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英语教学中中国英语的有机融入和跨文化输出能力的培养
2015-01-06钱敏
钱 敏
(浙江中医药大学,浙江 杭州 310053)
一、引言
随着国际交往与跨文化交流的日益深入,语言之间的融合渗透逐步增强,英语不再是一个国家或民族的语言,而已经成为一门多国家、多文化、多功能的世界性语言。2013年,汉语拼音“Da Ma”登上了《华尔街日报》,BBC专门做了一期关于“tuhao”的节目,介绍这个词语的来源、词义和风靡一时的原因。牛津大学出版社考虑将诸如“Tuhao”,“Dama”和“Hukou”这样具有中国特色的词汇收入牛津词典。此外,热播电视剧《甄嬛传》中一些极具中国味道、中国特色的称呼和表达的翻译也成了网民们津津乐道的话题。位于美国德克萨斯州全球语言监测机构主席保罗·帕亚在接受采访时说“三亿中国人正在学习或曾经学习过英语,这意味着中文对英语的影响力是个无法否认的事实”[1]。帕亚认为中文作为英语全球化的重要驱动力,其影响力在整个21世纪将会一直持续。
2013年8月,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委员会对考试内容进行了调整,其中一项重要的调整内容就是将原先题型中的句子翻译改为汉译英的段落翻译,内容涉及中国的历史、文化、经济、社会发展等。改革后的翻译题型更能考查学生的遣词造句能力、词汇语法运用能力,从侧面显示了用英语介绍中国情况、传播中华文化和文明能力的提高刻不容缓,这符合跨文化交际中双向平等交流的原则,符合中国文化“走出去”的战略政策。
目前世界英语理论体系日渐成熟,英语与中国文化结合形成的产物——中国英语,因其使用人数众多、中国对外交流传播的日趋深入和中国政治经济文化地位的提高,已然成为世界英语的一支主力大军。一些词汇已经被收入英语词典,一些日新月异的新兴词汇和表达如 “No Zuo No Die”也被收进美国Urban在线词典,受到了网民的追捧和秒赞。中国英语研究在中国开展了二三十年,获得了许多理论成果,外语教学界也以不同角度审视了中国英语的发展。在外语教学界,“中国文化失语症”在2000年就已经被提出,此后一直受到许多一线教师的关注。但是时隔十多年,中国学生的中国文化表达能力仍然薄弱,面对改革后的四六级翻译,许多同学表示力不从心,对于带有浓重中国特色反映中国社会文化的翻译无从下手,这与日益频繁的国际交流合作需要不协调。如何在大学英语教学中融入中国英语的教学,提高学生的跨文化输出能力成为一个日益关注的话题。
二、跨文化输出能力培养的重要性
经济的全球化势必带来文化的全球化,即“世界上的一切文化以各种形式在融合(homogenization)和互异(heterogenization)的同时作用下,在全球范围内流动”[2]。 在文化全球化语境下,文化间的互动有文化认知、文化认同,同时有文化融合、文化渗透,还包含文化自主和文化互异。任何成功的跨文化交流都是建立在双方平等的基础上发生的,既包括吸收异域文化,又包括输出本国文化。语言是文化最大的载体,中国学生在学习英语这门国际语言时,要努力学习吸收西方先进文明文化成果,力求洋为中用。同时,在西方文化和价值观日益影响我们社会生活的各方面时,我们更应该肩负起“让世界了解中国,让中国走向世界”的历史使命,把灿烂的中华五千年文明成果、深厚的历史文化、别具风情的习俗习惯、丰富的社会生活、日新月异的变化发展介绍出去。我国的外语教学界在提高目的语文化的文化知识水平和交际能力方面做了不少努力,也取得了显著进步,但在这个过程中,对目的语文化的过分偏重,导致学习者母语文化的失语。2000年,南京大学从丛教授首次提出了中国英语教育中的中国文化失语现象,这一现象最主要的特征在于在用英语表达具有中国本土文化特色或传统文化内容时,常常显得力不从心、“捉襟见肘”,造成交际障碍。之后,中国文化失语现象引起了外语教学界的广泛关注,有关此方面的理论探讨和实证研究不断涌现,一线的教学工作者纷纷献计献策,试图提高学生的中国文化输出能力。张为民,朱红梅(2002)、宋伊雯,肖龙福(2009)等发现,大多数英语学习者,尤其是非英语专业学生,用英语表达中国文化特有事物的能力依旧薄弱,中国文化在实际英语教学过程中依然处于被忽视的状态。但是学习者对英语学习过程中导入中国文化、提高用英语传输母语文化的能力表示出强烈的兴趣和愿望。
21世纪,中国在国际舞台中的地位和作用日益增强,广大非英语专业学生将是跨文化交际的主力军。学习者应当树立平等、双向交流的跨文化交际意识,在各自领域展示中国科技、社会、生活的新发展、新面貌,弘扬中华文明,传播中国文化,彰显民族地位。相对于目前学习者用英语表达中国文化能力相对薄弱的实际情况,英语教学中学生的跨文化输出能力的提高显得尤为迫切。
三、英语教学中的中国英语有机融入
中国英语是以规范英语为核心,用来表达中国特有事物与现象的一种英语变体,是英语跟中国特有的社会文化相结合的产物,是一种客观存在。贾冠杰、向明友(1997)曾指出“认识了中国英语变体的客观存在,才能在全面发现和分析英语中国地方化特征的基础上,确定哪些特点是中国人不可避免的,在教学中就不再强求学生做无用功去客服之;哪些特点是有益于传播中华文明的,要求学生发扬之,哪些特点是必须克服的,要求学生坚决排除之。这样英语教师才能在教学中做到有的放矢,避免误导学生”[3]。本文将从这几方面论述将中国英语融入英语教学的思想与方法。
1.就语音方面而言,英语属于印欧语系,汉语属于汉藏语系,两者在音素、声、发音方式上都存在着较大的差异。对于英语是外语的中国学生而言,在中国的语言环境中,习得RP口音是非常难的事情,所以教师要引导学生不必为自己没有一口标准的美音或英音而耿耿于怀或羞于启齿,语言从本质上来说是一种交流工具,在于理解他人、表达自己。带有中国口音的英语,一样能被外国人理解,甚至在一些必须使用英语交际的场合,中国腔调甚至能将中华同胞更好地团结起来。
2.中国英语在句式上受到汉语重意合的影响,语法结构往往出现相对松散的特点,状语前置的特点也比较突出。在语篇上,受到思维方式的影响,表现出含蓄内敛、迂回前进的“螺旋式”特点。一般来说,只有语言与文化水平越高的中国人,才能更了解英语本族语的思维方式,英语也才能更加接近英语本族语使用者的水平。对于广大的非英语专业学生而言,他们的英语思维方式难免受到汉语言习惯和文化的影响,跨文化交际中存在着移情现象,即不同文化背景的交际双方都设身处地尊重对方的思想感情和看法,从而在言语交际过程中相互默契,达到预期效果,西方人士能容忍中国人写作过程中的一些思维方式和语篇特色。英语学习需要以规范英语、标准英语为核心,但学习者也无需为达不到native speaker的写作思维沮丧失落而丧失学习信心,也无需为口头交际中“yesterday I saw a film”和“I think the film isn’t worth seeing”虽不地道但不影响理解的句式而懊丧不已。
3.中国英语在词汇方面的特征最为明显,这是论证中国英语客观存在强有力的论据。在对外交流和英语教学中,必须主要重视词汇层面的中国英语的功能(王建国,2009)[4]。中国英语词汇是英语与汉语和中国文化相结合的产物,是表达中国特有事物、现象和文化的工具,是实现对外交流的重要载体。中国英语的词汇涉及中国社会的诸多领域,如政治、经济、科技、教育,历史、地理、医疗、风俗等,相关中国老百姓生活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对于中国英语学习者而言,平常的学习和交际都是在中国本土环境下进行的,交际交流的内容涉及中国生活的各个方面,在对外交流过程中,必不可少会涉及中国的人文风情、社会现状或历史传承。而对于与中国人进行交流的外国人士,不一定需要交际方完全按照英美文化的规则进行协商交流,也不会需要交际方交谈展示谈论的仅仅是英美文化与风情,相反,他们会自然地对交际方的本土语言文化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和好奇。因此,教师尤其应当把中国英语词汇纳入教学过程,注意中国英语词汇的积累和增加。
现行教材中的文章主流的是原汁原味的英美原作,一方面能够让学生接触、学习地道的英语,但是另一方面和中国的社会生活相差较远,往往不能引起学生的心理共鸣,也不能满足学生用英语表达日常生活的需求。对此,教师在教学过程中要引导学生对中国词汇的关注,有系统、有计划地在课堂教学补充一些体现中国风情的英文语料。如教师可以在听力课播放中国的英文媒体,如CCTV9的一些节目,介绍学生下载手机APP China Daily客户端,因为这些媒体内容涵盖广泛,涉及中国生活的各个方面和各种热点社会现象,如中国的政治经济、历史文化、民风民俗、旅游资源、休闲娱乐、焦点事件,在时间上与社会现象具有共时性的特点。学生如果能够坚持学习这些材料,定能日积月累许多描述带有中国色彩的词汇与表达,扩充他们的交际内容并提高能力。而且语料内容贴近学生所处的社会生活环境,学生会倍感亲切,激发他们的学习兴趣和求知欲。
教师可以利用微信公共平台,建立公共账号,对词汇进行分类梳理,每天进行词汇推送和例句说明。例如教师可以一次性推送涉及政治经济、历史文化、社会民生等的单词,如hope project(希望工程),three representatives(“三个代表”),macroeconomic regulatory(宏观调控),Hot Pot(火锅),eight-treasure rice pudding (八宝饭),Paper Cutting (剪纸),Calligraphy(书法),Historical Records of the Grand Historian《史记》,The Journey to the West《西游记》,equal Access to E-ducation(教育公平)。
教师也可以引导学生关注时下流行的网络用语,一方面网络用语广为流传,在人们的日常交际中耳熟能详,另一方面网络流行语往往有其特殊的内涵和外延。在国际交往中,交际者无需刻意避免使用这些用语,因为这些网络用语往往言简意赅、风趣幽默、生动活泼,显示着当下人们的社会心态、热点事件。通过这些词汇的使用和传递,外国友人可更好地了解中国人民的思维习惯、价值取向、关注热点,更好地满足他们了解中国的愿望。如smilence=smile+silence(笑而不语),emotionormal=emotion+normal=情绪稳定,circusee=circus+see=围观,chinsumer=Chinese+consumer=在国外疯狂购物的中国人。
教师还可以组织讨论,探讨或评述时下网络流行语的翻译。如学生语言交际中经常提到的“女汉子”、“学霸”,翻译成tough girl, 还是Tom girl,straight A student还是study machine或school bully?通过这样的学习,学生可以体会翻译的技巧,也让刻板乏味的词汇学习和记忆变得生动活泼并且赋予鲜明的时代特征,学以致用。倘若学生们能在对外交流过程中介绍喜大普奔(news so exhilarating that everyone is celebrating and spreading it around the world),介绍词源的来历及使用语境,外国人就可以了解中国人好用汉语四字格的特点、语言创新能力,以及当代年轻人活泼诙谐的心理特点。
4.在把中国英语纳入英语教学体系中时,要注意区分中国英语和中式英语的区别与联系,把它们与中国人造的错误英语句区分开来。贾冠杰(2013)认为,中国英语与中式英语的共同点是:是操汉语的人们使用的,反映中国文化的,具有中国特点的,它们的不同之处:前者以标准英语为核心,且能被英语本族语人接受;而后者以英语为核心,能被英语本族语人理解,但是不能接受的英语。谢之君(1995)在谈到“中国英语”与“中国式英语”的关系时曾指出:“二者并没有不可逾越的鸿沟,其区别只在于是否有效交际,依赖于操规范英语者的认同,中国式英语是可以向中国英语转化的。”[5]许多的中国式英语刚开始并不被英语本族语者接受,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步得到他们的认可,成为中国英语。典型的例子“Long time no see”已经成为在国际上广泛使用的问候语,前文提到的no zuo no die,urban dictionary在线词典的解释当中就指出其来源于Chinglish,意指自讨苦吃,或自作孽,不可活,该短语虽然并没有被收录进牛津词典,但是网友对此语条点赞有加,并开始在合适的场景中使用,成为使用中的中国英语。另外一类是中国人造的错误英语句,贾冠杰 (2013)认为它们是中国人根据汉语结构随意翻译的,语法错误的,没有反映中国文化,没有中国特点,英语本族语者不理解也不接受的英语。如“give you color see see”,“no noising”,“we two who are who”, 虽然这些套用中国式英语或中国英语的名义在网络上或在口头交际中使用,但其实只是一种恶搞、一种戏谑,甚至只是一种笑料,在本质上是一种语言错误,是我们在教学中要极力避免的。更有甚者,随着“guan xi”,“chengguan”这种以音译方式进入中国英语词汇体系的词的增加,学生把四大发明翻译成了“si da fa ming”,这是学生词汇量小、语言能力差的表现。一些网民宣称“世界是中文的,也是英文的,归根结底会是拼音的”。对此,我们只需一笑而过,因为这只是一种无稽之谈,不切实际的大国沙文主义,是英语学习中必须鄙视并坚决摒弃的思想。归根结底,中国英语的出现是为满足交际的需要,是因为中西方文化空缺不得已而为之的行为,语言学习应是长期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学习的过程。
四、结语
随着中国在国际政治经济事务中发挥着越来越大的作用,中西方各种方式各个领域的国际交流合作日益频繁。在对外交流过程中,中国人需要更多地展示和介绍中国的社会现状、历史文化。这符合跨文化交际双向互动平等的原则,是提高中国文化软实力和民族影响力的需要,也是交际内容的实际需求。这就需要在外语教学过程中,注重提高学生用英语表达中国文化的能力,在教学过程中融入中国英语教学内容,是实现提高学生文化素养和培养合格跨文化交际人才的重要途径。笔者只是对此方面内容作了粗略的探讨,需要在未来的教学中尝试新的实践,不断改革和改进,以期能够提出系统细致便于操作的理念与措施。
[1]http://www.chinadaily.com.cn/dfpd/2013-11/04/content_1 7080456.htm.
[2]文卫平.再论后殖民语境的后殖民英语与英语教育[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2(5):26-30.
[3]贾冠杰,向明友.为中国英语一辩[J].外语与外语教学,1997(5).11-12
[4]王建国.中国英语研究存在的问题[J].解放军外语学院学报,2009,(6):44-48.
[5]谢之君.中国英语:跨文化语言交接中的干扰性变体[J].现代外语,1997.(1):7-11.
[6]从丛.“中国文化英语”:我国英语教学的缺陷[N].光明日报,2000.10.19.
[7]张为民,朱红梅.大学英语教学中的中国文化[J].清华大学学报,2002(增1):34-40.
[8]宋伊雯,肖龙福.大学英语教学“中国文化失语”现状调查.中国外语,2009(6):88-92.
[9]贾冠杰.中国英语再研究[J].当代外语研究,2013(3):8-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