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聚效应对外商直接投资区位选择影响研究

谢孟军+陈室谷

摘要：利用省际和行业两个层面数据进行CLM和NLM计量分析，实证研究集聚效应对台湾地区在中国大陆绿地投资区位选择的影响。研究表明，台企集聚和亚企集聚对台湾投资者在中国大陆投资的区位选择有重要影响，外企集聚的影响不显著，台企的投资行为遵循序列选择原则，投资者首先对区域进行选择，然后再对选择区域的省份进行选择。

关键词：台企集聚;FDI;区位选择

DOI：10.13956/j.ss.1001-8409.2015.01.21

中图分类号：F74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8409（2015）01-0096-05

Study on Effects of Foreign Agglomeration on the Location

Choice of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The Empirical Data from the Taiwan Area Invest in China

XIE Meng-jun1，George S CHEN2

（1.School of International Business， Shandong Institute of Business and Technology， Yantai 264005;

2.School of Business， University of New England，Armidale，England 2350）

Abstract：Provincial and industry level data were analyzed with CLM and NLM measurement， this paper study on effects of foreign agglomeration in Taiwan regions green investment location choice in China mainland.The results show that Taiwan enterprises agglomeration and Asian enterprises cluster have non-negligible impacts on these investors;effect of foreign agglomeration is not significant.Investment behavior of Taiwan enterprises follow a sequential selection process， investors firstly choose the region， then the selected area of the province of choice.

Key words：Taiwan enterprises agglomeration;FDI;location choice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发展，中国大陆逐渐成为倍受投资者青睐的地方，这一现象引起了理论界和政策制定者的普遍关注。台湾作为中国一个非常重要的地区，是中国大陆资本的重要来源地之一，台湾地区和内地的经贸联系对祖国大陆以及台湾地区自身经济发展都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如何保持并进一步发展祖国大陆和台湾地区之间的经贸联系具有非常重要的现实意义。长期以来，很多学者对中国的外商直接投资（FDI）进行研究并取得了丰硕成果。很多文献研究外资向中国东部沿海地区集聚的现象，使用的数据既有省际层面数据、市际层面数据，也有行业层面数据，尽管使用的数据层面不同，但结论普遍认为集聚效应在中国FDI的区位分布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1]。由于政治因素方面的原因，目前台商对大陆的投资方式以间接投资为主，即台商首先在其他国家或地区创建企业，然后再通过该企业对中国大陆进行投资，由于这种间接投资方式的存在使台商对大陆的真实投资量要大于官方统计数据（Tung，2000;Yang和Tu，2004）。海峡两岸传统的文化纽带以及特殊的地缘关系，为台湾地区对中国大陆的投资提供了良好条件（Gao，2005;Li和Hu，2002;Yang，1997）。海峡两岸的政治关系使台商在中国大陆的投资比其他投资国（或地区）有较大的政治风险（Tung，2003;Zhu，2005）。尽管如此，台商投资规模依然发展迅速，说明中国大陆一定存在某些吸引台资的特殊因素，而且这种因素对资本的引力作用要大于政治风险所产生的阻力作用。

1 区位选择的CLM和NLM模型

1.1 区位选择的CLM模型

Conditional logit model （CLM）是目前应用最为广泛的关于企业区位选择的计量模型，Carlton认为企业的区位选择类似于随机效用最大化问题，如果企业是利润最大化的追寻者，企业决策者将会在期望利润最大的区域进行投资，如果企业i在j地投资的期望利润大于在s地的期望利润，则j地将被选择^[2]，即：

πij>πis，j≠s（1）

由于随机性因素的影响，投资的实际利润往往不能直接测算出来，这种不可测的实际利润可以用以下方式进行表述：

πij=Vij+εij=βiXij+εij（2）

其中Xij表示影响区位选择的可测因素，εij表示不可测因素，由于这种不可测因素的存在导致实际利润具有很大不确定性。McFadden认为如果这种不可测因素属于独立同分布（Independently and Identically Distributed，IID），就可以推断企业i选择区域j的概率，这一概率可以用以下公式表示：

PrYi=j=expXijβi∑js=1expXisβi（3）

因此CLM成为离散选择的常用方法，但是该方法要求εij必须具备其他选择无关特性（Independence from Irrelevant Alternatives，IIA），即这种概率只依赖于确定性因素，而对随机的不确定因素具有独立性[3]。

1.2 区位选择的NLM模型

为了避免违背独立同分布的假设，Train（2003）提出的Nested logit model （NLM）模型放宽了独立同分布的假设，把选项分成相互独立的子区域，子区域之间满足独立同分布的条件，子区域内部可能存在相关性。本文主要分析台湾地区对中国大陆的绿地投资区位选择问题，首先把中国大陆分成r个地区（r=1，2，…，R）和p个省（p=1，2，…，P），那么可测的区位特征Vrp既取决于地区特征Yr也取决于省际特征Xrp，因此区位选择的可测特征可以通过以下公式表示：

Vrp=αYr+βXrp（4）

为了分析方便设定包含值（Inclusive Value，I），r区域的包含值Ir描述了区域内省份对该区域最大影响的期望，用公式表示为：

Ir=log∑Pri=1expβXir（5）

因此台湾地区对中国大陆r区域进行绿地投资的概率可以表示为：

Pr（Yi=r）=exp（σIr+αYr）∑Rj=1σIj+αYj（6）

台湾地区投资者i在中国大陆r区域p省进行投资的概率可以表示为：

Pr（p|Yi=r）=Pr（r|Yi=P）×Pr（Yi=r）（7）

因此CLM模型中的公式（6）可以表述为：

Prp|Yi=r=expβXirexpσIr+αYr∑Rj=1expσIj+αYj×expIr（8）

式（8）表明概率系数的大小与Ir和σ（0<σ<1）有关。当σ较小时表示同一区域内的省际之间的替代性较强（Maddala，1983）;如果σ等于零，表示同一区域内的省际之间具有完全替代性，即为标准的CLM模型;如果σ等于1，表示同一区域内的省际之间具有完全独立性（Mucchielli和Puech，2004）。如果σ是统计显著的并且其值在0和1之间，表示投资者在区位选择时遵循序列选择的原则，即投资者首先对区域进行选择，然后对区域内的省份进行选择^[4]。

2 台企投资中国大陆区位选择的实证检验

2.1 变量设定及说明

本文因变量为台企的区位选择，自变量为外商集聚变量，同时加入省际特征变量作为控制变量，其中外商集聚变量包括台企集聚、亚企集聚和外企集聚三个自变量，省际特征变量包括市场潜力、产业关联度、劳动成本和交通密度4个自变量^[5]，变量含义及预期符号见表1。

台企集聚（Np）。某地区台湾企业越多意味着该地区具有较多台湾投资者喜好的特征（Yang，1997;Zhu，2005），有利于台企的成功发展，台企集聚（Np）用公式表述为：

Np=Tp+∑p≠qTpdpq+1（9）

其中Tp表示p省台湾企业的数量，dpq表示p省省会和q省省会城市之间的距离。

亚企集聚（Ap）。亚企集聚用p省亚洲企业的数量来衡量，亚洲企业可能在偏好、管理理念、价值观等方面存在更多的共同点，因此亚洲企业之间开展的业务也较多（Chen和Chen，1998），亚企集聚（Ap）可以用公式表示为：

Ap=Yp+∑p≠qYpdpq+1（10）

其中Yp表示p省亚洲企业的数量，dpq含义如上。

外企集聚（Fp）。外企集聚用p省外国企业的数量来衡量，在p省的外国企业越多可能意味着该省具有较为完善的基础设施和投资环境（Qu和Green，1997），能降低潜在投资者区位选择的信息搜集成本，外企集聚（Fp）用公式表示为：

FP=Wp+∑p≠qWpdpq+1（11）

其中Wp表示p省的外资企业的数量，dpq含义如上。

2.2 样本选取及数据来源

离散选择模型要求所分析的变量至少被选择一次（Belderbos和Carree，2002），在样本研究年限内我国有6个省份（新疆、西藏、甘肃、云南、青海和宁夏）没有接受过任何台湾地区的绿地投资，因此这6个省份排除在样本之外。为了保持分析的持续性，重庆市的投资项目计入四川省。根据分析需要，对24个样本省份采用两种方式进行分类，第一种是按照经济发展水平和执行开放政策的先后顺序分为东、中、西部地区，第二种是按照地理位置把中国大陆分为华北、华东、华中、西南、西北和东北六区。

台湾地区投资者在中国大陆绿地投资的数据来源于台湾地区经济部出版的《核准对中国大陆投资统计总表》。省际特征相关变量数据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和《中国对外经济贸易年鉴》，为了消除通货膨胀的影响，变量数据以各省1990年价格为基期进行平减。数据分析年份为1996～2011年，距离用省会城市之间地理距离表示，数据来源于Google Earth，变量的描述性统计见表2。

2.3 回归过程

以下使用计量经济学软件STATA对台湾地区投资者在中国大陆绿地投资的区位选择问题进行回归检验，回归分为省际层面CLM回归、省际层面NLM回归以及行业层面NLM回归三个步骤。

2.3.1 省际层面CLM回归

首先利用相关数据进行省际CLM回归，回归结果见表3。从回归结果可以看出，χ2的值较大表示回归模型具有较强的联合显著性，模型的拟合程度较高，所选取变量具有较高代表性^[6]。模型1表明台企集聚对台湾地区在中国大陆投资的区位选择有不可忽视的影响，即拥有较多台资企业的省份被台湾地区投资者选择的概率较高。模型2表明亚企集聚的省份被台湾地区绿地投资者选择的概率也较大，模型3中的外企集聚变量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表明外企集聚对台湾地区投资者在中国大陆绿地投资的区位选择没有显著影响。从省际特征变量来看，市场潜力较大和产业关联度较高的省份被台企选择的概率较大，较高劳动力成本的省份往往不受投资者的欢迎。交通密度在某些模型中没有通过检验，表示交通密度对台湾投资者的影响具有不确定性，可能是因为交通状况对不同行业的影响存在较大差异，这就需要从行业层面数据进行研究。

2.3.2 NLM省际面板数据回归

由于CLM回归只有在满足IIA的条件下才是稳健的，为了保证回归结果的正确性，验证上述CLM回归结果的正确性，接下来进行NLM省际数据回归。中国的开放是从东部沿海开始，然后向中西部地区依次进行的渐进过程，如果台企首先选择开放的东部沿海然后再选择该地区的具体省份则遵循序列选择原则。大陆六区的划分是为了检验台企是否首先对大区进行选择，然后再选择大区中的具体省份。NLM省际数据回归结果见表4，从回归结果可以看出，χ2和ρ2值表明东、中、西部地区的回归效果较为理想，IV值在模型1、模型2和模型3中都在0和1之间，而在模型4、模型5和模型6中处于0和1之外。这一结果表明台湾地区对中国大陆的绿地投资确实遵循序列选择原则，即首先选择开放的东部沿海地区，然后再在该地区选择投资省份，但是台企在大陆六区的投资行为的序列选择现象不显著。从解释变量回归结果来看，台企选择特定省份进行投资的概率与该省的台企集聚、亚企集聚、市场潜力以及产业关联度正相关，与劳动力成本负相关，与外企集聚的相关关系不显著，与交通密度的相关关系不确定，这与CLM回归结果基本一致。

2.3.3 NLM行业数据回归

FDI在中国的分布可能与行业差异存在密切关系（Wakasugi，2005），为了检验行业分布对台湾企业在中国大陆投资的影响，本文把样本数据分为八大行业：化学、电工电子、食品加工、机械制造、金属业、交通运输业、纺织业和零售服务业。鉴于上述回归结果中台企集聚的解释力最强，对台企集聚进行NLM行业面板数据回归，回归结果见表5，从表5可以看出，不同行业的回归结果存在很大差异。除了机械制造和金属业，台企在其他六大行业的区位选择都和台企集聚具有密切关系。具有较高产业关联度的省份能为台企开发当地供应链提供机会，回归结果中产业关联度具有较高的显著性证明了这一点。回归结果还表明，除了食品加工业以外省际市场潜力并不是台湾企业绿地投资区位选择的决定因素，可能因为大部分台企属于出口导向型，对当地市场依赖度较小，劳动成本是影响台企区位选择的另一重要因素。东部沿海省份大部分产业的包含值统计显著，表示行业层面数据也证明了台企在中国大陆的区位选择依然遵循序列选择原则，沿海省份便利的交通能降低运输成本，更受到投资者青睐。

3 结论及启示

本文利用CLM和NLM两种方法使用省际和行业两个层面数据，实证研究了集聚效应对台湾地区在中国大陆绿地投资区位选择的影响，认为台企集聚和亚企集聚对台湾投资者在中国大陆的区位选择有重要影响，但是很多文献中关于外企集聚对FDI区位选择有重要影响的观点对台湾投资者来说不成立。台企在中国大陆的投资行为遵循序列选择原则，即投资者首先对投资地区进行选择，然后再对选择地区的省份进行选择，东部沿海地区由于开放较早外资存量较多，成为台企首要的选择对象。行业层面数据的分析认为，由于不同行业存在较大差异，台企集聚和其他省际变量对台湾绿地投资者区位选择的影响也不同。

基于以上结论，本文从台企集聚的角度对中国大陆更好地利用台资得出一些政策性启示：如果中国大陆想吸引更多的台湾地区投资者，应该鼓励台湾地区的大型企业在本区域投资建厂，一旦特定地区拥有一定数量的台湾企业，表明该地区具备台湾企业成功发展的某些条件，很多投资者会仿效这些成功的台湾企业的投资区位决策，在台湾企业比较集中的地区进行投资，进而吸引更多台湾投资者到该区域进行投资。更多的台湾企业有利于提高规模经济效益，增强企业竞争力，有助于台企在投资地的发展以及对世界市场的开拓。亚洲大型企业集中的地方也会吸引更多的台湾投资者，地方政府之间应该相互合作为亚洲企业集团在中国大陆的投资发展创造条件，利用亚洲企业的集聚效应，吸引更多的台湾投资者。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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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arlton D W.The Location and Employment Choices of New Firms：An Econometric Model with Discrete and Continuous Endogenous Variables[J].Review of Economics and Statistics，1983（65）;440-449.

[3]He C.Information Costs，Agglomeration Economies and the Location of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in China[J].Regional Studies，2012（36）：29-36.

[4]Kang S J，Lee H S.The Determinants of Location Choice of South Korean FDI in China[J].Japan and the World Economy，2007（19）：41-60.

[5]Wei Y，Liu X，Parker D，Vaidya K.The Regional Distribution of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in China[J].Regional Studies，1999（33）：57-67.

[6]Zhou C，Delios A，Yang J Y.Locational Determinants of Japanese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in China[J].Asia Pacific Journal of Management 2012（19）：63-86.

（责任编辑：何 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