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筑浙江经济增长新动力
2015-01-30浙江经济增长动力结构和机制转换研究课题组
“浙江经济增长动力结构和机制转换研究”课题组
构筑浙江经济增长新动力
“浙江经济增长动力结构和机制转换研究”课题组
经历过GDP增速大幅放缓的焦虑和对经济硬着陆的惶恐,凭借内生的市场敏感和政策的摸索运行,浙江经济已经基本明确了下一步的走向,并将致力于重铸新的增长动力
(一)
回顾过去的30多年,浙江经济年均增速达到12.8%(1978-2014年),从缺地缺资源的经济小省迅速成长为经济大省。但2010年至今,浙江经济进入转型升级的深化阶段,先于全国进入增长转型的新常态。从2010年开始浙江GDP增速进入个位数区间,分别为9%、8%、8.2%和7.6%,2015年前三季度增速为8.0%,中高速增长态势确立。
2014年,浙江生产总值(GDP)40154亿元,人均GDP为72967元(按年平均汇率折算为11878美元),三产比重为4.4:47.7:47.9。按照美国经济学家罗斯托区域经济成长阶段理论、钱纳里三次产业结构理论和经济增长结构理论以及美国哈佛大学教授迈克尔·波特的区域竞争力理论,浙江已处于工业化后期、即将迈入高收入发展阶段。在不同经济发展阶段,要素利用、产出特点、主导产业大为不同。归纳来看,浙江经济增长动力在供需、结构和制度三个方面展现出了明显的阶段性特征。
——基于供需角度的增长动力转换。从需求层面看,投资、出口、消费是拉动经济增长的三驾马车,现阶段浙江经济已由投资、出口拉动为主向消费、投资、出口相协调发展的模式转变。消费有望成为三大需求中的主要动力,个性化、多样化、品质化的消费成为新的经济增长点;投资从房地产投资、规模投资转向提质增效的技术、设备等方向的投资;出口从低端加工制品向基础设施建设、高端服务以及产业链价值链两端高附加值制造业产品转变。从供给层面看,人口、土地、自然资源、资本和技术等要素的构成正在发生改变,逐步由要素量的依赖转向要素质的提升,从高消耗、高污染的经济增长方式向降低能源消耗、发展低碳经济转变,从土地盲目扩张向注重土地利用效率转变,从依赖大量低成本劳动力投入的劳动力红利向劳动力结构和质量的多维度转变,致力于使技术创新驱动成为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
——基于结构调整的增长动力转换。一是产业结构调整。2014年,第三产业首次超过第二产业产值,产业结构的演进经历了“二产”高潮的结束与“三产化”高潮的迭起。二是城乡结构调整。城乡结构包括城乡人口结构、城乡生产结构,但归根到底表现在城乡收入结构。浙江城乡收入差距是一个缩小与扩大循环的过程,但从2006年至今,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与农村人均纯收入间的差距已经连续缩小了8年,城乡收入向更为均衡的方向发展。三是区域结构变化。浙江作为东部沿海优先开放的区域,先从中心城市开始发展,杭州、宁波等中心城市集聚了最大最优的生产要素,接着从优先发展逐步过渡到辐射带动其他区域发展,随着“青山绿水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和政策落实,最终应该实现地区均衡发展。
——基于制度调整的增长动力转换。改革开放为浙江经济乃至全国经济的崛起作出的贡献不言而喻,可以说每一个经济周期都是在一个重大制度改革的背后诞生的。面对经济新常态,深化改革开放、进一步激发制度红利才能不断提升发展活力。“四张清单一张网”的政府自身改革、“一体化”行政审批改革、金融体制改革以及其他各项改革的试点全面开花,改革红利正成为增长新常态下的重要动力。在经济增速新常态下需要新的制度均衡,政府行为模式须向服务型转变,形成更有利于培育新动力的政府治理体系。
(二)
综上所述,不断满足日益增进的需求是经济增长的导向,要素投入是经济增长的初始动力,创新是推动经济发展方式转变的关键动力,制度为经济发展方式转变提供了坚实的保障。浙江经济目前所处的阶段不再是高速增长,也不是由高速增长掩盖的问题逐渐浮出水面后盲目慌乱的阶段,而是正视问题,并致力于解决问题的阶段。经历过GDP增速大幅放缓的焦虑和对经济硬着陆的惶恐,凭借内生的市场敏感和政策的摸索运行,浙江经济已经基本明确了下一步的走向,并将致力于重铸新的增长动力,以下几个解决路径至关重要。
——解决需求与产品之间的不匹配,实现需求与产品之间的新平衡。浙江经济进入高额消费阶段,居民消费进入新的快速发展期,消费观念向注重消费、提前消费转变,消费偏好从温饱型向享受型转变、向高品质和服务型消费转变。目前浙江海淘、代购、出国购物的数据越来越高,直接说明了当前产品结构已经与居民消费需求之间越来越不匹配。过去,出口的产品主要是低端加工制品,但随着国际市场的风云突变,出口需求也面临转型。借此机会,浙江应加快顺应国家一带一路战略,在出口的产品和区域上进行全方位的调整,出口产品加快从低端制造业产品向基础建设、高端服务、技术含量较高的产品升级,出口区域向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转移。事实上,浙江面临的低端产能过剩和高端产能不足的实质就是产品与需求不匹配导致的结构性过剩,浙江企业应抓紧转型,针对新的消费特征,大力发展中高端产品以满足中高端的消费出口需求。
——解决技术创新能力不足的问题,加大技术投入,全面发挥创业创新的动力作用。要素角度看,土地供给不足、自然环境已到承载极限,只能依靠技术创新,加大技术的投入是下一阶段要素动力的依凭。所谓的创新应主要集聚在几大块,一是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以信息经济为代表的新产业,以“互联网+”为代表的新模式,以电子商务、外贸综合服务平台为代表的新业态,以新能源、新材料为代表的新技术,“四新”经济将深刻改变浙江经济生产、生活方式,必须加大在这些领域的投资力度,培育新的产能。二是扩大原有产业提质增效方向的创新。随着要素量能的受限,技术创新的重要作用在于生产效率的提升,如改造现有的生产流程、改进生产工艺、降低原材料的损耗、发展绿色低碳等等。事实上,一个有效的创新如果不能最终转化为有效率的生产力,那么就不能发挥其新动能的作用。
——解决老龄化问题带来的劳动力红利不再问题,加快劳动力结构和质量的转型,实现新的人口结构下人力资本的新红利。不管是美国的再工业化还是德国的工业4.0,其前提是具有足够的技术工人支撑。目前浙江制造业劳动力方面的最大问题是工人多为外来务工人员,稳定性不够,干干就走,本地或者受过教育的人才大多意愿从事管理或市场,真正踏实干技术的人少之又少。即便是新兴产业领域,也可以看到这一巨大的隐患。阿里巴巴、海康威视等公司网罗了大批软件、计算机方面的人才,而且薪资非常高,但是做硬件的部门往往地位不高、薪资不高,因而留不住人才。具有积累的技术人才的缺失、人才结构的断档将会影响产品从研究到市场的完整产业链。浙江必须要加快职业教育、技能教育方面的投入,改造现有的教育培训格局。另一方面,须进一步加快户籍制度改革,促进城乡人口的自由流动,全面释放农村劳动力。
——结构动力的重铸与再均衡。结构上来讲,就两个字“均衡”,下一阶段的主要任务是打造更为合理均衡的产业结构、区域结构、城乡结构等。从2014年起,浙江正式进入了服务业为主的时代,服务业对经济增长将发挥越来越显著的作用,因此应遵循经济发展规律,提升服务业的发展水平和质量,加大对服务业的扶持,加强服务业的监管与规范。其次,提升区域的均衡发展。对浙江区域经济集中程度与经济增长做分析时发现,杭宁温三地生产总值在全省经济总量中所占的比重与经济增长速度负相关,可见促进国民经济的进一步发展,须切实转变非均衡发展的模式,全省要构建有利于落后地区发展的体制,突出因地制宜,加大落后地区的投入,例如加大对衢州、丽水等地的扶持,使其可以依据自身的资源禀赋,最大限度的发展生态及其相关产业。应对县域经济向城市经济转变的大趋势,一方面要全力推进都市区的建设,另一方面也要加大农村的改造,乡镇的基础设施建设,道路交通、邮电通信、网络信息等基础设施仍有大量的投资空间,争取城乡区域发展更为均衡。
——进一步深化改革激发增长新活力。新制度经济学的路径依赖理论认为,一旦在外部偶然事件的影响下被系统所采纳,便会沿着一定的路径发展演进,很难被其他潜在的甚至更优的体系所取代,可以说制度改革是经济变革中最难的部分,事关浙江能否率先突围“中等收入陷阱”。这包括着力打造政府行为模式从生产型向服务型转变,建立更为有利于培养创业创新的治理体系;进一步放开对市场的管控,发挥市场作为资源配置的基础,建立一个统一、开放、公平竞争、有助于引导和激励创新的市场体系;优化行政考核激励体系、绩效考核方式,杜绝贪腐、不作为等现象,以及财税改革、价格体系改革、商事制度改革等。
在这个阶段,浙江需要放弃对GDP高速增长的追求,主动适应新常态,“主动把速度控制在合理范围内,主动把重点聚焦到提质增效上”,对经济增长的认知从“唯GDP论”转变为更加注重经济增长的质量和效益。浙江要围绕“深刻认识和全面把握新常态下速度变化、结构优化、动力转换的本质特征,突出制度供给,强化创新驱动,坚持以更高质量、更好效益、更好发展适应速度变化”的核心思想,逐步将经济增长稳定在一个新的均衡水平。今年上半年习近平总书记在调研浙江时表示,“希望浙江努力在提高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水平上更进一步,在推进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中更快一步,继续发挥先行和示范作用”,这为浙江经济确立了发展的方向。
执笔:来佳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