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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哉项羽

2015-02-02葛小利

课外语文·下 2015年1期
关键词:项羽史记

【摘要】《史记》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部以人物为中心的纪传体通史,司马迁用生花妙笔塑造了一系列形象各异的人物。本文运用悲剧理论,从人物性格的视角切入,对项羽的性格悲剧试做分析。

【关键词】《史记》;项羽;性格悲剧

【中图分类号】H10  【文献标识码】A

司马迁的《史记》,在中国文学史上首次确立了以人物为中心的传记体例,成功地塑造了一系列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本文运用悲剧理论,从人物性格的视角切入,对项羽的性格悲剧试做分析。

所谓性格悲剧,就是人物性格的缺陷往往是构成人物自身悲剧的直接原因,主要表现为两种情形:一是性格与环境的冲突,过强的激情或太刚的个性,在环境的刺激下,不能自拔,超越了常态,造成了灾难;二是悲剧人物的性格同他的愿望或理想的冲突,柔弱的性格承受不起实现愿望或理想的重担而导致了自身的毁灭。可以说,项羽和屈原是这两种情形的典型体现。本文就项羽的性格悲剧试做分析。

清人姚鼐在《复鲁絜非书》中将美区分为阳刚之美和阴柔之美,他这样描述阳刚之美,“其得于阳与刚之美者,则其文如霆,如电,如长风之出谷,如崇山峻崖,如决大川,如奔骐骥;其光也,如杲日,如火,如金镏铁;其于人也,如冯(凭)高视远,如君朝万众,如鼓万勇士而战之。”显然,《史记·项羽本纪》用千钧笔力塑造了一个具有悲剧色彩的霸王形象,其一生戎马倥偬,驰骋疆场,然而他的英雄气概中夹杂了粗俗,骁勇中混含有盲目和刚愎自用,其性格的缺陷注定了悲剧的命运。

人的性格从根本上讲就是人的文化性,即鲁迅的“国民性”。项羽从小就生活在楚国项氏大家族中,早年的生活环境就是这个宗族社会,宗亲意识根深蒂固,这大概是因为楚国用几百年的时间就走完了北方用几千年的时间所走完的文明历程,较多地保留了早期宗族社会的遗风,所以,楚人的宗法色彩比北方更浓一些,这也可以从伍子胥、伯嚭等人的宗法复仇可以得到旁证。这种宗亲意识,集中体现为任人唯亲,感情的亲疏成为用人的尺度。黑格尔分析说,“悲剧人物的灾祸如果要引起同情,他就必须本身具有丰富内容意蕴和美好品质。”鲜明地指出了构成悲剧矛盾的冲突基础。“本身具有丰富内容意蕴”是悲剧人物的行为,不是从个人琐碎的私利、细枝末节的小事出发,而是行动中蕴含着重大的丰富的社会内容。形成悲剧动作情节的真正内容意蕴,即决定悲剧人物去追求什么目的的出发点,是在人类意志领域中具有实质性的本身就有理由的一系列的力量:首先是夫妻、父母、儿女、兄弟姐妹之间的亲属爱;其次是国家政治生活。项羽的宗亲意识便如此,对范增虽尊称“亚父”,但这位亚父终究不姓项,被排挤而走;韩信、陈平王等杰出人才也因不被项王重用而倒戈投靠刘邦。刘邦总结自己得天下的原因也一语道破了其中的真谛,“夫运筹策帷帐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镇国家,抚百姓,给馈响,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军,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此三者,皆人杰也,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也。项羽有一范增而不能用,此其所以为我擒也。”(《史记·高祖本纪》)项羽的文化性格不仅体现在不善用人方面,还表现在他的自我崇拜。自称“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人用“喑恶叱咤,千人皆废”形容他的震慑力量,他也因此成了疾风暴雨时代勇气和暴力的象征。特定的文化土壤孕育了他强烈的复仇情结。秦始皇“过丹阳,至钱塘。临浙江,水波恶,乃西百二十里从狭中渡。”梁与籍俱观,对此项羽脱口而出,“彼可取而代也。”豪言壮语中隐含了他的复仇情绪和个人野心。清人王鸣盛在《十七史商榷》中说:“项之言,悍而戾。”司马迁抓住了悲剧英雄人物复杂矛盾的性格,巧妙、含蓄地揭示出来了。

塑造悲剧人物,最主要的不是他身上有多少正面的素质,而是如何尽可能从各个方面来揭示人性的丰富性、复杂性和现实性。巨鹿之战是“项羽最得意之战,太史公最得意之文”,充分展示了项羽的英雄本色,是武的猛士。但鸿门宴中,他的性缺陷也刻画得淋漓尽致,当断不断,心慈手软,以致错放刘邦,为自己埋下了祸根。辞毕归坐,举杯交筹,“范增数目项王,举所佩玉以示者三,项王默默不应”,范增见项羽还是不决,又叫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结果被项伯打乱了,最后刘邦起如厕,趁机而逃。项羽当断不断,延误时机,放虎归山,气得范增骂道:“竖子不足与谋。”军事上的巨人,在政治上却是个低能儿。不仅如此,灭秦之后放弃了战略要地关中,却一心想着衣锦还乡,刚愎自用,唯我独尊。缺乏文化的目光再次在《高祖本纪》《黥布列传》《淮阴侯列传》《陈丞相列传》等篇中表现出来。“匹夫之勇,不能任贤属将”,且灭秦之后,屠杀咸阳人民,放火焚烧秦宫室,动辄屠城。这种行径确实像樊哙所指责的“此亡秦之续耳!”以暴易暴,与暴秦没有什么区别,他拔山盖世之气力用于灭秦,是历史的功绩,但当他把暴力运用到放下武器的俘虏与无辜的平民时,就是犯罪。因此,他带有暴力色彩。

项羽的悲剧心理也是他悲剧性格的体现。垓下之围,自刎乌江之前,他固执地认为“此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也。”将失败的原因归咎于天命,却忽视了自我的性格局限。在生与死的抉择中,他从容不迫,发出“天之亡我,我何渡为”的沉重叹息,这种从容不迫的听天由命的情结,这种对现实和虚幻本质的强调,这种对死亡镇定自若的态度,都是悲剧精神特色的要素。“怜悯中有崇高”,这也是悲剧的精神实质。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悲哉项羽!

作者简介:葛小利,女,1986年生,甘肃会宁人,本科,中学二级教师,研究方向:汉语言文学。

(编辑:刘 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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