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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迹湄公河、帕劳山大穿越

2015-01-15摄影肖诗白编辑阿玉设计田伟

越玩越野 2015年4期
关键词:老挝老虎

文/摄影 肖诗白 编辑 阿玉 设计 田伟

寻迹湄公河、帕劳山大穿越

文/摄影 肖诗白 编辑 阿玉 设计 田伟

编者按

老虎,似乎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已经成为传说中的神物,呈现于电视或者动物园内,而在肖诗白和他朋友的眼中,它被称为“大猫”,山中的精灵,其实大猫以及和它们一起生活在山林中的各种动物才是这大山的主人。而我们,只是过客。为了一睹传说中的神物,肖诗白和他的朋友们一头扎进了老挝的大山,一走就是两个月,开启了一段神秘的寻迹之旅。

旱季的老挝丛林依然总爱下雨,夜间的温度会骤降,相比白天,分明就是夏季和冬季的感觉。我每天半夜都会被冻醒,然后出来烤火,这天凌晨2点,所有人都起来围在火堆旁边烤火,Poul永远在旁边寻找一切他认为可以吃的昆虫和植物。我一边拨着烤熟的竹笋,一边跟Phetsay讲关于中国云南老虎的故事。

2009年中国云南出了“人吃虎”事件,社会上涌现出一个说法,“中国最后一只印支虎被杀”。这个涉及边境保护区还是否存在老虎的问题引起各界人士不同角度的争论,当时我阅读了所有关于滇西南边境保护区的资料,也与中国猫科动物专家冯利民通了电话,在我看来,冯兄研究的老虎被人吃,这个事情仿佛很有讽刺意味。姑且说中国依然存在野生印支虎,但就滇西南生境的破碎化和天然林砍伐程度来看,野生老虎恐怕也只能去村民家偷牛吃了。

“中国还有老虎吗?”

“可能有,也可能没有了,有也是缅甸过来的,运气好就回到缅甸,运气不好就被杀死。”

“老挝这里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所有动物都比以前少了,老虎,金猫,云豹,云猫,渔猫,水獭,黑熊的数量都在下降。”

“中国邻近缅甸,老挝,越南的边境已经很久没有记录到这些物种了,滇中和滇北就更难说了,可以说小齿狸,熊狸和长颌带狸已经在中国境内消失了。”我含蓄的告诉团队里的每个人。

南尔国家公园建立于2002年,是老挝唯一存在老虎的地区。总面积超过五千平方公里。这次跨国生物多样性调查几乎用上了我的全部家底,将8台单反相机改装成陷阱相机可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起初,我只是希望在此得到长颌带狸的野外照片,但渐渐开始追寻另一个新目标。拍摄到亚洲金猫甚至老虎,并能促进当地的保护工作。在旱季里,丛林里的野兽虽然活动较为频繁,但却并不容易见到它们,因此我只能让它们“学习自拍”。 起先,国家公园的Jim非常担心我们的陷阱相机会被猎人盗取,我个人一点不否认这样做对私人财产的危险性,但依据中国人的习惯,我也没有直白的说明自己有能力找到安全的区域安装陷阱相机。这个工作确实复杂而又多变,我心里清楚要找到合适的山脊线安装陷阱相机会有多么困难。没人能够确定看到大猫脚印的几率,看到脚印、树挂、粪便都是很幸运的事情。在原则上,陷阱相机应该安装在动物的必经之路上。但事实上,南尔国家公园的情况要更加复杂,明显的兽道存在猎人出没的危险,而相对安全的兽道看上去就是老鼠的专属公路。迫在眉睫的问题是要找到合适的山脊线,因此为了降低相机丢失的危险,我们只能尽可能地深入丛林,选择远离社区的高海拔山脊线上。

“极个别的猎人并不会因为路途遥远而放弃,他们会一直跟随动物走上几天,就算在phou-louy北侧区域,他们都有可能过去。”

“无论将相机安放在哪儿,都有丢失的危险,只不过是几率问题了。在五千平方公里的范围找到我的相机,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一棵山脊线上的枯死小树上有4条清晰的抓痕,我根据抓痕的大小和间距确定可能是亚洲金猫或云豹留下的。一直以来,针对这两种猫科动物的研究依旧很少,所以当我看到这个景象时,我们几乎屏住了呼吸。我在此安装了陷阱相机,也就是配有红外光束的照相机,光束被阻断时便会触发快门。在我离开的2周时间后,一只亚洲黑熊被拍摄时击发的闪光吸引,我自动设置了一连拍摄4张照片,这头成年的亚洲黑熊是出了名的坏脾气,将我花费一个小时安装的机器打翻在地。多数短尾猴表现出对红外线发射器的好奇,幼崽通常还喜欢用舌头感触一下机器的味道。

在亚洲中南半岛区域生活着大约7种猫科动物,体型最大的应该属于孟加拉虎和印支虎,其次是豹,金猫和云豹。Chanthavy博士在中南半岛研究了近十年的猫科动物,从微观上来分析,猫科动物的行动其实取决于气候和环境变化。如果雨季来临的过早,板栗;竹笋等可供食草动物的植物就会生长茂密,因此偶蹄目动物由于食物充足和雨量充沛,并不会进行大规模的迁徙活动,因此大猫的活动范围也会依据这些食物而变得相对固定。

而在干澡的旱季,偶蹄目动物的食物来源主要依靠山谷底部潮湿的区域,比如溪流或者潮湿的河床。因此在食物相对匮乏的情况下,这些生物会集群做远距离的迁徙去寻找足够的食物。因此猫科动物的行动路线也会随之发生改变。

如果从宏观上进行分析,对我们追踪大猫的行动却要依据山脊线的长度,猫科动物的研究表明,大猫的活动范围取决其食物活动的范围,野猪,苏门羚,黄麂等猎物喜欢穿越山脊,到低谷潮湿的地方寻找食物,而大猫则喜欢沿着山脊追寻草食动物的信息,也就是说,山脊的长短与记录到大猫的记录是完全成正比的,经过1个多月的狂热旅程,摄影师梁小光趔趄地向前挪动着自己的脚步,突然看见远处一片开阔并能完全看到太阳的矮林,他像疯了一样奔向那里。这里不是目的地。距离最近的村子直线距离还有20公里,在一旁的Poul指着他身后的那座钻入云霄的高峰说“Phou-louey”。

Phou-louey是老挝华磐省南尔国家公园最高的一座山峰,属于长山山脉最西北边缘了。此刻,Sijian将肩上ak47的弹夹卸下,退出了枪膛中的一颗子弹,把这个铁疙瘩包裹了起来塞进背囊,换出了一把砍刀。面前都是盘根错节的竹林和长满尖刺的植物,我们无路可走。尽管汗流浃背,但还是没有谁甘愿脱掉上衣,因为很多人的身上至少让吸血蝇咬过400次了。我们只能披荆斩棘,连滚带爬的前行。

“越南猎人很厉害,他们装备沃尔特步枪和ak47,如果他们杀死了老虎,就会把骨头和皮带走,这十年来,我们已经知道有2只老虎被杀掉了,国际生物保护学会赞助的150台陷阱相机丢失了近一半,去年只拍摄到一张并不清晰的虎尾巴。”Phetsay低声而含蓄地说道。

Phetsay在老挝做了长时间的保护工作,他最担心的就是南尔国家公园的老虎消失,因为据他了解,自成立国家公园后,曾有过几个村民抬着一只老虎到荣东镇上来卖,最后被当地警察送进监狱。随后的几年中,红外线相机记录大猫的情况就一年比一年糟,虽然巡护队很难找到猎人的行踪,偷猎却总是源源不断的进行。

通常,当地只允许村民使用弓箭和自制的手弩猎杀野猪和黄麂,严格禁止携带制式武器进山打猎,只有臭名昭著的越南猎人会这样干。从去年11月到第二年3月的时间里,枪声络绎不绝,狩猎对象几乎涵盖所有兽类以及鸟类。这一定是归结中国地下野生动物贸易强大的市场。

老挝生物学家chanthavy把长山山脉比喻成亚洲中南半岛最后一片“干净”的区域,在越南和老挝分界区域,长山山脉南部几乎终日无晴,雨林茂密,先后发现了虎兔,saola羚羊等珍惜物种,而干湿两季分明的北部则是大中型猛兽理想的家园。但从过去的20年直至现在,老挝境内的森林以每年50 000公顷的速度在消失,来自外国的木材公司一直没有停止对长山山脉西北部的骚扰,中国的商人的确给当地少数人带来了财富,但喜欢消费野生动物并能够出高价钱的人也开始多了起来。

老挝生物学家chanthavy把长山山脉比喻成亚洲中南半岛最后一片“干净”的区域,在越南和老挝分界区域,长山山脉南部几乎终日无晴,雨林茂密,先后发现了虎兔,saola羚羊等珍惜物种,而干湿两季分明的北部则是大中型猛兽理想的家园。

去年十一月,我刚刚跟随绿色和平完成为期2周的滇西南天然林破坏调查回到了北京。“方舟,原生亚太机构”大湄公河项目的赞助人陈博中就找到了我。这个由我发起的大湄公河生物多样性保护计划,由一个来自中国和老挝的探险团队进行为期两个月的“生物多样性视觉探险”。尽可能的记录包括昆虫,两爬,兽类在内的珍惜物种。

在7名队员中,再没有比poul更了不起的家伙了,他除了一个硕大的背囊外,只穿了一件T恤,一条内裤还有一双夹趾拖鞋。可能他身上能自动散发某种味道,从不见他被吸血蝇咬过。尽管个子不高,但总能冲在前面。因为他说如果这样,他就能找到一种黄色斑纹的蝾螈。

“南尔”在老挝当地其实是河流的名字,真正进了国家公园的丛林深处,就知道这里的水系有多么发达,山间支流贯穿着整个山脉,我们的食物中不免会有许多水生的昆虫和蝌蚪。非人肠胃的poul居然拿着一枝树枝,咬着上面黄色的真菌吃得津津有味。

我们在营地为中心200米半径的范围内寻找一切所能见到的生物,包括爬行动物。两栖动物还有各种节肢动物。对于一群体力透支的人来说,这项寻找工作并不轻松,总之每个人都要睁大自己的眼睛,细心去寻找这些未知的生物,然后并把它们带回营地拍摄。我们每天都能记录到不同种类的蟑螂,甲虫,还有不同的爬行动物,这里当然也包括了强悍的眼镜王蛇。

梁小光总是对蛇很敏感,因为爬行动物是他最怕的东西,可笑的是,他的活动范围内总能出现蛇,他曾把一条躲在他鞋里的白环蛇误认为成剧毒的银环蛇,而冲我歇斯底里的大发脾气。而我内心更担心的是能传播莱母病和森林脑炎的蜱虫,这会让大家的神经格外紧张,这种动物会倒抓在叶子背面,通过红外感应周围的环境,一旦有生物经过,就会利用特殊的身体结构扒在生物体上吸食血液并传播脑炎。

穿越的第58天,距离公路的直线距离还有3公里,林子里突然看见一个小孩,这是周围村子进来挖竹笋的,目前我的身上已经发现了7只蜱虫,两个脚趾的指甲已经脱落。我和我的队友走出了丛林,抵达了老挝省级公路巴盟-怒嗓,sage村路段。这天是140公里大穿越的终点。我们坐在路边,等待jim的ford皮卡。我将最后的半包烟分给了大伙, 当天下午4点,我们在sage村品尝到了传说中的鸭血布丁和螽斯。

在连续灌下若干瓶“beerlao”之后phetsay这样告诉我。“或许这里东部的琅布拉邦省是变化最快的,不出10年,那里的老挝人就会改变生活方式了,山林不再荒野,会有大片的荒山被种植作物。现在的木材公司和矿石公司早就开始行动了。在大约5年前的nampou村,一个越南人专门到此收购短尾猿的头,长臂猿也要,这些头骨会被运往菲律宾,加工成一种镶嵌宝石的工艺品。我们这里或许也会变,其实现在已经在变了。”

Sage村子旁边的这条省级公路一直通向巴盟,那里是老挝国家公路唯一的岔路口,一面通向西边的越南 一面通向琅布拉榜和万象。在这条省道上甚是干净,道路两旁都没有什么村庄,只能偶尔看到一些喜欢越野摩托车的西方游客。而当向西180公里到达巴盟后,景象就截然不同了,这里几乎有三分之一的旅店是中国湖南人开设的,铺面前摆满了水果和蜂蜜,时不时有琅布拉邦开往昆明的长途大巴停在这里,下来购物的尽是中国游客。

在巴盟通向磨憨口岸的公路上,路边有不少摆摊子的老挝原住民,他们并不懂说汉语和英语。但也能跟过路的游客做买卖。桌子上死去的是一只成年的雄豺,它右脸被七六二子弹钻开了一个大洞,身体已经开始浮肿,发出阵阵的腐尸气味,一个妇女用芭蕉叶驱赶着落在它尸体上的苍蝇,并向我推荐着旁边的果子狸,鼯鼠和白鹇。可能她一眼就认定我是从中国过来的游客。这样的景象,在老挝国家2号公路上已经屡见不鲜。

在过去,这条公路旁边的村民只出售竹笋,蜂蜜和老挝国产并灌满糖精的碳酸饮料。而随着琅布拉邦旅游的持续升温,这条琅布拉邦通往中国云南磨憨口岸的公路成了所有中国旅客的必经之路。而在该路段巴盟到梦赛的路边,当地村民认准了野味是过路旅客的抢手货,我旁边的一个男子从茅草屋里出来,他手里的棍子上紧紧抱着一只懒猴,缩成了一团。随后,这只小猴被一个开中国牌照的货车司机以17万kip的价格买走了(约80元)。

“如果这条路不通向中国,或许这些动物就不会死”。我这样说道。

“这很可能”,梁小光只勉强的回答了一下。

在中国,野生动物及制品一直供不应求,早在2007年的一起边境走私案,边防查获了20吨穿山甲的鳞片。而在中国国内,穿山甲早已在各大保护区的调查记录中彻底消失。事实上,包括象牙,云豹,巨蜥,陆龟,蟒蛇等及其制品主要通过缅甸,老挝和越南流入中国境内。

穿越出来的那天,我们在荣东镇北侧的一个天然温泉里洗澡,脱掉衣服,我的身体上还是能够找到已经吸得饱饱的蜱虫。我也只能生生地揪它们下来。一辆挂着老挝牌照的路虎缓缓驶来。这是一批从中国内地来的人,他们属于一家重庆的公司,专门来这里勘探矿石资源。梁小光一边搓洗衣服一边说,不到10年内,这条公路就会因为在这里建立的这个矿场而重新翻修,或许来的都是大货车,这样一来,这个国家公园的状况就会发生变化。因为那时候会有更多的人惦记从国家公园里搞点什么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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