质上富裕,又要使人们精神上富有,既有高度的物质文明,又有高度的精神文明。
中国传统文化是一个复杂的体系,其中积极因素与消极因素并存,精华与糟粕交织,需要我们明辨、慎思和改造。只有科学地正确地对待相互之间异质性的一面,才能创造出既有传统文化的睿智豁达又有马克思主义积极入世改造世界的新型的东方文化体系。邓小平在运用中国传统文化以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方面取得了重大的成就和积累了许多宝贵的经验,对于今天我们继续探索怎样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过程中更好地发挥中国传统文化的价值,具有重要的启迪意义。
[注 释]
①邓小平.邓小平文选(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332.
②邓小平.邓小平文选(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327.
③邓小平.邓小平文选(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210.
④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732.
⑤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列宁全集(第39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332.
⑥毛泽东.毛泽东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708-709.
⑦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9.
⑧邓小平.邓小平文选(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298.
⑨邓小平.邓小平文选(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25.
⑩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6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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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5-4379-(2015)13-0273-03
刘杰(1978-),男,桂林全州人,广西大学行健文理学院,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中国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