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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维视野中的“第三条道路”

2015-01-30王平

中共宁波市委党校学报 2015年1期
关键词:自由主义资本主义全球化

王平

(上海交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上海200240)

多维视野中的“第三条道路”

王平

(上海交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上海200240)

“第三条道路”奉行既不同于左的传统社会民主主义,也不同于右的新自由主义的发展道路。作为流行于当代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一种社会政治思潮和政策取向,“第三条道路”是冷战结束后西方国家左翼力量为重新自我界定和超越传统政治认同模式而进行的一种努力,是对全球化时代经济、政治和社会诸多领域面临的挑战所做出的积极回应,是新的历史条件下寻求资本主义改良的探索和尝试。“第三条道路”在本质上是一种改良主义思潮,它并不能消解当代资本主义的内在制度危机。

“第三条道路”;社会民主主义;新自由主义;全球化

百年一遇的国际金融危机又一次凸显了市场调节与国家干预之间的关系问题。作为20世纪90年代出现于欧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社会政治思潮,“第三条道路”主张超越左与右,奉行既不同于传统社会民主主义,也不同于新自由主义的发展道路,即将自由市场经济与国家干预结合在一起的道路。“第三条道路”不仅因其理论主张而产生了巨大的思想影响,而且因其执政实践而产生了强烈的政治和社会影响,曾作为许多欧洲国家社会民主主义政党的执政思想和新欧洲道路而受到普遍关注。“第三条道路”既是一种社会思潮,又是一种政策主张和政治实践,其角色的多重性根源于它与之关联的当代资本主义现实境遇的多重性。

就其社会基础和认同取向而言,“第三条道路”是冷战结束后西方国家左翼力量为重新自我界定和超越传统政治认同模式而进行的一种努力。以苏东巨变为标志的冷战时代的结束和战后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产业结构的转型以及由此引发的社会结构的巨大变化,对传统的以意识形态对立为基础的左右二元分野的政治认同模式产生了强烈的冲击。“第三条道路”试图在新的历史条件下超越传统的政治认同模式,重构社会民主党的社会基础。

超越传统的左右政治分野是“第三条道路”的基本特征。在西方现代史上,曾经有多种声称处于左右之间或超越了左右界限的政治运动或意识形态,但它们都是在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的二元对立中界定自己。冷战终结和两大意识形态对立格局的结束在很大程度上消解了僵化的意识形态的束缚。“第三条道路”在理论和实践上更趋现实化,它力图突破传统的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的二元对立的思维框架,寻求既不同于传统社会民主主义,也不同于新自由主义的中间路线。布莱尔宣称,“第三条道路”要超越过时的思维方式,“它并不是左派和右派之间简单的妥协,它力图吸取反对派和中——左派的基本价值,把它们运用于社会经济发生了根本变化的世界中,而这样做的目的是摆脱过时的意识形态。”①

在社会基础的定位上,“第三条道路”主张超越传统的阶级基础。社会民主党在传统上主要的社会基础是产业工人,但随着产业工人队伍的萎缩和两极对立格局的消失,阶级政治的突出性和左右的传统分界线已日趋模糊,因此,“第三条道路”试图超越传统的左右分野的阶级政治,寻求一种跨阶级的更为广泛的社会支持。战后科技革命的迅猛发展,推动了新兴产业的勃兴和传统产业的衰落,使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产业结构发生重大转型,第一产业和第二产业在国民经济中的比重不断下降,第三产业的产值超过了第一产业和第二产业的总和。产业结构的转型导致了劳动力结构的重大变化,从事传统产业的蓝领工人的数量下降,白领工人人数剧增,从而形成了一个以知识分子和高新技术人才为主体的庞大的中产阶级,引起了西方资本主义社会结构的重大变化。吉登斯在《左派瘫痪之后》一文中指出:“随着工人阶级队伍的急剧萎缩以及东西方两极对立格局的消失,阶级政治的突出性和左与右的传统分界也模糊了。”②社会结构的重大变化导致了社会价值观念和利益取向的多元化以及政治力量格局的复杂化,产业工人的锐减和工会力量的下降,工人阶级的分化严重削弱了社会民主党传统的社会基础,从而使其长期处于在野地位。于是,调整自己的政策和选举战略,重构自己的选民基础以扩大支持者的范围,便成为社会民主党人在新的历史境遇下的明智选择。

为了赢得社会中产阶级的广泛支持,“第三条道路”的倡导者们力图冲破左右二元对立的传统政治思维模式,极力淡化社会民主党的意识形态和阶级属性,突出社会民主党在政治理念、纲领、路线和政策的开放性、包容性和灵活性,以体现更多社会集团的利益诉求。“政治吸引力和政治支持的模式已经发生了全面的变化。在几乎所有的西方国家中,选票都不再是按阶级分界限来划分的了,而且已经从左——右两极格局转变到一种更加复杂的图景。……在这样一种局面中,存在着各种政治支持的两难困境,但同时也存在着新的达成共识的可能性。社会民主党派不再拥有一个可以为其提供稳定支持的‘阶级集团’。由于它们无法依赖自己以前的阶级认同,因此不得不去寻找适应于在社会和文化上更具有多样性的环境的新的社会认同。”③为了适应新的历史境遇,改变长期作为在野党的地位,社会民主党人开始调整自己的纲领、路线和策略,使之更趋现实化,以获得广泛的社会支持。英国前工党领袖布莱尔为了强化工党作为人民党的形象,宣称要使工党变成一个开放的更具包容性的党,其成员可以包括私营业主和无产者、小商人和他们的顾客、经营者和工人、有房产者和住公房者、熟练的工程师以及高明的医生和教师等。由于对阶级政治的摒弃和对跨阶级的社会基础的寻求,英国工党得到了选民的广泛支持,终于在1997年的大选中一举击败保守党而重获执政权,使工党告别了长达18年的在野时期。以施罗德为首的德国社会民主党于1998年击败了执政16年的基民盟而成为执政党。

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经济全球化的进程日益加剧,空前地强化了不同国家和地区之间的经济联系,为当代社会发展提供了空前的条件和机遇。但全球化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它使国际竞争日趋激烈化,对当今世界的经济、政治和文化产生了强烈的冲击力。“第三条道路”就是西方国家左派力量为回应全球化引发的当代资本主义在政治、经济、文化和社会诸领域面临的一系列挑战而做出的一种努力。吉登斯在《处于舞台中心的中左翼》中指出:“我们不仅应当把全球化理解为世界经济竞争的激烈化,而且更应该把它理解为生活方式的转变。……全球化使政治决策比以前更紧迫,更有影响,而不是更无所谓。激进的思维和政策是解决全球化带来的问题、利用好全球化带来的机会的必要因素。工党议程上的首要政策问题包括宪政改革、放权、福利国家改革以及欧盟的未来,这些问题都体现了全球化的影响。”④

经济全球化是指以当代信息技术为基础,以世界市场为纽带,按照市场经济规则的要求,在全球范围内实现资本、货物、技术和劳务等生产要素自由流动与合理配置的过程。作为社会生产力和科学技术发展的客观要求和必然结果,经济全球化有利于资本、劳务、技术、知识、信息等生产要素在全球范围内的优化配置,促进国家及地区之间的经济技术合作和世界范围的技术创新。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控制着经济全球化的进程,它们利用自身的经济优势和科技优势,操纵世界经济组织,从自己的利益出发制定和实施国际经济关系的规则系统,利用全球资源实现资本在全球范围的扩张,控制世界资源和战略要地,以获得最大限度的经济利益,从而强化了西方发达国家在世界经济中的优势地位。但是,经济全球化也使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面临许多新的挑战,资本、技术、信息和劳务等生产要素在全球范围的自由流动所导致的资本外流、失业率上升、经济增长受挫、国际竞争力下降、福利制度陷入困境等方面的问题,以及与此相联系的贫富差距扩大、劳资关系紧张、排外现象和犯罪问题日趋严重等社会问题,严重制约和影响着西方国家经济、政治和社会的发展。资本外流导致西方国家就业岗位的流失和失业率的上升,由此导致了国家福利制度的严重危机:需要救济的人增多了,而国家能够提供的福利资金却因为纳税人数量的下降而减少了。吉登斯在《超越左与右:激进政治的未来》一书中指出:“从70年代到现在,是福利国家四面楚歌的时期,也是大多数工业国家的(相对)贫困水平上升的时期。”⑤“第三条道路”主张以超越左右对立的政策取向应对经济全球化的挑战:既要分享自由贸易和自由投资的好处,又要防止资本外流,保持经济和就业的增长;既要维持基本的社会福利以求得社会稳定,又要寻求经济活力以增强国际竞争力;既要维系国家对经济生活的宏观干预,又要充分发挥市场的调节作用。“第三条道路试图为民族在世界化的世界中找到一个新位置。”⑥

经济全球化时代的另一个显著特征,就是知识和信息在经济增长中所发挥的作用日趋凸显。随着产业结构的转型和第三产业在国民经济中地位的不断上升,科学技术和人力资本在国际竞争中占有越来越重要的地位。为了适应经济全球化时代知识经济的发展要求,“第三条道路”将加大知识、教育和人力资本的开发力度视为提高经济竞争力的核心要素。“第三条道路”所寻求的经济发展是以人力资本为基础的,它致力于成为知识经济在政治上的接生婆。英国工党政府将教育发展视为提升国际竞争力的关键因素,并大幅度增加教育投资,通过多种途径积极改革教育制度。

全球化空前强化了不同国家、不同地区之间的相互联系和相互影响,从而使国内经济、政治和环境等诸多领域的问题日益具有国际性。“在我们生活的这个全球化社会中,……没有一个国家、文化或者大型集团能够成功地把自己独立于全球的世界主义秩序之外。”⑦吉登斯将全球化界定为“远距离行动”,它使本土的生活方式习惯具有了全球性的影响。因此,“第三条道路”主张从全球化视角审视国内经济、政治和社会问题,奉行对外开放的世界主义和国际主义,超越孤立主义,将外交政策置于国际合作的基础之上。因为在“第三条道路”的倡导者们看来,全球化正在改变着民族国家的生存境遇,使民族国家的边界越来越模糊,民族国家越来越多地与跨国组织发生联系,并将自己的部分权利让渡于这些国际组织。“国家必须对全球化作出结构性的回应。……全球化为权力下放提供了强大的动力和逻辑,但它同时也为权利的向上移交提供了同样的东西。这一双向性的运动——一条双向民主化的道路——与其说是弱化了民族国家的权威,倒不如说是重塑了这种权威的条件,因为这一道路可以使国家得以回应各种各样的冲击,否则这些冲击便会反过来挫败国家本身。”⑧全球化时代民族国家面临的新的境遇使其对付国内与国际问题的能力遇到了新的挑战,奉行狭隘的自我保护主义和民族主义政策是有背时宜的愚蠢之举,积极参与国际合作和协调才是面对挑战和解决问题的明智选择。

就其经济与社会政策取向而言,“第三条道路”是新的历史条件下寻求资本主义改良的积极尝试。倡导国家干预和福利制度的社会民主主义与推崇市场调节和个人本位的新自由主义都过于狭隘片面,“第三条道路”就是要从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等诸多领域寻求解决当代资本主义所面临的问题的路径。“第三条道路”并不寻求某种抽象的统一模式,它要求其实践者应立足于共同的价值观,针对具体的实践境遇,制定出适合本国实际情况的有效解决问题的方案。

社会民主党在战后普遍奉行凯恩斯主义的经济政策,积极推行以国有化、福利制度和国家干预等为主要内容的经济社会政策,为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带来了20多年的经济繁荣和社会稳定。但到了70年代后期,随着产业结构的转型和劳动力结构的重大变化,传统产业面临严重冲击,失业率急剧上升,经济发展停滞,通货膨胀严重,从而使凯恩斯主义的经济政策面临严峻挑战。科技进步导致的失业人口的增加、人口寿命的延长和老龄化趋势的强化以及医疗费用的上升等,使传统的福利国家模式和高福利政策面临严重的财政困境,导致了社会民主党政策取向和福利国家的危机。由于奉行的政策主张所遭遇的严重挑战,欧洲社会民主党在政治上普遍陷入低潮,由于得不到选民的支持而成为在野党。新自由主义就是在这种历史条件下崛起的,以1979年英国保守党上台执政为开端,信奉新自由主义的右翼政党在欧洲政坛大选中不断获胜。在新自由主义的推动下,西方国家开始推行以私有化、自由化和放松控制为核心内容的新自由主义经济政策,实行减少税收、政府开支和社会福利费用等措施,对经济发展在一定程度起到了推动作用。但新自由主义劫贫济富的经济政策导致了新的经济和社会问题,如失业率居高不下、经济衰退、贫富差距扩大、社会公平弱化等,使新自由主义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面临巨大的挑战。“第三条道路”“试图适应过去二三十年来这个天翻地覆的世界。这种‘第三条道路’的意义在于:它试图超越老派的社会民主主义和新自由主义。”⑨

“第三条道路”就是社会民主党人在新的历史条件下解决当代资本主义面临困境的一种努力,目的是通过改良确立资本主义发展的新模式。这种模式在根本上要回答这样一个问题:经济效率与社会公平是否可以兼得,以经济利益最大化为宗旨的市场经济在多大程度上能容纳社会公正和民主的发展?在第一条道路(传统社会民主主义)和第二条道路(新自由主义)的发展模式相继失败之后,“第三条道路”试图将二者结合起来,走一条折中超越之路,从而兼顾国家与市场、公平与效率、权利与义务相平衡的原则,“既超越沉迷于国家控制、高税收和生产者利益的老左派,又超越倡导狭隘的个人主义的新自由放任以及笃信自由市场是万能良药的信念的新右派”。⑩

在国家干预与市场调节之间,“第三条道路”既反对传统社会民主主义强调国家应广泛介入经济生活的倾向,也反对新自由主义奉行的自由放任主义倾向,主张实行国家干预与市场调节相平衡的经济运行模式,使国家的必要干预与市场和社会的积极性有机地结合起来。与传统社会民主主义相比较,“第三条道路”主张重新界定政府在社会经济生活中的作用与功能,减少政府对经济的直接干预,而强调市场机制的作用并主张建立具有活力和竞争力的市场框架,政府则应为企业提供良好的市场秩序和竞争环境;与新自由主义相比较,“第三条道路”则反对市场放任自由,主张增强国家的宏观调控能力和服务功能,强调市场效率与政府控制的平衡。

社会福利政策曾经是社会民主党人和新自由主义者的分水岭,前者主张建立从摇篮到坟墓的高度的社会福利制度,后者则主张最大程度地缩减社会福利。正如吉凳斯在《左派瘫痪之后》中所说:“没有哪个问题会比福利国家更能泾渭分明地把社会民主党人和新自由主义者区别开来的了。对前者来说,一套发展完善的福利体制是一个公正体面而且人道的社会的基石;而对后者来说,福利制度则是企业的敌人,市民秩序衰败的原因。一个团体想要维持最大化的福利国家,而另一个团体想把福利制度减小到安全网的程度。”“第三条道路”既反对新自由主义所追求的福利最小化的政策取向和泛市场化做法,也不赞成传统社会民主党人奉行的福利最大化的福利政策和政府包揽现象,而是提倡公正平与效率和权利与义务相平衡的原则,强调不承担义务就没有权利。在原有社会福利制度的改革中,既要维持已经确立的基本社会保障,保护劳工利益,缓和社会矛盾;又要照顾资方要求,防止资本外流,保证生产效率。为了应对传统福利制度面临的财政危机,“第三条道路”主张用积极的以提高就业能力为核心的社会福利政策取代消极的以就业保障为核心的社会福利政策,即改变传统的通过简单发放救济金向人们提供保障和救济的方法,强调社会保障的重心应由直接的补偿转化为对人力资本的投入。“改革了的福利国家将是一种社会投资国家,在风险和安全、个人责任和集体责任之间建立了新的关系。……社会投资国家的主要原则可以简要地表述如下:在任何可能的情况下要投资于人力资本,而不是直接给予利益。”社会投资国家奉行以人力资源开发为核心的福利政策,通过提供教育和培训的机会来不断提高个人就业的能力,从而将社会福利政策与个人的责任、竞争与风险意识紧密联系起来,充分发挥个人的内在潜能,使之释放出巨大的社会创造活力。

“第三条道路”试图在资本主义制度框架内寻求解决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现实问题的路径,尽管其中不乏有益的探索和思考,但折中多于创新,在本质上属于一种社会改良主义思潮。当前的国际金融危机促使人们重新审视市场调节与国家干预之间的关系问题,也使社会民主主义与新自由主义的较量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境遇。金融危机使信奉市场调节至上的新自由主义面临严峻挑战,当代著名思想家哈贝马斯将新自由主义的私有化和去国家化政治视为有悖民主的法治国家平等原则的一种有风险的社会布局,并希望“新自由主义的纲领不再被当作现成的硬币,而要被废置于退役之列。畅通无阻地使生活世界服从于市场之命令的整个纲领必须放到审核台上去。”澳大利亚前总理陆克文将这次金融危机视为新自由主义的危机,并宣称它标志着过去30年的新自由主义试验的最终失败,而作为现代化的社会民主主义,“第三条道路”的使命就是化解新自由主义所带来的危机。“第三条道路”能够担当这样的使命吗?这显然是个问题,因为国际金融危机根源于资本主义的内在矛盾,它不仅是新自由主义的危机,也是资本主义制度本身的危机,新自由主义和国际金融危机都是资本主义制度所孕育的。

[注释]

③⑧⑨吉登斯:《第三条道路:社会民主主义的复兴》,北京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24~25、76~77、27页。

⑤⑦吉登斯:《超越左与右:激进政治的未来》,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0年版,第149、19页。

责任编辑:郭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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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8-4479(2015)01-0017-05

2014-09-28

王平(1958-),男,上海交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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