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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党的七大召开七十周年专题

2015-01-30李东朗

中国延安干部学院学报 2015年3期
关键词:毛泽东思想决议

李东朗

李 蓉

陈燕楠,李瑞芳

高尚斌

郑志飚

纪念党的七大召开七十周年专题

编者按:2015年是中国共产党的七大召开70周年。70年前,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和中国的抗日战争即将取得胜利的前夜,在中国面临着两种前途命运抉择的关键时刻,中国共产党召开了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会议深刻分析了国内外形势,总结了党领导中国革命二十多年来的基本经验,制定了“放手发动群众,壮大人民力量,在我们党领导之下,打败侵略者,建设新中国”的政治路线,提出了建立联合政府的战略构想;确立了毛泽东思想在全党的指导地位,正式形成了以毛泽东为核心的党的第一代领导集体;系统地阐述了理论联系实际、密切联系群众、批评与自我批评三大优良传统作风,强调了在党内生活中必须坚持民主集中制的原则。为最终赢得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胜利、建立新中国,奠定了政治、思想和组织基础。党的七大以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被载入史册。为了纪念党的这一次具有历史性意义的盛会,总结历史,汲取智慧,本刊特邀请有关专家就党的七大与党的建设相关问题撰写文章,以期对新形势下加强党的建设、推进全面从严治党提供参考。

《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与中共七大

李东朗

1944年4月20日中共六届七中全会原则通过的《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是对延安整风运动成果的集中总结,意义深远。它和中共七大有密切关联,一是,它原为中共七大的一项议程,后来为了使七大“集中注意力于当前问题”而改在六届七中全会通过。二是,它为中共七大的成功召开做了重要准备。学术界有一个普遍的共识,认为延安整风为中共七大奠定了基础。而《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既是对延安整风的总结,也是对延安整风成果的提炼,它充分反映了延安整风的成果,又升华了延安整风中的认识,因此延安整风对中共七大的影响,集中地反映在“历史决议”及其形成过程中。基于这样的认识,本文就此问题做一些探讨。

一、“历史决议”实现了七大代表思想认识的高度统一

延安整风之前,党内存在认识不统一的问题,毛泽东曾就此回忆说:“在一九四○年以前,就别扭得很,在军事上,在政策上,例如群众运动、减租减息,许多地方都不一致。”[1]141邓小平后来也说:“遵义会议以后,党内还不断有斗争。在抗日战争初期,还有第二次王明路线,王明由“左”倾机会主义变为右倾机会主义。全党干部包括一些主要干部,对党的历史、两条路线的斗争,怎样把党建设成为一个正确的党、联系群众的党,用什么样的思想作风来武装党等问题的认识,都还不很清楚。”[2]345同时存在一些“长期争论的问题”[3]133,其中不少是历史上积累的难题,“所谓历史上积累的难题,往往是由于党在工作指导上发生了错误或失误,从而给党的事业造成了重大损失,并在党内的一些重要问题上造成了是非不明、认识分歧的复杂局面”[4]374。这种现象,在七大代表中表现得相当突出。

延安整风的一个显著特点,就是通过对党的历史的回顾、反思,破除主观主义,端正党的思想路线。作为其结晶的“历史决议”对党的重大历史作出了客观、公正的结论。

第一,对土地革命时期党的路线作出正式结论。这是延安整风的一个重要内容,也是“决议”的主要内容和成功之点。土地革命时期的三次“左”倾特别是第三次“左”倾错误,给党和中国革命造成惨重损失,使党遭遇严重危机,许多人因此牺牲、受到打击,历史教训十分深刻。只有很好地总结这段历史,分清是非,才能汲取经验教训,也才能统一因错误领导形成的认识分歧和各种思想情绪。“决议”在广泛讨论和征求意见的基础上,对1931年六届四中全会到1935年遵义会议这段时间中央的领导路线问题和王明为代表的、以教条主义为特征的“左”倾错误的主要内容、表现、危害及其原因,作了系统深入的揭露和剖析。聂荣臻就此评论说:《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这个文件搞得相当不错,短短的,纲领式的,分清了我党历史上的路线是非,统一了全党的思想,作出了明确的结论。这是整风运动的一个巨大成果”[5]562。

与此同时,对一些重大事件和历史问题,如陈独秀的错误、八七会议、中共六大、立三路线、六届三中全会和四中全会、第三次“左”倾形成时间、六届五中全会、第五次反“围剿”失败、遵义会议等重大事件,“决议”都进行了基于当时认识的分析和评价。

第二,阐述了“以毛泽东同志为代表的”“正确路线”。“决议”在深入剖析“左”倾错误的同时,高度评价了毛泽东运用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来解决中国革命问题的杰出贡献。指出:中共六大后,毛泽东“不但在实践上发展了第六次大会路线的正确方面,并正确地解决了许多为这次大会所不曾解决或不曾正确地解决的问题,而且在理论上更具体地和更完满地给了中国革命的方向以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科学根据。在他的指导和影响之下,红军运动已经逐渐发展成为国内政治的重要因素”[6]958-959。立三路线时期,毛泽东不但没有赞成立三路线,而且以极大的忍耐心纠正了红一方面军中的“左”倾错误,因而使江西革命根据地的红军在这个时期内不但没有受到损失,反而利用了当时蒋冯阎战争的有利形势而得到了发展,并在一九三○年底至一九三一年初胜利地粉碎了敌人的第一次“围剿”。六届四中全会以后,“江西中央区红军在毛泽东同志的正确领导和全体同志的积极努力之下,在六届四中全会后的中央还没有来得及贯彻其错误路线的情况之下,取得了粉碎敌人第二次和第三次‘围剿’的巨大胜利”。决议指出:“在第三次‘左’倾路线时期中,以毛泽东同志为代表的主张正确路线的同志们,是同这条‘左’倾路线完全对立的。”并且对毛泽东关于中国革命基本理论和基本策略问题上的主要观点,作了全面系统的论述。

第三,突出地论证了实事求是思想路线对党的极端重要性。延安整风通过对党的历史的回顾和反思,深刻地揭示出,在党的历史上,在探索中国革命道路的过程中,实际上存在着两种趋向、两种思想方法。一种是照搬照抄的教条主义的方法,以历次“左”倾错误为代表,以王明为典型;一种是以毛泽东为代表的正确路线,实事求是地依据国情探索中国革命。两种思想方法产生两种根本不同的结果,实事求是就胜利,主观主义就失败。“决议”作为对延安整风的总结,突出地反映了这个延安整风的最重要成果。具体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高度评价了党在大革命、土地革命和抗日战争三个历史阶段取得的伟大成绩,指出取得这些成绩的主要原因是“以马克思主义的普遍真理与中国革命的具体实践相结合为自己一切工作的指针”。二是在论述“左”倾路线错误和危害中明确指出:“一切政治上、军事上和组织上的错误,都是从思想上违背马克思列宁主义的辩证唯物论和历史唯物论而来,都是从主观主义和形式主义、教条主义和经验主义而来。”三是阐述了毛泽东为代表的正确路线:毛泽东把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科学理论与中国革命实际相结合,创造地提出了“关于中国革命问题的学说”,并且在分析“左”倾错误在政治、军事、组织等方面的具体表现时,阐述了毛泽东的正确主张和实践,通过正反比较,清晰地论证了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及其极端重要性。端正党的思想路线,是延安整风的目的,也是延安整风的最大成果,“决议”集中反映了这一成果。

“决议”的上述论述,为全党提供了认识党的历史和分歧问题的政治依据和评判标准,提供了如何分析和认识“争论问题”的基本方法,取得了消弭分歧、统一思想认识的重大功效。20年后,邓小平在回顾这段历史时,对此做出高度的评价:经过整风,“彻底地清算了‘左’倾机会主义和右倾机会主义,最后统一了全党的思想。……在这样的基础上我们党作出了《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2]345

“历史决议”由此产生的统一思想的功效,许多七大代表感受很深,王宗槐回忆说:对《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我们进行了认真的学习,对长期争论的问题取得了统一的认识。……没有《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统一全党的思想,七大是开不好的”[3]132-133。罗琼持相同的认识:“1945年4月20日通过了《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全党达到了思想统一,空前团结。”[3]311刘志坚认为:“这个若干历史问题决议,对七大统一思想统一认识是很重要的,起到了重要作用。”[3]235李士英则说:“《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为七大的召开奠定了思想基础。”[3]316

思想认识的高度统一,是中共七大成功召开的重要原因之一,“历史决议”为此发挥的作用尤其明显。

二、“历史决议”在七大代表间形成团结亲密的良好氛围

首先,如前所述,决议对党的历史问题达成共识的表述,为党内团结奠定了扎实的基础,为七大代表统一思想意志、团结一致打下了坚实基础,促成他们之间团结统一的形成。

其次,正确地对待和团结犯错误的同志。毋庸讳言,延安整风运动中出现过一些过火现象,曾对一些犯错误的同志提出了尖锐的批评,甚至有上纲上线的过激的言辞,出现了认为王明、博古的错误是党外问题,否定中共六大和全盘否定六届四中全会到遵义会议之前一切工作等意见。为此,毛泽东在1944年春反复阐述和强调了整风运动的方针,中共中央书记处、政治局会议和党的扩大的六届六中全会,明确否决了王明、博古错误是党外问题等过激意见。

《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很好地贯彻了党的“在思想上要清算彻底,作组织结论要慎重和适当”的“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整风运动的方针。一是重申和强调了整风运动的方针。明确指出:整风运动的目的是“为了学习中国革命的历史教训,以便‘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使‘前车之覆’成为‘后车之鉴’”,“我们党关于党内历史问题的一切分析、批判、争论,是应该从团结出发,而又达到团结的,如果违背了这个原则,那就是不正确的”。二是批评了党在过去太着重追究犯错误者个人责任的作法,提出要正确对待犯错误的同志:“任何过去犯过错误的同志,只要他已经了解和开始改正自己的错误,就应该不存成见地欢迎他,团结他为党工作。既使还没有很好地了解和改正错误,但已不坚持错误的同志,也应该以恳切的同志的态度,帮助他去了解和改正错误。”三是在严肃批评“左”倾路线、批评一些同志过去所犯的错误的同时,肯定他们做的哪些工作是正确的,肯定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有了很大的进步,做了许多有益的工作。四是没把党史讨论中形成的一些意见写入决议。如第三次“左”倾路线造成白区损失100%、苏区损失90%的问题,犯错误者的品质问题,四中全会、五中全会非法的问题,整风运动中提出的教条宗派、经验宗派问题等。毛泽东说:“这些不说,我看至多是缺点;说得过分,说得不对,却会成为错误。”[7]315五是呼吁全党加强团结:“在马克思列宁主义思想一致的基础上,团结全党同志如同一个和睦的家庭一样,如同一块坚固的钢铁一样,为着获得抗日战争的彻底胜利和中国人民的完全解放而奋斗。”

对于“历史决议”“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针,在第三次“左”倾错误中负有很大责任的博古感受很深,他在讨论通过历史决议时发言说:这个决议是在原则上很严格,而在态度上对我们犯错误的人是很温和的。我了解这是给我们留有余地。我们要从头学起,愿意接受这个决议作为改造自己的起点。[7]321博古的话表达了历史上犯过错误而又愿意改正错误的同志的共同认识。历史证明,这个方针,对实现党内团结作用很大。“决议”的这些处理方法,为七大形成团结一致的氛围创造了政治和情感条件。

再次,纠正历史上的冤假错案。在“左”右倾错误统治全党特别是王明“左”倾错误统治时期,他们在组织上实行宗派主义、惩办主义,凡对他们错误主张提出不同意见或执行不力的同志都遭到“残酷斗争,无情打击”,制造了大量的冤假错案;在根据地的肃反斗争中也出现严重错误。这些历史上遗留下来的冤假错案是当时党在组织建设中存在的一个严重问题,它极大地妨害着党的团结统一。整风运动在分清历史是非的基础上,大力纠正历史积案,纠正不正确的处理结论和遗留的问题。“历史决议”把中共中央的这些精神具体化和决议化,在对党的历史上的重大问题作出正确结论的同时,对一些冤屈的同志作出了实事求是的评价,为被错误处置的同志申述了公道。特别是决议明确指出:“在各次错误路线统治时期,和党的任何其他历史时期一样,一切为人民利益而壮烈牺牲了的党内党外的领袖、领导者、干部、党员和人民群众,都将永远被党和人民所崇敬。”并郑重宣布:“对于一切被错误路线所错误地处罚了的同志,应该根据情形,撤销这种处分或其错误部分。一切经过调查研究确系因错误处理而被诬害的同志,应该得到昭雪,恢复党籍,并受到同志的纪念。”如此一来,平抚了被伤害者,消融了一些同志之间的芥蒂,体现了党保护干部的政策和主张公道的原则,极大地增进了党内团结和七大代表之间的团结。

“决议”促进党内团结和对七大的重大作用,任弼时感受很深,他在七大预备会议上指出:六届七中全会通过的《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正是党的空前团结的反映。这是对七大的思想上的准备,其意义也是非常伟大的。[8]437

需要强调的是,“决议”所秉持和体现的这些团结精神,为七大所延续,成为七大的一个基本方针和七大成功的重要因素。

三、“历史决议”营造了浓郁的民主气氛和严谨的作风

“历史决议”是党内民主的产物,这是不争的事实。作为决议起草蓝本的《关于四中全会以来中央领导路线问题结论草案》(通称“历史草案”),是毛泽东根据1941年九月政治局会议精神起草的;作为决议起草重要方针的关于党史学习中几个主要重要问题的结论(即毛泽东的《学习和时局》),是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的决定,它们都是集体决策的成果。

而在1944年以后决议形成过程中,民主、谨慎之特点非常鲜明。

一是反复修改。1944年5月,中共中央书记处会议决定“历史决议”为中共七大的一项议程,成立由任弼时负责召集的“党内历史问题决议准备委员会”起草决议。任弼时随即写出《检讨关于四中全会到遵义会议期间中央领导路线问题的决议(草案)》,在由政治局秘书胡乔木作较大修改后,任弼时又在胡乔木的修改稿上连续修改3次。其后,胡乔木写了一个稿子。张闻天参考任弼时、胡乔木的稿子,重新构思撰写了新的修改稿。从1945年春开始,毛泽东在张闻天修改稿的基础上,进行了7次修改。

参与决议起草工作的胡乔木就此回忆说:“《决议》起草委员会有一段时间工作很紧张,几乎每天开会,开了几个月。”[7]68“讨论一阵子,又改稿子,并向毛主席汇报。”[7]70“那时中央领导层的讨论也很认真。这种讨论成了当时的主要任务。每次修改都是以这些讨论为基础。这样的讨论历史问题,在党的历史上是空前的。”[7]73参加讨论的人员,不仅是“党内历史问题决议准备委员会”的成员(任弼时、刘少奇、康生、周恩来、张闻天、彭真、高岗、博古),还有陈云、聂荣臻、邓发(可能还有王若飞),及其他许多高级干部。比如毛泽东第二次修改后,排成铅印稿,分送周恩来、朱德、张闻天、刘少奇、任弼时,并指示:“编号发给四十多个同志,再集他们座淡一次。”[7]314

二是广泛征求意见。胡乔木回忆说:“历史决议草稿交给中央全会之前,已在相当大的范围进行了讨论。交给全会之后,讨论的范围更大了。讨论是频繁、认真、深入的。每一句话经过斟酌,特别是一些重要的段落,讨论得很仔细。”[7]73决议稿曾发给在延安的高级学习组讨论,由高岗、李富春、叶剑英、聂荣臻、刘伯承、陈毅、朱瑞、林枫等负责连续开会讨论,提出很多意见。“许多高级干部回忆历史,使对党的历史问题的认识逐渐丰富起来”[7]66。与此同时,还把起草稿下发七大代表讨论。当时在中央党校学习的七大代表杨国宇1944年10月日记记载:“从5月20日起上面老开会,到10月还未结束。我们则在党校学习讨论《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草案),改了又改。”[3]198当时在中央党校工作的陈模也回忆说:“胡乔木多次来到党校,召开座谈会或按地区找人谈话,征求大家对《决议》草稿的意见,听取意见修改后,又来征求对定稿的意见。”[9]“决议”充分发扬了民主,集中反映了中央领导层的共识和全党在当时所能达到的认识水平。而这个民主的过程是非常谨慎的,毛泽东在“决议”原则通过的第二天就此评论道:“我们现在学会了谨慎这一条。搞了一个历史决议案,三番五次,多少对眼睛看,单是中央委员会几十对眼睛看还不行,七看八看看不出许多问题来,而经过大家一看,一研究,就搞出许多问题来了。很多东西在讨论中你们提出来了,这很好,叫做谨慎从事。”[10]295

三是谨慎的态度和作风突出地表现在“决议”的内容中。第一,在学习党的历史的过程中,许多同志对四中全会和王明为代表的“左”倾路线表现出极大的义愤,提出严厉的批评。但决议没有采纳这些非常尖锐的意见,如前文所述,“决议”没有把党史讨论中形成的一些意见写入其中,“不写并不是否定”,“今天不写,对党是有利的”。[3]201第二,对抗战时期党史路线问题不作结论。“凡总结历史问题,必须在后个阶段,才能看清前一个阶段,将来还要总结的。历史发展到第二、三阶段,才能很好地解决总结第一阶段。”据杨国夫日记记载,毛泽东在给他们的报告中说:“七大作风应来个革命,不要随便作总结,反对随便作总结的作风。”[3]201

四是谨慎的态度还体现在“决议”通过的决定中和毛泽东的认识中。“决议”是毛泽东呕心沥血的杰作,是集中党的智慧和认识的结晶,但在1945年4月20日六届七中全会全体会议上只是“原则”通过。所谓“原则通过”,就是说在基本方面、绝大部分内容都是正确的,但在一些具体方面或个别问题上还不完善,因此认为有进一步修改和完善的需要。毛泽东在会上就决议草案作说明时,这个认识非常明确:“决议现在还有缺点,还需要修改,所以今天也只要求基本通过。”[10]282在决议原则通过的次日(即4月21日)召开的七大预备会议上,毛泽东再次说明了这个认识:“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经过三番四复的研究,现在还是基本通过,选举了新的中央委员会之后,再拿去精雕细刻。但这样是不是还会有漏洞呢?还可能有。经过十年八年之后,修中共党史的时候可以看出来,如果有漏洞,就是有漏洞,就说‘这一条历史过去搞掉了,不对,要重新添上’。这没有什么,比如积薪,后来居上,我们对前人也是这样的。有漏洞就改,原则是坚持真理,修正错误。”[10]296其严谨的认识和态度可见一斑。

总之,“决议”制定过程中体现的浓郁的民主、谨严作风,为七大创造了良好的氛围,七大继承和发扬了这种作风,从而对七大的成功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四、“历史决议”为七大提供了重要的理论准备

制定“历史决议”的过程,就是全党提升对中国革命认识的过程。中国共产党自成立后的奋斗历程异常艰辛曲折,有过两次胜利,也遭受过两次严重失败。由于客观条件限制,整风运动前党没有系统地进行过历史总结。因此,对中国革命的基本问题、对党的许多重大历史问题,党内的认识并不统一,有的问题分歧很大;整风运动期间,在对党的历史问题的学习讨论中也发生过许多争论,有的还“争论得很热烈”,[11]157一些争论甚至在制定“历史决议”过程中还存在。“历史决议”要总结党成立24年来特别是第三次“左”倾路线导致严重失败的经验教训,达到使“前车之覆”成为“后车之鉴”的目的,正确地进行中国革命,就必须分清历史是非,搞清楚中国革命的基本问题。因此在“决议”起草中,围绕党的一些重大事件和问题,反复讨论、反复征询意见,反复修改。这些讨论、修改,就是认识由分歧到达成基本共识的过程,由感性认识向理性认识发展的过程。

比如对中共六大的认识,高级干部中就此发生激烈争论,周恩来专门为此到中央党校作报告。决议起草过程中,仍有不同意见,决议起草之初对六大评价比较低,说六大“仍然没有在思想上给盲动主义以彻底的清算。这样就埋下了‘左’倾思想在党内得以继续发展的一个根苗”。征求意见中许多人不赞同此说,认为不能说六大埋下了“左”倾思想继续发展的根苗,而应当强调六大的正确方面。于是去掉了“根苗”的说法,仍写得比较简单:“党的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进行了两条战线的斗争,批判了陈独秀主义与盲动主义,特别指出党内最主要的危险倾向是脱离群众的盲动主义与命令主义。”又有同志提出对六大的评价应再高一些,修改中就对六大的正确方面作了比较充分的阐述,而对它的缺点只用“这里不来详说”几个字一笔带过。但又有同志提出意见,认为:六大有缺点,应指出,不提反而不好。结果决议对六大的正确方面和缺点作了全面的阐述和评价。再如关于四中全会是不是第三次“左”倾路线起始点的问题,开始时说四中全会虽然在清算党内“左”倾错误上没有起过积极作用,而且扩大与发展了许多“左”倾错误,但认为1931年9月20日中央的《由于工农红军冲破敌人第三次“围剿”及革命危机逐渐成熟而产生的紧急任务决议》才是第三次“左”倾路线充分形成的开始。对此不少高级干部提出意见,认为从四中全会起就执行了“左”倾路线,不应只强调九一八事变后中央九月二十日决议。经过反复讨论,决议最后确定四中全会是第三次“左”倾路线起始点。

这些讨论、修改,就是认识由分歧到达成基本共识的过程,由感性认识向理性认识发展的过程。

具有典型意义的是,“决议”系统分析了“左”倾教条主义在政治上、军事上、组织上和思想上的错误。比如关于第三次“左”倾路线在政治上错误,“决议”认为主要有三个方面:在革命任务和阶级关系的问题上,混淆了民主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的一定界限,主观地急于要超过民主革命;都低估农民反封建斗争在中国革命中的决定作用;都主张整个地反对资产阶级以至上层小资产阶级。在革命战争和革命根据地的问题上,坚持城市中心论;在进攻和防御的策略指导上,根据需要估计形势,在应当防御时盲目地实行进攻,在应当进攻的时候不会组织胜利的进攻。与此同时,“决议”系统地记述和阐发了毛泽东运用马克思列宁主义解决中国革命问题的贡献,对它进行了概括:政治方面,高度评价了毛泽东对中国社会性质、基本国情、阶级关系以及革命性质、革命任务和革命道路、革命策略等方面所作的突出的理论贡献,阐述了毛泽东有关上述内容的基本观点;军事方面,高度评价毛泽东探索出的一条无产阶级的建军道路,其基本点包括人民军队的理论、人民战争的理论;组织方面,高度评价了毛泽东制定和创立的正确的组织原则和组织路线;思想方面,高度评价了毛泽东根据马列主义的普遍原理,根据辩证唯物论和历史唯物论,具体分析了当时国内外、党内外的现实情况及其特点,并具体地总结了中国革命的历史经验。如此正反内容的阐述,就清晰总结了中国共产党成立以来的历史经验,系统地阐述了合乎中国民主革命实际的一整套理论、路线、方针和政策。这些总结和论述,彰显的是如何运用马克思列宁主义来观察和解决中国革命的一系列基本理论和策略问题,即如何把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普遍原理与中国革命的具体实际相结合的问题。

具体到七大而言,“决议”阐述的基本思想和重要观点,为七大文件制定提供了理论准备,其中许多认识、观点,反映在七大的相关报告和发言中。对于许多七大代表,这是一次新民主主义理论的教育和普及,在提高他们理论水平、充分发挥代表职责方面助益很大。

必须强调的是,“决议”对七大的最大理论贡献,是对毛泽东历史功绩和毛泽东思想的深入阐述。“决议”指出:毛泽东“创造性地把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的革命学说应用于中国条件”,“党在奋斗的过程中产生了自己的领袖毛泽东同志”,毛泽东“将人类最高智慧——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科学理论,创造性应用于中国这样的以农民为主要群众、以反帝反封建为直接任务而又地广人众、情况极复杂、斗争极困难地半殖民地半封建地大国,光辉的发展了列宁、斯大林关于殖民地半殖民地问题的学说和斯大林关于中国革命的学说”。并从政治、军事、组织、思想四个方面,系统论述了毛泽东关于中国革命基本理论和基本策略问题的主要观点。“决议”指出了毛泽东思想对中国共产党和中国革命的巨大作用:“毛泽东同志所代表的我们党和全国人民的奋斗方向是完全正确的。”“以毛泽东为代表的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思想更普遍更深入地掌握干部、党员和人民群众地结果,必将给党和中国革命带来伟大的进步和不可战胜的力量。”“决议”的这些认识和论述,从内容构成了毛泽东思想科学体系的初始形态,实际上宣示了毛泽东思想的正式形成;“决议”肯定毛泽东为代表的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思想的巨大作用,实际上明确了毛泽东思想为党的指导思想。

这是“决议”最重大的理论总结和理论贡献。它为七大成功召开奠定了思想基础,为刘少奇作《关于修改党的章程的报告》、代表全党确认毛泽东思想为党的指导思想提供了重要的准备。邓小平说:“七大规定毛泽东思想为全党的指导思想。我们党用毛泽东思想教育了整整一代人,使我们赢得了革命战争的胜利,建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12]300从其深刻影响中国革命进程和指导中国发生历史性巨变的角度去考察,“决议”这个理论贡献的历史作用就越发彰显。

[1]毛泽东文集:第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6.

[2]邓小平文选: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

[3]黄修荣,等,主编.忆七大:七大代表亲历记[M].哈尔滨:黑龙江教育出版社,2000.版社,1996.

[4]薄一波.七十年奋斗与思考:上卷[M].北京:中共党史出

[5]聂荣臻回忆录:中[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84.

[6]毛泽东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7]胡乔木回忆毛泽东[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

[8]高新民,张树军.延安整风实录[M].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00.

[9]陈模.毛泽东与中央党校[J].红岩春秋,2003(4).

[10]毛泽东文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6.

[11]周恩来选集:上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

[12]邓小平文选: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

(本文作者为中共中央党校党史教研部教授、博士生导师)

中共七大与党内民主建设

李 蓉

1945年4月23日,中国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延安召开。这是中国共产党成立后在民主革命时期召开的最后一次也是最为重要的一次全国代表大会。毛泽东、朱德、刘少奇、周恩来等在大会上的报告和发言,总结了党的历史经验包括党的民主建设经验,大会选举了新一届中央委员会。毛泽东在6月11日的大会闭幕词中指出:“这次大会是团结的模范,是自我批评的模范,又是党内民主的模范”。[1]553中共七大在党的民主建设史上谱写了新的篇章。

一、中共七大是党内民主的典范

中共七大从筹备到召开的全过程,大会的各个方面和各个环节。都贯穿了民主精神,发扬了党内民主。

第一,从大会的准备来看。中共七大经过了长期的筹备。特别是延安整风运动,使全党对党的历史和经验教训有了清楚的认识,对党的历史上的若干重大问题达到了一致的认识。所以,刘少奇曾指出:“在党的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以前,干部中对于党的历史、党的路线的深入的自由的检讨,是党内民主的切实发挥,因而充分地准备了我们这次大会。”同时,七大代表大多数通过民主选举产生,充分体现了党内民主。七大的工作方针是民主的。毛泽东为七大提出了“坚持真理,修正错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谦虚谨慎,不骄不躁的工作方针。在其指导下,党的七大充分体现了党内民主、谦虚谨慎、自我批评的良好作风,使这次大会成为团结的典范、自我批评的典范和党内民主的典范。

第二,从会议文件的准备来看。为大会起草的政治报告、军事报告等都经过了反复讨论、反复修改。毛泽东起草的政治报告,广泛征求意见,他本人至少修改了8次。朱德起草的军事报告也经过了多次修改。广泛的讨论和听取各方面意见,对丰富和完善报告起了重要作用。

第三,从会上的情况来看。大会重要文件的起草、定稿和最后通过,都经过了充分的讨论,广泛听取意见。1945年5月1日,毛泽东主持中共七大主席团会议,还决定对各代表团讨论的内容不加限制,但以讨论毛泽东的政治报告和朱德的军事报告为中心。5月31日,毛泽东在七大会上作关于政治报告讨论的结论,讲到党性与个性的关系,即普遍性与差别性、集体与个人的关系问题时,他指出:“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里讲得很清楚,他说:‘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不能设想每个人不能发展,而社会有发展,同样不能设想我们党有党性,而每个党员没有个性,都是木头,一百二十万党员就是一百二十万块木头。”[2]224就是说如果把党员都变成一模一样的,哪里还会有什么党性!只要坚持党的集中统一,在此范围内可以尽量发展各人的长处。

第四,从大会的选举看。大会在选举中充分尊重和体现了选举人的意志和愿望。新的中央委员会成员名单中,有的代表几上几下。各代表团的代表充分讨论,发表不同意见,最后通过无记名投票和差额选举,把那些真正能够实行大会路线的同志选进了中央委员会,其中包括一些犯过错误但已经承认错误并决心改正错误的同志。正如毛泽东所说:“过去我们图简单、爱方便,不愿意和有不同意见的人合作共事,这种情绪在我们党内还是相当严重地存在着的。”[2]162“六次大会不选举陈独秀到中央。结果是不是好呢?”我们党并没有“从此就不出乱子,天下太平”[2]161。最近十年,我们采取了忍耐的态度,这样的方针帮助了我们,虽然也出了些纠纷,但是比较顺利。[3]599针对选举中央委员时王稼祥落选,毛泽东又在大会上讲道理,耐心细致做工作,使选举工作顺利进行。

第五,从大会通过的文件看。大会通过的党章有许多扩大民主的规定。因为,中国共产党清醒地认识到,党的民主建设虽然取得了很大成绩,“然而,就全党来说,就各个地方来说,党内民主生活至今还是不足的,还应该继续发展”[4]362。

二、中共七大对党内民主建设的重大贡献

中共七大对扩大党内民主作了许多新的规定,对党的民主建设思想有重要发展和贡献。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系统地论述了党的群众路线

中共七大把中国共产党人与最广大的人民群众取得最密切的联系,作为区别中国共产党与任何其他政党的一个显著的标志。毛泽东在大会上提出,要“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一刻也不脱离群众;一切从人民的利益出发,而不是从个人或小集团的利益出发”,“只要我们依靠人民,坚决地相信人民群众的创造力是无穷无尽的,因而信任人民,和人民打成一片”,我们就是不可战胜的。

与此同时,毛泽东对脱离群众的各种错误进行了批评。他指出:“在一切工作中,命令主义是错误的,因为它超过群众的觉悟程度,违反了群众的自愿原则,害了急性病。”他指出:“尾巴主义也是错误的,因为它落后于群众的觉悟程度,违反了领导群众前进一步的原则,害了慢性病。”[4]343这些指示,在刘少奇看来是极端重要的,“每个同志都必须细心领会和切实执行”。[4]343

中共七大党章特别地强调党的群众路线。刘少奇在关于修改党章的报告中,以毛泽东七大报告有关群众路线的论述为基础,对党的群众路线问题作了更系统、深入的论述。刘少奇指出:“党的群众路线,是我们党的根本的政治路线,也是我们党的根本的组织路线。这就是说,我们党的一切组织与一切工作必须密切地与群众相结合。”[4]342刘少奇分析说,中国共产党的这种群众路线,是只有无产阶级的政党才能具有的,“我们对人民群众的这种观点,我们与人民群众的这种关系,是和一切剥削阶级对待人民群众的观点及其与人民群众的关系,根本不相同的”。

中国共产党正确总结了党的历史上脱离群众的教训,提出了群众路线是党的一切工作的根本路线的观点,这是党的事业取得胜利的根本保证。刘少奇指出:为了贯彻党的群众路线,必须将以下几个群众观点在每个党员的思想中牢固地建设起来:一是一切为了人民群众,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观点。二是一切向人民群众负责的观点。三是相信群众自己解放自己的观点。四是向人民群众学习的观点。有了这些观点,才能有明确的工作中的群众路线,才能实行正确的领导。

(二)系统阐述了党的民主集中制

中国共产党是按民主集中制组织起来的无产阶级的先锋队,代表着无产阶级和中华民族的根本利益。在党的七大上,毛泽东总结了党的历史经验,把民主集中制概括为“在民主基础上的集中,在集中指导下的民主”[5]1057。针对党内民主程度不够,集中领导也不充分的实际状况,毛泽东在七大总结报告中第一次明确提出了实行高度民主基础上的高度集中的科学论断。他说,放手的民主,高度的集中,两个东西是矛盾的,但可以统一。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者无罪,闻者足戒,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只有这样,才能团结同志,统一意志,集中意志,形成高度集中。没有集中不能胜利,要被消灭。我们的目标是高度民主基础上的高度集中。

刘少奇在党的七大所作的《关于修改党的章程的报告》,更是用专章把民主集中制作为党的建设的一条规律,进行了系统而深入的阐述,揭示了民主集中制的本质。

民主集中制是中国共产党最基本的组织原则。刘少奇指出:“我们的党,不是许多党员简单的数目字的总和,而是由全体党员按照一定规律组织起来的统一的有机体,而是党的领导者被领导者的结合体,是党的首脑(中央)、党的各级组织和广大党员群众依照一定规律结合起来的统一体。这种规律,就是党内的民主的集中制。”他通俗生动地解释道:“一个工厂或一个农村中,仅有三个党员在一起,这还不是党的组织,还必须按民主的集中制组织起来。在通常的情况下,这三个党员中必须有一个是组长,其余两个是组员,即是在各种活动中有一个领导者,两个被领导者,才能成为党的组织。”他强调,“有了这种组织,就产生出新的力量。无产阶级的力量,就在于组织”。党章规定,党内民主的集中制,“即是在民主基础上的集中和在集中指导下的民主。[4]358。

为什么说党的集中制是在民主基础上的集中呢?因为“党的领导机关的权力,是由党员群众所授予的,因此,它能代表党员群众行使它的集中领导的权力,处理党的一切事务,并为党的下级组织和党员群众所服从。党内的秩序,是由个人服从组织,少数服从多数,下级服从上级,全党各个部分组织统一服从中央的原则来建立的。”[4]359。

为什么说党的民主制是在集中指导下的民主呢?刘少奇解释:“党内民主制,不是没有领导的民主,不是极端民主化,不是党内的无政府状态。”[4]359实行党内民主也是有条件、有要求、有方向的。这就是必须有利于党的事业。“党内民主,必须保证是按照有利于党的事业(即人民的事业)的方向进行,不能松懈党内的战斗意志与战斗团结,不能被暗害分子、反党分子和党内的分裂主义者与投机家、野心家所利用”[4]366。而在是否执行党的决议问题上,也是没有任何犹豫可言,“党内的民主应该扩大,但党的决议必须无条件地执行”[4]366。

(三)系统地论述了党的民主作风

所谓党的作风,通常是指由党的性质所决定的思想和工作的风格。1945年4月24日,毛泽东在党的七大作《论联合政府》的政治报告时,第一次从理论上高度概括了中国共产党的优良作风。他说:“以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思想武装起来的中国共产党,在中国人民中产生了新的工作作风,这主要的就是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作风,和人民群众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作风以及自我批评的作风。”[5]1093-1094党的三大优良作风的提出,标志着毛泽东建党学说体系达到了完备和成熟。

毛泽东从党的性质的高度对坚持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重要性作了深刻的论述。他说:“必须使各级党的领导骨干都懂得,理论和实践这样密切地相结合,是我们共产党人区别于其他任何政党的显著标志之一。”关于密切联系群众的问题,毛泽东指出:“我们共产党人区别于其他任何政党的又一个显著的标志,就是和最广大的人民群众取得最密切的联系。”关于自我批评,毛泽东在七大上指出:“有无认真的自我批评,也是我们和其他政党互相区别的显著的标志之一。”[5]1094-1097

在此基础上,刘少奇在七大修改党章的报告中,对党的批评与自我批评作风作了更深入和具体的论述:“扩大党内民主的中心一环,在于启发党员和干部的批评与自我批评。”刘少奇把批评与自我批评并列,并将其作为中国共产党区别于其他政党的显著标志。而且,刘少奇是从扩大党内民主的角度,把批评与自我批评作为党内民主的中心一环加以论述的。如何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呢?刘少奇提出:“要启发党员和干部对党的政策与工作的积极负责精神,要使他们考虑问题,敢于与善于提出问题,发表意见。为此,各级领导机关的负责人,对于自己领导下的工作中的缺点与错误,必须首先进行充分的自我批评,在党员和干部中以身作则,万不可在遇到别人批评时,即冲动暴躁,或采取压制打击等办法。只有如此,党内民主才可顺利发扬。否则,即使按期召集各种大会和会议,仍然可能是死气沉沉的、人云亦云的、照例听报告和举手的、没有生气、没有民主的大会与会议。”“单是多开会,还不是民主,还必须把会开好,必须发扬民主精神,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4]363-364

刘少奇在总结党内民主生活的经验时指出:“凡是那个地方的负责人在党员群众和人民群众中认真地进行了诚恳的与必要的自我批评,那里党员和人民的批评与自我批评也就会开展,积极性也就会提高,内部团结也就会达到,工作也就会改进,缺点也就会克服,而且负责人的威信不独没有损失,反而会提高。”[4]364反之亦然。因此,“开展与扩大党内民主,各地党的负责人所负责任是非常之大的”。七大党章中规定:“各级党的领导机关和负责人,应该定期地向选举自己的党员和下级组织报告自己的工作。在这种报告中,不只应该说到当前的情况和工作的成绩,而且应该说到缺点和弱点以及工作中的错误,请求自己的选举人和下级组织提出意见和批评。”[4]365

(四)深入地论述了党员的义务和权利

中共七大对党员的义务和权利的论述,也是实现党内民主的重要一环。党的七大关于修改党章的报告指出:为了保证中国共产党党内的生活在更加正常的情况中发展,提高党员对党的事业的积极性与责任心,并保证党的行动的统一,党章规定了党员的义务和权利。

中共七大党章规定党员的义务有:①必须努力地提高自己的觉悟程度和领会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的基础。这是每一个党员能否正确地为人民事业而奋斗的基本关节。②严格遵守党纪,积极参加党内的政治生活和国内的革命运动,实际执行党的政策和党的组织的决议,和党内党外一切损害党的利益的现象进行斗争。党员要积极参加党内政治生活,必须在政治上关心党的一切,在政治上对党负责。③为人民服务,了解并及时反映人民群众的需要,向人民群众解释党的政策,巩固党与人民群众的联系。这是每一个党员的职责。④在各种革命事业中起模范作用。模范地遵守革命政府和一切革命组织的纪律。

中共七大党章还规定了党员的四项权利:①在党的会议上或党的刊物上参加关于党的政策的实施问题之自由的切实的讨论;②党内的选举权与被选举权;③向党的任何机关直至中央提出建议和声明;④在党的会议上批评党的任何工作人员。刘少奇指出:规定党员的这些权利,主要是“要提高党员群众的积极性与责任心,保障党员群众对于一切损害党的利益的现象进行斗争,并且给党以武器有效地来反对高傲自大的官僚主义、命令主义,来改善党的领导者与被领导者之间的关系,并因此而来改善党的各种工作”。因此,“所有党员的这些权利,应该完全被尊重”。为了提高党员的积极性与责任心,刘少奇还特别指出:“少数人的正当权利,亦必须被尊重”。因为,“保障少数人的这些基本权利,是党内民主所要求的,并且是不可缺少的。因为在某些情形下,真理并不一定在多数方面,而可能在少数方面”[6]455。

对于党章中党员权利第四条规定“在党的会议上批评党的任何工作人员,包括任何负责的党员在内,是每一个党员不可被剥夺的权利”,刘少奇特别说明:“只要是在党的会议上,禁止任何党员对于任何党的工作人员的批评,即成为违反党章的非法举动。”只有实行“言者无罪”,才能收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效果,并从而达到和加强党内的团结与纪律。刘少奇强调:“只有充分保证党员这些民主权利,才会减少党内某些非组织的、非政治的、非原则的批评、言论和行动,减少小广播,并将引导党员群众的批评、言论、行动走上负责的、正确的轨道,走上有利于党的事业的方向。”也可能有人会“利用党内民主来进行破坏活动的,但我们的党员群众,是不会允许这些分子活动的,是会和党的领导机关一起清除这些分子的”。[6]456

对于中共七大党章关于党员权利和义务的规定,当时的《解放日报》专门发表社论给予高度评价,指出:党章中关于党员权利的第三项即为人民服务,巩固与群众的联系,及时反映群众的需要和要求,向非党群众解释党的政策,和党员义务中的第四项即在党的会议上批评党的任何工作人员,“是具有伟大历史意义的规定”。党章关于党员义务的第三项规定即党员有向党的任何机关直至中央提出建议和声明的义务,将保证中国共产党永远排除教条主义的或经验主义的对人民的错误态度,即脱离人民。而关于党员权利的第四条即在党的会议上批评党的任何工作人员,“乃是以法律的形式,确定党内的高度的民主”。社论认为:“党章同时把学习与服从纪律规定为党员的义务,以保证高度的集中。高度的民主与高度的集中相结合,将是今后党内生活的特征,这对于我党更进一步的团结与进步,将有极其重大的作用。”[7]

(五)探索党内民主的制度建设

党内民主关系到党的生命。实行党内民主必须有一定的制度保证。党章就是有关党的制度的规定。刘少奇说,七大党章有许多扩大民主的规定,除了前面谈到的具体内容,还有一个重要方面就是党的制度规定,如党的代表大会制度、党委会制度、民主集中制制度,等等。刘少奇在七大党章报告中提出“在解放区,在一切可以召集大会进行选举的地方,党的各级代表大会及党员大会,必须依照党章的规定来召集,并由大会来选举党的各级领导机关”[4]362,就是这方面的一个尝试。因为党的代表大会和党员大会,都是由党员参与、以党员为主体的民主议政和民主决策形式,也是保证党内民主的重要制度。

七大党章明确规定:在选举党的领导机关时,除大会主席团有权提出候选人名单外,必须保证各代表团及所有代表都有权提出候选人,并保证选举人有批评与调换每一个候选人的权利。候选人名单,须经过充分的讨论。选举时须按名单进行无记名投票或表决。[4]362

七大党章规定:在委员会中再组织常委,进行日常工作。在常委委员中,须包括各方面负责的干部,成为当地各种工作的经常的总的领导核心。在各级委员会中,除有一个正书记外,可以按工作需要再设一个至两个副书记,以便没有缺陷地照顾全般工作。各级党的委员会,决不是仅仅进行党内的组织工作,而是应该成为当地各种工作的领导集团,党内的组织工作只是党委工作的一部分,而且应由党委的组织部门去作专门的管理。因此,凡是各级委员会比较带普遍性的工作决定和工作计划,应召集全体会议来集体讨论和决定。然后分别去执行。[4]363

有关党的民主集中制的制度,七大党章做出“党的各级领导机关,必须遵照党内民主的原则进行工作”[4]365的规定。这就要求发扬党员的主动性和积极性,提高党员对党的事业的责任心,使党员在党章规定的范围内尽量发表意见,以积极参加党的工作,巩固党的纪律和统一。而在遵照党内民主原则进行工作时,“不能妨害党内的集中原则,不能使正当的有利于集中行动的党内民主被误解为无政府倾向(向党闹独立性和极端民主化)”[4]366。所以,要在实行高度民主的基础上,同时实行高度的集中。认为实行高度的民主就要削弱领导上的集中,是错误的。

中共七大党章的所有内容,实际上都贯穿着民主精神,都是中国共产党为着加强自身民主建设所做出的规定。特别是党章有关党的代表大会、各级党委组成、民主集中制等规定,更是丰富了党的民主制度的具体内容。

三、中共七大总结了党内民主建设的经验

中共七大在党的历史上不仅是一次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还是一次民主的大会,这并不是偶然的。其中,回顾总结和吸取了党内民主建设的历史经验,从而使党内民主建设大大向前推进了,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重要因素。

中国共产党成立后不久,即提出了反帝反封建的民主革命纲领,争取建立民主联合战线,与国民党合作推动国民革命的发展。这一时期中共的党内生活总的来说还是遵循了民主集中制的原则。这期间召开的几次党的全国代表大会,也基本上按照民主集中制的原则进行,比较注意发动党员或党员的代表对党的工作发表意见。但大革命后期,中共党内家长式的命令主义开始有所抬头和表现出来。这对党的工作造成了很大的危害。1936年,毛泽东对美国记者斯诺谈道:陈独秀应该对1927年大革命的失败负最大的责任,陈独秀是中国共产党的大独裁者,他甚至不同中央委员会商量就做出重大的决定。[8]138-139

大革命失败后,党的八七会议在坚决反对党内的机会主义,决定党的新的政治路线的同时,也坚决反对党的组织上的家长式的命令主义,提出要改造党的组织,“引进下层的积极的工人分子到指导机关实行党内民主主义,开始党的政策下层的讨论”[9]804等。会议通过的《中国共产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告全党党员书》还分析指出,党内产生机会主义错误如此严重而得不到纠正的原因之一,“便是党内情形的不好,中央以前受不着群众的监督,不向群众报告,不提出党的政策交一般党员讨论。党里面完全是宗法社会制度,一切问题只有党的上层领袖决定,而‘首领’的意见不但总应当是必须服从的,而且总以为无条件的每次都是对的。这种条件之下,党内的民权主义完全变成空话”[10]287。自然形成了“没有党内的生活,没有党内的舆论,没有对于指导者的监督,没有党员群众对于指导者的督促”[10]287的危险局面。

1928年1月22日,中共中央提出:“应当在发动与领导广大的工农群众斗争的过程中积极的发展党的组织,改造各级党部”,“实行党内民主主义,使一般党的群众真正能讨论党的政策,了解党的政策而去坚决的执行”[9]83。5月18日,任弼时在论述白色恐怖下党组织的整顿和秘密工作时也指出:“在白色恐怖之下,党内民主主义仍应尽量地扩大。一切党的政策必须传达到每个同志,并且使他们有讨论的充分可能,但同时必须遵守集中的原则,一切问题既经党部决定,任何同志只有服从决议执行工作,对于违反决议抗命不行的同志应严格执行纪律加以制裁”[9]203。周恩来在中共六大的组织报告中也提出:要“实行党内民主主义,防止机会主义的复活”[9]349。土地革命战争后期,因为党内“左”倾教条主义者占了统治地位,党内民主受到压制,正确意见得不到重视和采纳。这成为导致中央红军第五次反“围剿”失败,其他革命根据地也大多丧失的重要原因。

1935年1月召开的遵义会议批评军委的一切工作为“个人包办,把军委的集体领导完全取消,惩办主义有了极大的发展,自我批评丝毫没有,对于军事上一切不同意见不但完全忽视,而且采取各种压制的方法,下层指挥员的机断专行与创造性是被抹杀了”[11]456-457。会议结束了“左”倾教条主义错误在中央的统治,确立了毛泽东在中共中央和红军的领导地位。1937年5月,毛泽东在中国共产党全国代表会议上明确提出:“党内民主是必要的。要党有力量,依靠实行党的民主集中制去发动全党的积极性”。[12]278

1937年7月全面抗战爆发后,第二次国共合作正式形成,中国共产党也从过去秘密的、比较狭小的范围走向全国,以公开半公开的合法形式走上抗日战争的大舞台。1938年10月,毛泽东在中共六届六中全会《论新阶段》的政治报告中,在强调党的纪律的同时,以较多的篇幅较系统地阐述了党内民主问题。他指出:“党内民主的实际,就是容许任何不同意见的提出与讨论。也正是由于民主方法,保证着交换意见,并使之概括起来做出结论,形成全党一致的方针。”[13]652经过全党的努力,自从1938年中共扩大的六届六中全会以来,“不独中国解放区的民主运动有了极大的发展,就是党内的民主生活也有了很大的发展,特别在整风运动中,在检查工作的运动中,党内的民主已有极大的发挥”[4]361。但中国共产党保持着清醒的头脑,认识到党内民主生活不足的状况仍然存在,还应该继续发展党内民主。毛泽东认为:“在政党的内部关系上与各党的相互关系上,都应该是一种民主的关系。”[14]170

毛泽东、刘少奇等党的领导人在党内身体力行,以身作则,并通过回顾总结建党24年来党内民主建设的经验,深刻地阐明了党内民主的实质,从而帮助党员干部提高了对党内民主的认识。为了使党的事业更加发展,“必须放手地扩大我们党内的民主生活,必须实行高度的党内民主”[4]365。这一结论性的正确认识不仅是中共七大能够成为一次民主大会的重要原因,也为中国共产党领导民主革命迅速取得全国胜利提供了保障。

参考文献:

[1]建党以来重要文献选编(1921-1949):第22册[G].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

[2]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毛泽东在七大的报告和讲话集[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5.

[3]毛泽东年谱(1893-1949):中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中央文献出版社,1993.

[4]刘少奇选集:上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1.

[5]毛泽东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6]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中共中央党校,编.刘少奇论党的建设[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1.

[7]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N].解放日报,1945-06-14.

[8]埃德加·斯诺.西行漫记[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79.

[9]建党以来重要文献选编(1921-1949):第5册[G].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

[10]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3册[M].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9.

[11]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9册[M].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6.

[12]毛泽东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13]建党以来重要文献选编(1921-1949):第15册[G].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

[14]毛泽东文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6.

(本文作者为中央党史研究室第一研究部研究员)

七大与毛泽东核心领袖地位的最终确立

陈燕楠,李瑞芳

1945年4月23日至6月11日,中国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延安杨家岭的中央大礼堂举行。精心而特殊的会场布置,显示了毛泽东作为我们党无可争议的领袖地位:主席台正中高悬着毛泽东和朱德的大幅画像。主席台上方,一条横幅更为醒目:“在毛泽东的旗帜下胜利前进!”毛泽东多次在大会上讲话:致开幕词和闭幕词,并作《论联合政府》的书面政治报告、关于形势和思想政治问题的报告、关于讨论政治报告的结论和关于选举问题的讲话。在6月19日召开的七届一中全会上,毛泽东当选为中央委员会主席兼中央政治局和中央书记处主席,标志着毛泽东全面成为第一代中央领导集体的核心领袖。本文试从以下视角探讨毛泽东核心领袖地位的最终确立。

一、毛泽东思想的形成为毛泽东核心领袖地位的最终确立奠定了理论基础

中国共产党自诞生之日起,就对中国革命的性质和特点进行了艰苦的探索。但是,正如刘少奇所说:“中国党有一极大的弱点,这个弱点,就是党在思想上的准备、理论上的修养是不够的,是比较幼稚的。”[1]220由于对马克思主义的理解还不够深刻、对中国国情的把握也不够准确,因此,导致中国革命两次失败。在这个过程中,毛泽东一直在苦苦探索中国革命的道路。在土地革命时期,毛泽东强调必须理论联系实际,反对教条主义和本本主义,但被指责为“狭隘经验论”。在遵义会议上,支持博古的凯丰当面讥讽毛泽东:“你懂得什么马列主义?你不过是看了些《孙子兵法》!”这些都深深刺激了毛泽东。长征到达延安之后,在相对安定的环境中,毛泽东开始进行艰苦的理论探索,发愤攻读马克思列宁等经典原著,他以惊人的毅力,撰写了大量的理论著作。在哲学领域,毛泽东撰写了《矛盾论》《实践论》,独创性地提出实践是检验认识的真理性标准;在军事战略方面,毛泽东面对强敌大规模入侵、国共合作仍处复杂多变阶段、中共武装力量仍在艰难发展中的困难态势,以高瞻远瞩的天才手笔,写就《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抗日游击战争的战略问题》《战争和战略问题》等著作。尤其是《论持久战》,对国共两个不同战场的抗日作战均有重要的指导意义,是毛泽东军事思想的巅峰之作。在政策和策略方面,有《目前抗日统一战线中的策略问题》《论政策》等著作。在党的建设方面,有《〈共产党人〉发刊词》、刘少奇的《论共产党员的修养》和《论党》以及一系列整风文献,使得我们党能够以冷静的理性思维,有意识、有目的地开展自身建设的各项活动,党的力量得到极大的加强;特别是《新民主主义论》的发表,标志着毛泽东思想的成熟。需要指出的是:这些理论著述不仅仅确立了毛泽东革命理论家的地位,还成为中国共产党制定各项方针政策的理论依据和出发点。

1943年6月,任弼时号召“我们要学习马列主义理论,便不只是去学习马克思列宁的原著,特别要去学习中国化的马列主义”。[2]3041943年7月,王稼祥在《中国共产党与中国民族解放的道路》一文中,第一次鲜明地提出了“毛泽东思想”的概念:“毛泽东思想是中国的马克思主义,中国的布尔什维克主义,中国的共产主义”,“是马克思列宁主义与中国革命运动实际经验相结合的结果”。同年7月,刘少奇号召全党“用毛泽东思想武装自己”。[3]1943年8月2日,周恩来在中共中央办公厅为他举行的欢迎会上发表演说,指出:“毛泽东同志的意见,是贯穿着整个党的历史时期,发展成为一条马列主义中国化,也就是中国共产主义的路线。”[4]在党的“七大”上,刘少奇在《关于修改党章的报告》中高度赞扬了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我们的毛泽东同志,是我国英勇无产阶级的杰出代表,是我们伟大民族的优秀传统的杰出代表。他是天才的创造的马克思主义者,他将人类这一最高思想——马克思主义的普遍真理与中国革命的具体实践相结合,而把我国民族的思想水平提到了从来未有的合理的高度,并为灾难深重的中国民族与中国人民指出了达到彻底解放的唯一正确的道路——毛泽东道路。”[1]319“毛泽东思想的生长、发展与成熟,已经有了二十四年的历史,在无数次的千百万人民的剧烈斗争中反复考验过来了,证明它是客观的真理,是唯一正确的救中国的理论和政策。”[1]334从上述论述中可以看出,到党的七大召开,毛泽东思想已成为全党公认的中国化了的马克思主义,广大党员干部对毛泽东思想这一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独特理论创造赞佩有加,对他的领导心悦诚服。因此,在七大上全党形成共识,决定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毛泽东思想”作为党的指导思想,并写入党章。可以说,毛泽东思想的形成确立了毛泽东革命理论家的地位。

二、延安整风运动为毛泽东核心领袖地位的最终确立奠定了思想基础

延安整风是抗战时期在全党范围内开展的一次马克思主义思想教育运动。整风学习系统总结了党的历史上“左”的和右的错误,端正了党的思想路线,为确定毛泽东思想为全党的指导思想,并为最终确立毛泽东在全党的核心领袖地位奠定了重要基础。

1935年1月长征途中召开的遵义会议批评和纠正了土地革命战争后期的“左”倾错误,六届六中全会批评并纠正了抗战初期的右倾错误。但是由于没有来得及在全党范围内对党的历史经验进行总结,因此,这些错误没有从思想上彻底清除。

延安整风开始前,毛泽东作为中共党内杰出的军事家、政治家的地位已获得普遍的认可,而其杰出的理论家的地位还没有确立。在许多干部心目中,只有马列的经典才是理论,“毛泽东的文章虽好,却没有认识到这就是我们党发展了的马克思主义理论”[5]23。经过高级干部和全党的普遍整风学习,广大党员干部一致认识到毛泽东提出的理论、路线、方针和政策,在中国革命的实践中被反复证明是正确的。中共中央遂于1943年3月20日召开政治局会议,对中央领导机构作出重大调整,由毛泽东、刘少奇、任弼时三人组成书记处,毛泽东被推举为中共中央政治局主席和中央书记处主席。1945年4月20日,党的六届七中全会原则通过了《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高度评价了毛泽东创造性地运用马列主义、把马列主义中国化解决中国革命实际问题的伟大贡献。决议强调,到了今天,全党已经空前一致地认识到毛泽东路线的正确性,空前自觉地团结在毛泽东的旗帜下。正如后来杨尚昆指出的:“延安整风在中国共产党历史上是极其重要的一页,第一是学习马列,研究历史,分清路线、整顿‘三风’,特别是毛泽东提倡‘实事求是’,从思想方法的高度总结历史经验和教训,这是很伟大的,不然全党思想统一不了,七大可能开不成功,以后中国革命的发展也不会那么快取得胜利。”[6]251正是在这样的基础上,1945年4月23日,中共“七大”在延安隆重召开,毛泽东顺理成章地被选为中央委员会主席兼中央政治局、中央书记处主席,最终确立了最高领袖的地位。

三、共产国际的支持和认可为毛泽东核心领袖地位的最终确立提供了组织保证

中国共产党曾经是共产国际的一个支部,在重大决策和重要人事问题上都受共产国际的领导和影响。因此,共产国际的支持和认可对毛泽东领袖地位的最终确立至关重要。

遵义会议确立了毛泽东在中共的实际领导地位,但由于与共产国际联络中断,党内的一系列人事更迭,当时尚未得到共产国际的认可。遵义会议后,中共中央派陈云赴上海接续与苏联和共产国际的联系,后陈云辗转到达苏联。1935年10月15日,在共产国际执委会书记处会议上,他详细汇报了红军长征和遵义会议的情况,使共产国际执委会和中共代表团自红军长征后第一次了解到中国革命真相。共产国际肯定了遵义会议的决定,肯定了毛泽东的领导地位。然而,遵义会议形成的毛泽东在党中央的实际领导地位,还不是很牢固的,这主要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是毛泽东思想和主张的正确性,还没有得到一部分党员干部,特别是高级领导干部的认可。二是毛泽东的领导地位还没有得到共产国际的明确表态承认,当时党中央负总责的是张闻天。

正是在上述背景下,1937年11月底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共产国际主席团委员和候补书记王明从苏联回国后,在1937年12月和1938年3月召开的两次政治局会议上,王明以传达共产国际的“新政策”为名(共产国际执委会主席季米特洛夫曾经强调:由于共产党的力量弱小,因此,在国共统一战线中不要提谁占优势,谁领导谁的问题。应当遵循“一切服从统一战线”“一切经过统一战线”的原则,努力从政治上影响国民党,做到共同负责、共同领导、共同发展,不要过分强调独立自主[7]514),在会上对中共中央和毛泽东横加指责。由于王明传达的是共产国际的指示,因此,与会的大多数人都对他产生了盲目的信赖,许多人对洛川会议以来的统一战线工作作了“自我批评”。在这两次会上毛泽东都处于少数甚至孤立的地位。后来,毛泽东曾在延安整风时的政治局会议上说:“十二月会议上我是孤立的。当时,我别的都承认,只有持久战、游击战、统一战线原则下的独立自主等原则问题,我是坚持到底的。”[8]481更重要的是,王明无视中央权威,以长江局的政治局委员多于延安为借口,形成了事实上的第二中央,在党内造成了很坏的影响。

直到1938年8月,从苏联回国的王稼祥带回了共产国际的指示,并在9月14日召开的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和党的六届六中全会上传达了指示和季米特洛夫的口头意见:“中共一年来建立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尤其是朱(德)、毛(泽东)等领导八路军执行了党的新政策,国际认为中共的政治路线是正确的,中共在复杂的环境及困难条件下真正运用了马克思主义。”“在领导机关中要在毛泽东为首的领导下解决,中央领导机关中要有亲密团结的空气。”[9]“应该告诉全党,支持毛泽东为中国共产党领导人,他是在实际斗争中锻炼出来的,其他人如王明,就不要再争当领导人了。”[9]王稼祥传达的这些指示极为重要:第一是肯定了“中共中央的政治路线是正确的”,第二是第一次明确肯定了毛泽东在党内的领导地位。据李维汉回忆:“季米特洛夫的话在会上起了很大的作用,从此以后,我们党进一步明确了毛泽东的领导地位,解决了党的统一领导问题。”[10]416共产国际的支持和认可,进一步明确了毛泽东在党中央的核心领导地位,从组织领导关系上肯定了毛泽东是中国共产党的领袖。

共产国际对毛泽东的认可和支持同样表现在中共六届六中全会后共产国际和苏联媒体对毛泽东频繁和集中的宣传上。1939年4月,《共产国际》(俄文版)刊载了毛泽东在党的六届六中全会上的报告《论新阶段》一文;6月,《共产国际》刊载介绍毛泽东生平的文章,高度评价毛泽东。此后,共产国际和季米特洛夫一直很重视中共内部团结和领导层的一致。据七大代表李士英回忆,1941年夏他离开苏联前夕,季米特洛夫几次同设在莫斯科的中国党校的学生谈话,“中心的内容是嘱咐这些学生回到中国以后要听毛泽东的意见,不能听其他什么路线的;在中国革命问题上只有毛泽东是正确的”[11]1038。

由此可见,由于中国共产党和共产国际的特殊关系,使得共产国际对毛泽东的支持和认可对于他的领导地位的确立更具有“合法性”,有力地促进了毛泽东在党的七大上核心领袖地位的最终确立。

四、遵义会议后特别是抗日战争以来毛泽东正确的军事、政治思想的运用为他核心领袖地位的最终确立奠定了实践基础

中央红军长征的胜利,是毛泽东军事思想的胜利,毛泽东的实际领导地位因此得到加强。遵义会议使毛泽东进入党的领导核心并在当时最重要的军事决策中发挥越来越主要的作用,确立了毛泽东在共产党内的实际领导地位。遵义会议后,中央红军在新的中央领导的指挥下,一改博古、李德的冒险主义、保守主义和逃跑主义的错误,展开了机动灵活的运动战,突破了数十万国民党军队的重围。红军长征的胜利,事实上使他在全党全军的领导地位得到确立和初步加强。

抗日战争爆发以后,毛泽东根据抗日战争的新形势、根据红军当时的实际情况,审时度势,在洛川会议上明确提出抗日战争是一场艰苦的持久战,我们要坚持全面抗战路线,我们的战略方针要以“独立自主的山地游击战”为主,必须把过去的国内正规战转变为抗日游击战。鉴于洛川会议上很多高级将领对游击战的重要性存在不同意见,毛泽东在会后多次致电前方将领。在1937年9月21日致彭德怀的电报中指出:“今日红军在作战问题上不起任何决定作用,而有一种自己的拿手好戏,在这种拿手戏中一定能起决定作用,这就是真正独立自主的山地游击战(不是运动战)。”[12]539月25日,毛泽东在给周恩来及南方局的电报中又强调:“整个华北工作应以游击战争为唯一方向”,“要设想在敌整个占领华北后,我们能坚持广泛有力的游击战争”[13]353。正是在毛泽东一系列战略思想的指导下,中国共产党领导八路军和新四军在战场上取得了辉煌的战绩:他们在敌后广泛发动群众,建立抗日根据地,开辟了广大的敌后战场,有力地配合、支持了以国民党为主的正面战场。抗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尤其是1941年以后,敌后游击战成为抗日战争的基本形态,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成为抗日战争的中流砥柱。据统计,中国共产党及其人民军队在抗战八年中进行了12.5万次游击战,毙伤日伪军171.4万人,其中日军52.7万人,并且建立了19块抗日根据地。事实证明,中共领导的敌后游击战粉碎了日本速决战的企图,拖住了日军前进的后腿。在此过程中,中共领导的人民革命力量获得了大发展:八路军利用日军大踏步推进,后方空虚,尤其是对山区与广大农村鞭长莫及的情况,紧随日军之后,从山西发展到河北和察哈尔,进而发展到河南和安徽,又大举开进到山东。新四军也从皖南进至苏南,并渡过长江,开进到了苏北。到1940年6月,中共军队人数发展到近50万。毛泽东明确告诫军队领导人:今年各地一定要“继续扩大军队卅万”,而我们的“中心点是二百万军队”。1941年到1942年由于日军对于华北、华中敌后根据地实行的大规模“扫荡”行动对中共形成了极大的压力,毛泽东认为:华北、华中“要熬过今明两年须费极大牺牲,两年后如能保存现有军队(57万)的一半,全国则保存现有党员(80万)的一半便是胜利。这一时期,中共中央敌后抗战的总方针是“熬时间,储力量”;1943年到1945年8月,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革命力量进一步发展壮大,1944年是60万军队,到1945年春,八路军、新四军及其它人民军队发展到91万人;转变了敌强我弱的态势,为争取抗日战争的最后胜利发挥了中流砥柱的作用。而这些战绩的取得与毛泽东对战势的科学预见和正确领导是分不开的。所以,毛泽东最终在党的七大上被选举为最高领袖,其领导的成功的军事实践是关键性的。

与此同时,我们还成功地应对了国民党的几次反共高潮,特别是沉着处置“皖南事变”,在政治上打击国民党的猖狂进攻的同时,维持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最大限度地揭露了国民党的反动本质,赢得了国内各种政治力量的支持。

总之,毛泽东核心领袖地位的确立,经历了一个艰辛的过程,是各种条件综合作用的结果,是一代共产党人在艰苦卓绝中的选择,也是中国共产党走向成熟的重要标志。到中共“七大”时,集军事统帅、政治领袖和思想导师于一身的毛泽东最终成为中国共产党的核心领袖。

参考文献:

[1]刘少奇选集:上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

[2]任弼时选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

[3]清算党内的孟什维主义思想[N].解放日报,1943-07-06.

[4]在延安欢迎会上的演说[N].解放日报,1943-08-06.

[5]吴介民主编.延安马列学院回忆录[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1.

[6]杨尚昆回忆录[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1.

[7]中国共产党历史:第1卷(下册)[M].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2011.

[8]毛泽东年谱(1983-1949):中卷[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2.

[9]徐则浩.王稼祥对六届六中全会的贡献[J].文献与研究,1986(4).

[10]李维汉.回忆与研究:上[M].北京: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1995.

[11]七大代表忆七大:下册[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

[12]毛泽东军事文集:第2卷[M].北京:军事科学出版社,中央文献出版社,1993.

[13]中央档案馆.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11册[G].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1.

(本文作者陈燕楠为中国延安干部学院常务副院长、研究员,李瑞芳为中国延安干部学院教学科研部教授)

七大确立毛泽东思想指导地位的历史必然及深远意义

高尚斌

1945年在延安召开的七大确立了毛泽东思想的指导地位,这是党和革命历史发展的必然,也是夺取革命事业胜利的要求,其意义是重大而深远的。

一、从理论成熟看七大确立毛泽东思想指导地位的必然性

我们党信仰和运用的马列主义,是十月革命送来的,是从外国传来的。但在建党前后的马列主义传播中,我们党的一些创始人就表现出了强烈的“中国意识”。其一,他们传播马列主义的宗旨,是要从根本上解决中国问题,使中华崛起腾飞世界;其二,努力研究中国的客观实际,找到“最合宜的”解决中国问题的方案。

大革命时期,党内一些重要领导人面对革命实践的新情况,运用马列主义思考和探索中国革命的基本问题,特别是毛泽东深刻分析了中国社会各阶级的状况,专门考察了革命高潮中的湖南农民运动,深化了对基本国情尤其是农民问题的认识,这对于开创革命的正确道路具有不可低估的意义。

掀起土地革命战争风暴后,在国际共运和中共党内教条主义盛行的背景下,毛泽东等从中国革命的实际情况出发,先后创建了井冈山根据地和中央根据地,开创了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革命道路,确立了思想建党、政治建军原则,阐发了人民战争的战略战术,论述了“反对本本主义”的思想路线和群众路线,创造性地破解了革命斗争面临的一个个重大难题,形成了毛泽东思想的雏形。

遵义会议和党中央到达陕北,开启了党和革命事业从挫折走向胜利的新时代,也开启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即毛泽东思想“多方面展开而达到成熟”的新时代。

1935年10月党中央到达陕北,特别是1936年红军东征后,毛泽东利用较好的理论研究工作条件,发愤读书,深入思考和总结“两次胜利,两次失败”的经验教训,在一系列报告和讲话中,深刻分析日本帝国主义企图独占中国而引起的民族矛盾和国内阶级关系的新变化,系统论证了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策略路线;撰写《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系统分析和论述了中国革命战争的特点、规律和战略战术原则;撰写《实践论》和《矛盾论》,从认识论和方法论的根本上系统批判教条主义错误,阐发了辩证唯物主义思想路线;在一系列报告和讲话中,提出造就“最好的干部”的任务和举措,阐述了“最好的干部”的标准,强调了党的民主和党的团结问题。党的正确政治路线、军事路线、思想路线和组织路线的系统论述或着重强调,标志着毛泽东思想的基本形成。

抗日战争爆发后,中国共产党推动实现了以国共合作为基础的全民族抗战,制定了全面抗战路线和持久战战略方针。毛泽东紧紧抓住关系中国共产党、抗日战争和中国革命事业命运的根本性问题,反复强调中共在统一战线中的独立自主原则和人民军队的独立自主游击战争,特别是针对“亡国论”和“速胜论”的论调,集中时间研究军事学说和战争问题,先后撰写《抗日游击战争的战略问题》《论持久战》《战争和战略问题》等著作,着重回答了“抗日战争为什么是持久战与最后胜利为什么是中国的及怎样进行持久战与怎样争取胜利”的问题。这些论著的问世,标志着毛泽东军事思想趋于成熟。

抗战进入相持阶段后,针对国民党的反共谬论,面对新条件下“中国向何处去”的问题,毛泽东亲手撰写或主持撰写《〈共产党人〉发刊词》《中国革命和中国共产党》《新民主主义论》等著作,创造了作为毛泽东思想理论基石的新民主主义理论,弄清了中国革命的性质、对象、任务、动力,明确了经过新民主主义到达社会主义的方向道路,论述了夺取革命胜利的三大法宝,解决了怎样解放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的一系列根本性问题。这些论著的发表,标志着毛泽东思想体系的形成。

1939年底到1941年5月,毛泽东在成功应对国民党顽固派的两次反共高潮的斗争中,及时总结打退国民党顽固派反共高潮的经验,先后撰写《目前抗日统一战线中的策略问题》《放手发展抗日力量,抵制反共顽固派的进攻》《论政策》《关于打退第二次反共高潮的总结》等重要文件,使统一战线理论和政策更加丰富和完善。

从抗战之初提出将陕甘宁边区建设成为模范的抗日民主根据地,到领导进行“三三制”政权建设,开展克服严重经济困难的大生产运动,发展文化教育事业,毛泽东先后撰写或组织撰写《陕甘宁边区施政纲领》《在陕甘宁边区参议会的演说》《经济问题与财政问题》《组织起来》《关于陕甘宁边区的文化教育问题》《必须学会做经济工作》等著作,使关于根据地建设的理论趋于成熟。

从抗战之初提出大批地培养“不但能治党,而且能治国”的干部,到六届六中全会论述党的干部政策、党的纪律、党的民主、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学习,再到明确提出党的建设“伟大的工程”,特别是全党整风开始前后发表《改造我们的学习》《整顿党的作风》《反对党八股》《关于领导方法的若干问题》等著作,毛泽东关于党的建设理论趋于成熟。在此时期,毛泽东大力倡导弘扬中华民族精神、长征精神、徐特立精神、鲁迅精神、孙中山精神和“愚公挖山”精神,强调发展“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文化”,发表《青年运动的方向》《纪念白求恩》《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等著作,使毛泽东文化思想趋于成熟。

1944年5月,讨论七大各项准备工作的中共六届七中全会开始举行。在筹备七大近一年时间里,毛泽东根据国内外形势的新发展,既总结陕甘宁边区和其他抗日根据地建设的经验,又分析中国近代以来落后挨打的根源,还研究世界工业文明和人类社会发展的规律,深入地思考了如何建设新中国的问题,突出地提出和论述了中共要努力于中国工业化与建设工业社会的构想,为新民主主义理论增添了崭新内容。到了七大,通过对中国革命历史经验的系统总结,使新民主主义理论得到新的丰富发展;通过对抗日战争历史经验的系统总结,使人民军队和人民战争理论得到新的丰富发展;通过对统一战线历史经验的系统总结,使统一战线理论得到新的丰富发展;通过对党的建设历史经验的系统总结,使党的建设理论得到新的丰富发展。所有这些方面,标志着作为“中国人民完整的革命建国理论”的毛泽东思想理论体系完全成熟。

如果说马列主义学说的创造,不仅在于科学地解释世界,而更在于改造世界,那么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即毛泽东思想的创造,则不仅依赖于中国革命斗争实践经验的科学总结,而更是为了指导中国革命斗争实践的胜利。因而,随着毛泽东思想理论体系的成熟,将这一理论确立为党的指导思想,就成为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革命斗争的历史必然。

二、从指导实践看七大确立毛泽东思想指导地位的必然性

党中央到达陕北后,毛泽东思想“多方面展开而达到成熟”的历程,实际上也是毛泽东思想指导革命斗争实践不断走向成功的历程。

在革命事业万分危急的时刻,遵义会议增补毛泽东为中央政治局常委,这是一个异乎寻常的人事安排,实际上把力挽狂澜、扭转乾坤的希望寄托在毛泽东身上。正因为遵义会议后,在重大问题上毛泽东的主张居于主导地位,这才有了长征的胜利。

党中央一到陕北,毛泽东即正式担任新成立的中央军委主席。从可查到的公开宣传看,1936年11月,《红色中华》对毛泽东、洛甫、博古参加同一活动的报道,将毛泽东放在第一的位置。1937年5月3日,《新中华报》特刊关于“苏区党代表会议”开幕的报道称,大会“推选毛泽东等为主席团”。1937年11月底,受共产国际委派回到延安的王明,在短时间内可以对毛泽东的正确主张构成挑战,但已经走向成熟的中国共产党并不会让他取代毛泽东的地位。在共产国际支持下,1938年9月底开始召开的六届六中全会,进一步明确和巩固了毛泽东在党内为首的地位。1942年2月,毛泽东全面主持党中央工作。1943年3月,毛泽东成为中央政治局和书记处主席。1944年5月21日,六届七中全会推举毛泽东为中央委员会主席。毛泽东在党内的这种“为首”地位,基本上保证了从延安时期开始起,形成和发展中的毛泽东思想理论创新成果,就能够指导党和革命事业的实践活动。

在毛泽东思想指引下,刚刚到达陕北的党中央紧紧抓住中日民族矛盾这一主要矛盾,高举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伟大旗帜,先后促成西北抗日力量大联合与西安事变的和平解决,推动实现了国内革命战争向抗日民族战争的转变。在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既推动国共两党形成了第二次合作,又保持了中国共产党和人民军队的独立性,贯彻了持久战和独立自主游击战的战略方针,开辟了广阔的敌后抗日根据地。在抗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国民党顽固派先后发动三次反共高潮,民族矛盾和阶级矛盾相互交织、空前复杂的情况下,党灵活运用又团结又斗争、以斗争求团结的策略方针,既打退了国民党顽固派的反共高潮,又维护了以国共合作为基础的全民族抗战大局,充分发挥了中国共产党在抗日战争中的中流砥柱作用。

在毛泽东思想指引下,以中共中央所在地陕甘宁边区为典范,党领导抗日根据地人民进行了新民主主义政治建设,既使一切赞成和参加抗日的人民获得了民主自由权利,又厉行廉洁政治,建成了举世公认的廉洁政府。在陕甘宁边区遭受国民党严密封锁,发生异常严重经济困难的情况下,党中央和边区政府领导广大军民以生产建设为中心,实行公私兼顾、民营为主、民办公助、公私合作、互助合作政策和“南泥湾政策”,组织党政军民学开展了大生产运动,经过几年拼搏奋斗,使边区人民过上了“丰衣足食”的生活。与此同时,通过实行“三三制”政权体制和减租减息政策,开展“双拥”运动和学劳模运动,加强了各阶层人民之间的大团结和军政军民之间的大团结,形成了艰苦奋斗、安定和谐、积极向上的社会风气。

在毛泽东思想指引下,坚持以“愿意为着共产党的主张而奋斗”为主要标准大量发展党员,坚持把思想建设放在首位推进党的建设,坚持把从严治党贯穿于党的建设的各个方面,成功实施了党的建设的伟大工程。尤其是紧紧抓住抗战爆发后青年学生和知识分子一批批云集延安的难得机遇,以最大努力先后创办了抗大、陕北公学、中央党校、马列学院、鲁艺、女大、自然科学院、延安大学等等干部院校,培养了一大批干部人才;有计划有组织地加强党内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阶级教育、策略教育和党性教育,直至发展为一场普遍深入的马克思主义教育运动,经过全党整风,解决了主观主义、宗派主义、形式主义以及自由主义等思想和作风上的突出问题;抓住干部问题这个“有决定作用的问题”,特别重视高级干部的培养教育和作风整顿,培养了一代革命的领导英才;实行群众路线,关心群众疾苦,倾听群众呼声,组织群众力量,集中群众智慧,为群众排忧解难,给群众实际利益,开创了党群关系的最好时期,使革命斗争获得最广泛的群众基础和最深厚的力量源泉。中国共产党在党的建设上遵循毛泽东思想的一系列重大举措,使我们党到七大时已经建设成了“全国范围的,广大群众性的,在思想上、政治上、组织上巩固的,有了自己领袖的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党”。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在延安时期,毛泽东思想在总结实践经验的基础上形成和成熟,又在指导实践的过程中经受住了实践的检验。在七大召开时,中共敌后战场的重大胜利与国民党正面战场的大溃败局面形成了鲜明对照,解放区生气勃勃的景象与国统区的深刻危机形成了鲜明对照,共产党的清明廉洁与国民党的腐败不堪形成了鲜明对照。毛泽东思想指导下的实践取得的活生生的成功,以无可辩驳的事实证明了毛泽东思想的正确性,从而使七大确立毛泽东思想的指导地位成为历史必然。

三、从全党认可看七大确立毛泽东思想指导地位的必然性

毛泽东在党中央核心地位的确立和稳固的历程,毛泽东思想理论体系趋于成熟的历程,毛泽东思想指导实践走向成功的历程,也是全党拥戴领袖、认可毛泽东思想作为党的指导思想的历程。

党的六届六中全会进一步明确毛泽东为首地位后,延安《新中华报》对中央领导人活动的报道,明显突出了毛泽东的领袖地位。如指出1939年开展的生产运动和学习运动,是“热烈的响应毛泽东同志的两大号召”。特别是1939年2月22日,在第1版报头刊登了毛泽东画像,称颂毛泽东为“中国人民的领袖”。在报道这年纪念五四运动活动时,特意刊发了有关纪念大会给毛泽东的致敬信,亲切表达了向毛泽东致以“亲爱的崇高的敬意”的拥戴之情。

1940年3月26日在延安举行的欢迎周恩来、任弼时等从苏联回国的大会上,周恩来、任弼时明确表示了“在我党领袖毛泽东同志领导下”的心声。5月,延安成立以毛泽东名字命名的“泽东青年干部学校”,《新中华报》和《中国青年》相继刊登了“学习毛泽东”的讲演和文章。7月,中央党校“七一”纪念大会给党中央的贺信,热烈表达了对毛泽东的敬爱之情,明确指出:“毛泽东同志成为我党及中国人民的胜利的旗帜”;中共绥德警备区特委“七一”纪念大会给毛泽东的致敬信,则称颂他是我党“英明的领袖”、“将党几次从危难中及时的拯救出来”、“不断的领导全党一天天的接近最后胜利”、在理论和实践上对马列主义均有“光辉的发展”。

1941年,延安时期著名理论家张如心在3月发表的《论布尔什维克的教育家》《在毛泽东同志的旗帜下前进》两篇文章,不仅提出“毛泽东同志的思想”的概念,而且深刻论述了毛泽东对马列主义的发展和对中国革命的理论贡献,认为毛泽东的言论和著作“是马列主义理论与中国革命实践结合典型的结晶体”。6月,中共北方局和野战政治部发出的《关于纪念中国共产党成立20周年的指示》,已要求各地党委与各部队宣传“我党领袖毛泽东同志发展了马列主义的关于中国革命的各项学说和主张”。

1942年2月在全党整风开始之际,《解放日报》连载的张如心《学习和掌握毛泽东的理论和策略》的长篇文章,从思想路线、政治路线和军事路线三个组成部分较为系统地论述了“毛泽东的理论和策略的体系”,指出毛泽东的理论和策略的体系是马列主义理论和策略在中国的“运用和发展”,是“中国马列主义”,强调如果党有一大批“在理论上实际上真正掌握了毛泽东主义的干部”,就一定能够领导中国人民“胜利的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与创立新民主主义的新中国”。7月1日,朱德在《解放日报》发表《纪念党的二十一周年》一文,盛赞党已经有了自己“最英明的领袖”毛泽东同志,“在中国革命的实践中创造了指导中国革命的中国化的马列主义的理论。

1943年7月,朱德发表《“七一”志感》一文,称颂毛泽东是“伟大的领袖”;博古发表《在毛泽东的旗帜下,为保卫中国共产党而战》一文,称颂毛泽东是“中国革命的舵手”;王稼祥发表《中国共产党与中国民族解放的道路》一文,首先使用“毛泽东思想”这一概念,指出“毛泽东思想就是中国的马克思列宁主义”;刘少奇发表《清算党内的孟什维主义思想》一文,号召一切干部、一切党员“用毛泽东同志的思想来武装自己”。8月2日,由重庆返回延安的周恩来在中办举行的欢迎他的大会上发表长篇演说,指出党的历史证明,“毛泽东同志的意见是贯穿着整个党的历史时期,发展成为一条马列主义中国化”的路线,“毛泽东同志的方向,就是中国共产党的方向”。党内的这些重要领导人物,通过回顾党的光辉历史,赞颂毛泽东的伟大英明和舵手作用,论述毛泽东的中心地位和毛泽东思想,号召全党要用毛泽东思想武装自己,表明党把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创造成果命名为毛泽东思想,将毛泽东思想确立为指导思想,就要呼之欲出了。

1943年9月起,中央领导层和高级干部经过深入讨论党的历史上的重大问题,特别是通过对党的历史上路线是非的比较认识,到1945年4月20日六届七中全会原则通过了《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明确指出:“党在二十五年中产生了自己的领袖毛泽东同志,形成了一条同一切错误的路线和思想相区别的正确的路线和思想——毛泽东路线与毛泽东思想。”这一结论说明,经过整风运动,毛泽东成为全党公认的伟大领袖,毛泽东思想成为全党公认的指导思想。在这种情况下,紧接着六届七中全会召开的七大正式确立毛泽东思想的指导地位,就水到渠成了。

四、从历史视野看七大确立毛泽东思想指导地位的重大意义和深远影响

1.七大确立毛泽东思想的指导地位,为加强党的团结统一,夺取革命事业胜利奠定了牢固思想政治基础。在延安时期,毛泽东总是强调,团结战胜一切,团结是夺取胜利的无价之宝。而要真正实现党的团结统一,是要有思想政治基础的。所谓思想政治基础,最重要、最牢固的,就是要以毛泽东所说的香的、活的、创造性的马克思主义作指导,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能解决中国实际问题的科学理论武装党员干部的思想,指引党员干部的行动。七大把毛泽东思想确立为党的指导思想,就为全党步调一致地去夺取革命事业的胜利奠定了最重要、最牢固的思想政治基础。正因为在延安整风运动的基础上,毛泽东思想在七大正式成为党的指导思想,我们党就如同邓小平所说,“无论前方后方的人,真是生气勃勃,生动活泼,心情舒畅,团结一致”,因而连续创造了抗日战争的辉煌、解放战争的辉煌,夺取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进而建立起社会主义基本制度,把半殖民地半封建的旧中国,变成了独立的人民当家作主的社会主义新中国。

2.七大确立毛泽东思想的指导地位,对于增强党的理论自信,继承和发展毛泽东思想具有重大意义和深远影响。党的指导思想的确立,需要理论的支撑。七大是以首次确立毛泽东思想的指导地位而载入史册的,也是以首次系统论述毛泽东思想而载入史册的。刘少奇的《论党》不仅界定了毛泽东思想的概念,概括了毛泽东思想的科学体系,而且深刻论证了毛泽东思想的科学性、正确性、真理性及其确立为党的指导思想的重大而深远的意义,字里行间浸透着对毛泽东思想的坚定自信,特别强调毛泽东思想“完全是马克思主义的,又完全是中国的”,是“中国民族智慧的最高表现和理论上的最高概括”,“是我们党和我国人民在长期奋斗中最大的收获与最大的光荣”,必将“造福于我国民族至遥远的后代”。七大以对毛泽东思想的坚定信念而确立毛泽东思想的指导地位,不仅对当时全党增强理论自信,努力学习和运用毛泽东思想产生了重要作用,而且对改革开放新时期确立毛泽东历史地位,坚持和发展毛泽东思想也具有重大影响。

3.七大确立毛泽东思想的指导地位,体现了党在旗帜问题上的高度自觉性,这对于改革开放以来坚持把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创新成果自觉确立为党的指导思想有着深刻的启示意义。旗帜问题关乎前途命运。只有把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创新成果,自觉写在党的旗帜上,确立为党的指导思想,才能使其成为全党以至全体人民的共同理想信念、精神支柱和行为指南,才能凝聚全党以至全体人民的无穷智慧和力量,才能引领全党以至全体人民沿着正确的方向道路不断创造新的辉煌。七大自觉高举毛泽东思想伟大旗帜,使全党以至全体人民凝聚起不可战胜的革命力量,从而使革命事业沿着新民主主义的方向道路走向最终的胜利。正是继承这一优良传统,改革开放以来党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自觉把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确立为指导思想,不断增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使其成为不断创造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新辉煌的强大支柱和行动指南。七大和改革开放以来党自觉高举旗帜的成功经验启示我们,无论时代如何变化,实践怎样发展,都要在与时俱进地进行理论创新的同时,自觉把党的最新理论创新成果适时确立为指导思想,不断引领未来向着崇高理想的彼岸迈进。

(本文作者为延安大学政法学院教授,中国延安干部学院兼职教授)

七大与党的三大作风

郑志飚

70年前召开的党的七大,不仅系统总结了党领导中国革命的基本经验,而且概括和总结出党在长期奋斗中形成的“理论和实践相结合”、“和人民群众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以及“自我批评”的三大作风。用毛泽东的话说,这是共产党区别于其他任何政党的显著标志。今天,认真研究和探索党的七大与党的三大作风的内在联系及其科学关系,具有重要的借鉴和指导意义。

一、党的七大为党的三大作风奠定了坚实基础

党的七大在我们党的历史上是一次“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大会不仅为党领导的中国革命在全国的胜利奠定了政治上思想上组织上的基础,也为党的三大作风奠定了坚实的政治基础、思想基础和组织基础。

首先,党的七大为党的三大作风奠定了坚实的政治基础。七大制定了正确的政治路线,这就是“放手发动群众,壮大人民力量,在我党的领导下打败日本侵略者,解放全国人民,建立一个新民主主义的中国”。党领导中国革命的基本经验告诉我们,党的建设,包括党的作风建设是同党的政治路线密切地联系在一起的。党的政治路线正确,党就发展、就前进,党的建设包括党的作风建设就加强;反之,党的政治路线发生错误,党就倒退,就遭受挫折,党的建设包括党的作风建设就会被削弱甚至偏离正确的方向。党的七大制定了正确的政治路线,就为党的作风建设奠定了坚实的政治基础。

其次,党的七大为党的三大作风奠定了坚实的思想基础。党的七大的一个重大历史性贡献,就是确立毛泽东思想为党的指导思想并将其载入党章。七大确立毛泽东思想在全党的指导地位,反映了党在思想上、政治上的成熟,反映了党的理论水平的极大提高。作风来源于思想,形成于实践,表现于行动。没有党的正确思想的指引,党的作风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我们党有了自己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指导思想,就为党的三大作风的养成和继承发展奠定了坚实的思想理论基础。

第三,党的七大为党的三大作风奠定了坚实的组织基础。党的七大选举产生了以毛泽东为代表的新一届中央领导集体。以毛泽东为首的中央委员会,是一个具有很高威信的、能够团结全党的坚强领导集体。七大把群众路线作为党的工作中的根本政治路线和组织路线,把民主集中制作为党内生活中必须坚持的根本组织原则。使全党能够在革命面临新的重大转折的关键时刻得到及时正确的指导,因而,也为党的三大作风的成熟和进一步发展奠定了坚实的组织基础。

二、党的七大是党的三大作风成熟的显著标志

党的七大概括出党的三大作风,既是共产党区别于其他任何政党的显著标志,也是党的三大作风成熟的显著标志。

1.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作风。把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和客观实际紧密结合起来的作风,就是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作风。这种作风,发端于党领导中国革命的实践,形成于延安时期的气氛和环境。七大的概括阐述就是其成熟的显著标志。树立和坚持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作风,核心在于培养科学地对待马克思主义的态度,正确地认识和处理马克思主义理论同中国革命的关系,用毛泽东的话说,就叫做“有的放矢”,即“马克思列宁主义之箭,必须用了去射中国革命之的”。延安时期,我们党对这种规律的认识和掌握达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实质,是研究新情况,总结新经验,解决新问题,是在不断认识客观事物内在规律的基础上有的放矢的创造性实践活动。它要求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革命具体实际相结合,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着重于掌握和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探索中国革命的规律,解决革命和建设中遇到的具体问题,学以致用,知行统一,使革命理论真正发挥出指导实践的作用。

2.和人民群众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作风。我们党始终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作为自己的根本宗旨,始终认为历史归根到底是人民群众创造的。基于这样一种唯物史观的认识,党在领导人民群众的长期斗争实践中,创立并形成了“一切为了群众,一切依靠群众,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群众路线。群众路线是我们党的根本工作路线,也是我们党根本的领导作风和工作作风。坚持和人民群众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作风,首先要求党员干部必须牢固树立正确的群众观点,坚信历史是人民群众创造的。其次要坚决贯彻党的群众路线,倾听群众的意见和呼声,把党的正确主张变为群众的自觉行动,把向党负责同向人民群众负责统一起来。再次要自觉接受人民群众的监督,自觉严格要求自己,并同一切损害群众利益的行为做斗争。延安时期的共产党人正是因为忠实地实践了这些根本要求,才使党的三大作风在党的七大上得以确立。

3.自我批评的作风。由于我们党除了工人阶段和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以外没有自己任何特殊的私利,由于客观世界的复杂性,社会上形形色色的思想观念必然会反映到党内,所以我们党不惧怕批评,而且能够认真地开展自我批评,敢于坚持真理,勇于修正错误。正如毛泽东在党的七大政治报告中所指出的:“对于我们,经常地检讨工作,在检讨中推广民主作风,不惧怕批评和自我批评,实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者无罪,闻者足戒’、‘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这些中国人民的有益的格言,正是抵抗各种政治灰尘和政治微生物侵蚀我们同志的思想和我们党的肌体的唯一有效的方法”。自我批评的本质内涵在于坚持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开展积极的党内思想斗争,克服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作风的侵蚀,达到坚持真理,修正错误的目的,求得党在政治、思想、组织上的团结统一和行动上的一致,保持党的强大的凝聚力和战斗力。

三、党的三大作风引领党的作风建设的方向

党的七大概括和总结出党的三大作风,把党的作风建设提高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为党的作风建设树立了旗帜和方向。

第一、三大作风回答和解决了共产党人的三大根本问题。党的三大作风之所以能够成为引领党的作风建设的方向,根本原因在于,它正确回答和解决了党在实践中如何正确对待马克思主义理论的问题,如何正确对待人民群众的问题,以及如何正确对待自身的缺点和错误的问题。马克思主义的科学理论是我们党的行动指南。党在实践中要运用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立场、观点和方法,制定和执行正确的纲领路线,离不开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作风。我们党的一切工作都要以谋求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最大利益和支持为出发点和落脚点。表现在行动上,就要求每个党员做到一切从人民的利益出发,一切言论和行动以是否符合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为最高标准。共产党人没有自己的特殊利益,并且自觉地认识到自我批评是对人民群众、对党的事业忠诚负责的表现,因而不但不惧怕别人揭露和批评自己的缺点错误,而且敢于自觉地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

第二,三大作风是共产党人最重要最根本的作风。由于党的作风离不开党的实践,而党的实践又是一个不断发展完善的过程,因此,党的作风建设也永远不会终结。用习近平总书记的话来说,就是党的作风建设永远在路上。但是,党的作风中最重要、最根本的还是党的三大作风。因为党的三大作风是我们党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世界观的反映,是党的本质属性的集中体现。从本质上讲,党风是由党的性质所决定的。党的三大作风就是具有鲜明党性的作风,它集中反映和体现了共产党作为工人阶级政党的本质属性,是党特有的行动规范。因而在党的建设上能永远发挥旗帜和引领的作用。

第三,党的三大作风是实现党的纲领路线的保证。党风和党的纲领路线之间的本质联系,就是党风要发挥服从并服务于党的纲领路线的作用。在党的纲领路线正确的前提下,所谓党风建设,主要是解决全党用什么态度、什么精神贯彻执行党的纲领路线的问题。当年,全党用三大作风的态度和精神引领和加强党的作风建设,保证了七大制定的政治路线的实现。今天我们党要贯彻落实党的十八大制定的路线和党中央的伟大战略部署,仍然需要全面加强党的作风建设,需要继续发挥党的三大作风在党的作风建设中的旗帜和引领作用。

(本文作者为陕西省延安精神研究会常务副会长,博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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