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进的克强指数”与经济增长实证研究—基于“丝绸之路经济带”西北五省面板数据

■ 黄志敏 慈向阳 副教授（上海电力学院经济与管理学院 上海 200090）

引言

2013年9月，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哈萨克斯坦发表重要演讲时首次提出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国内区域包括西北五省、西南四省和东部五省，其中西北五省包括：陕西、甘肃、宁夏、新疆、青海。西北五省能源资源丰富，但存在经济发展过度依赖资源、产业结构不合理等问题，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是中国深化西部大开发战略的重要举措，同时也为西北五省发挥地域优势、承接产业转移、优化产业结构、实现高速发展提供了良好契机。目前，关于“丝绸之路经济带”的研究集中在区域合作模式探索、产业布局优化、能源合作路径等方面。

“克强指数”源于李克强总理在担任辽宁省省委书记时对辽宁经济状况的评估分析指标，包括工业用电量、铁路货运量和银行中长期贷款，后由《经济学人》杂志于2010年推出并命名为“克强指数”。电力的生产和消费具有实时性，且电表测得的用电数据具有可靠性和准确性，铁路是货物运输的主要途径，货物运输又与拉动经济增长的“三驾马车”投资、消费、出口密切相关，银行贷款发放量是反映市场对当前经济乐观程度的指标，在社会融资中份额较大，可见这三个指标能够较客观地衡量我国工业生产、能源消费和经济运行情况，且相应数据具有可得性，易于核实，被篡改的可能性较小，因此外界普遍认为“克强指数”比GDP数字更能反映中国经济增长的实际情况。单独针对“克强指数”三个指标与经济增长，国内外研究者做了大量研究，如林伯强（2003）通过构建生产函数，对GDP、电力消费、资本存量、劳动力进行协整检验和误差修正分析，得出四者之间存在长期均衡关系，且电力消费是GDP 的Granger 原因。李强（2013）基于省际面板数据，考虑我国东西部差异，对电力消费与经济增长进行因果分析，结果显示短期内东西部经济增长都是电力消费的Granger原因，而长期中，东部仅存在从电力消费到经济增长的单向因果关系，西部存在双向因果关系。熊浩（2010）以我国1978-2007年货运量和三大产业数据为样本进行协整分析，结果表明货运量与三大产业之间均存在长期均衡关系。King（1993）在Goldsmith（1969）的研究基础上，细化经济控制变量，构造金融指标，发现金融发展深化、储蓄配置到高效率部门、金融技术收益提高等促进了经济增长。方先明（2010）借助C-D生产函数和空间计量模型，用银行贷款余额及股票市值、保费等要素构建资本投入因素，以我国1998-2008年间金融支持与经济增长数据为样本，考察其空间相关性，结果显示银行市场与经济增长间存在正相关关系。从上述文献可知，“克强指数”三个指标与经济增长之间存在很强的相关关系，用“克强指数”反映经济发展状况具有较好的理论基础。

表1 面板单位根检验结果

表2 面板协整检验结果

表3 面板数据模型检验

表4 固定效应模型参数估计结果

国内学者对克强指数是否更能反映实际经济情况也做了一些实证分析。叶允最（2013）采用加权最小二乘法与向量自回归方法，对广西工业总产值和“克强指数”进行实证研究，表明“克强指数”三指标与工业总产值之间存在长期均衡关系。刘慧（2014）基于VAR和VEC模型，研究了“克强指数”各变量与经济增长之间的互动关系，结果表明三个指标与经济增长之间均存在长期均衡关系和短期调整机制。张潇方（2014）选取城镇居民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作为经济运行指标，根据1985-2013年铁路货运量、耗电量和银行贷款发放量计算出各年的克强指数，比较GDP和克强指数对经济运行指标的相关性和影响程度，得出克强指数比GDP更能反映经济运行实际情况的结论。

从目前的相关文献来看，研究主要集中在探究“丝绸之路经济带”的区域产业合作途径、金融发展和科技进步等因素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克强指数较GDP的优越性，结合“克强指数”和西北五省经济增长的实证研究十分匮乏，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的大背景下，西北五省成为新一轮开放的前沿阵地，应抓住新的发展契机开拓新的经济增长点，缩小与东部地区的经济差距，因此研究西北五省经济增长的影响因素和动力来源具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基于此，本文选取了西北五省2004-2013年地区生产总值与“改进的克强指数”指标，构建面板模型进行实证研究，力图探求变量之间的内在关系，旨在为西北五省如何抓住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契机、实现跨越式发展提出政策建议。

变量选取与模型构建

（一）变量选取

经济增长用地区生产总值表示，记作g；用全社会用电量代替工业用电量，记作e；用货运总量代替铁路货运量，记作t；用固定资产投资实际到位资金（以下简称投资资金）代替银行贷款，记作i。

“克强指数”原指标侧重于对工业经济的分析，符合当年辽宁经济主要由重工业推动的实际情况，但并不完全适用于“丝绸之路经济带”下的西北五省，因此本文基于“克强指数”，用全社会用电量、货运总量、投资资金这三个指标构成“改进的克强指数”，使其更符合西北五省的经济特征。

（二）模型构建

C-D生产函数由美国数学家柯布和经济学家道格拉斯共同研究提出，描述了生产过程中投入产出间的数量关系和内在联系，常用于分析经济增长的影响因素，其扩展形式为：

Q 表示总产出，A 表示常数项，X1，X2，…，Xn表示生产要素的投入量，β1，β2，…，βn表示各生产要素对总产出的弹性系数。

基于上述扩展形式，选取相应变量，对方程两边取对数以消除异方差，建立模型如下：

i表示个体数，t表示观测时期数，lngit、lneit、lntit、lniit分别为第i省、第t年的地区生产总值、全社会用电量、货运总量、投资资金的对数，αit为常数项，βk，it（k=1，2，3）为各解释变量相应的回归系数，μi为体现个体异质性的变量，εit为随机误差项。

（三）数据来源

实证分析中使用2004-2013年西北五省的地区生产总值、全社会用电量、货运总量和投资资金的面板数据，数据来自中经网数据库，将地区生产总值和投资资金名义值调整至以2004年为基期的实际值。本文计量采用eviews8.0 和stata13软件。

实证分析

（一）单位根检验

为避免产生伪回归，需要对面板数据进行单位根检验，检验方法采用LLC检验、IPS 检验、Fisher-ADF 检验和Fisher-PP检验，结果如表1所示。

从表1可知，lng、lne、lnt 和lni 原始面板数据不平稳，经过一阶差分后，各变量平稳，进而可以进行协整检验。

（二）协整检验

采用Pedroni 检验和Kao 检验对变量进行协整检验，以提高检验的可信度，结果如表2所示。

在小样本情况下，Pedroni 检验中Panel ADF 和Group ADF 统计量最有效，Panel v 和Group rho 统计量检验效果最差。Panel ADF 和Group ADF 统计量的p值分别表示在1%和10%的显著性水平上拒绝原假设，Kao检验结果表示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拒绝原假设，综合可得，变量之间存在长期均衡关系。

（三）面板模型选取

面板数据模型可分为混合回归模型、变截距模型和变系数模型。当样本时间跨度很大时，每个个体不仅有特定的截距项或时间趋势项，还有特定的回归系数，此时构建变系数模型较为合适，但本文采用的样本时间较短，为10年，所以仅考虑混合回归模型和变截距模型。混合回归模型假设每个个体回归方程完全相同，变截距模型中个体的回归方程拥有相同的斜率，个体具有特定的截距项称为固定效应模型，所有个体截距项一致、但随机干扰项不同的称为随机效应模型。

采用F检验来判别选择固定效应模型还是混合回归模型，再做LM 检验来判别选择随机效应模型还是混合回归模型，最后用Hausman检验来判别选择固定效应模型还是随机效应模型。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

由表3可知，F检验和LM检验均拒绝了混合回归模型，Huasman检验拒绝了原假设随机效应模型，故选择固定效应模型：

（四）模型参数估计

运用stata软件进行参数估计，估计结果如表4所示。

从表4 的回归结果来看，全社会用电量、货运总量对经济增长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全社会用电量、货运总量每增加1%，地区生产总值分别增加0.228%、0.197%，且在1%水平上显著，而投资资金对经济增长有负面影响但影响程度不大，每增加1%，地区生产总值减少0.0176%，但该系数没有通过10%水平下的显著性检验。

结论与建议

本文以全社会用电量、货运总量、投资资金构成“改进的克强指数”，运用西北五省的面板数据对地区生产总值和上述三指标进行实证研究，得到结论如下：

西北地区经济增长对用电总量有较强的依赖性。西北地区具有很好的资源禀赋，其化石能源和矿产资源储量在全国占据绝对优势，因此能源、化工等重化工业在产业结构中占据主体地位，而重化工业又是耗电大户，因此用电量和经济增长具有很强的相关性。

西北地区经济增长与货运总量有较强的相关性。由于良好的资源禀赋，西部会向东部运输煤、油、矿产等大宗货物，国内外贸易的扩大也活跃了物资交换和流通，拉动了货运需求，同时，货运的高速发展可以带动公路、铁路等基础设施建设，驱动物流行业发展，对经济增长有很强的促进作用。

投资资金对西北地区经济增长有负向影响且影响有限。可能的原因有：西北地区地方金融体系实力较弱，投资环境差，缺乏更具活力的外商直接投资和民营资本投资；固定资产投资主要集中在资源性产业，对先进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投资相对较少，而后者对经济增长的拉动能力更强；投资资金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存在滞后性，效果尚未表现出来。

结合上述结论，提出如下建议：

提高电力利用效率，加强与丝绸之路沿线国家的能源合作。西北地区作为我国能源的主要供给地，煤、石油、天然气等化石能源储量丰富，应结合实际能源禀赋，优化能源供应结构，积极开发利用太阳能、风能、地热能等新能源，同时坚持科技创新，坚决淘汰高耗能低产能的落后产业，加快现代服务业和高新技术产业的发展，逐步形成低耗能高产能的产业结构，在实现节能降耗的同时完成产业转型升级。同时，要加强与中亚国家的能源合作，除了依靠其丰富的油气资源实现能源供求对接，还应致力于区域能源产业优势互补、协同发展，实现我国能源供应渠道多元化，提升我国能源供给的稳定性和安全性，为经济可持续发展提供坚实的保障。

大力加速交通网络建设，健全完善跨区域交通体系。加快交通基础设施建设，形成多元化、多层次的公路、铁路、航空交通运输体系，缩短西北五省的空间距离，保证货运和客运网络的畅通和稳定。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将给西北地区带来更丰富的能源矿产资源和更广阔的市场，因此要充分利用区位优势，完善跨境交通网络建设，道路互通能极大地改善贸易环境，为商品贸易流通提供便利。西北地区与我国东部地区及东、中亚各国的货运网络的构建联通为我国与东、中亚贸易畅通提供了重要基础，进而为实现经济联动发展，活跃西北地区经济，缩小与东部地区的经济发展差距创造了有利条件。

优化投资环境，加大金融支持，完善投融资机制。保持合理的投资规模，不断优化投资结构，通过投资结构调整实现经济结构调整，从源头上遏止盲目投资和低水平重复建设，引导投资向科技创新、节能降耗等方面倾斜，推进民营资本和外资与地方金融机构合作进程，激发和释放实体经济活力，提高投资效率和质量。完善投资渠道，提升企业在股市、债市等资本市场的融资能力，鼓励企业海外融资，充分利用“丝路基金”和亚投行带来的优惠政策和便利条件，吸引社会闲散资金，盘活存量财政资金，注重国际金融合作，搭建可靠高效的投融资平台，为西北地区的基础设施建设、资源合作开发、产业分工协作提供更多的资金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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