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产党宣言》的哲学意蕴及其现代反思

陈彦杰



《共产党宣言》的哲学意蕴及其现代反思

陈彦杰

（中共伊犁州委党校新疆伊宁835000）

[内容提要]《共产党宣言》自发表以来在全世界产生重要影响，对于我们中国而言，自近代以来经过不断的艰苦探索，最终走上一条社会主义道路，历经160多年的时代变迁，马克思主义对中国产生了巨大而深刻的影响。站在今天的时代来看，这一论述更有其时代价值。我们认为《共产党宣言》中所贯彻的基本哲学思路至今来看仍然是有其深刻合理性，并且不断被社会的发展所证明；同时另一方面，我们更应当以当下的视角、本国的现实为依托重新审视反思《共产党宣言》，只有如此，才能彰显其时代价值并对今后我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之路提供理论源泉与现实指引。

[关键词]共产党宣言哲学意蕴现代反思

自1848年2月《共产党宣言》发表以来，在全世界产生重要影响，不仅对之后的社会主义运动，乃至整个世界格局都产生重要影响。对于我们中国而言，自近代以来经过不断的艰苦探索，最终走上一条社会主义道路，从1899年马克思主义最初进入中国，历经160多年的时代变迁，马克思主义对中国产生了巨大而深刻的影响。正如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的序言中一再申述的“纲领现在有些地方已经过时了，但《宣言》中所论述的一般原则整个来说直到现在还是完全正确的”。站在今天的时代来看，这一论述更有其时代价值。我们认为《共产党宣言》中所贯彻的基本哲学思路至今来看仍然是有其深刻合理性，并且不断被社会的发展所证明；同时另一方面，我们更应当以当下的视角、本国的现实为依托重新审视反思《共产党宣言》，只有如此，才能彰显其时代价值并对今后我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之路提供理论源泉与现实指引。

一、《共产党宣言》的深刻哲学意蕴

客观的说，《共产党宣言》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马克思哲学著作，它原本就是作为由正义者同盟改组的共产主义者同盟的纲领书，是一篇充满激励色彩的战斗檄文。因此在我们再次审视《共产党宣言》时，首先应当立足于这一前提，惟其如此才不会偏颇的理解其价值。但另一方面，正如马克思、恩格斯本人所指出的宣言本身所贯穿的哲学思想是具有深刻的理论价值，这是我们把握《共产党宣言》的内在理路。

（一）《共产党宣言》对阶级斗争学说做出了高度的理论归纳

《共产党宣言》的第一章一开头就指出，自原始社会解体以来，至今一切社会的历史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阶级斗争是推动人类社会发展的直接动力。我们都知道关于阶级的分析并非马克思所首创，其溯源于古典经济学派，原本是用来解释社会分工的经济学范畴，而马克思、恩格斯则对其做了进一步的升华，使其成为一个哲学范畴，用于分析人类社会发展。《宣言》指出阶级并不是人类社会的固有属性，它是原始社会解体之后才出现的，这一论点是在充分吸收了，当时人类学家对于早期人类社会形态的实证分析基础上得出的科学论断①这一时期是人类学创建与发展时期，借助于新航路的开辟与拓展，学者得以对更多的文明加以实证研究对比，能够较为实证的分析人类社会发展历程。特别是摩尔根的《古代社会》对马克思科学的分析人类社会提供了有益参考。。更进一步的马克思指出，人类社会的发展最终将再次进入到一个没有阶级的共产主义社会。这一分析则是建立在其唯物史观的哲学分析之上，从没有阶级的原始社会开始，最终再次进入没有阶级的共产主义社会，是一个扬弃的过程，是一个否定之否定的过程，是辩证法在人类社会的现实性展开。也正是如此，我们将《共产党宣言》作为马克思科学社会主义确立的标志，其根本原因就在于，马克思通过其科学的世界观与方法论论证了社会主义本身的科学性与必然性。

关于阶级斗争的分析，在《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通过对资本主义发生、发展乃至消亡的着力解构进一步彰显其哲学意蕴。马克思指出尽管人类社会的发展从奴隶社会、封建社会到资本主义社会的发展都是由阶级斗争所直接推动的，然而在资本主义社会以前的阶级斗争往往被隐蔽在等级秩序之中，直到资本主义社会被直接的表现出来，表现为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直接的斗争。也正因为如此，阶级斗争理论才有可能被马克思所洞察。

（二）《共产党宣言》对共产党的本质属性做出了清晰的理论界定

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第二部分指出共产党人“没有任何同整个无产阶级的利益不同的利益”，明确了共产党人的性质、任务及目标。客观的说，马克思、恩格斯毕其一生并没有真正参与到现实的社会主义国家发展事业当中，也正因为如此，马克思关于作为无产阶级先锋队的共产党人的分析，更多是借助于其对当时资本主义以及以往人类社会发展的理论分析基础之上的，而这一分析无疑是具有深邃的哲学内涵的，这对之后现实的共产党发展提供了有益的理论支撑和指引。马克思认为共产党作为无产阶级政党与其他工人政党的区别首先在于，共产党除了无产阶级的利益之外没有自身利益，并且共产党的目标在于领导无产阶级彻底的打破旧有的上层建筑，掌握政权，建立无产阶级专政。这一指向要求正是建立在其运用历史唯物主义哲学思路分析当时社会发展以及阶级斗争现实的基础之上的。因此我们在分析《共产党宣言》关于共产党人的分析时，应当透过具体的党建原则，认识其背后呈现的哲学内蕴，因为随着时代的发展，特别是当共产党成为现实的执政党之后其实面临的具体情况及其本身内涵都在不断发生变化，而真正能够知道我们共产党的内在根据就在于建基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性关照。

二、《共产党宣言》的现代反思

对于当下的我们而言，除了再次审视《共产党宣言》，把握其内蕴的哲学思想之外，更应当将视线放置在当下反思之上，毕竟对于一个创作至今已经160多年的著作，其针对性与今天是有所不同的。特别是对于我们中国，作为一个由共产党所领导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社会主义国家而言，如何进一步发展马克思主义，使其能够与时俱进合理的指导中国社会发展，我们认为，必须坚持不断地以现实历史条件为基础进行批判反思超越，使《共产党宣言》能够彰显时代活力。

（一）关于《共产党宣言》进入中国并产生深远影响的现代反思

马克思主义思想之所以最终成为指引我们中国赢取革命胜利建立新的现代国家的最重要理论来源。站在今天我们重新审视这一历程，为什么近代以来一次次的制度探索总以失败告终，为什么作为批判超越资本主义制度的马克思主义学说能够在当时的中国产生如此现实影响，除了马克思主义学说本身的科学性之外，我们更应当反思其与我国当时社会、文化本身的多层面契合。

我们认为《共产党宣言》之所以能够在中国产生如此大的影响，与其能够在中国最广大的农民基层产生共鸣有很大的关系。以往我们梳理中国近代史的线索时，常常会指出一个论点，就是之前无论戊戌变法，还是辛亥革命失败的很大原因都在于与底层脱节，崇高的改革理想不能引起广泛的基层共鸣。而恰是如此，马克思主义之所以能够在中华大地上落地生根则在于它能够做到这一点。但是问题在于为什么这一本来离中国当时实际更远的共产主义学说能够做到？站在今天我们再次反思，不难看到其原因起码有两个方面。就外部原因来看，之所以《共产党宣言》在1920年前后才被翻译，而之前则不是太受关注，很大程度上在于，之前中国的目光更多放在西学东渐，向西方资本主义学习，尽管当时学习的过程也是不情不愿的，在一边遭受西方列强欺凌的同时一边效法学习，而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暴露出资本主义世界内在的矛盾，引发其自身的自我反思，而这对于中国而言则是赋予了更为特殊的意义，让广大中国的仁人志士看到了超越资本主义的新希望，这与马克思主义的内在精神是具有一致性的，同时俄国的十月革命一声炮响则为中国的探索者们带来更为直接的启发，这对马克思主义的迅速进入中国起到一定影响。而从内部原因来看，之所以马克思主义更够扎根中国，在于其能够与中国传统理念发生合理接轨。这一接轨表现在多个层面：第一，《共产党宣言》中关于阶级斗争的论述，对于现实的指导中国革命有着启示作用，这一点从毛泽东同志最初学习运用马克思主义的过程就不难论证。第二，《共产党宣言》关于共产主义理想的论述，被巧妙的同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大同理想做了合理联结，而大同理想本身在我国有着长远、深厚的群众基础，于是这一结合使得共产主义理想信念能够迅速的在中国最广大的农民阶级中得以传播并被认同，这一点我们从中国共产党农村革命根据地的建立与成功中就能够得到印证②引申来说：时至今日，我们常常会提到改革开放几十年后的今天，广大中国共产党员如今面临共产主义理想信念淡化的危机，而这一危机的凸显在于与革命年代的共产党员理想信念相对比。但是我们同时也应当认识到，今天我们要重塑的共产党员理想信念的内涵本身与最初马克思主义传入中国，被广大人民群众所接受时所表现的理想信念是有所不同的。。第三，马克思主义学说中极为重要的唯物辩证法思想与中国传统哲学思维方式具有相似性。辩证法本身是马克思主义重要的认识论与方法论，而辩证思维的传统却并非源于西方，这一点我们从对西方哲学史的分析中就可以印证。而对于中国而言，辩证思维方式则是贯穿于中国整个传统文化的核心理念，从古远的《周易》阴阳思维中；从《老子》的刚柔、高下、善恶、美丑辩证分析中；从儒家学说核心的不偏不倚的中庸智慧中，我们都不难看到辩证思维的运用，而这一点则为马克思主义能够在中国迅速传播并被接受提供了内在可能。

（二）关于《共产党宣言》中阶级斗争学说的现代反思

正如本文前一部分所论述的，《共产党宣言》中的阶级斗争思想是最早被中国所接纳，迅速运用于革命实际并产生积极现实影响的理论思想。而另一方面，对于中国而言，新中国建立之后又是因为由于阶级斗争扩大化导致了中国社会主义建设之路遭遇很大的顿挫。时至今日，阶级斗争这一话题已经基本上淡出了中国主流的社会生活舞台，我们也较少的运用这一方式去分析社会问题。应当如此理解这一现实，是阶级斗争学说已经不适合当下的时代发展了？还是仅仅是由于我们经历过的负面教训导致我们不在提及了？在当前的时代下再次结合《共产党宣言》作一反思，之所以会出现如今的现实，我们认为一方面由于阶级斗争的理论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由于受到革命现实的影响被我们相对片面的运用了，我们更多的着眼于阶级斗争中的“斗争性”，或者说将这一“斗争性”做了狭义的理解。客观的说，马克思主义对于斗争的理解是建立在其矛盾的斗争性基础之上。矛盾是必然存在的，而斗争性是其本质属性，贯穿于事物发展始终。然而斗争本身并不意味着单纯的你死我活，斗争本身就是推动事物向前发展的动力，不是主观价值判断的结果。另一方面，我们认为“和谐”理念的提出，正是在新时代对于《共产党宣言》中阶级斗争理论的运用与发展。我们应当看到，和谐概念的提出，一方面继承了中国传统文化中“和”的思想，中国自古以来就有“和实生物，同则不继”、“君子和而不同”等一系列理念，这一理念对于中国文化的包容性、开放性有着重要塑成作用。另一方面和谐理念的提出更是发展的马克思主义的阶级斗争思想。对于进入到社会主义国家建设时期的中国而言，并没有达到阶级消亡的时期，阶级仍然广泛多元的存在，阶级斗争同样仍然存在，然而对于现今的中国而言，阶级之间的斗争性更多表现为相互发生良性互动，共同推动社会主义向前发展，而这一阶级斗争正表现为一种和谐。因此说从和谐理念的提出本身，就可以看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进一步提升。如果进一步来看，我们知道中国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文化的文明古国，过去有着辉煌的古代文明，而近代以来则开始面临危机挑战，自新文化运动以来就不断面临着文化的转型与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之路上，本就包含着文化自强探索之路，如何实现文化强国，从马克思主义的视角来看，就是不断推进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使得中国传统文化能够被注入新鲜血液，能够开创出具有中国特色符合中国现实实际的现代文化。这一点我们在“和谐”理念中恰恰看到了这种结合与超越，是应当受到重视的。

（三）关于《共产党宣言》中“两个决裂”思想的现代反思

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提出了一项重要观点：“共产主义革命就是同传统的所有制关系实行最彻底的决裂，毫不奇怪，它在自己的发展进程中要同传统的观念实行最彻底的决裂。”即“两个决裂”思想。关于这一思想，马克思、恩格斯在宣言中用了较长的篇幅对于当时批驳的意见进行反驳。站在时代的今天，我们再次审视这一思想，对于中国当下而言如何理解“两个决裂”思想。首先，我们认为，宣言关于“两个决裂”思想的论述是建立在运用唯物史观客观分析当时资本主义社会发展的基础上科学提出的，无论是消灭私有制，还是消灭传统观念本身所反映的是对传统所有制形式有观念形式的扬弃与超越。其次，“消灭私有制”对于当下中国而言应当从发展生产力这一角度加以现实理解。关于消灭私有制的理解，我国改革开放前后有着很大的差异，之前我们采取了严格意义上的消灭私有制，采取全民公有、集体所有的所有制形式，现实确产生滞碍经济发展的现象；改革开放后，我国采取一定程度上恢复私有制的形式推进社会发展。这一些列变革的背后凸显的是我们对于“消灭私有制”的现实化理解，是否现实的具备消灭私有制的生产力条件，是否具备与公有制相配合的社会化大生产条件，正如邓小平同志提出的关于社会主义本质在探讨一样，当下我们关于“消灭私有制”的认识同样应当依托客观的分析社会现实，才不至于形式化、浪漫化的解构宣言中的这一理念。最后，马克思关于“消灭传统观念”的论述，我们应当立足中国自身的文化根基做出现代性的反思。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我们过分从《共产党宣言》关于传统观念的直观内容出发进行形式性的嵌套。然而宣言中关于“消灭传统观念”的论述无疑是针对当时的欧洲资本主义社会所提出的，对于中国而言在文化观念传统上具有很大的差异。如果站在今天我们现实的审视自身，不难看到滞碍我们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向前迈进的落后观念更多是根植于中国人的传统文化理念，诸如官僚观念、等级观念、人情观念等一系列经过几千年中国旧文化传统影响，到今天仍然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从这个角度而言《共产党宣言》中关于“与传统观念彻底决裂”本身是具有理论价值的，只不过对其具体内涵我们应当作出符合中国现实的重新界定。

[责任编辑：马炜泽]

参考文献：

[1]共产党宣言[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7:50.

[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3]赵汇.全人类解放的伟大旗帜——《共产党宣言》的写作背景、主要观点和意义[J]高校理论战线,2006.5.

[4]高放.《共产党宣言》当代解读[J]理论探讨,2008.6.

[作者简介]陈彦杰，新疆伊犁州委党校党史党建教研室讲师。

[收稿日期]2015-06-30

[中图分类号]A12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6287（2015）04-0005-04

doi:[D OI编码]10.3969/j.issn.1674-6287.2015.04.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