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程上的谋杀案
2015-01-13黛博拉·特赖奇克
黛博拉·特赖奇克
玛格丽特·阿特伍德(Margaret Atwood),加拿大当代著名小说家、诗人、散文家、文学评论家,加拿大文学界的领军人物,当代最受尊敬、最多产的作家之一,曾被《经济学人》杂志誉为“才华横溢的语言大师”。
阿特伍德1939年11月18日出生于加拿大首都渥太华,早年在安大略北部和魁北克省度过,在多伦多大学维多利亚学院学完本科课程后,开始在美国马萨诸塞州剑桥的拉德克利夫学院攻读研究生课程,并于1962年获得硕士学位。1962年至1963年、1965年至1967年,先后两次就读于美国哈佛大学,攻读博士学位。
阿特伍德是一位多产作家,迄今已出版小说、诗歌、文学评论等50余部,被翻译成40多种语言。她在创作生涯中,素有“加拿大文学女王”之称,获奖无数,如布克奖、加拿大总督文学奖、英联邦文学奖、意大利普雷米欧·蒙德罗奖、哈佛大学百年奖章、《悉尼时报》文学杰出奖、西班牙阿斯图里亚斯王子奖、法国政府文学艺术勋章等,她还多次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提名。
阿特伍德的一长串作品中,以已经出版的14部长篇小说成就最高,如《可以吃的女人》(The Edible Woman,1969)、《人类以前的生活》(Life Before Man,1979)、《使女的故事》(The Handmaid's Tale,1983)、《强盗新娘》(The Robber Bride,1994)、《别名格雷斯》(Alias Grace,1996)、《盲刺客》(The Blind Assassin,2000)、《珀涅罗珀记》(The Penelopiad,2005),以及“后启示录三部曲”:《羚羊与秧鸡》(Oryx and Crake,2003)、《洪疫之年》(The Year of the Flood,2009)和《风颠亚当》(MaddAddam,2013)。
1981年5月至1982年5月,阿特伍德担任加拿大作家协会主席,1984年至1986年任国际笔会加拿大(英语地区)中心主席,现在仍担任国际笔会副主席。
◇《石床垫》以驶向北极的一艘游轮为背景。你提过自己曾经乘游轮去过北极,这篇小说其实就是在船上写的。你在这艘船上遇到熟人了吗?维娜这一角色是以这趟旅程中遇到的某个人为蓝本的吗?
◆过去十年里,格雷姆和我经常随“加拿大探险”旅行团航行。我们就像旅行社成员一般在旅行——和他们聊天,谈论我们的兴趣爱好,大多数随此团旅行的游客都这样——我们自己也会讲讲北极和另外一些相关的话题。这篇小说确实是在船上写的,当时,我和别人聊到有没有人可能在这样一趟旅程中杀人之后逃之夭夭。格雷姆有点小狡黠,说翻姓名牌时还是有机可乘的。我读了小说的一部分给同行游客听,他们似乎觉得很有意思,都想看小说下文。现在他们可以如愿以偿啦!在船上,我确实有很多老熟人——真正的老朋友——因为之前我和他们一起旅行过。另外,也有许多个鲍勃,但没有谁是小说中的鲍勃,也没有哪个游客是维娜。或者,即使有人是,我们也不可能知道,是吧?
◇你同情维娜吗?她导致了好几个男人的死亡,他们大都无辜,也没对她做过什么坏事。因为鲍勃那样对她,她就可以这么对那些人吗?
◆我确实同情维娜。顺便提一句,她少年时的经历对那时的人来说司空见惯。我也同情鲍勃。人年轻时,有条件的话,会干一些很卑劣的勾当,可他们成熟之后是不会那么干的。维娜不见得谋杀了她前几任丈夫吧?神学中有个概念叫“上帝宽容的旨意”。上帝并没有引发里斯本地震,他只是不作为,没有阻止地震发生而已。维娜选择那些生命垂危的男人,反正他们很快会死掉,她只是选择了便于行动的对象。这也并不稀奇。
我们能公然宽恕维娜的所作所为吗?当然不能。解释不是要为饶恕找理由。她这么做,尽管我们不认同,但会让我们偷着乐,对不对?还是让读者来回答吧。
◇你笔下有两个维娜:一个天真单纯,可被鲍勃毁了;还有一个是她变成的那个“瘦小、扭曲、破损”的维娜。我们所看到的那个维娜身上还有原来维娜的影子吗?
◆有。要实施复仇计划时她确实迟疑过,重新考虑过,但愤怒占了上风。
◇你见过叠层石吗?那石头真的可以成为杀人利器?
◆我有一块叠层石,或者说是四分之一块叠层石,就像维娜使用的那块,现在就在我家厨房里。我发现了它,然后它也确实出现在石头样品桌上。因为我喜欢它,而且得到特许保留下来。事实上,它可以成为绝佳的杀人利器。
叠层石的信息是加拿大自然资源署地质勘探队的马克·圣翁奇博士提供的,他也在这艘游轮上,他把地质地况说得真有意思。(在北极,你应该看到让人激动的地质地况,那里如此广袤,有那么多岩石。)化石叠层地域——迄今为止发现的最古老的化石叠层——一年半前才被地质勘探队找到。有趣的是,“叠层石”本来的意思是“石床垫”,这是圣翁奇博士告诉我们的。
◇关于维娜的计划成功与否,你留了一点悬念。你认为她会逃脱所谓谋杀的罪名吗?如果她逃脱了,正义就得以伸张了吗?
◆我觉得只要她不惊慌失措,不忘掉太多应该记得的事情,她就会成功。正义得到伸张了吗?这个问题总是让我想起侍应生。正义女神坐在餐桌旁,放好天平和利剑,系着亚麻餐巾尽情吃喝,然后进来一个身穿无尾礼服的人,托着一盘琼·克劳馥的炖鹦鹉……不好意思。不过理论上说,正义是个充满不确定的概念。维娜的正义已得伸张,当然,如果她选择宽恕的话,会更值得钦佩。
◇我觉得,这故事有点狄更斯小说的味道。你写小说时有没有想过以前的什么小说呢?
◆狄更斯不会让维娜逃脱。她从此会看到鲍勃的眼珠浮现在她要喝的汤里,或是陷入类似比尔·赛克斯杀了南希之后的往事回忆。这故事也许更像维多利亚晚期作家的小说,如史蒂文森在其身体状况极差、创作力却空前旺盛时期的创作,或是从凶手视角讲述的科南·道尔的小说,像福尔摩斯故事中的“招供”部分。
◇你有没有计划写一个鲍勃和维娜孩子的故事?
◆还没想过。你可真有想象力啊。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