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俄罗斯侨民作家阿尔谢尼·涅斯梅洛夫的战争小说

汪文一

（辽宁大学外国语学院，辽宁 沈阳 110036）

浅谈俄罗斯侨民作家阿尔谢尼·涅斯梅洛夫的战争小说

汪文一

（辽宁大学外国语学院，辽宁 沈阳 110036）

【摘要】阿尔谢尼·涅斯梅洛夫作为在华俄侨中最著名的诗人及作家之一，他的小说遗产的大部分刚刚重印，尚未被研究。不幸的是，还在涅斯梅洛夫生前，与他同时代的人就对他的小说重视不够。究其原因，可能由于他的百余篇短篇小说在长达20年的时间里零散地发表在哈尔滨的报纸和杂志上，因此很难引起读者的重视。与他经常发表在哈尔滨报纸杂志上的诗歌相比，他小说的影响力要弱得多。然而，笔者认为阿尔谢尼·涅斯梅洛夫的小说并不比他的诗歌逊色。本文将集中讨论他具有代表性的军事题材小说，这可以使我们更加了解这位诗人及小说家的创作特点，也能使我们更加了解俄罗斯的历史，并对学者研究他的文学遗产尤其有借鉴意义。

【关键词】涅斯梅洛夫；军事题材；小说

一、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初

涅斯梅洛夫的小说基本概括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俄军经历的全过程：从站前的莫斯科到战争爆发、征兵的过渡阶段，战争头几个月俄军向敌人的进攻，俄、奥步兵之间的交火，1915年俄军给养、装备的匮乏以及向东方的退却，下级军官与士兵的关系，高级军官的不同形象等等。涅斯梅洛夫小说的绝大多数主人公，都与他本人有共同的经历，虽然这些小说带有很强的自传色彩，但我们不难发现，这些小说大多以第三人称叙述。

小说《两个萨沙》是涅斯梅洛夫第一次世界大战作品中唯一跨越站前和战争时期两个阶段的作品。与他的其他作品相比，以两个年轻画家对一个年轻姑娘的爱慕为中心的《两个萨沙》最具浪漫情调。的确，在欣赏大自然和美丽的女主人公格拉莎时，两个萨沙的心灵充满了对女主人公的激情。他们对她的爱，堪与他们对俄罗斯土地的爱相提并论。在这种诗情画意的气氛中，还不习惯被男人崇拜的格拉莎像对待密友一般对待他们，乐于与他们相处。这是战争爆发前的一段和平时光。涅斯梅洛夫在这种描写里，流露出对昔日俄罗斯和平的惋惜。

二、对军官的形象描写

在涅斯梅洛夫的小说里，描写最血腥的场面，并不仅仅为了表现战争的残酷，而且还为了表达人道思想。小说《突袭》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在这篇小说里，亚雷金上尉和他连里的士兵被命令像奥军战壕发动一场夜间突袭，在战斗中他们死伤惨烈；不久，俄军士兵的尸体又奉命被俄军炮弹炸毁，断肢残臂在空中横飞。所有这些命令都来自第25集团军司令官尼洛夫将军。尼洛夫将军代表的是战争的残酷无情和抽象的逻辑。在这篇小说中，与尼洛夫将军相对照的是下级军官形象中体现出的人情味。为执行注定造成重大牺牲的突袭任务，亚雷金大尉开动脑筋，尽量做出周密安排，面对不可避免的死亡，他不但果敢，而且冷静。作者通过这个下级军官的形象告诉读者，由于他本人的命运与士兵息息相关，他才珍视生命；而在高级军官眼里，士兵不过是执行命令的工具和战争的牺牲品。

涅斯梅洛夫在战争小说中，一般回避给读者造成痛苦印象，但《寻神者》是个例外。小说的主人公是步兵大尉尔热谢夫斯基。他的一些行为使人联想起涅斯梅洛夫另一篇小说《阿丰宁上校》中的阿丰宁：每次进攻开始前，阿丰宁都不为自己的安全祷告，因为作为指挥官，他要把士兵派到最前线去送死；尔热谢夫斯基也不会为自己的安全祷告，因为作为下级军官，他要带头冲到前线战斗。然而，与虔诚的基督徒阿丰宁不同的是，尔热谢夫斯基的内心中找不到信仰。他痛苦地寻求，但最终一无所获。由于自己生活坎坷，他心绪难以平复，不但自惭形秽，而且对士兵也不友善。在塑造这个人物形象时，涅斯梅洛夫不但给他的下级军官画廊引进一个不同一般的复杂形象，而且借此意在表明，信仰不能在身外寻找，上帝在人们心中。

三、通过军官眼睛折射出的士兵形象

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俄国军队的大部分士兵来自农民或小市民，他们在站前与军官悠着截然不同的经历。在军官们看来，这些士兵不管愚蠢还是狡猾，胆怯还是勇敢，都有自己判断事物和行为的能力。涅斯梅洛夫有几篇小说中的主人公就是这样的士兵形象。

在小说《重磅炸弹》中，士兵克列斯尼琴科收到报告妻子不忠的家信，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精神陷入极度抑郁，几度寻机自杀。在小说中作为军官的叙述这深入体察列斯尼琴科的心理，对普通士兵表示出深切同情。他既没有责怪精神不振的丈夫，也没有责怪不忠实的妻子，在他看来该负责任的是战争，因为是战争压抑了年轻生命的自然追求，破坏了很多幸福的家庭。在另一篇小说《敌人的复仇》中，士兵斯莫利亚尼诺夫同样收到报告妻子不忠的家信，他非但没有消沉，反而主动请战，冒险只身匍匐到奥军战壕边，用手榴弹炸毁敌人的重机枪。成功之后，他要求连长给他额外放假，以便回家去把妻子拉回到“基督教信仰”中。

涅斯梅洛夫笔下的士兵，也有自残者和站场上的抢劫者。小说《流弹》中并没有中尉巴尔特涅夫与因自残被军事法庭判处死刑的士兵莫尔多霍维奇之间的直接冲突。莫尔多霍维奇本是小说中的一个次要人物，但正是他造成了巴尔特涅夫中尉的意外死亡。小说《抢劫者》则表现了军官和士兵间的直接冲突：一个受伤的军官击伤一名在战斗之后行枪的士兵，然后两人都被送上开往后方医院的火车。前一个故事几乎没有道德评判，它侧重表现的是战争中生死的未定：而后一个故事则清楚地表明军官对抢劫者的义愤。

四、战争小说中的喜剧因素

在战争小说中表现喜剧因素，是涅斯梅洛夫的一大突出特点。在战争期间的军旅生活中挖掘喜剧因素，把它写进文学作品中，是很难做到且需要很大勇气的。

在小说《三份礼物》中，作者本人一手导演了一桩喜剧。这篇小说的喜剧气氛，是靠几个勤务兵对他们长官的不同态度以及他们富有个性的语言烘托出来的；愚钝和天真、好奇和自负等，都为故事情节增添了喜剧效果。新年前夕，理发师在给上尉营长刮脸时由于用力过猛，疼得上尉几乎要哭。狂怒的上尉命令禁止理发师过节，让他持枪罚站。与此同时，少尉尔基谢夫收到三个互不相识的女友寄自莫斯科的三份完全相同的礼物：他喜欢的巧克力糖和安全刮刀。他把一副刮刀立刻送给了营长，理发师因此免于受罚。在这个故事里，不仅军官观察、评价士兵的行为，军官的言行也被他们贴身的勤务兵和士兵观察和鉴定。

涅斯梅洛夫最具喜剧色彩的小说是《金牙》，由于历史原因，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俄国军队中的奥地利或德国间谍一般都是波兰人。作为沙皇俄国的臣民，他们俄语讲得好，又已经在俄军服役，但对沙皇并不忠诚，所以很容易被奥地利人利用。涅斯梅洛夫在战争期间曾担任过第25集团军军部的特务连长；而小说的主角是第25集团军军部的警卫连长。小说情节很简单：警卫连长贝斯特里茨基得到命令，抓捕一个左上颌镶有三颗金牙、混入俄军前线当护士的德国间谍。他奉命接近一个被怀疑的新护士，又奉命不择手段了解她到底有几颗金牙，镶在哪一侧。结果最新情报说，间谍的金牙只有两颗，在左下颌而不是左下颌，但贝斯特利茨基与护士的关系却弄假成真。在这个比较早的战争小说里，涅斯梅洛夫还塑造出一类新的人物——军医院护士，她们日后也成为他战争小说中塑造的重要形象。

五、小结

在创作战争小说的20年时间里，涅斯梅洛夫更看重具体故事，更注重描写他所熟悉的一点一滴的战壕生活，在创作过程中涅斯梅洛夫本人对战争性质的理解也在逐渐加深，所以他较晚发表的战争小说相对更为严肃。对于一个靠稿费收入维持生活的侨民作家来说，严酷的生存现实只允许他写短篇小说，以随时获得小笔收入。在短篇小说体裁中，涅斯梅洛夫得以保持较大的自由度，塑造形象各异的众多人物而不受长篇作品框架的限制，并在反映前线战争生活不同侧面的同时，充分展开自己的想象。涅斯梅洛夫的战争小说对20世纪俄罗斯军事文学具有很大的贡献。研究涅斯梅洛夫的军事题材小说，能使我们更加了解俄罗斯军事文学及俄罗斯历史。

作者简介：汪文一（1991-），女，汉族，辽宁大学2013级俄语语言文学专业硕士研究生。

【中图分类号】G236

【文献标识码】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