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者的尊严
2015-01-27五月
五月
拍摄劳动者的照片,是国内外许多摄影师的重要拍摄内容,那些表现底层劳动者生存的艰辛的照片给以这些命运不堪的人们以尊严,始终洋溢着人道主义的精神。
随着科技进步和社会发展,更多体力劳动生产者从繁重和危险的工作中解脱出来,想拍摄关于他们的照片机会越来越少。为数不多的老旧传统工厂,或几尽凋敝或已停产倒闭的工矿,成为摄影者喜欢的拍摄对象,前几年,北京首钢搬迁所留下的厂址,吸引了成千上万部相机。这样趋之若鹜的追逐是怎样的目的和心态,非常值得怀疑。
今天在这里刊发三位摄影师拍摄的工厂,门毅和王铁衡的照片来自东北地区的一些老旧工厂,王铁衡的拍摄训练有素很是老道,构图用光极为专业,在复杂、混乱的拍摄现场,他敏锐地找到他所需要的场景,或者说巧妙地规避他不需要的东西,充分利用环境烘托他的主题,并给作品染上别样的气氛。同时并没有忽略细节的表达,人物呆滞的身形,木吶落寞的表情都准确地表达了体力劳动者对现状和未来的凄慌。同时,作为一个完整的组照,在对内容、场景、远近中景、特写等不同景别的处理和结合,也是恰到好处。
门毅的拍摄相较王铁衡来说,少了些规整和讲究,但似乎更加强了有些随意的现场感,也少了让观者因过多对形式的欣赏而削弱对内容的观看。
石礼海的拍摄,他自己说是带有童年的记忆和情感,儿时的大工厂如今败落得让他难以接受,在那些遗迹中,他找寻着不甘心的回忆。车间、机器被杂草包围,曾经的辉煌和喧嚣已成为冷落的废墟。在他的镜头里,一座工厂只是一片散落的,让人心痛的斑驳的颓败静物。
为什么拍照?并不是每个拿相机的人都很明确和清晰的。虽然大家拍摄的目的和意义大有不同,但有一点必须要坚定,就是内心的真诚。我们没有理由把诸如老工厂这样似乎很有画面感觉,又有题材优势的拍摄,当成所谓艺术的附庸和哗众取宠的玩乐。
当今不少摄影者为着自己浅显甚至低俗的目的,跟风模仿拍摄民俗、宗教、老工业等等,他们毫无道德地把少数民族大爷大妈摆弄在大树下水溏边,用镜头抵住叩头朝圣的信徒,把他人当成没有尊严的拍摄道具,这不仅俗不可耐,还糟蹋了摄影与良知。虽然不能要求每个摄影者都具有怎样的学识与思考,如寇德卡所说:“我不认为自己是一个知识分子或是哲学家,我只是看”。但即使是观看,也要怀揣着一颗良心。
古人在评价绘画作品时,常常用四字标准去衡量“喜、惊、思、悲”。喜,是让观者喜欢;惊,是在画面的经营和技法上的独到;思,是作品能引人思考,而非仅是赏心悦目;悲,作品引深出对人生的悲闵。
而我们更多的摄影者只是追求自娱自乐的光影把玩,还要勉强披上件重要题材的外衣,其实这些虚伪的做作掩盖不了内心的虚荣与空洞。只有以真诚和善良对待我们镜头中的人和事,或许才能得到好照片。
再回看萨尔加多的作品,那里的人是美的,他们虽然苦难但并不丑陋。摄影者以尊敬的心情审视着被摄的人物,这也许是一位优秀摄影者首先的具备。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