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口记忆

■秦方

海口记忆

■秦方

海南海口，临近大海。海口是出海之口，是海南最大河流南渡江及五源河、海甸溪交汇出海之口，海口是在几大河流经千年的冲刷堆垒起的冲积扇平原建起的滨海城市。

这些年，我到过许多城市，而留下记忆的却很少。每个城市高楼广厦，车水马龙，人满为拥都感到似曾相识，有个性具地域性的在我的记忆中甚少。想想也是，城市如人，一个城市应有它的独特的个性和气质，是一个城市灵魂的凝固影像的结晶。海口是一个养心养眼养身的休闲和谐的城市，正因如此，海口成了我留在记忆中的小城，也是我可爱向往生活工作的故乡。

海口有东西湖。位于海口城市中心大英山前，已有千百年的历史。时间是今年岁末，北方已是冬季，千里飘雪，万物萧索；这里仍是春天美景，湖岸柳条上仍缀满柳叶，高大椰子树叶绿婆娑，九里香、太阳花及不知名的野菊花竞相开放。

大英山是一个方圆四百余亩，海拔不足30米的小山包。隋唐朝前，大英山北面临海，它是海口城市龙脉的龙首，东湖西湖两泓湖水，则仿佛龙眼双眸。东西湖相传是五龙“腾云升天”、“掀浪入海”之深潭，山北为“龙舌”，“舌”前一坡曰“龙舌坡”，山上有三个村庄，分别为波涛、波纹、波潮。自隋唐到明清乃至民国初年，一直都这么响当当地叫着。山上还立有四庙：一位伏波庙，为纪念汉伏波将军开琼置都之功而建；二为关圣帝庙，为纪念三国忠义将军关云长而建；三为班帅庙，为纪念东汉班帅侯而建；四为何公庙，为纪念明代何姓将军开琼建功而建。到了清代，守土军将此处辟为演武场，山顶建有演武堂，为官兵习武培训之地。上世纪四十年代海口沦陷，大英山为日寇侵占，作为日军高射炮基地。抗战胜利之后，这里又称为国民党军四十六军的炮兵要塞。1950年5月海南解放后，大英山回到人民怀抱，1954年4月，市政府在此建“海南解放军革命烈士纪念碑”。1957年，时为广东省委书记陶铸莅琼，决定征用山北农田扩展东西湖，建设“海口人民公园”。1963年朱德委员长视察海南时，提议在公园内增设花圃。如今的公园，坐西朝东，花木盘山，古树善顶，公园犹如楼海中浮起的翠绿蓬莱，公园正门的东西两湖，恰似两颗晶莹剔透的双眸镶嵌于公园大道两旁。湖畔椰林环绕，榕柳翠绿欲滴，绿荫蔽日，凉爽怡然。东湖呈椭圆形，湖中有个湖心岛，岛上楼园红墙绿瓦，金碧辉煌，由九曲桥连通园门大道。西湖呈短脖葫芦状，水面宽阔。每当皓月当空，柳风流韵，湖面银鳞熠熠，与大英山的耸翠相映成趣，湖光山色，柳影婆娑，泛舟点浆，令人心旷神怡。公园内有海南解放纪念碑，琼崖纵队司令冯白驹将军雕像纪念亭，种植着各种类的热带、亚热带观赏植物5000多种。也许受到早在隋唐时期，这里是海上丝绸之路的驿站的影响熏陶，海口建省办经济特区之后，不知谁牵头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一些喜欢收藏玩古的行家，在东湖南岸绿树成荫之下的人行便道上，三三两两地摆起古物旧货、琴棋书画、鱼虫鸟兽市场，每到周日早上，不知从哪里涌进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货，让原本清静的东西湖，顿时热闹起来，有踏青观赏的，有探路识货的，有一掷千金的买家，让人感觉到千年古市海上丝绸之路驿站的繁荣兴旺。政府顺应市场发展，划出专属用地，搭建商铺，放开经营，成千上万的古玩收藏爱好者，从祖国四面八方汇聚这里，交流学习探讨交易，现在这里已发展成为海口市古玩市场发展壮大的一个风向标，对推动弘扬海口文化大发展起到一个重要的积极作用，是海口历史文化的一个窗口。

海口有古炮台。“雄镇南海”的秀英炮台建筑在离海岸约200米的小山丘上，面向大海，居高临下，遥控着整个琼州海峡。它与天津大沽口炮台、上海吴淞炮台、广东虎门炮台同为清代晚期闻名遐迩的国家海岸炮台，是中国近代历史上重要的海防屏障。海口古称海口浦，明代起，筑城设防，称海口所；清代修炮台，置海口水师营。整个炮台占地约3万多平方米，在200米长的海岸小山丘上东西直线而筑，设有“镇东”、“拱北”、“定西”三座大炮台和“振武”、“振威”两座小炮台，炮台内部采用明台暗室结构，全部用洋水泥与青石筑成。每座炮台均设有指挥室，藏身洞，弹药库，送弹孔。五座炮台巷道相通，凹形掩体内安放着从德国购买的三门24公分口径、两门15公分口径的克虎伯大炮，使用开花铁蛋弹药，大炮可以根据敌情需要，东南西北移动方向，稳准狠地打击来犯之敌。沿着台阶登上炮台，周围是茂盛的长年绿葱葱的大榕树和小叶榕，枝繁叶茂，有很大的隐蔽作用，巨型大炮安静平稳地隐蔽在炮位上，走到跟前才能看清伸出的炮筒。1887年，清政府为抵御法军入侵，命令各军严防沿海各口岸，两广总督张之洞莅临琼岛视察海口形势后，认为这里地形险要是扼守海岸的要地，需要坚固的工事和火力配备，一旦外敌从海上入侵很难有效防御，于是下令由雷琼道台朱采督办和参将陈良杰负责，在海口城外秀英海岸沿线的金刚岭高地修建秀英炮台，炮台修筑历史四年之久，耗资白银20余万两，搅运土方5万立方米，由海口水师营镇守参将陈良杰任第一任台长。1939年2月，日军军舰在琼州海峡游弋，驻守秀英炮台的琼崖警备司令王毅下令开火，以示警告，2月10日，在国民党军队撤离时，秀英村的炮兵利用修建的炮台，痛击来犯日寇，谱写了琼崖人民勇敢斗争的壮烈一页。2006年5月，秀英炮台被国务院公布为第六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海口还有一座琼台书院，它今在琼山区府城镇中山路与文庄路交口处，作为科举时代“南溟杏坛一壮观”的琼台书院，解放后已成为海南旅游胜地之一。1983年，广东省人民政府将它列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

琼台书院是海南清代最好的书院，也是全琼最高学府。这楼门按明代宫殿式设计，主门宽12米、高9米，由6支巨大的坤甸木柱支撑。石磉、台阶均用花岗岩磨制而成，木柱上廊以及拱头、横楹等全部雕龙绘凤、金碧辉煌，牌门上正中高悬岭南著名书法家麦华三教授写题的“琼台书院”金子匾额，楼顶用绿色琉璃瓦盖成，整个书院造型古朴典雅、宏伟壮丽。书院中有假山、小溪、小桥、亭榭各一座，有各种热带水果龙眼、槟榔、椰子树，枝叶繁茂，硕果累累。右边树木旁有斋舍一排，左边有斋舍三排，还有馔堂、浴室等建筑，中间一小道直通殿中的“奎号楼”是书院主体建筑，一层为博物馆，馆中陈设古今名人游院时的留题书画以及院藏海口历代文人著作等文物。二楼全是用海南尖峰岭陆劲松铺设的木制地板，由于年代的久远，文人踩甚多，呈沉黑黄色光亮，上设古式书案、太师椅、书橱等物，这里名师辈出，高徒遍布，是清代海南文人向往的圣坛胜地。二楼中梁正中悬挂一匾上书“进士”二字，字大如斗，这是当年该书院的高材生张日旻中进士后朝廷所赐，楼内雕梁画栋，异常别致；楼前绿树成荫，环境秀丽雅静。琼台书院为当时琼州最高学府，是古代海南人登科入仕的必经阶梯。它建于清康熙四十九年（1710年），创始人是分巡雷琼兵备道的焦映汉。据传由于邱濬号琼台，人称琼台先生，故书院由此得名。著名的粤剧、琼剧《搜书院》的故事就发生在此。据传，书生张日旻和琼州府镇台的婢女产生爱情，镇台震怒严惩婢女，婢女逃出书院求救，镇台派人追至，书院掌教谢宝仗义执言，门前挡驾，并机智地乘夜将婢女送出城外，使张文旻和婢女终成眷属，历代文人剧匠将他俩的爱情故事编成小说、戏剧，并搬上影幕，而闻名大江南北，琼台书院随著《搜书院》而蜚声海内外。

还有我未及见识的许多风景。我没有时间一睹淹映在大树参天、红砖绿瓦、流传千古的五公祠；也没有时间拜见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千万人敬仰的清官海瑞墓。一听这些名字，你就遥想到那是一个多么迷人、充满传奇故事的地方。

当然，要体味海口人的日常生活还要到此地著名的骑楼老街走走逛逛。褐黑色石板路的老街两旁都是艺术门板的店铺，卖一些琼岛府城的土特产，古物旧货。骑楼建筑最早见于两千多年前的古希腊，近代才流行于南欧及地中海一带，并传至东南亚，海口骑楼老街建筑群位于得胜沙路，文明东路、中山路、解放路、博爱路，两侧都是一幢幢始建于十九世纪末的南洋风格柱廊式骑楼，其中最古老的骑楼建于南宋，距今有600多年历史。海口骑楼街区的发展源于海上贸易与航运的发展，当时，海口浦是“海上丝绸之路”的一个驿站，向外通至曼谷、吉隆坡、新加坡；向内通至香港、台湾、广州、厦门等，是海南岛最早对外开放的口岸之一。骑楼老街在其漫长的历史过程中，形成积淀了大量的历史文化遗迹，人文色彩丰富多样，历史上有十三个国家在这里开设领事馆、教堂、邮局、银行、商会、学校等，及中山纪念馆，中共一大会址、西天庙、天后宫，邱氏祖屋，饶圆等，既有浓郁的中国古代传统建筑特色，又有对西方建筑的模仿，还有南洋文化建筑及装饰风格，这些独特的建筑风格形成一座座骑楼，就是一幅幅美丽独特的风景画。

2009年6月，海口骑楼古街被国家文化部、国家文物局评为“中国历史文化名街”，海口是真正有历史感的古城。在海口这座古城走一走看一看，就会了解海口，认识海口人。海口人自信、聪慧、胸怀宽广、海纳百川；他们坚定地坚守在自家园地，辛勤劳作，自给自足，丰衣足食，承传光大生生不息的琼岛文化；他们笑迎四方八客，相互学习，携手共进，共建美丽幸福家园。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人也涵养一方水土。老爸茶、海南粉、吃公期、看琼剧是海口古文化标志性元素符号，不管你来自何方，不论男女老少，在海口生活，都会感受到它的魅力、亲和力和感染力，你会不自觉地参与进去，融入到生活学习工作中，热爱她，承传她，光大她。海口是上帝赐给海口人民的一块福地，宜居宜学宜业宜游的天堂。和煦的阳光，洁净的空气，湛蓝的海水，柔软的沙滩，多情的椰子树，美丽的街道古城，它的城市风光、人文古迹都和生活在这里的人一样，不急不躁，不疾不徐，张弛有度，恰到好处，成了现在难能可贵的品质和风景。

海口是个有文化自信的古城，它一半临海，一半面山，城内有火山、大英山；有东西湖、南渡江；数百年琼州府城的文脉积淀，让海口人自信从容淡定；千古清官海瑞，大文豪苏东坡，南粤奇才丘浚，中国女圣冼夫人，都在海口留下一段段美丽动人的传奇故事和踏石留痕的印证。而今的海口人，在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下，按照习主席的要求，解放思想，开拓创新，为把海口建设成“四宜三养”最精最美的省会城市和海南“首善之城”而努力。

海口是一个理想的适合人居的地方，是给我了留下美好记忆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