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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浩气冲霄汉,故里今重葬国魂

2015-01-12柳成栋

黑龙江史志 2014年24期
关键词:诺尔将军铁路

柳成栋

1929年11月18日,是黑龙江历史、东北历史,乃至整个中华民族历史上一个令人不能忘却和永远值得纪念的日子。这一天,是在中东路事件军事冲突中东北军十七旅旅长韩光第将军壮烈牺牲的日子。85年后的11月18日,双城市政府在韩光第将军的故里重建陵墓,为其隆重举行了他的遗骨安葬仪式。

说到韩光第,不能不提起中东路。从19世纪中叶起,在短短的半个世纪里,沙俄先后强迫当时的中国政府签订了《中俄瑷珲条约》《中俄北京条约》等一系列不平等条约,把黑龙江以北、乌苏里江以东的一百多万平方公里的中国领土并入俄国版图。在以后的年代里,沙俄凭借其军事实力,伙同其他帝国主义国家,继续对中国进行侵略和扩张。富饶的中国东北遂为沙俄垂涎。

沙俄为了增强其对外扩张的实力,进一步侵略和占领中国东北和朝鲜,并与当时也觊觎这两地的日本对抗,于1891年2月决定修筑西伯利亚铁路。它把修筑这条铁路一事宣布为“世界性事件”,把这条未来的铁路看作是“加强俄国太平洋舰队的工具”,使俄国能“控制太平洋水域的一切国际商业活动”。同年6月,西伯利亚铁路破土动工。到1894年,该路已修到后贝加尔地区。按原计划,往东的铁路将沿石勒喀河和黑龙江北岸曲折前行,至伯力后再沿乌苏里江东岸向南直达海参崴。但是,一心想侵占中国东北领土的沙俄,却想把西伯利亚铁路取一直线,横穿东北,达海参崴。这样不仅可以缩短距离,而且施工也容易,但最重要的是,它能把中国的东北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1896年沙俄利用诱逼清政府签订的《中俄御敌互相援助条约》(即《中俄密约》和《旅大租借地条约》)等不平等条约,攫取了建筑和经理中东铁路干支线的特权。从1897年开始,至1903年沙俄便利用中国的廉价劳动力在中国的东北土地上修建的一条“丁”字形铁路。它的干线以哈尔滨为中心,西至满洲里,东至绥芬河,南至大连,纵贯黑龙江、吉林、辽宁三省,与俄国的西伯利亚大铁路相连,全长约2489.2公里。初名“东清铁路”,民国后改称“中国东方铁路”,简称“中东铁路”。

沙俄利用从中东铁路取得的特权,强占中国东北的土地、山林、水面,经营林业、矿业、航运、发电和工商业等,巧取豪夺,从中得利。企图利用中东铁路控制东北,攫取中国资源。俄国不但有权免费在这条铁路上运送军队和军事装备,而且还利用这条铁路对运往俄国的货物一概免税等等。这一切,使中国在铁路地段的主权丧失殆尽。中东铁路名为中俄共同修筑、经营,实为俄国独占的侵略中国的工具。这一点,徐曦在《东三省政略》中就明确地指出:“日俄蚕食东省以铁路为一大机关,一切祸乱悉根于此。”中东铁路虽然促进了哈尔滨的形成和发展,但它却给东三省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沙俄在铁路沿线共侵占中国官民土地20.0894万垧,造成大批农民倾家荡产。而其中真正用于筑路所必要的土地只有29%。他们野蛮地砍伐沿线两侧和松花江两岸的森林,除做枕木和建筑用材外,运往俄国或高价出售。”(《黑龙江省志·铁路志》)沙俄肆虐欺诈的侵略行径,不但激起了中东铁路沿线人民和广大工人的强烈反抗,而且从一开始,历届中国政府和地方当局就围绕着收回路权问题展开了不懈的斗争。

1929年7月(民国18年),中东路事件终于爆发了。7月28日至8月16日,苏方以保护铁路和人员安全为名,致使苏军在满洲里、扎兰诺尔(今作扎赉诺尔)、密山、呼玛、同江、绥滨、乌云、绥芬河、东宁等地多次发动起了排至团级规模的进攻,以地面部队或飞机袭扰中国边境市镇,炮击、轰炸中国军队阵地和居民点,破坏铁路和通讯设施,阻断水陆交通,劫持轮船,绑架中国居民,并且侵占了部分边境地区的中国领土。鉴于苏军的不断入侵,8月17日,中国政府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对苏宣战。战斗分为两路,一路是同江—富锦方向的战斗;一路是满洲里—扎兰诺尔方向的战斗。苏军以中东铁路西端的满洲里—扎兰诺尔方向为陆上进攻的主要方向,在满洲里—扎兰诺尔方向防御的是东北军梁忠甲部的第十五混成旅和韩光第部的第十七混成旅。

在扎满战斗中爱国将军、民族英雄韩光第,以大无畏的民族精神、浩然正气,用自己的一腔热血、五尺身躯,谱写了一曲爱国主义的壮烈悲歌。

韩光第(1897?—1929)字斗瞻,双城镶黄旗头屯人早年东渡日本,就读于日本早稻田大学攻读法律专业。归国后,他认为“无武力不足以振国威”,于是便进入中央陆军讲武堂学习,不久即转入东三省讲武堂,于1921年4月毕业。此后,分配到吉林,在奉军中任排长、上尉副官。不久,至奉天任东三省陆军军士教导队步兵科第二连中尉连副、中尉副官、连长等职,晋级少校。1925年3月,任镇威军(即奉军)第三军第三补充团第三营营长。是年冬,改任第七团第一营中校营长。不久,以功擢升镇威军步兵第二十七旅第四十一团团长。北伐开始后,在北伐军的进逼下,奉军由洛阳撤退,韩光第率全团殿后掩护,使奉系各军全师而还,因此,深得长官倚重。1927年6月,第二十七旅改编为镇威军第二十四师时,又擢升为少将师长。1928年“东北易帜”后,第二十四师缩编为东北军陆军第十七旅,改授为中将旅长,驻防黑龙江。1929年中东路事件爆发后,奉命调驻海拉尔,随即移驻扎兰诺尔。

韩光第部队开进海拉尔及移驻扎兰诺尔之后,他看到满洲里的房舍已被熊熊的战火烧成废墟,无数商民惨遭屠害;他目睹了扎兰诺尔,嚣烟弥漫,血流成河,满地焦土的凄凉景象,面对苏军惨绝人寰的暴行,韩光第义愤填膺。军人报效祖国的天职,使其精神振奋,斗志昂扬。他一面积极率领士兵,挖战壕,修筑战地工事,一面严申军纪,勤加训练,等待战机。同时利用雨休和分兵布阵之余抓紧时间读书学习,《黄公三略》《太公六韬》等兵法和孙文学说等著作,兴致来时则高歌一曲《满江红》,“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嘹亮歌声经常响彻在军营驻地的上空。

韩光第这次率军奔赴御敌前线一开始,就抱着誓与阵地共存亡的坚定决心,表现了为报效祖国,甘愿与官兵共赴国难的视死如归的爱国主义精神。8月10日,在写给张学良的信中写道:此番督军“前进有路,后退无门。战胜为一时之荣,战不胜宁为玉碎而不辱为千秋后世之荣……第如不贪生怕死,畏危先逃,所部官兵当无一人胆小退怯。”韩光第进一步写道:“抱定决心,来躲也打,来少也打,剩世人也打,剩一人也打。若无上令,虽馀一卒,亦决不退让一步。对军纪誓必保持到底,对战事誓比奋斗到底。”为了报效祖国,韩光第早已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并安排好了家庭后事。他在信中向张学良明确表态:“敌来时,惟有拼此满腔热血以赴之。家事先有预嘱,早已安排薄田百馀亩,老母差堪奉养。区区此身,非所敢爱,耿耿此心一无挂恋。”而且这种政治表态,不止一次,它既是战斗号角,又是进军命令,即是绝命书又是遗嘱。他在给两位夫人的信中写道“宝剑当为名将佩,红粉应赠美人涂”。年逾三十的韩光第,感到自己虽然是宝剑在握,军衔在身,但却尚未建立奇功,颇有“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的感觉,未免有愧男儿五尺身躯。因此,他十分重视这次出征驻防。韩光第在写给其两位夫人的信中,更看出了他此时杀敌报国的决心。信中写道:“此次出征塞上,陈兵于呼伦贝尔大战场,在此海天空阔之旷野,准备与黄发虬髯儿厮杀”,正是天赐良机,驰骋沙场,上马杀贼,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曾因国难披金甲,不为家贫卖宝刀。慨自碧眼东来,黄倭西上,神州陆沉,国几不国,束我以条约,夺我关税权,建筑铁路,强据港湾,占我土地,杀我人民。此仇此恨,宁能戴天,丈夫从戎岂为家,誓欲歼此大千世界杀不尽的一群恶獠!”一封讨贼的战斗檄文,把自沙俄修筑中东铁路以来带来的种种罪恶一一尽数。读之热血沸腾,顶天立地的爱国民族英雄形象立即突显在我们的眼前。

11月16日,北风呼啸,大雪纷飞。苏联红军以2个步兵师和1个独立骑兵旅的兵力,4万余人,在三四百门大炮,40余辆坦克、30余架飞机以及大批装甲车的配合下,大举进犯扎兰诺尔和满洲里,对扎满二地疯狂地展开进攻。担任镇守任务之东北军十五旅梁宗甲部、十七旅韩光第(字斗瞻)部奋起还击,英勇抵抗。韩光第亲临第一线,指挥十七旅将士在秃尾巴山、三十里小站阵地上与苏军展开了殊死激战。对此在《韩旅长斗瞻遗迹》一书中对这次与苏军的生死决战曾详细地进行了记述。

十一月十六日夜,苏军以重炮掩护两师之众,突击我十四团第一营所占之三十里小站,炮火轰腾,山川惨烈,又复围以骑兵,肉搏而至。我军只有1200人,以此抵挡数万苏军,而且武器又十分落后,就是在这种敌我力量相差十分悬殊的情况下,敌我双方展开了殊死的战斗。17日黎明,苏军启用飞机21架,每架飞机携带4枚炸弹,低空飞翔掷向中方阵地。我军因为没有高射炮,无法抵御苏军的进攻。而50馀门敌炮,则以弹落烟起之处为目标进行射击,弹丸如雨点般喷射过来,血肉横飞,战壕之内已经积尸累累。午后一时,驻守在扎兰诺尔车站的我军被敌骑包围,团长林选青壮烈殉国。韩光第一面遣人突围求援,一面命令旅预备队一营前往助战之后,自己便亲率骑兵连、卫队连前往救援,鏖战多时,左臂受伤,车站遂被苏军占领。三时左右,苏军在坦克、装甲车的掩护下,骑兵、部兵一起将煤窑包围,电报、电话全部破坏,内外消息隔绝,阵地也已全部被敌炮破坏,壕堑几乎全部被炸平,尸骸枕藉,但韩光第却元气旺盛,指挥若定,毫不退却,短兵相接,誓死血战,连夜修补阵地,疗养伤兵,等待援军,进行反攻。

“乱山无语,白雪铺地,寒风刺骨,笳鼓不鸣。落日胭脂,照见边塞之戍卒,死者、伤者、立者、行者困处重围,凄凉万状。然主将振臂一呼,全军皆元气淋漓,尤指天誓作殊死战。”十八日拂晓,苏军之步兵及坦克、装甲车复向我军冲击。飞机及炮兵,则用榴霰弹,向我街市射击。市街火光冲天,烟尘蔽日,商民惨毙,庐舍为墟。连长汤海泉牺牲后,韩光第亲自带领副官长张德元在前方督战,此时,腿部虽然受伤,但仍然奋战如旧。团长张季英见整个战斗形势已对我不利,问以他策,韩光第则坚定地说:“誓与此土共存亡,即剩一兵一卒亦不退却。”张德元鉴于韩光第已两处中伤,苦劝其暂时退守,韩光第则说:“强敌在前,全军将没,宁忍以身先退乎?”话音刚落,腹部又受弹伤,仆倒在地,犹手抚伤处,口吐鲜血,在大声疾呼杀敌的呐喊声中,韩光第不幸壮烈牺牲,时年33岁。其手下将领亦先后阵亡,血战两昼夜,终因众寡悬殊、武器陈旧而全旅覆没,扎兰诺尔因之失守。

在这场战斗中十五旅也伤亡惨重,最后弹尽,旅长梁宗甲及其残部被俘。中国军队在为捍卫中东路主权,保护民族利益,抵御入侵苏军的战斗中,谱写了一曲惊天地、泣鬼神的爱国主义悲战歌。

2001年在春寒料峭的早春3月,我曾随辽宁电视台的记者来到了中东路事件的战斗遗址扎兰诺尔。在距扎兰诺尔车站12.5点五公里与10公里处各有当年东北军挖筑的战壕一道。每道战壕纵长二三里,遗迹清晰可辨。当年百姓为纪念阵亡将士栽的一株大树仍屹立于壕堑路旁,郁郁葱葱,寒风吹起沙沙作响的树叶,仿佛在向我们叙述韩光第将军当年指挥若定、英勇杀敌的战斗历史。当时我写下了这样的诗句:

中东冲突忆当年,扎满鏖兵刀影寒。

一片荒沙埋碧血,战壕今日未曾填。

中东路上战壕存,古树今犹吊国魂。

为捍主权拼一死,边城常忆两将军。

荒丘沙草逝烽烟,一仗最思韩斗瞻。

御敌反侵何罪有?路权从来是主权。

韩光第殉国后,举国哀恸,引起了巨大的社会反响。当时的报界是这样评价他的英勇行为的:“读十九年来混乱之政治史,墙之内战史,神州沉沉,有如长夜,国民之失望极矣。不料霹雳一声,忽放异彩,独有韩光第其人者,执干戈以卫社稷,为国难而牺牲……”

张学良将军为东北军失去一位爱兵、爱民的良将而震惊,东北百姓无不为之泪下。随后张学良将军令收集韩光第生平事迹印成《韩旅长斗瞻遗迹》一书,书中张学良作序,张作相、万福麟、臧式毅、刘哲、莫德惠等东北军政要员均有题词。印刷发行以彰忠烈。张学良在序中写道:将军“以孤军抗全俄,血战三日,君子四千全师殉焉。足以此扬名天下,天下之人莫不唏嘘叹息,歌咏流连,谓足以树国维,光青史……君今死事,乃与虎门一提督(关天培),定海三总兵(葛云飞、郑国鸿、王锡朋)同烈。”阵亡后韩光第被国民政府追认晋升为上将。次年,国民政府于双城为韩斗瞻将军举行国葬。东北三省各地均召开追悼公祭大会。

据民国《讷河县志》记载,1930年(民国19年)4月5日讷河县政府在南门外举行了追悼会,参与者逾万人,可谓盛极一时,县各机关首领分别备置了挽联、铭诔,献与阵亡将士灵前。在追悼会上讷河县县长崔福坤于悼词中写道:“惟彼苏俄把持东铁,责以正义突来,战牒形同盗寇,肆行抢掠。赖我将士屡与冲锋,赖我驻在一隅之师,当强敌倾国之众,犹复多方守备,希图灭此朝食。讵料肉搏巷战,竟乃为国捐生。呜呼痛哉。惟是功勋昭著,英勇可风今日举国致祭,他年史册标名,此又为诸君所馨香庆祝者也。忠魂有灵伏维。尚飨。”收录在民国《讷河县志》中的挽联就多达30余副。其中张东壁的挽联写道:“札满一大战场,我同胞拚生命,冲敌锋,力为国家争路权,千里白沙都成碧血;中俄各限防地,彼丑类肆侵陵,背公约,竟致将士遭惨害,终天饮恨谁不伤心。”

在辽宁省东丰县(今属吉林省)举行的追悼大会上,县长王瀛杰率全县三十万民众拜挽,于挽联上写道:“三十年家国,九万里山河,被欺凌、被侵占,岌岌将亡,大哉此战,华夏男儿犹有血;五千军捐躯,四亿众绣相,惟成败、惟生死,哀哀堪痛,勉矣前程,继续英雄未了心。”

南京民国政府拨专款为韩光第修建了陵园,并于中山陵西侧立碑以彰勋业。战后,当地政府还于扎兰诺尔车站站外高地合葬了阵亡官兵,并建有“扎满阵亡将士纪念碑”一座;又于满洲里东南高地就地合葬阵亡将士四百六十五人(俗称“肉丘坟”),并建“防俄阵亡将士纪念碑”(俗称“忠烈碑”)。

由南京民国政府拨专款修建的韩光第将军陵墓位于双城堡站北二里许。陵园由青砖砌墙围绕,墙外栽种钻天白杨。陵园正面是红漆铁大门,门里是高大三门流檐式牌楼,流檐脊顶覆以绿色琉璃瓦。牌坊正中为蒋介石亲笔所题“为国捐躯”四个楷书大字,左边为张学良所题的“气壮山河”,右边为万福麟所题的“万古流芳”。

穿过牌坊,沿着灰色水泥块铺的甬路往北走,就会看到神道东西两侧分别立着二块汉白玉石碑。到了陵园正中,有一座欧式水泥栏杆方亭,四外刷的白灰,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耀眼。碑亭内矗立着一块高约4米的汉白玉石碑,碑身的正面刻有“东北军第十七旅旅长韩光第将军墓”,背面为著名学者、方志学家钟广生撰写的《双城韩光第神道碑》,叙述了韩光第将军的生平事迹。方亭四周的小石碑均刻有碑文。

出方亭前行数步,便是二座祭庙,两顶青砖砌成的香炉分列左右。过香炉即是墓穴,墓冢位置靠近墓园北侧,在两米高的正方形墓台上的墓冢非常高大,上为圆形,下为八边形,顶端是鲜红色宝顶。墓冢正南面开一青砖假门,上覆琉璃瓦,左右有副对联:“勋名同金石不朽,英雄由铁血而来”假门前摆放着一条石桌,左右分别摆放着一对汉白玉香炉。香炉南侧分立三个供桌,分别摆供果。墓冢四周镶嵌七块汉白玉石碑,分别为莫德惠、于琛徽、蔡运升等人所书。墓台四面圈着女儿墙,四角立着石柱,里外壁上镶嵌的尽是韩斗瞻手迹家书及厉兵秣马分兵布阵图等石刻。

整个墓地,浑然一体,纯白无瑕,庄严肃穆,巍峨壮观。然而气势恢宏的韩光第的陵墓,却未能得到很好的保护,屡屡遭受浩劫。1945年秋天,苏联红军进驻东北时,得知韩光第将军曾在中东路事件中于满洲里、扎兰诺尔一线与苏联红军浴血奋战歼敌无数,故对韩光第将军耿耿于怀。苏联红军来到双城后便将几辆大卡车气势汹汹开进韩光第将军陵园,有的用枪托砸墓碑,有的用大锤砸墓门,从墓室中盗出银制的长明灯,妄想让韩光第将军永世不见光明。韩光第将军之尸骨也被抛于荒野。后来被韩光第将军的儿子将将军尸骨收到一个坛子里埋在墓地的西南角。

此后陵园则是荒冢一堆,满园衰草,一片凄凉景象。1957年,因修建飞机场需用石料,来了一帮石匠用钎子将石碑分成小块拉走了。后来双城堡城里修建桥涵及建造二旅社也到这里来拉石料。1958年大炼钢铁时,为取钢筋将牌坊推到,整个陵园只剩墓基。1959年,韩光第将军陵园被彻底摧毁。

由于历史和政治的原因,不但韩光第将军陵墓被毁,就连建在扎兰诺尔车站站外高地上的“扎满阵亡将士纪念碑”,建在满洲里东南高地合葬阵亡将士四百六十五人(俗称“肉丘坟”)目前的“防俄阵亡将士纪念碑”(俗称“忠烈碑”)也都被毁。前者碑已无存,后者仅存底部断碣,所幸者底部断碣尚有两个隆起的虎头犹怒目圆睁,似在述说当年惨烈的战史,同时也是两道射向砸碑毁墓者的愤怒的目光。原立于齐齐哈尔龙沙公园的有关纪念碑之碑文,也曾在“十年动乱”中被磨掉。麻木无知者如此,实在可悲可叹。

一位哲人讲过:忘记历史的民族是没有希望的民族。郁达夫在纪念鲁迅大会上更说过:“一个没有英雄的民族是不幸的,一个有英雄却不知敬重爱惜的民族是不可救药的。”是的,历史是总也磨灭不掉的,民族正气更是永远也磨灭不掉的。英雄永远值得纪念。由黑龙江省地方志编纂委员会编纂的《黑龙江省志·人物志》以及新编《双城市志》均为韩光第将军立了传。韩光第将军陵园虽已荡然无存,但民族英雄韩光第将军浴血疆场抵御外敌的精神则万古流芳,永远活在国人心中。

作为英烈安息之所也好,作为历史文物也好,作为人文景观也好,作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也好,韩光第将军陵墓的毁坏都堪称一大损失。为此,2006年,双城市委、市政府把重建韩光第将军陵墓纳入重要议事日程,决定易地重建韩光第将军陵墓,以纪念和弘扬他的爱国主义精神,更好地对子孙后代进行爱国主义教育。

经过8年的努力,移地新建的韩光第将军陵墓墓穴主体已经完工,11月18日,韩光第将军遗骨安葬仪式在双城市隆重举行,为保卫国家领土主权,抵制外来侵略的爱国将军、民族英雄韩光第的遗骨终于在其牺牲85周年,英魂飘荡了55周年之际,重新得到了安葬。正是:

守边护路用兵勤,扎满今犹笼战云。

铁骑四千拼一死,战壕二夜壮三军。

丹心白雪英雄泪,浩气悲歌烈士坟。

八十五年卫家国,勋名不朽总难焚。

未死英灵总有痕,将军遗骨又归根。

豪情碧血融边塞,铁骨丹心映冢门。

陵墓毁时人可复,良心丧后德无存。

千秋浩气冲霄汉,故里今重葬国魂。

韩光第将军安息吧!

2014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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