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兰金融框架和政策效应

朱 颖，罗 英

（上海师范大学 商学院，上海 200234）

伊斯兰金融是指按照伊斯兰教法从事的金融交易，它与世俗金融的主要差别是禁止利息。建立伊斯兰银行的设想最早由时任巴基斯坦总督赛赫德在1948年提出。上世纪50年代末，在巴基斯坦旁遮普乡村地区出现了第一家伊斯兰银行，宗旨是发放无息贷款，救济贫困农民。1963年7月，艾哈默德·纳加尔在埃及尼罗河三角洲乡村地区成立了一家无息储蓄银行，采取互助式经营，储户可获得一定的无息贷款。不过这两家伊斯兰银行存续时间都不长。1972年，纳加尔在埃及纳赛尔总统支持下，在开罗创办了纳赛尔社会银行，以发放无息短期贷款为主，帮助社会下层解决生产和生活困难，到1979年，该行已在全国开设了25家分行，实付资本达550万美元，储蓄总额3.45亿美元，利润170万美元。[1]受其影响，自上世纪70年以来，伊斯兰金融发展迅速，现已成为全球金融体系中的一支重要的力量。随着我国“一带一路”和人民币国际化战略实施，我国与伊斯兰国家的联系会更加密切，我们需要全面、深入了解伊斯兰金融。

一、伊斯兰金融的框架

（一）伊斯兰金融的三项基本原则

第一，公平原则。为保护金融交易中的弱者，伊斯兰金融禁止与本金偿还期和数额有关的任何正向的、固定的、事先确定的利息。公平原则是建立在禁止过度的不确定性基础上的。为限制不确定性，伊斯兰金融禁止投机和卖空。公平体现在金融交易方在交易前有披露信息的道德责任，以此来减少信息不对称。公平还体现在维护合同的神圣性，合同是伊斯兰金融交易的载体。

第二，参与原则。禁止利息意味着借款人可以得到免费的融资，但不意味着贷款人的资本得不到回报，而可分享投资利润。依据伊斯兰教法，利润是对承担风险的奖励，但绝对不是对牺牲时间的奖励，投资因承担风险可得到回报。资本回报的合法性在于承担了生产活动的风险，也就是说，利润是对金融参与实体经济而创造财富的报酬。参与原则就是让金融参与实体经济，确保生产活动导致财富的增长。参与原则是伊斯兰金融的核心。

第三，所有权原则。依据伊斯兰教法，不能出卖你不拥有的财物，也不能剥夺他人财产权。所以，伊斯兰金融是以真实资产为基础的融资活动，也就是说，金融交易以实体经济为基础，促使金融与实体经济的联系。[2]

（二）伊斯兰金融的主要产品

伊斯兰银行的主要金融产品有三大类：共负盈亏类（Profit-and-loss sharing，PLS）、非共负盈亏类（non-PLS contracts）和收费产品类（fee-based prod－ucts）。[3]

1.共负盈亏类。此类金融产品最符合伊斯兰金融的精神，它的精髓在于公平和参与，它连接着实体经济，有助于收入更公平的分配和资源的有效利用。共负盈亏金融产品中又分为股本参与（Musharakah——穆沙拉卡）和利润分享（Mudarabah——穆达拉巴）。（1）穆沙拉卡。银行与借款人以合同的形式建立伙伴关系，银行以合伙人的方式对某项目、房地产或流动资产提供资金，合伙人有权参与管理，共同分担风险和分享收益。利润必须按照事先确定的比例分配，亏损按照投入的资本承担。（2）穆达拉巴，也是一种共负盈亏的合同。银行提供资金，借款人经营管理企业以获得利润，但银行不参与企业的经营管理。因此，穆达拉巴也被称为“不管事的合同”。伊斯兰银行主要使用穆达拉巴向实体经济提供资金，穆达拉巴也被用于共同基金的管理。

2.非共负盈亏类。非共负盈亏类合同是伊斯兰银行大量使用的工具，一般被用于对消费者、公司信贷、资产租赁和制造业的融资。非共负盈亏类金融产品有：贸易融资（Murabahah——穆拉巴哈）、金融租赁（Ijarah——依加拉）、远期协议（Salam——萨拉姆）和订单生产（Istisna——伊斯提斯纳）。（1）穆拉巴哈。规定银行给某方贸易融资，发放实物贷款或代购商品，通过标高价格进行结算获得收入，其业务占伊斯兰金融的70%～80%。[4]穆拉巴哈被广泛应用于国际贸易。银行可以应客户的要求购买产品，在证实了项目的可行性后，银行提出在原价基础上的附加利润。产品的最终价格包括金融机构支付给原销售方的价格以及银行的利润。（2）依加拉。金融机构以租赁合同的形式出租资产，诸如设备、汽车等。在租赁期间伊斯兰金融机构承担租赁物品的所有风险，除了客户误用和疏忽造成的损失之外。租赁期间的租金数必须详细列举，允许租金根据物价波动而相应变化。（3）萨拉姆。银行允许小农场主和外贸商人按事先协定好的价格预先卖出商品，银行根据合同为采购商品的客户预先支付资金，销售者承担交货的责任。（4）伊斯提斯纳。银行通过设立三方合同，充当买者和制造商的中间者，银行向制造商订购产品，并同时出售给买者，买者在合同约定期限内向银行支付货款。

3.收费产品类。这类金融产品主要用于贸易融资服务，伊斯兰银行主要提供三类收费产品：（1）信用证便利（Wakalah——瓦卡拉）。银行在贸易过程中充当客户的代理人，发行信用证，银行收取客户的费用。（2）金融担保（Kafalah——卡发拉）。银行为债务人承担偿还债务的连带责任。（3）订单生产的附属合同（Ju’ala——朱阿拉）。银行在订单生产过程中提供具体的金融服务。

除上述主要金融产品外，伊斯兰银行的其他金融产品还有：（1）伊斯兰债券。它是资产支持的、收益稳定的、可交易信托权证。伊斯兰债券禁止支付利息，与特定资产或收益权的所有权相对应，双方自愿参与，利益共享，共担风险，合同双方是一种合伙人关系。（2）伊斯兰基金。它是穆斯林教徒将他们多余的资金集中起来，根据伊斯兰相关教义进行投资，并获取利润的一种投资经营方式。（3）伊斯兰保险。就是一些人联合起来设立共同基金，对遭受意外灾难的成员给予经济补偿。

（三）伊斯兰银行的模式

伊斯兰银行与世俗商业银行的主要差异在于：伊斯兰银行都是无息银行，它的融资活动是建立在双层贸易融资结构之上的。[5]第一层贸易融资，是银行与资金盈余者建立合同关系，资金盈余者在银行设立投资账户，为银行解决资金来源，相当于世俗银行的吸收存款，银行再使用资金成为资金的管理者。第二层贸易融资，是银行与资金需求者建立合同关系，银行向企业提供资金，相当于世俗银行的发放贷款。伊斯兰银行的储备分为利润均衡储备（profit equalization reserves）和投资风险储备（investment risk reserves），前者来自银行的收益，后者来自投资账户的收益。不少学者认为，实际上马来西亚的伊斯兰银行模式与世俗银行模式在本质上没有多大的区别，至少这两类模式的差距在缩小。[6]有的学者从银行的运作方向、资产质量、效率和稳定性等角度研究伊斯兰银行模式与世俗银行模式的差异，也认为这两类模式很接近。[7]

二、伊斯兰金融的业绩

近10年来伊斯兰金融以年均近20%的增长率发展，资产规模从2003年的2000亿美元上升至2013年1.8万亿美元。2014年伊斯兰金融的资产规模已上升至2万亿美元。[8]伊斯兰金融资产的75%集中在中东和北非地区，其中海湾国家的伊斯兰金融资产占该地区金融资产的95%。

（一）伊斯兰银行的发展

在各种伊斯兰金融资产中主要是伊斯兰银行的资产，占80%。近几年在亚洲、非洲、欧洲和北美地区都出现了伊斯兰银行。欧美的一些大银行也在伊斯兰银行设立窗口，如花旗银行和汇丰银行。全球30%的世俗银行也为伊斯兰银行设立窗口。从国家的分布看，2013年伊朗占据伊斯兰银行资产的38%，沙特和马来西亚拥有伊斯兰银行资产的29%。2013年底，全球分布着410家伊斯兰金融机构，大多数伊斯兰银行建立的时间为20世纪80年代至90年代。[9]

（二）伊斯兰债券市场的发展

1990年马来西亚的一家企业首次发行了伊斯兰债券，马来西亚成为伊斯兰债券的首发国家。从1999年开始马来西亚的私人和公共机构都可以发行伊斯兰债券。2004年德国安哈尔特州政府发行了伊斯兰债券。[10]2014年伊斯兰债券的全球市场规模已达1.2万亿美元，占全球传统债券市场规模的2%。2014年马来西亚依然是伊斯兰债券的主要发行国，马来西亚国内的伊斯兰债券市值占全球伊斯兰债券市值的68%。

（三）伊斯兰金融发展的动力

1.满足金融需求和维护伊斯兰教义和教规的需要。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随着西方殖民主义侵入，西方的金融思想也被带入中东地区，并开办了一批西方模式的商业银行。但广大穆斯林教徒对这种金融方式不习惯，甚至持反对态度，认为收取利息、排斥穷人等有违伊斯兰教义和教规，对其有种本能的抵制，他们迫切需要一种既能严格遵守伊斯兰教义和教规，又能满足金融需求的金融方式。这种社会思潮有力推动着伊斯兰金融的产生和发展。[1]因此，伊斯兰银行是对世俗阿拉伯银行的挑战。20世纪60年代，埃及、印度、马来西亚、巴基斯坦、沙特阿拉伯，以及后来的伊朗和苏丹等国家开始发展现代金融体系。同时，穆斯林国家在遵守伊斯兰教法的原则下逐渐让穆斯林金融体系融入传统的金融体系中，并向国内外客户提供广泛的金融服务。[11]

2．中东与北非地区发展经济对伊斯兰金融的需求。近10年来中东与北非地区的经济稳步增长，GDP年均增长率为4%，卡塔尔达到了11%，沙特为5.2%。实体经济的发展刺激了伊斯兰金融的发展，反过来，实体经济的发展也为伊斯兰金融业提供了坚实的基础。伊斯兰金融已经成为大多数穆斯林国家经济增长的重要动力。欧美等发达国家也积极参与伊斯兰金融的发展，它们看到了伊斯兰金融体系中的庞大资金池，通过发债等方式得到融资。花旗银行、德意志银行、汇丰银行和渣打银行都是伊斯兰债券的发行者。[12]伊斯兰金融已经成为全球金融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

（四）伊斯兰金融与世俗金融的比较

1.效率与利润的比较。许多研究表明，尽管伊斯兰银行模式与世俗银行的模式不同，但是这两个模式在效率方面并没有多大差异，至少在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之前是这样的。[13]研究表明，随着金融危机时间的推移，伊斯兰银行的盈利能力比世俗银行弱，原因在于伊斯兰银行的风险管理和阻止金融危机影响实体经济的能力不足。[14]研究还表明，发达国家的伊斯兰银行比其他国家的伊斯兰银行更有效率，部分原因是银行所处的环境，比如监管框架、人力资本、风险管理等比其他国家好。[15]

2.风险管理的比较。2002年伊斯兰社会成立了伊斯兰金融服务委员会，并发布了伊斯兰金融机构风险管理的指导原则，涉及信用风险、投资风险、市场风险、流动性风险、回报率风险和业务风险。在这些世俗银行也面临的风险之外，伊斯兰银行还面临着独特的风险，即伊斯兰银行的经营是否符合伊斯兰教法，不遵守伊斯兰教法的银行将面临司法风险。[16]

3.伊斯兰债券与传统债券的比较。（1）伊斯兰债券代表所有权。伊斯兰债券代表的是对特定资产或资产收益权的所有权，对所有权主张权利而非现金流。与一般债券不同，伊斯兰债券不是债的证明书。人们把“Sukuk”翻译成伊斯兰债券，依据的是自己的语境。“国际伊斯兰金融市场”（IIFM）将伊斯兰债券定义为提供投资者拥有潜在资产所有权的商业票据。[17]（2）伊斯兰债券的定价。伊斯兰债券的价格不是依据债券发行人的信用，而是依据被融资项目资产的市场价值来确定。伊斯兰债券的持有者相当于拥有股权。一旦债务人违约，伊斯兰债券的持有者可上诉至法庭获得债务人资产的所有权。伊斯兰债券是债券和股票相结合的证券。（3）伊斯兰债券收益。研究表明，形式上伊斯兰债券与传统债券不一样，但两者的收益都是市场的共同因素决定的。仅从债券收益形式上看，伊斯兰债券的回报不用利息一词，但某些伊斯兰债券的回报是事前根据资产的收益确定的，这与传统债券事前确定利息并没有实质性的差别。[18]反对的观点认为，传统债券的风险是不包括共负盈亏的风险，债券的收益是确定的。伊斯兰债券的收益呈多样化，收益将取决于投资项目的效益，如同股票的价格决定于公司的盈利一样。[19]

三、伊斯兰金融的宏观经济政策效应

（一）金融稳定

1.伊斯兰金融具有稳定性的特性。伊斯兰金融的稳定性有三个基石：（1）伊斯兰金融禁止投机；（2）伊斯兰金融的运作基于真实资产而获得担保；（3）伊斯兰金融遵守道德戒律。2008年大多数伊斯兰金融机构没有受到全球金融危机的直接冲击。但是，伊斯兰金融机构没有幸免于金融危机第二轮的冲击，随着全球实体经济的下行，资产价值的下降，房地产价格的下降，伊斯兰银行的不良贷款也上升了，伊斯兰银行业遭受了重大损失。从理论上讲，伊斯兰银行比传统银行更有稳定性的特性，因为伊斯兰教法禁止银行参与过高风险的金融交易，比如，次贷以及次贷衍生品。[20]伊斯兰金融倡导风险分享，而不是传递风险，投资于实体经济，而不是玩空对空的金融游戏，这种以真实资产为基础的金融自然削减了过度的杠杆，由此产生的一套金融运行机制客观上保证了金融稳定，也为全球金融体系的稳定做出了贡献。

2.伊斯兰金融稳定性的实证研究。伊斯兰银行一贯持有更多的资本和流动性是其具有稳定性的重要原因。[21]有关伊斯兰金融稳定性的实证研究提供的结果并不一致。有的研究显示，伊斯兰银行与世俗银行在破产风险方面没有差异，因为破产的结果有多种原因，破产取决于采取的措施。[22]这两类银行对破产风险都采取了宏观审慎的框架。在马来西亚，伊斯兰银行比传统银行持有更多的资本，也获得了更多的利润，但是，随着市场的成熟，这样的差异在缩小。有学者证明，伊斯兰银行发放的贷款被拖欠不还的可能性很小，这表明伊斯兰金融因贷款违约引发的单个和系统性风险的可能性很小。[23]金融机构的规模差异与伊斯兰金融与世俗金融的稳定性差异有关系，小型的伊斯兰银行比传统的小型银行更具有稳定性。原因在于伊斯兰银行的资本比率高，资产质量好。巴基斯坦的伊斯兰银行在金融危机期间存款增加，这也成为银行稳定的一个原因。

（二）货币政策

禁止利息的伊斯兰金融体系改变了传统货币政策的框架，遵守伊斯兰教法的货币政策要求确保市场的参与者得到公平的平台，要促使实体经济发展和减少贫困，货币政策目标是调动储蓄资源去促进经济发展。[24]遵守伊斯兰教法的货币政策禁止使用贴现率等涉及利息的工具，但可以利用公开操作、信贷政策、法定准备金要求、股权为基础的投资工具等符合伊斯兰教法的工具。但与世俗金融相比，货币政策的工具少，特别是没有利率，货币政策缺乏传导机制。[25]

事实上，大多数伊斯兰国家一直在把传统货币政策工具改造为新的遵守伊斯兰教法的政策工具。但是，货币政策的传导机制依然是一个难题，在没有利率的金融体系下的中央银行利用市场交易调控货币供应量的作用很有限。不少伊斯兰国家积极创新金融工具，比如，科威特和巴林使用各种形式的伊斯兰债券和反向穆拉巴哈，阿拉伯联合酋长国使用外汇掉期和伊斯兰证券存款，这些工具被用于实施央行的货币政策。[26]但是，实施这些工具给央行留有过多的流动性，使央行的流动性管理缺乏效率。

伊斯兰金融面临的挑战是如何既利用传统金融市场的工具，又能够符合伊斯兰教法，使世俗金融体系与伊斯兰金融体系得到较好的结合。

（三）财政政策

伊斯兰金融如何为政府融资？大多数传统的财政政策工具与伊斯兰教法是一致的，伊斯兰教法认可政府的征税行为。伊斯兰社会中的“天课”（zakat）是一个独特的政府融资工具。Zakat就是慈善捐款，可以成为政府获得收入的方式，但不是所有的伊斯兰国家都通过zakat获得收入的。天课的本意是减贫，实现收入再分配，稳定社会。伊斯兰债券和税收也是政府获得收入的来源。

伊斯兰金融在如何对待伊斯兰债券的税收问题上面临着挑战。对伊斯兰债券的征税若仅仅涉及伊斯兰国家内部的问题就不存在问题，但是在国际背景下问题就复杂了。比如，在传统税收体系下债务的利息支出可以作为成本在税前扣除，但是伊斯兰金融不认可利息，也就是说，不承认债务的成本。[27]这个问题延伸至国际社会，导致跨国企业在伊斯兰金融与世俗金融区的成本不一致，也就是说，企业在伊斯兰金融体系下的成本比世俗金融的成本高。跨国公司也会利用国家间的税制差异而进行税收套利，达到避税的目的。其他伊斯兰金融产品也有这样的税收问题。所以，伊斯兰金融产品的税收问题成为一个被关注的话题。

四、伊斯兰金融与中国经济的发展

伊斯兰金融的发展与中国经济的发展密切相关。一方面，随着中国的对外开放，中国需要伊斯兰金融参与中国经济发展。2007年8月，香港金管局批准马来西亚丰隆银行（香港）有限公司推出香港市场首个伊斯兰银行业务窗口。2007年11月，丰隆银行（香港）有限公司发行了首只针对零售投资者的伊斯兰基金。2008年底宁夏回族自治区成为中国大陆地区率先引进伊斯兰金融的试点地区。2012年7月，国家发改委人士建议把宁夏打造成中国和海湾阿拉伯国家金融合作的先行区，使其成为中国国际化的伊斯兰金融中心。另一面，我国实施“一带一路”战略，必将涉及许多伊斯兰国家的投资和融资，必然会涉及世俗金融和伊斯兰金融的融通。这些都要求我们应积极发展伊斯兰金融或与伊斯兰金融建立密切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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