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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基础设施投资部门间经济效应对比分析

2015-01-02章启明安徽财经大学经济学院安徽蚌埠233030

商业经济研究 2015年31期
关键词:脉冲响应基础设施效应

■ 章启明(安徽财经大学经济学院 安徽蚌埠 233030)

引言

新中国成立至改革开放,是我国国民经济发展的第一阶段,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高速发展,是我国国民经济发展的第二阶段。这一阶段,我国产业结构以第二产业为重,第一产业产值比重从1978年的28.2%下降到2013年的10%,第三产业产值比重从1978年的23.9%上升到2013年的46.1%,同时经济长期保持8%以上的高增速。自2014年开始,我国出现经济增长放缓的趋势,到2015年,国务院将7%作为经济增长的底限,众多学者对这一现象进行了研究。其中的原因有后发优势、人口红利的消失,有世界经济疲软的影响,有经济周期处于低谷,但普遍都认为中国经济发展将呈现“新常态”,实际上意味着中国进入国民经济发展第三阶段。新常态下我国的主要任务是“稳增长,调结构”,调整三次产业结构,寻找新的经济增长点,城镇化和发展农村经济是重点。公共基础设施投资以前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在经济增长的新阶段仍将是重要的工具,此时,针对新的经济发展目标,对公共基础设施投资在新时期的经济效应进行分析是有必要的。

文献综述与理论分析

公共基础设施投资经济效应的研究始于Aschauer,首先把C-D生产函数引入到公共基础设施投资经济效应的分析中,将公共基础设施投资和私人投资区分,通过48个相邻地区的实证分析,得到公共基础设施投资会显著促进经济增长的结论。在Aschauer之后,更多的学者延续了他的研究,分析了公共基础设施投资各方面的经济效应。

表1 各VAR 模型设定

(一)经济总量效应

公共基础设施投资主要包括道路、运输、通信、水利、教育、基本原材料等行业,这些行业的发展是经济发展的必要条件,决定了社会生产力的上限,赫希曼认为“对基础设施等公用事业的疏忽,将构成经济进步最严重的拖累”。樊纲(1990)在论文《论基础“瓶颈”》中,形象地将因经济基础设施建设增长速度低于加工工业部门增长速度而造成的社会生产力“瓶颈”描述为“基础瓶颈”。公共基础设施投资对经济总量的拉动效应可以从其对经济增长“三驾马车”的影响来解释:一是航空、航海、水运基础设施的建设,为对外贸易提供了条件,促进了出口;二是道路、交通的建设促进了地区间的经济交流,促进了流通以及区域经济一体化,从而产生规模效应并提升生产力;三是公共卫生等涉及社会保障体系的建设,促进了居民消费。

(二)经济结构效应

公共基础设施投资的经济结构效应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方面是产业结构效应,公共基础设施投资在国民经济发展的第一阶段和第二阶段,都促进了三次产业结构由农业主导升级为工业主导,由于公共基础设施投资由政府主导,具有计划性质,可以认为公共基础设施投资是政府调整产业结构的重要经济工具。现有研究证明基础设施投资结构与产业结构密切相关,刘立峰(1995)在论文《基础产业与加工工业投资比例关系研究》中,通过对“一五”时期至1992年的基础设施投资和产值数据进行相关性分析,认为基础设施投资结构变动与产业结构升级具有较高相关性。另一方面是城乡二元经济结构效应,在当前农村与城镇经济水平具有较大差距的情况下,农村公共基础设施投资具有更高的边际产出和更强的正外部性,此时公共基础设施投资成为加速我国城镇化进程的重要手段。

(三)私人投资的“挤入”与“挤出”效应

学界在研究公共基础设施对私人投资的影响时,得到了两种相反的研究结果:一种观点是公共基础设施投资对私人投资具有明显的促进作用,即挤入效应,如Aschauer(1989);另一种观点相反,代表人物Evans 和Karras(1994)运用美国48个州1970-1986年的数据分析公共基础设施投资对私人投资的影响,得到了政府公共基础设施投资对私人投资具有挤出效应的结论。也有学者在不同省份得到了不同的结论,李婵娟(2013)在其论文《公共基础设施投资区域效应与省际分布》中,通过分析中国28个省份地区的数据,得到了河北、上海、江苏、福建等16个地区公共基础设施投资的私人投资效应为正,山西、四川、青海和新疆等12个地区为负的结论。

公共基础设施投资对私人投资的挤入效应主要源于其正外部性、规模经济效应以及对经济流通的促进作用,同时其具有公共产品的特点,即高投资、回报周期长,其投资项目与私人投资项目重合部分较少;而公共基础设施投资对私人投资的挤出效应的主要原因在于二者的重合部分,由政府主导的公共基础设施投资竞争力往往大于私人部门,在二者的重合部分,政府投资会挤出私人投资。所以,一地区的公共基础设施投资对私人部门生产效率的最终影响将取决于这两方面影响大小的对比。因此,解决公共基础设施投资挤出效应一个可行的办法是减少政府主导投资与私人投资项目的重合部分,如我国《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中提出,进一步转变政府职能,更好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同时,丰富公共基础设施投资融资模式以及增加私人资本比重也是重要手段。

(四)溢出效应

公共基础设施投资的溢出效应主要是指交通基础设施建设加强了地区间要素流通,从而促进了其他地区的经济发展。张学良(2012)利用1993-2009年的中国省级面板数据和空间计量经济学的研究方法,实证分析指出中国交通基础设施对区域经济增长的空间溢出效应非常显著,若不考虑空间溢出效应,会高估交通基础设施对区域经济增长的作用。溢出效应主要存在于一国内的不同区域间,在国际之间经济要素的流动限制不仅仅是基础设施建设水平,还有法律、政策限制,因此,国际之间公共基础设施投资的溢出效应还有待于进一步研究。

现有文献一方面是对公共基础设施投资对整个国家的经济效应进行研究,另一方面是对其在地区之间的经济效应差异进行研究,缺少对公共基础设施投资在国民经济部门间经济效应的对比分析。然而,当前我国经济进入新常态,调整经济结构、促进产业升级成为新的重要经济目标,公共基础设施投资作为政府重要的经济工具,其现有投资模式是否能适应新的经济目标有必要进行研究。因此,本文对公共基础设施投资对全国的经济效应进行研究,并对其与国民经济各部门间的经济效应进行对比分析,为我国新时期公共基础设施投资提供政策建议。

计量模型与数据说明

(一)VAR 模型

1980年西姆斯(C.A.Sims)将VAR模型引入经济学研究中。VAR模型是自回归模型的联立形式,内生变量对模型的全部内生变量一定阶段的滞后值进行回归,从而估计各内生变量之间的动态关系。VAR是一种非结构化模型,不以经济理论为基础,通过向量自回归分析随机扰动对变量系统的动态冲击,从而揭示各种经济冲击对经济变量的影响。

VAR(P)模型的数学形式是:

其中,yt是k维内生变量向量,xt是d维外生变量向量,A1,…,At-p和Bt是待估计的参数矩阵,p 内生变量的滞后期,εt是k维随机扰动项。

(二)VAR 模型过程

1.单位根检验即滞后期数确定。本文采用ADF检验各变量是否包含单位根,从而确定时间序列是否平稳,采用AIC准则确定滞后期数。

2.协整检验。基于单位根检验的结果,如果时间序列非平稳,则采用Johansen检验,以考察非平稳变量之间是否具有长期稳定的关系。

3.脉冲响应分析。通过AR根图检验,建立的VAR模型具有平稳性时,通过脉冲响应图分析各变量的冲击对其他变量的动态影响。

(三)数据说明

本文使用1994-2013共20年的数据,数据来源于1995-2014年的《中国统计年鉴》、《中国农村统计年鉴》和《中国固定资产投资年鉴》。

1.产出。共选取6组产出数据,其中4组数据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的GDP和三次产业各自的GDP,并以1994年为100,用GDP平减指数进行调整,另外2组是城镇、农村的产出,用城镇人数乘以城镇居民人均收入,农村人数乘以农村居民人均收入,并以1994年为100,用CPI指数进行调整。

2.公共基础设施投资。用电力、煤气及水的生产和供应行业,交通运输、仓储和邮电通信业,水利、环境和公共设施管理业这三个行业的固定资产投资之和作为公共基础设施投资,并以1994年为100,用固定资产投资指数进行调整。

3.私人投资。将社会投资除去公共基础设施投资的部分作为私人 投 资,并 以1994年为100,用固定资产投资指数进行调整。

4.就业。共选取6 组就业数据,其中4 组数据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的年度从业人员数和三次产业各自的年度从业人员数,另外2组是城镇就业人员数和农村就业人员数。

计量结果与实证分析

本文共建立了如表1所示的6 个VAR模型。根据ADF检验结果,各组数据不满足平稳性要求,对各组数据做一阶差分对数化处理后,各变量数据均满足平稳性要求,同时根据AIC 准则,6 个VAR 模型的滞后期数均为2。在对VAR模型进行脉冲响应分析前,6个模型均已通过AR图检验,以确保VAR模型具有稳定性。

(一)对产出、私人投资、就业的影响

通过模型1来研究公共基础设施投资对总产出、私人投资、总就业的影响:

1.对总产出的影响。由图1可知,公共基础设施投资对总产出的冲击效应主要发生在前5年,在投入初期即产生持续增大的正向冲击,在投资3年时正向冲击开始减小,到4年半处正向冲击消失并转为负向冲击,在5年后,冲击逐渐波动趋于0。这一效应与固定资产折旧年限有关,3年、5年是固定资产折旧年限的两个节点,3年处主要是电子设备的更新换代,而5年处与生产经营相关的设备需要新的资本注入,值得注意的是,5年处的波动远小于3年处,这是由于公共基础设施投资中设计生产经营相关的投资较少。在6-9年,由于公共基础设施投资折旧年限更长的资本发挥作用,将继续保持对总产出一定的正向冲击。

根据累积脉冲响应函数,公共基础设施投资对总产出10年的累积弹性是1.2,其对总产出的经济效应可总结为:公共基础设施投资对总产出具有一定乘数效应的正向作用,其效应主要发生在5年内。

图1 总产出、私人投资、总就业对公共基础设施投资的脉冲响应图

图2 三次产业产出对公共基础设施投资的脉冲响应图

2.对私人投资的影响。公共基础设施投资对私人投资的经济效应以挤出效应为主,只有在投资初期不到半年的时间,对私人投资产生一定挤入效应,此后一直到4年处,都对私人投资产生了明显的挤出效应,4年后则逐渐波动趋于零。公共基础设施初期对私人投资产生挤入效应的原因是,建设初期的配套投资往往由私人提供,比如道路等基础设施建设中的运输、后勤是由私人提供投资或服务,而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转为基础效应,与公共基础设施一般2-3年的建设周期不符,是因为公共基础设施往往分期建设,投资周期一般为1年,统计数据中录入的相关投资数据并不是一次性投入,而是在投资周期内逐步投入的。

公共基础设施投资在1-5年长期的私人投资挤出效应揭示了一个严峻的现实问题:我国的公共基础设施投资大多目标美好而效果不佳。很多公路、高铁、工业园区的修建,目标在于加强区域经济流通,促进经济增长和私人投资,但事实往往是没有合适的投资环境,即使交通便利,工业园区也没有足够企业入驻,同时其与私人投资的重合部分,造成了挤出效应。

根据累积脉冲响应函数,公共基础设施投资对私人投资10年的累积弹性是-7.6,其对总产出的经济效应可总结为:公共基础设施投资在初期对私人投资具有一定挤入效应,在长期则有较大的挤出效应,其效应主要发生在5年内。

3.对总就业的影响。公共基础设施投资具有明显的就业创造效应,这一效应主要发生在1年内,此后则逐渐波动趋于零,公共基础设施投资对于就业的10年累积弹性0.36。与前文分析相同,公共基础设施一般以1年为一期进行分期建设,因此其就业创造效应主要发生在1年内。

(二)在产业结构升级中的作用

因为公共基础设施对三次产业均有作用,本文不根据三次产业对公共基础设施投资进行分类。根据模型2、3、4,对公共基础设施投资在三次产业结构升级中的作用进行分析:

由图2可知,公共基础设施投资对三次产业产出均有拉动作用,对三次产业拉动作用的峰值基本相同,不同之处在于第一产业和第二产业的响应函数均在2年左右达到峰值,而第三产业则在3年半处。另一方面,第一产业和第三产业的响应函数在4年后均出现了明显的负值,而第二产业的响应函数在5年后则波动趋近于零。结合我国目前的现实状况来看,第二产业的高速发展大量的吸收了农村劳动力,已经产生了农村“哑铃形”的人口结构,从而导致了第一产业生产力的下降。对于第三产业产出产生负向效应,说明当前公共基础设施投资具有短期性和不可持续性,当一项公共基础设施投资结束后,其投资期间吸引进入第三产业的资本和劳动力会逐渐流出,正如我国很多地方政府大力建设并提供优惠政策的工业园区,在建设即将完成时,确实吸引了很多外资,但是当政府不再提供优惠政策时,这些企业往往撤资或只剩下空壳,在第三产业的动漫、影视、旅游等行业尤为突出。公共基础设施投资对三次产业产出的10年累积弹性分别为0.73、1.1、0.5,其当前的投资模式与我国新时期“稳增长,促升级”的目标是不统一的。

(三)在城镇化中的作用

根据模型5、6,对公共基础设施投资在城乡二元经济结构升级中的作用进行分析:

由图3 可知,城镇产出和农村产出对于公共基础设施投资的脉冲响应函数形状、位置十分相似,不同之处在于农村响应函数的幅度和峰值更大。进一步用累积脉冲响应函数进行分析,公共基础设施投资对城镇、农村产出的10年累积弹性分别为0.73和1.03。这一结果是符合理论预期的,一方面我国近年来已经将城镇化作为重要任务,公共基础设施投资更加倾向于农村,另一方面经过数十年对城市经济增长潜力的挖掘,在现有公共基础设施投资模式下,公共基础设施投资对农村的边际产出大于城市。如果在现阶段进一步加强公共基础设施投资对农村的倾向性,公共基础设施投资将对推进城镇化进程起到显著的作用。

结论与建议

(一)结论

图3 城乡产出对公共基础设施投资的脉冲响应图

1.产出拉动效应、就业促进效应与私人投资挤出效应。我国当前投资模式的公共基础设施投资对于产出、就业的10年累积弹性为1.2、0.36,对私人投资则为-7.6。公共基础设施投资显著的私人投资挤出效应揭示了一个严峻的现实问题:我国的公共基础设施投资大多目标美好而效果不佳。很多公共基础设施投资的目的是创造、改善投资环境,促进经济流通并引进私人投资,但实际上由于非基础设施方面投资环境的落后等原因没有起到预期的作用,这一问题有待于进一步研究。此外,我国公共基础设施投资的就业促进效应作用时间较短,不具有可持续性,不能解决长期的就业问题。

2.对第二产业产出的拉动效应大于第一产业和第三产业。我国公共基础设施投资对于三次产业的10年累积弹性分别为0.73、1.1、0.5,说明当前其投资模式仍偏向于第二产业,这一模式也造成了第二产业吸收了过多劳动力,特别是农村青壮年劳动力,对第一产业和第三产业的发展在一定时期产生了负向效应。

3.对农村产出的拉动效应大于城市。我国公共基础设施投资对于城镇、农村产出的10年累积弹性分别为0.73、1.03,20世纪90年代至今,公共基础设施投资对农村的边际产出大于城市。

(二)政策建议

第一,改革公共基础设施投资融资模式,减少政府主导投资与私人投资项目的重合部分,丰富公共基础设施投资融资渠道,增加私人资本比重。

第二,转变公共基础设施投资结构,提升第三产业公共基础设施投资比重,保持或进一步加强农村公共基础设施建设。

1.樊纲.论“基础瓶颈”[J].财经科学,1990(5)

2.刘立峰.基础产业与加工工业投资比例关系研究[J].中国工业经济,1995(6)

3.李婵娟.公共基础设施投资区域效应与省际分布—基于我国28 个省区数据的实证分析[J].山西财经大学学报,2012(6)

4.张学良.中国交通基础设施促进了区域经济增长吗—兼论交通基础设施的空间溢出效应[J].中国社会科学,20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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