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高管团队特征及其交互效应对技术创新的影响研究

雷怀英+乔睿蕾

摘要：企业高管团队对创新行为的认知决定并影响企业创新投入。通过研究信息技术类企业，选取对高管认知影响大的特征变量为自变量，R&D强度为因变量，用方差分析法分析了自变量对创新投入影响的主效应和交互效应。结果表明年龄、持股比例和是否两职合一对创新投入影响显著，教育水平影响不显著;是否两职合一与平均年龄、平均持股比例间，平均年龄和平均持股比例间有显著交互作用。企业在聘任高管时应考虑高管特征间的交互作用。

关键词：高管团队特征;交互作用;认知心理;科技创新行为

DOI：10.13956/j.ss.1001-8409.2015.01.13

中图分类号：F27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8409（2015）01-0060-05

Study on the Impact of TMT Characteristics and the

Interactions on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LEI Huai-ying， QIAO Rui-lei

（School of Management， Tianjin Polytechnic University， Tianjin 300387）

Abstract：The cognitive psychology of TMT affects innovation investment.This paper use IT industry as research object， selected some independent variables which influence greatly， choose R&D as dependent variable.Using variance analysis studied main effect and interaction effects.The results show that age， percentage of ownership and whether part-time CEO impacts significantly.There are significant interactions between whether part-time CEO and average age， whether part-time CEO and percentage of ownership， average age and percentage of ownership.When engaging TMT members， HR of enterprises should consider the interactions between TMT.

Key words：TMT characteristics;interaction;cognitive psychology;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behavior

引言

创新是经济增长的重要内生变量，也是企业获得可持续发展能力的重要因素。拥有更强技术创新能力的企业能通过研发新产品、新技术形成差别化竞争能力，创造出比竞争对手更多的价值。但由于创新行为一般具有投资回报期长，风险大和不确定性因素多等特点，使企业创新投资决策受多种因素制约。企业创新行为的产生，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高管团队对创新行为的认知程度^[1]，在追求企业价值最大化的经营目标前提下，高管团队创新意识越强，创新投入可能越多，从而促进企业未来成长与发展。

目前，人们已经认识到创新的重要性，学术界对创新行为的研究也很多，但大都集中在创新投入与企业绩效关系研究上，有学者将可能影响二者关系的其他因素引入了调节变量，从而更缜密地论证在不同内外经营条件下二者间的关系^[2]。任海云曾对R&D投入与企业绩效的调节变量做了综述，将其分为三类：企业规模、融资体系和公司治理。调节变量的引入显示出企业创新与内部激励机制有关，Bushee，Shackell等就R&D投入与公司治理变量进行实证研究发现，股权集中度越高，公司R&D投入越多。杨勇、刘运国等从股权集中度、管理者激励、管理者任期等角度考察这些变量对公司创新投入的影响，并得出相关结论^[3]。

笔者认为在现阶段中国企业所有权和经营权无法彻底分离的条件下，高管团队的创新意识是决定企业创新行为的关键因素，而目前很少有人从管理团队高管自身特点之间交互作用的角度研究企业的创新行为，本文根据2010～2012年上市公司的资料，分析高管团队自身特点及其交互作用分别对企业创新行为的影响。

1 高管团队创新意识影响因素

高管团队是由在组织中主要承担战略决策职责的高层管理者组成的团队，是决定组织发展和影响组织绩效的核心群体^[4]。高管创新意识对企业创新投入有重要影响。Hambrick提出的高层梯队理论从高管团队认知心理出发，研究战略选择与组织绩效的决定因素。由于高管团队认知心理过程相对复杂，年龄、工作年限、教育、经验等都是主要影响因素，因此可将这些指标作为认知心理过程的代理变量，测定高管团队的战略选择等活动的有效性^[5]。从人口统计学观点看，高管团队背景特征、认知心理特征和技术创新的关系可用图1表示。

高管团队平均年龄会影响集体创新意识，进而影响创新投入。Wierseme和Bantel认为高管团队平均年龄越大，越倾向规避风险，接受新观点的能力下降，更看重收入和职业的稳定，倾向于做出保守决策，意味着创新投入可能较低，公司获得的报酬也会较低^[6]。少数学者持相反观点，Floodetal认为，年龄大的高管对企业承担的风险具有更加明智、广泛和清晰的认识，在考虑企业分担风险方面更加深谋远虑，开发新产品的能力反而更强。

图1 高管团队特征与企业技术创新关系

高管团队教育程度会影响集体创新意识，进而影响创新投入。教育程度反映一个人的个性特征、认知方式和价值观念。Wally和Baum等认为高管团队成员教育程度越高，对信息的处理、创新机会的识别和认知能力就越强，制定的决策可能更为完备，有利于创新活动的开展。其他学者如Daellenbach通过实证研究发现高管的教育程度与研发投资之间的关系不是很明显。

高管团队持股比例会影响集体创新意识，进而影响创新投入。在现代公司制企业中，由于信息不对称等原因，高管往往以个人利益最大化为行动指南，这可能对企业绩效造成损害。委托代理理论考虑股东与管理者间的关系，当管理者不持有或持有较少股权时，其决策更可能背离股东价值最大化目标，选择风险规避的次优策略。可见高管持股可减少股东与高管间的利益冲突，使两者对待风险的态度趋同，从而有利于企业技术创新^[7]。

董事长与总经理是否两职合一也是影响企业创新投入的一个重要因素。关于这种影响，理论界争论激烈。一些学者认为，在竞争激烈的市场竞争中，两职合一有利于企业技术创新的自由发挥，因为经营活动的风险性特点和以减少风险为主要任务的使命决定了企业必然赋予经理人员相当程度的随机处置权，使企业与环境保持协调性^[8]。相反观点认为，构成企业契约的各相关利益主体，尤其是股东利益应得到尊重和保护，两职合一会使总经理权力过度膨胀，严重削弱董事会监督高层管理人员的有效性。

2 研究设计与假设

2.1 样本及其特征

本文以信息技术业上市公司为研究对象，选取2010～2012年数据，根据研究需要，剔除三年均未披露开发支出的企业和高管团队特征信息的企业，最终选出74家企业，141条有效记录。通过国泰安数据库、新浪财经网等多种渠道，收集这些企业高管团队特征和科技创新投入的如下相关变量，其描述统计结果见表1。

2.1.1 高管团队特征变量

高管团队成员包括：董事长，副董事长，董事，独立非执行董事，监事会主席，监事，总裁，执行副总裁，高级副总裁，财务总监，总会计师，总经济师等。

高管年龄用各公司高管年龄均值表示，74家企业高管年龄均值在40～56岁间，平均年龄46岁，处于1/3处的年龄为44岁，处于2/3处的年龄为47岁。

高管教育程度有三类：3表示本科，4表示硕士，5表示博士，用各公司高管教育程度均值表示，高管教育均值在2.71～5之间，均值为3.58，表明高管教育平均水平集中在本科和硕士之间。

高管持股比例用高管持股数量占企业总股本比例表示，高管持股比例均值在0～0.77之间，均值为0.21，处于1/3处的持股比例为0.06，2/3处为0.31，总体持股比例较低。

董事长是否兼任总经理有两类，1表示兼任，2表示不兼任。所有记录中，兼任57条，不兼任84条，说明董事长不兼任总经理的情况较多。

2.1.2 技术创新投入及其特征

技术创新投入是测度技术创新的常用指标，参照其他文献，本文用研发经费占企业主营业务收入比重即研发投入强度（R&D）衡量技术创新投入。

企业创新投入强度在0～0.88之间，均值为0.05，达到国际公认的维持生存水平0.02，说明信息技术业对技术创新的重视程度普遍较高。但仍有约1/3的企业R&D达不到0.02，企业对创新的重视程度仍有待提高。

2.2 研究假设

多数学者认为，高管年龄越大，越倾向于规避风险，年轻高管喜欢冒险，认为创新可能带来业绩增长。提出假设1：高管平均年龄与企业创新投入存在负相关关系。

高管教育程度较高时，探索信息的能力越强，对创新的态度更积极开放，对创新机会的识别和认知能力相对较强，倾向于创新投入较多的决策方案。提出假设2：高管平均教育程度与企业创新投入存在正相关关系。

基于委托代理理论，高管持股作为企业对高管的一种激励方式，也可能会对高管创新投入决策产生影响。若高管有一定的持股权，则更可能做出有利于股东的决策，从而可以更好地协调高管与股东利益间的关系。提出假设3：高管平均持股比例与企业创新投入存在正相关关系。

董事长与总经理两职合一有利于董事会与经营者意见统一，并能赋予经营者更多创新自主权，增加创新投入，有利于提高企业技术创新能力^[9]。另一些学者认为，两职合一也可能导致权利过分集中，易造成个人专断^[10]。提出假设4：董事长兼任总经理与企业创新投入存在正相关关系。

单个变量的解释能力可能有限，而每组变量的交互作用可能对因变量的解释能力更强。企业技术创新投入决策是高管认知能力和价值观的综合反映，而这又受高管特征的综合影响。提出假设5：高管团队特征之间存在显著的交互作用，且这种交互作用对企业创新投入具有显著影响。

3 高管团队特征及其交互效应对科技投入的影响

3.1 特征变量的分类

由于年龄、教育程度等高管特征变量具有阶段性特征，处于不同阶段的高管认知心理不同，为准确衡量高管特征对创新投入的影响，根据描述统计分析中的百分位数频率统计结果，取三分位点将每个变量分为三种状态^[18]，见表2。

3.2 高管团队特征对企业创新投入的主效应分析

为了测定高管团队特征对企业创新投入的影响，本文以企业R&D投入强度为因变量，高管特征指标为自变量，借助SPSS软件进行了方差分析，结果见表3。

方差分析结果显示，是否两职合一、高管团队平均年龄和平均持股比例对企业创新投入有显著影响，而教育程度影响不显著。原因可能是信息技术类企业高管教育水平普遍比较高，且异质性不明显，所以教育特征对高管认知能力的差异不大，对企业创新投入影响不显著。

高管平均年龄维度，因变量均值随平均年龄增加而减少，且均值之间的差异影响显著，说明高管团队年龄越大，企业创新投入越少。表明这个维度对企业创新投入影响显著。假设1得到了验证。

高管平均教育维度，因变量均值先增后减，但不同教育程度间因变量均值差较小，最大为0.034，且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说明这个维度对创新投入影响不显著。假设2未得到验证。

高管平均持股比例维度，因变量均值随持股比例的增加而增加，说明高管团队持股比例越大，对企业创新投入越有利。因变量均值差较大，最大为0.049，表明这个维度对企业创新投入影响显著。假设3得到了验证。

是否两职合一维度，因变量均值差很大，为-0.065，表明其对企业创新投入影响显著，不兼任对企业技术创新投入更有利。此处得到与假设4相反的结论。因为当决策和执行合二为一时，实际执行难度及效率会改变初始的决策。

3.3 高管团队特征之间交互效应分析

高管团队特征与技术创新的关系还可能受到很多其他因素的影响，只有在这些因素固定不变时，才能正确测定特征变量对创新的影响程度，因此在分析中加入协变量。影响技术创新投入的因素主要有：（1）企业负债情况。该因素可能会对高管团队是否愿意进行技术创新投入产生约束作用，债务越多，用于研发的资金可能越少;（2）企业规模。企业规模大小决定企业可利用资源的多少以及企业应对突发状况的能力，进而影响企业的战略选择。故引入两个协变量：资产负债率和企业规模，其中企业规模用企业总资产的对数衡量。

为尽可能全面准确地研究各变量间的关系，根据不同的协变量参与情况，构建4个模型，见表4。

模型1：不考虑协变量，仅考虑固定因子及其交互作用对因变量的影响。变量“是否两职合一”、“高管年龄”和“高管持股比例”均达到显著水平，这与上一步结论相符。交互作用中，变量“是否两职合一”与“高管年龄”达到了0.05的显著水平，“高管年龄”与“高管持股比例”达到了0.001的显著水平，说明两组交互作用都显著且对因变量影响显著。

模型2：仅加入协变量资产负债率，结果中Sig=0.000，说明企业的负债情况对企业创新投入影响很大。排除这个协变量对因变量的影响后，可以更好地分析固定因子对因变量单纯的影响^[19]。与模型1对比，加入资产负债率后，“是否两职合一”的Sig水平明显减小，说明排除了协变量的影响后，该固定因子对企业创新投入影响变得更显著;“高管年龄”的Sig水平变大，说明加入协变量后，高管平均年龄对企业创新投入的影响变小;交互作用中，两职合一与高管平均年龄之间交互作用对企业创新投入的影响变得更显著。

模型3：仅加入协变量企业规模。可以看出企业规模对企业创新投入影响不显著。与模型1对比，各固定因子及固定因子间交互作用的显著性变化不大。

模型4：加入两个协变量。固定因子中除“高管教育程度”外，其余三个均达到显著水平，其中“是否两职合一”对因变量影响最显著。交互作用中，“是否两职合一”与“高管年龄”、“是否两职合一”与“高管持股比例”及“高管年龄”与“高管持股比例”均达到显著水平，具有显著的二维交互作用。如图2、图3和图4所示。其他因素之间交互作用不显著。

图2表示是否两职合一与高管团队平均年龄间的交互作用。三条线相交且斜率相差较大，说明交互作用明显。可以看出，不论高管平均年龄处于何种水平，董事长不兼任总经理时创新投入强度更大。两职分离的董事会领导结构可以更有效地监督高管的决策和行动，所以两职分离可能对企业创新更有利。当高管平均年龄小于45岁或大于50岁时，是否两职合一对企业创新投入的影响较大，尤其年龄大于50岁时，这种差异更明显，说明当两职合一时，年龄越大考虑的因素越多，对其决策的影响也越明显。

图3表示是否两职合一与高管团队平均持股比例间的交互作用。三条线相交且变化趋势明显不一致，交互作用明显。高管团队平均持股比例小于0.31时，两职分离对创新投入有利，且兼任与否对创新投入的影响差异显著;持股较多时两职合一对企业创新投入的影响比两职分离时略好。说明持股比例较高时，如果两职合一，总经理的自身利益与企业业绩的相关程度高，做出的决策也更符合股东对利益最大化的要求，而当持股比例较低时，如果两职合一，往往以实现短期收益为企业的经营目标，即考虑企业当前利益而忽略其长远发展。

图4表示高管团队平均年龄和平均持股比例之间的交互作用。三条线相交且变化趋势明显不一致，交互作用明显。平均年龄在45岁以下的高管团队，随着持股比例增加，创新投入也大幅增加;平均年龄介于45至50岁间的高管团队，持股比例大小对创新投入影响不显著;平均年龄在50岁以上的高管团队，持股比例的增加反而会降低创新投入。年轻高管思维活跃，愿意尝试创新，而持有股票又会对管理者通过创新投入提升企业绩效产生促进作用^[11];较年长的高管倾向于稳定收入，不愿冒投资失败的风险，故倾向于较少的创新投入，而持股比例的增加使他们更想稳拿手中的利益。

4 结论

本文基于信息技术业上市公司2010～2012年的信息，运用方差分析法首先分析了高管团队特征对企业技术创新的影响，其次针对高管团队特征之间交互作用对企业技术创新的影响进行了分析，结论如下：

第一，高管团队较年轻，创新意识较强;教育程度普遍较高，这对管理层做出有利于企业发展的决策十分重要;持股比例普遍较低，企业应进一步加大对高管团队的股权激励程度。创新投入强度虽然达到了国际公认水平但仍较低，且企业间差异较大，在增强创新方面依然任重道远。

第二，分析企业高管团队特征对创新投入的主效应时发现，是否两职合一、高管团队平均年龄和平均持股比例对企业创新投入影响显著。两职分离、高管团队持股比例大时有利于企业创新，高管平均年龄增大时会对创新投入带来负面影响。

第三，是否两职合一与高管团队平均年龄间、是否两职合一与高管团队平均持股比例间及高管团队平均年龄和平均持股比例间具有显著交互作用，且对企业技术创新有显著影响。这说明高管团队特征对技术创新的影响不是孤立的，是相互联系共同作用的。因此，企业在聘任高管时，应注重高管特征间的相互融合问题，通过实现他们的相互匹配进而提高企业的技术创新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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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京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