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小说《鼠疫》中的英雄观及其现实意义
2015-01-31胡园园
胡园园
(南京理工大学 外国语学院,江苏 南京 210094)
论小说《鼠疫》中的英雄观及其现实意义
胡园园
(南京理工大学 外国语学院,江苏 南京 210094)
作为集中讨论荒诞的第一人,加缪在涉及死亡与拯救主题的小说《鼠疫》中,为人们展示了荒诞境遇下的集体反抗行为,并暗示了一种超越荒诞的最佳英雄主义。这种英雄观诞生于荒诞,表现为行动,诠释在当代。它区别于遥不可及的时代偶像,以“二加二等于四”的真理呈现出最质朴的英雄面貌:“面对现实,热爱生活,积极行动”。
《鼠疫》;荒诞;英雄主义;现实意义;行动
一、引言
英雄的作用在人类历史发展进程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文明与之休戚相关。从希腊的英雄神话传说到爱尔兰史诗,从斯堪的纳维亚民歌到西班牙、法国的武功歌,神话中的英雄人物渐渐被历史上的英雄人物所替代[1]。诞生于民族和国家形成过程中的英雄主义“充溢着集体主义、爱国主义的激情”[1]377。越过中世纪的寒冬,文艺复兴带来了人文主义的关怀,英雄主义成为一种道德标准。古典主义戏剧更是为这种英雄情怀推波助澜,把理性的光辉带到了英雄品质当中。经过启蒙时代理智与情感的较量,英雄进入了一个多元化的时代。随着社会文明的进步,科学、文化带来之前从未有过的英雄。英雄也一部分从最初具有英勇、顽强和自我牺牲等品格的伟人转变成社会消费中的偶像。两次世界大战的影响更是让英雄走下了神坛,这种影响一直延续至今。以往的民族、宗教、国家英雄主义变得令人怀疑。“现代主义者保留了富有悲剧性的英雄主义,而后现代主义者表达出消耗净尽”[2],“去精英化”逐渐在文学作品里成了“去英雄化”的表达。当然,“去英雄化”并非意味着没有英雄,而是褪去传统英雄主义色彩:卸去光环,英雄成了普通人。
作为一本寓意丰富的小说加缪的文学作品《鼠疫》描写了一帮普通人在封闭的奥兰城里与疾病和死亡抗争的故事。1947年的奥兰城,鼠疫爆发,城市被隔离。分离、恐惧、死亡把想要活下去的人们丢弃在荒诞的孤岛上。斗争是一场与疾病的对抗,更是一场与荒诞的对峙。“《鼠疫》正是所有的人都牵涉其中的共同冒险经历,没有人能够逃过,一切人都要面对它。”[3]130于是,医生、神父、记者、小职员等等,这些生活中的普通人逐渐开始了各自以及共同的反抗。作者加缪表面上冷静的语调没有掩盖住这部作品中浓郁的英雄主义味道。他以冷静的口吻记录下这些人的行动,按编年史的方式叙述了一段他们的英雄史,也表达出了自己的英雄观。《鼠疫》要传达的英雄观有别于同类型作品中的宏伟叙述,它少了一份惊心动魄,多了一份平淡真实,更为贴近芸芸众生,贴近当代生活。对《鼠疫》中的英雄主义,之前有过存在主义的分析。但加缪一直与存在主义保持距离,众所周知,他的“荒诞”在《鼠疫》的创作中已经过渡到了“反抗”,这种超越是存在主义不能全然囊括的。此外,国外这些年来对加缪的研究已经有了很大突破:加缪和存在主义被分开来看待和研究[4]。因此,笔者在此抛开存在主义的羁绊,在《鼠疫》的荒诞境况中,发掘一种平实的英雄观,以为我们面临鼠疫寓意下的各种当代痛苦带来一种解决力量。
二、荒诞——英雄的土壤
从拉丁文absurdus翻译而来的“荒诞”一词对大多数人来说都不陌生。荒诞的感受存在于人类生存发展的各个时期。从早期的古希腊神话到20世纪的荒诞戏剧和黑色幽默小说,荒诞一直是各类文学作品要传达的一种人对自身状态的意识,并由早先对现实的批评上升到对人类境况的思考,慢慢“成为西方人对充满非理性世界的一种‘理性的’把握”[3]66。人与鼠疫的关系本身就是荒诞的。人要摆脱疾病,想要获得永久的健康。但健康与疾病的对立就像生与死的对立一样。正因有死亡和疾病,生命和健康的概念才会存在,而且前者的存在意义更在于让世人领悟到后者的价值。“鼠疫有它好的一面,它使人们警醒,让他们思考问题。”[5]160思考的正是人与生活的问题。在荒诞的处境里,人该怎样生存?超越了《西西弗神话》里的理论铺垫,加缪在《鼠疫》里给我们做了现实表率,塑造了面对荒诞的一个个英雄形象。
“实际上,荒诞并非一种已知的原始状态,而是意识与它对外界的投射之间‘分离’造成的结果。”[6]226这种分离也就是加缪在《西西弗神话》里所说的人与生活的离异。在《鼠疫》中我们看到了地理上和精神上的离异。因疫情带来的隔绝处境是最具有象征意味的离异。疾病让逃离与封锁成了奥兰城每天的斗争。城里没有任何与外界联系的方式了,外来的轮船也已经改道返航。人们开始为结束分离、再次相聚而奔走。城里的外地人想逃离,城外的亲人想返回。在出现鼠疫的家庭,悲剧也在上演。患者家属死死守住要被立即带走的病人,“宁愿与鼠疫病人亲密相守,而不愿与他分离”[5]136。戒严的奥兰城成了荒诞的内容,“作为一种特性、一种情感或氛围、一种态度或世界观被人领悟”[3]55。奥兰城的荒诞犹如一张大网,离异之苦让我们的主人公无一漏网。里厄、塔鲁、格朗、朗贝尔各自在精神层面上经历着荒诞带来的离异感。冷静、沉着、富有正义感的里厄医生是小说的中心人物。他毫不懈怠地用工作去回应鼠疫的行事态度让人心生敬意。但在这个行动派人物背后,也有荒诞的无奈。作为丈夫,他留下病重的妻子与疾病孤军作战;作为医生,他貌似没有同情心地隔离病人,对瘟疫带走一条条生命无能为力;作为朋友,他对朗贝尔的求助断然拒绝。里厄医生并非是没有情感的人,但沉重的现实让他“找到唯一使他宽慰的东西,那就是慢慢闭锁情感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5]137。他相信“世上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人们为它而舍弃自己之所爱”[5]218,但不知为何,却抛弃了他之所爱。塔鲁面对的荒诞是加缪一直关注的“死刑”问题。杀人或任由别人去杀人,这是鼠疫的逻辑,也是社会生活的逻辑。塔鲁一直在与这样的生活抵抗,哪怕是孤独地“自我宣判永远流放”,但他很清楚“人人身上都潜伏着鼠疫”[5]249。在小说结尾处塔鲁的死也具有荒诞的象征意义。鼠疫即将败下阵来,却在临走时带走了塔鲁。这种结束战争的失败,“使和平本身成了永远治愈不了的伤痛”[5]274。被妻子抛弃的格朗一直生活在表达与情感的离异中。他没法找到合适的话语留住妻子,感情被围困在每夜字斟句酌的手稿里。但稿纸上抄抄改改、增增减减的都是同一句话。“一个人写作,是为成为与他现在不同的样子。他要透过写作这一事实,来改变他的存在模式。”[7]格朗的书写看似十分好笑,但却是对荒诞处境的唯一还击。朗贝尔是一个被困在奥兰城的外来人。从最初的局外人到与里厄医生并肩作战,他成了一个自觉自愿与鼠疫进行斗争的英雄。朗贝尔的荒诞来自于自身的处境——这是一个人人都可能经历的两难境遇。虽然“选择爱情,毫无羞愧可言”,但“假设他真一走了之,他会感到羞愧。这会妨碍他热爱自己留在那边的亲人”[5]217。荒诞是一把双刃剑。集体的流放带来了苦难,但“苦难,给孤单的个体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一个将自己的命运汇入到集体中去的机会”[8]。
面对疾病的威胁,奥兰城和它的主人公们经历着生死存亡的斗争。这种分割、离异、无奈、痛苦和矛盾的处境表现为《鼠疫》中的荒诞氛围,但荒诞不是加缪的终点。他的各类作品中一直存在连贯性。《鼠疫》充分反映了从《西西弗神话》到《反抗者》的一种过渡——荒诞向反抗的过渡。“加缪的兴趣不在于对荒诞的发现,而在于荒诞所产生的结果,他的荒诞观则引向价值创造和美好事物。”[9]262荒诞是一种无形的力量,压迫时代中的每一个人。抵御荒诞的反抗并非人类自觉自愿的行为,虚无主义、享乐主义远比反抗要来得简单容易得多。加缪笔下的荒谬是一种感召,让人对“怎么活着”有了更深的思考。“他以‘荒谬所具有的那种令人痛苦而又绝妙的赌注同它相对立。躯体、温情、创造、行动,人的高贵将会在这个无理性的世界中重新获得自己的地位。人将最终在这个世界里重新找到荒谬酿成的美酒和冷漠做成的面包,人的伟大正是以此为养料的’ 。”[10]81行动是走向反抗的第一步,也是每一步。
三、行动——英雄的方式
历史上,英雄主义经历过多次嬗变和回归。巨人般的英雄离我们的现实生活越来越远,人与生活荒诞的处境呼吁一种朴素的英雄观。在《西西弗神话》中,西西弗一次次将巨石推向山顶的行为充满了荒诞意味。但加缪肯定了这种看不到希望却永动不止的英雄举动,将荒诞拦截在虚无的黑洞之外。“英雄就是做他能做的事”[11]390,擅写“英雄生活”的罗曼·罗兰对英雄主义有过这样的见解。约翰·克利斯多夫的每一步都是在做他能做到的事,而不是为做不到的事而悲哀。这看似简单的道理,却是需要勇气付诸行动的,“平常人就做不到这一点”[11]390。加缪持有的正是这样一种平凡的英雄观,他的英雄观没有什么大道理,离我们的生活很近,支撑在行动之上。《鼠疫》的故事给我们展示的就是这样一些行动中的英雄。
里厄医生,这个本只想做好本职工作的人物,在整篇小说中是当之无愧的英雄。他以医生的道德承担起对整个奥兰城的疫情控制工作。没有家庭、情感生活,这个一天只睡四小时,累得筋疲力尽的人,在醒着的时候一直都在与鼠疫作斗争。他明知道鼠疫的肆虐无法阻挡,鼠疫杆菌永远不会灭绝,但行动是唯一的出路,“在别无出路的情况下,把这条必须选择的道路走到底”[5]229,这是英雄的举动。里厄在面对疫情加重、无辜孩子死去时,他意识到了生活中的不合理性、悲剧性,但没有返身寻找恶的根源,而是往前行进、挽救生命,因为“灾难只能经过一个由意识到行动的过程才能得到制服”[6]228。在里厄医生的挽救行动中,他经受了很多考验。面对病人亲属无助的请求和呼喊,他所能做的只是命令大家隔离。于是在人类同伴身上,他看到了仇恨的面容,听到了“没有心肝”的埋怨。“不,他有,正是他的心肝帮助他忍受这每天二十小时的劳累,在这二十小时里,他眼睁睁看着那些天生为活下去的人们一个个死去;正是他的心肝支撑他每天重新开始工作。”[5]205死亡以另一种方式让活着的人经受苦难,里厄和那些不幸的亲属一样失去了很多,但他的行动没有停止,他没有对自认为并非绝对必要和力所不能及的行动退避三尺,哪怕是在那个即将摆脱瘟疫的寒冷夜晚,塔鲁染病去世时。“我们看到,在一个无神的世界里,里厄的道德就是行动的道德。”[12]
塔鲁这个洞悉社会的人一开始就宣称自己是个鼠疫患者。投身于奥兰城的斗争是其挽救自我、摆脱荒诞的方式。而这个方式唯一的名称就是行动。“我只知道必须做该做的事,只有这样才不至于再成为鼠疫患者……只有这样做才能减轻人们的痛苦,即使不能拯救他们,起码可以使他们尽量少受折磨,有时甚至会带给他们些许快乐。”[5]248塔鲁不是救世主,他所怀有的人道主义情怀让他的微观反抗落实在具体的行动中。他深知社会法则,深知人人身上都潜伏着鼠疫,但他没有放弃行动:不能根除荒谬的毒瘤,但至少尽可能减少损失。事实上,这个行动派英雄是整篇小说中最幸福的西西弗。对他而言,行动带来的力量并不能把所有人从荒谬的存在中解救出来,但行动是一步步走向幸福的。“发现荒谬,人不一定就感觉幸福,但是通过行动,蔑视命运的主宰后获得的主体感,认识到世界的荒谬,就获得了主体意识,有了这个主体意识,就有了心理优势,也就有了幸福感。”[13]161虽然塔鲁最后离我们而去,但是他赢了。在鼠疫和生活的赌博中,他赢得了认识和记忆。
格朗,一个谦卑的小说人物,却是加缪大加赞赏的英雄。“如果说这个故事必须有这么一位楷模,笔者树立的正是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居下无双的英雄。”[5]168这个似工蚁一样认真工作的人,以自己的敬业和务实为卫生防疫机构做统计工作。与战斗在一线的医生比起来,格朗离与鼠疫的正面搏击还有一定距离,但整座城市的生死与希望却在他的一笔一画间。“他是一个卑微者。在对付鼠疫的斗争中,他屈辱地竭尽所能把事情做好”[10]125,使得“二加二等于四”的真理重现在人们面前,使微小而静默的举动获得至关重要的地位。加缪在这一人物身上所要表达的英雄观是其他英雄叙事作品中所罕见的。格朗始终称不上是个人物,他没有同部作品中里厄、塔鲁的高大形象,也没有罗曼·罗兰式英雄的非凡命运,他只是平凡生活中最普通的小人物,但“正是这样一个小人物凝聚着作品中众多人的优秀品质,他们在苦难面前勇于承担,有自己朴素的理想,热爱身边的小事,爱人离去了却还是那么善待爱情,愿意作出奉献”[13]159。如果我们把目光放低,恢复生活本该有的面貌,把以鼠疫作为象征的荒诞看作生活方式本身,那么,格朗的行动无疑是最接地气的英雄反抗。
记者朗贝尔是在鼠疫中得以升华的一个英雄。年轻人因为要完成一篇报道被困在奥兰城,各方求助无门后,他只得留在当地与里厄他们一起抗击疫情。加缪没有指责朗贝尔对自身幸福的追求,这种感受加缪自己也曾体验过——“在决定加入抵抗之前,他本人也曾像小说人物朗贝尔一样犹豫过,朗贝尔想逃离奥兰,加缪则渴望回到阿尔及利亚。”[14]但在把个人幸福与公众幸福放在一起时,真正的英雄会选择后者。朗贝尔是一个活着、“并为其所爱而死”[5]188的人。当离开的机会到来时,他却出乎意料地选择了留下,与奥兰人患难与共。由最初处境决定的行动,到最后上升为自觉自愿的行动,朗贝尔的形象寓意着人在荒诞中的成长。与这一形象对应的,还有小说中的奥东法官和帕纳鲁神父。他们是诞生于鼠疫之中的英雄,分别经历了思想转变和精神洗礼。无论价值、信仰、选择如何,面对灾难,一切主旨就是行动起来。在行动中,人可以不失自己的爱、自己的信念和自己的方向。英雄不再是毫无瑕疵的完人、意志非凡的强人、抛开私念的圣人。正如傅雷所说,“真正的英雄决不是永没有卑下的情操,只是永不被卑下的情操所屈服罢了。”[15]我们的主人公们没有被各自的私念带向孤独的反抗,早先的西西弗也是为了给柯林斯城带来一股清泉而走向反抗。在面对鼠疫和神的惩罚所带来的荒诞时,我们看到,人类共同的历史需要所有人孜孜不倦地前进,前进的车轮由行进中的英雄们共同牵引。
四、生活——英雄的道路
在现代化、物质生活充沛的今天,加缪所思考的“归根到底仍是来自客观世界的荒诞”[16]仍然在延续。因为这个世界仍然有不平等,有战争、饥饿、疾病和其他各种形式的痛苦。就像奥兰城的人们面对鼠疫一样,在这个世纪我们经历了化身为“非典”“甲流”“埃博拉”等疾病形式的荒诞;也经历了孤独、疲惫、虚无的荒诞;更被始终没有消失掉的战争荒诞所困扰。荒诞就是构成我们生活的一部分,我们每天在经历着荒诞。但“比荒诞更引人注目的英雄主义并没有转向失败与放弃,而是变成一种荒谬的喜悦形式”[17]。在荒诞的土壤里,它们大多“经历了从英雄主题的高扬与重建到英雄神话消解与衰落的悲剧历程”[9]312。《鼠疫》中的英雄观为我们定义当代英雄上了很好一课。“奥兰城的‘病’可以是地球的通病,今天也时时在上演。”[13]154既然我们无法躲避,那只能积极地面对它,用生活去对抗它,用“二加二等于四”的事实去消解它。加缪认为更重要的是“从荒诞出发并超越荒诞……从中引出结论和行动的准则”[18]195。能在荒诞中保持方向,不被虚无主义和享乐主义所困扰,用行动去攒聚力量,用西西弗的每一步去回应诸神的嘲弄,这就是当代英雄的举动。
英雄们走下神坛,脱去了“高大上”的全能外衣,恢复了朴素的生活面貌。在“生活就是行动”[19]的引领下,他们用踏实的行为去诠释英雄的举动。就像罗曼·罗兰所说,“我绝不会造成不可企及的英雄范型。我恨那懦怯的理想主义,它只教人不去注视人生的苦难和心灵的弱点。……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便是注视世界的真面目——并且爱世界。”[20]英雄其实离我们并不遥远,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成为英雄。无论我们干多大的事,都要有一份直面现实的勇气,执着地走下去。“真正的英雄是那些正在默默无闻、认真做身边小事的普通人。加缪没有把改革社会的希望寄托在振臂一呼的英雄身上,在他看来,走出困境要靠芸芸众生的努力,要靠无数小人物的实际行动。”[13]157
在《鼠疫》中,“真正能使我们的心灵深处燃烧起来的,还是战胜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的平凡的、每日都在进行的工作”[18]82。这样一种由小人物来完成的“面对现实,热爱生活,积极行动”的英雄主义更具有感召力。在我们这个时代,“英雄崇拜”最终要让位给“英雄行动”,集体的英雄行动才是英雄主义最终的归属。“所以里厄最终的幸福感可能不是因为鼠疫被消灭了,而是他是因他和塔鲁的行动,以及他们的行动召唤了更多的行动,这一点让他感到幸福。”[13]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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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theHeroismoftheNovelThePlagueandItsPracticalSignificance
HU Yuanyuan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Nanjing University of Science & Technology,Nanjing 210094,China)
As the first to focus on the absurdity,in the novelThePlaguewhich relates to death and salvation,Camus showed us the collective rebellion in absurd situation and suggested a best heroism beyond absurdity. Born in absurdity,this concept of hero takes the form of action and is well interpreted in the contemporary world. It is different from the unreachable idol and shows the most pristine appearance:“face reality,love life,act positively”with the truth of “two plus two equals four”. This heroism,with its infectivity and quality of closing to ordinary life,will be widely adopted by today’s society and carried forward in the new period as life attitude.
ThePlague;absurdity;heroism;practical significance;action
I022
A
2095-2074(2015)01-0088-05
2014-08-27
胡园园(1983-),女,安徽安庆人,南京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少数语种教学部助教,文学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